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小隊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一路上卡卡西心事重重，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帶土會選擇加入巖隱而不是回到木葉，難道就因為他沒有遵守約定，就因為他……殺了琳？冷汗不自覺從額頭滲出，卡卡西瞅了眼前面飛奔著的繃帶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決絕氣息，背影孤單而又冷漠，那感覺就像是要執意斬斷同這世間的一切聯系。

一個人背負了多大苦痛，才會產生這樣的絕望。

而造成這絕望的根源，正是自己一次有一次地破壞約定。

帶土——！

繃帶人突然停下腳步，這一路上第一次開口：“在進入土之國勢力範圍以前，照例先布置任務內容吧……水門老師。”最後一聲“老師”刻意加重了聲調，似乎他本不願這樣稱呼，只是為了報覆卡卡西才故意要勾起他的傷心回憶。

卡卡西果然低下頭去，那繃帶眼裏就露出了得勝的歡愉。

水門將繃帶那寫輪眼裏透出的所有感情都看在心裏——覆仇般的刻意，得逞後的狂喜。心裏默默打上一個記號，然後他拿出一張地圖，攤開在面前：“我們此次行動目標是尋找被綁架的木葉同伴，因為卡卡西的加入，行動計劃有所改變。”他擡頭看了眼卡卡西，後者已勉強收拾心情將註意力轉移到行動方案上來。“卡卡西，你的任務是偵察並找到關押我方忍者的地方。作為協作，我和九村鈴會盡量為你制造機會。”

“了解。”

水門轉過頭，對繃帶人道：“鈴，你的任務和原先一樣。”

繃帶人微微頷首，看了看卡卡西，又看了看水門，別有深意地道：“那，水門老師還是打算在巖隱村裏制造混亂，讓他們自己露出馬腳？”他看得出波風水門反覆稱呼自己為“九村鈴”，其實是在暗中提醒卡卡西，註意不要被“宇智波帶土”這個身份所迷惑而投入太多感情。

可笑啊，真是可笑！

繃帶心想：既然你那麽謹慎防備，那我偏要拉他陷入迷局！於是理所當然，又喊了一聲“水門老師”。

波風水門當然註意到了繃帶的陰謀，臉上全然沒有露出戒備之情，依然笑得雲淡風輕：“那麽卡卡西，我們就在這裏分散吧。偵察一事就拜托你了，記住，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越快越好！”

“……是。”卡卡西深深看了繃帶一眼，強打起精神：“通靈之術——八忍犬。”

“老師，還有……鈴，”卡卡西在一群忍犬的簇擁下，極其別扭地叫出這個名字，“接下來進入巖隱勢力範圍，我不便和你們一起行動。你們各自保重……”他對忍犬們發下命令：“散！”

一個人，八條犬，九道黑影登時如箭影一般向四面八方散了開去。繃帶仰頭望著卡卡西離開的方向，嘴裏哼哼兩聲，冷笑道：“怕我對卡卡西下手所以盡可能把他支開，你這個老師當得真夠合格的。恐怕這一路上都在提防著我吧？呵呵，現在可以安心了。”

水門微微一笑，自嘲道：“這些年來卡卡西一直生活在對帶土和琳的陰影中，我作為老師，卻沒能將他從陰影裏解放出來，是我失職。九村鈴冒充帶土，已經帶給卡卡西太大震撼，而你又替代了九村鈴……”水門藍色的目光轉移到繃帶身上，目光一沈。“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殺九村鈴，為什麽要幫我完成這次行動——毫無疑問，你的思想和當年襲擊木葉時相比，更加墮落了。”

“呵，就像我討厭木葉一樣，我跟巖隱也有不小的過節。只是利用九村鈴的身份順便報個舊仇，並沒想真心幫你。”繃帶說道，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略帶威脅和挑釁的話：“不管是漩渦鳴人還是卡卡西，若是我真想對他們下手，不管是你還是這世上的任何人——誰也攔不住。你的一切努力都將會是徒勞，水門……”

繃帶如他自己所想的一樣，利用九村鈴的身份進入巖隱。一路上守衛對他恭恭敬敬，連頭也不敢多擡一下。只看到他那包著繃帶的臉，右眼眶裏的寫輪眼，他們就知道九村鈴已經成功發動“獵眼”計劃，竟然沒有人對他的真假產生懷疑。

而在九村鈴回到村子的前一兩天裏，巖隱村接連發生了幾起動亂。一個“看不見的入侵者”襲擊了這座村子，專門光顧例如土影辦公室、機要部門檔案室等核心區域，來無影去無蹤，鬧得人心惶惶。於是土影下令加強警備，並增派一倍人手負責重點部門的巡邏，然而絲毫沒有找到關於入侵者的半點線索。

經歷了忍界大戰的洗禮，數十年拼殺，山誠以他優秀的經歷成為了決策團裏最年輕的長老。他坐在桌子前，以手支額，這兩天的動亂讓他有些心力交瘁。簡直太像是一場覆仇，所有的一切都和他們對木葉所做的一模一樣。不同的只是，無論他們派出多少人手，這個間諜就像是透明得能消失在空氣中，甚至連氣息也不吐露。

一定是木葉幹的。

山誠這樣想。他皺起了眉，提起右手的筆，目光落在眼前的一紙文書上。

這是一張裁決令。土影大野木完全信任他，將那幾個抓來的木葉忍者的生死全權交給他處理。只要他簽下名，將這張文書送出去，暗部立刻會要那幾個忍者人頭落地……但，他該不該簽？

山誠猶豫了。雖然已從抓來的忍者那裏得到一些情報，但這還遠遠少於他們的預期。如果不殺，火影也已派出使者前來，說不定已在路上……還有這個神出鬼沒的家夥，八成也是木葉派來搗亂的。他們好不容易抓到了把柄，可不能就這樣拱手相讓。

最好的選擇，果然還是永絕後患。

他反覆權衡著，深深吸了口氣再用力吐出，終於下了決心。提起筆就要簽下大字，忽然間眼前一花，再看時已沒有了那張裁決令。

“這……”山誠瞪大了雙眼，仔仔細細將三尺見方的桌子掃了個遍——沒有！他起了一身白毛汗。下一秒，從頭頂上傳來紙張抖動的聲響，似乎是有意要讓他聽見。

敢耍我……山誠心中一怒便要拍案而起，驀地感覺到脖子後邊抵著一個什麽東西，又尖又硬還冷冰冰的，頓時不敢再有大的動作。保持原有姿勢坐在原位，他努力冷靜著心情——雖然自己性命此刻就握在對方手上，他還是相信對方沒有立即下手，就一定還有想問的話。

“你就是那個忍者？是木葉派你來的？”山誠問道。

身後那人並不回答，只是淡淡地問：“木葉的忍者關在哪裏。”

“你不會知道的！”山誠很有骨氣。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擺弄著手裏的裁決令，顯得十分有把握：“這張東西已經是很有力的證據，證明你們的確從木葉綁走了忍者。很抱歉，你們的計劃落——”緊接著的“空”字還沒說出口，那人的聲音忽然停住，像是遇到了什麽極其可怖的事，就此楞在當場。

——前一刻還握在他手裏的裁決令，忽然間消失了！

沒有征兆，沒有痕跡，什麽也沒有！

他感覺到了人。

於是他回過頭，一個矮小的老人站在門口，雙手對立，一個金色的四棱狀光球懸浮在他手掌之間。

塵遁原界剝離之術。能將一切都化為分子，自然也是毀屍滅跡的首選忍術。

“三代土影，大野木大人……”入侵者喃喃道，放下了山誠脖子後的苦無。

雖然拿塵遁對準了金發藍眸的入侵者，大野木臉上表情絲毫不見勝利的喜悅，反而是一臉憂心忡忡：“起初我並不相信鈴說的話，沒想到木葉的使者真的是你……‘金色閃光’波風水門。”

大野木身旁，一臉繃帶的男人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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