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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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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短暫休整後,楚術決定再次出戰。

糧草急缺,愈拖俞險。不如直接出戰。這一次,徐墨選了個好地方。

他們駐紮的地方奇險。百裏之外即是斜谷,兩側高山,亂石嶙峋,樹木叢生,陡峭非常。

楚術抵擋一陣便不敵,帶兵撤往斜谷。拓跋鳶乘勝追擊,剛至谷底便覺心生警覺。但是一切都晚了,

霎時間殺聲四起,自左右陡峭山坡上湧現出大隊騎兵,手持砍刀,借地勢直沖而下!

喊聲震天。塵土四起。

拓跋鳶驚出一身冷汗。他強壓心神,大喊一聲,帶領谷底的一萬人馬左沖右突。

上!徐墨一招手,響箭破空而出。尖銳的鳴聲一落。自峽谷前後,湧現出兩隊人馬以虎狼之勢向中間撲去!

四面受敵。喊聲震天。塵土四起。

一像勇武的西疆士兵慌了神,拓跋鳶再冷靜也扛不住手下全慌了神。

一箭破空而來!

拓跋鳶的坐騎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瘋了一樣的把他甩了下去。

軍心大亂。

慘敗。

徐墨收了弓箭,兀自站在山頂。秋風獵獵,屍橫遍野。

這一戰,終究是贏了。

“根據情報,拓跋鳶自馬上摔下,肋骨斷了兩根,現在昏迷不醒。暫時不會挑起爭端。”

“嗯。”楚術對徐墨點點頭。“多虧你。如今我們可以鞏固鞏固邊防,暫時喘口氣了。軍糧也總算到了。”

徐墨笑了笑:“謝我做什麽,正因為和將軍懷有一樣的理想,我才願意帶犬子來楚王府。”

楚術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說起來,我楚術,真對不起小公子。”

徐墨擡手拍拍楚術的肩膀:“我也對不起他。”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出無奈來。便打住這傷春悲秋似的話題,轉而聊起往後的打算來。

楚術:“這一戰下來,我方人數折損過多,不如就地招兵買馬。”

徐墨點頭道:“不錯。這一代被拓跋鳶侵擾,百姓對其有怨,就地招兵,兵心易聚。”

楚術:“然後便是修養生息,安撫百姓了。這事交給你安排。”

徐墨:“是。只是拓跋鳶不是個安生的。往後必有事端,將軍看?”

楚術:“我自然是打算乘著拓跋鳶動彈不得,歇口氣,再一鼓作氣打服!”說著楚術的眉頭皺了起來,“只是,皇上大概不願意點這個頭。”

徐墨:“如今義軍四起,天災未平。眼前的火不救,皇上有什麽心思管天邊上的。”

這話一提起,楚術便頭疼了起來:“對付一夥手上拿著破銅爛鐵的莽夫,還數月都搞不定。姓嚴的那兩個狗東西,真是半點用也沒有。”

徐墨還是一副笑的朗月清風的樣子:“打農民軍是怎麽回事,你還能不知道?”

不怪徐墨笑的輕飄飄,平叛是實打實的打仗,打農民軍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沒讀過什麽書的老百姓沒什麽謀略,也沒什麽膽量,遇見縣太爺都是畢恭畢敬的,要不是實在是沒飯吃了還被逼著繳稅服役,是怎麽著也不敢搞什麽起義的。

搞了起義,去官府裏搶點糧,護著老婆孩子就成了,沒誰一根筋的想著稱什麽王。活著就好了,誰也懶得多事。何況一群種地的手上能有什麽武器護具。一沒組織紀律,二沒戰略謀劃,三沒武裝力量,四沒理想力量。在嚴棋手下披堅執銳的正統軍隊面前猶如一盤散沙。

兩方基本上已經搞出了默契,碰上了,農民軍丟下手裏的糧就跑,打也不打就跑,官兵呢,也就象征性的追個幾裏地,額外收點利就好。總之這樣搞誰都不虧。

嚴棋這般你好我也好的玩玩打打了一個月,直到西疆的捷報傳來。

皇上龍心大悅,雨露均沾的問問嚴棋打的怎麽樣了。

一聽嚴棋還在局勢尚穩。瞬間臉就黑了。

楚遠之不是傻子,他也知道農民軍是些烏合之眾,所以不大放在心上。主要心思還在整理整理朝綱,制衡制衡權力。這一聽,哪有世子都搞定了農民還蹦跶的道理。派了個太監親自來訓嚴棋,說他消極怠工,玩忽職守。

幸好那小太監是嚴世高的人,沒有指著他鼻子罵,平心靜氣的說完就走了。就算是這樣,嚴棋芝麻大的心眼還是被氣的要炸了。

嚴棋頓時玩不下去了,召集了人馬打算來個總攻。現在我不要你的糧了,我追在你屁股後頭要你的命。

嚴棋率領三萬人馬,將五萬叛軍圍在了臨安城。

強攻三天,未下。

嚴棋臉黑的如同鍋底。知道自己要沒命的義軍躲在城內,居高臨下嚴防死守。三天了,楞是守住了。

嚴棋再遲鈍也該知道有問題了,這明顯就是有準備的。最糟糕的事情發生了,這群烏合之眾中,出了個領頭羊,還是有點精明的那種。

他氣急敗壞:“去給我查!誰把這些烏合之眾聚在一起了!是個能耐人,之前我不動真格,他還能藏著!”

一個瘦小的士兵領命退下去了。

嚴棋順了口氣,便對一邊嬌滴滴的小妾招了招手。

甭管是什麽人,有準備也好,有指揮也好,我耗死他就成。圍城,玩的不就是這一套。只是皇上急著要結果,他得想想說辭。

楚遠之的確是個當皇帝的料,從嚴棋那一堆東扯西拉的話裏準確提煉出了要素,皺著眉頭甩到一邊。再看一本奏折,就是楚術要求乘勝一股作氣把拓跋鳶打老實的要求。

心口悶痛,楚遠之壓著自己平靜了下來。

趁人病要人命,這話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攻下拓跋鳶要耗費多少兵力糧草,他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嚴棋那邊也有問題。國庫有多空虛,他比誰都清楚。

楚遠之一掃桌子上摞著的小山似的奏折,感覺一股疲憊從內心深處冒了出來。

這就是,皇兄不願面對的天下嗎?

他一直覺得楚修之是個昏君,所以才會想著取而代之。其實大家心裏都門兒清,楚修之不算什麽壞人,反之是個才子,琴棋書畫,詩詞書賦,無一不好,無一不精。尤其彈得一手好古琴。人長得也不錯,擔得起驚才俊逸這四字,只是懶得上朝,懶得批奏折,懶得理會今天我參你一本,明天你參我一本的士大夫們。治下不嚴,致使貪官們如同過江之鯽,過街老鼠。

當他真正坐上了這個位子,才真正知道楚修之天天醉生夢死逃避的是什麽。世間叫人肝腸寸斷的,不正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以為自己可以,以為自己比起兄長一定是明君,一定能救南朝於水火之中。他甚至跪在兄長面前,發誓不負南朝江山。而他以為自己能承受,以為自己能勝任,可當他真正走上這個位子,他才發現,不身臨其境,便不敢說通曉。

兄長最後那聲輕輕的嘆息,似乎還回蕩在他的耳側。仿佛是對命運的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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