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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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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愚蠢的自己啊,如今時光已經帶走了一切,她們將永遠帶著那樣的遺憾告別彼此,前往彼岸找尋新的起點。八百年的苦心修行,終究還是勘不破一道情關……

聖水湖心終於在那樣的驚濤駭浪之中轟然倒塌,潮水淹沒了南鄉子的那片聖域,卻恍然浮出了一塊狹長的雨花色礁石。上面有天然形成的繁覆花紋,不似雕刻卻絕難相信那是渾然天成。花紋深入礁石的紋理之中,一道道蜿蜒崎嶇如同爬蟲橫行,叫人看過之後心頭都不免覺得徹骨的寒冷。這便是那道來自上古的禁忌之術,是舍棄了三道輪回才換來的惡毒咒語啊,原來三百年前的大長老,就是用了這塊三生石,才讓三個人的緣分如此的跌宕卻又悲哀嗎?

潮水之後,第一個踏上這片曾經的世外桃源的人,也是第一個參透了那咒語之中全部要義的人,突然就握緊了手中那把長劍。那是真正霸道而又溫柔的王者之劍,三百年前曾經屬於那個翻手為雲覆手雨的男人。而現在,它依然承載著三個人的命運??自始至終不曾放棄。那白色面紗之後的清冷面孔,突然就微笑了起來,原來所謂的命中註定並非不可戰勝,而最終,依然還是有辦法解救天下蒼生於水火之中。宣儀笑了起來,卻沒發覺在她的身後,正有一股強烈的思念席卷而來,步步緊逼。本來已經風停雪駐的灰色天空,不知怎的,竟再度紛紛揚揚起了整個世界。她不知道,那是無論如何也消弭不了的,三百年前就已經註定的宿緣……

今歲花時深院,盡日東風,蕩揚茶煙。但有綠苔芳草,柳絮榆錢。聞道城西,長廊古寺,甲第名園。有國艷帶酒。天香染袂,為我留連。清明過了,殘紅無處,對此淚灑尊前。秋向晚,一枝何事,向我依然。高會聊追短景,清商不暇餘妍。不如留取,十分春態,付與明年。

(五十)奉禋歌 (五十)奉禋歌 殘雪庭陰,輕寒簾影,霏霏玉管春葭。小帖金泥,不知春在誰家。相思一夜窗前夢,奈個人、水隔天遮。但淒然、滿樹幽香,滿地橫斜。江南自是離愁苦,況游驄古道,歸雁平沙。怎得銀箋,殷勤與說年華。如今處處生芳草,縱憑高、不見天涯。更消他,幾度東風,幾度飛花。

碧落黃泉之間,那暗日紅塵恍若流光水榭般交錯眼前,突然之間他以為,一切都是幻影。

眼前的女子白衣似雪,長發騰空,好似飛天一般的絕美側影,在彌漫的紛飛大雪之間,越是在意便越是看不真切。承灝曾經以為,終其一生自己都將再見不到那平生摯愛的女子,然而她不曾死去,她居然一直都在。

在那個瞬間,他突然發覺那早已經不屬於自己的心跳竟劇烈的律動起來,曾經無數個夢境之中期盼過的兩個人的將來霎那間一一浮現……

他會聽她纖長的手指劃過古琴時那陣陣驚濤,不要琴譜也能和以簫聲。

他會在花影淺照中看她挽發垂眸,畫他曾驚鴻一瞥的她一展的歡顏。

初春時波翠煙白微風閑適,他們悠然垂釣或是攜手漫步。

深秋時遠岫薄暮月移花重,他們閑敲棋子也可笑看落花。

那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到達的美夢啊……

她為什麽會輕輕搖頭?他伸出手去,似乎想捕捉那來去無蹤的風,然而手上卻只留下了消融冰雪,恰似一點離人淚,點點斑斑。

他幾乎要奮不顧身的沖過去抱緊她永遠不再分離,然而卻清楚地明白,此時此刻的三個人,居然真的站在了同一片大陸之上,三百年來困擾著整個神域的魔咒再也無法抵擋,轟然開啟。

朗朗青光之中,紅白藍三顆璀璨星辰突然就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驕傲光芒,幾乎灼瞎了他們的眼睛。只有一片無法分辨的光芒將他們籠罩起來,狂風卷起了雪花,在四周的廣袤宇宙之中,翩翩舞蹈。

而那光芒之中,承灝還可以清晰地聽見耳畔雪丞那絕望的低聲自語,“……三生咒已經開啟了,奈何橋斷,繼而神域塌陷,人間妖魔橫行,最終三界俱滅……”

他聽到很遠的地方突然傳來了轟然倒塌的聲音,那是通向彼岸的橋已經化作了煙消雲散,從此所有的靈魂將再也找不到去往來世的那條路,魂飛魄散之後,便永遠不會再有神祗的存在。而他們所在的這片古老的大陸也將瞬間消弭於無形,塵世萬物將再也沒有神祗來庇佑,人不人妖不妖,他們將互相殘殺,一直到一切歸於混沌,天地鴻蒙,也將不覆存在。

然而就在那個片刻,宣儀突然微笑了起來,繼而毫不猶豫的握緊了手中的戰神寶劍,向著那繪滿咒文的三生石便飛身劈了過去。

“不要……”承灝突然便明白了她要犧牲自己的決心,光電火石般的身影一閃而過,他攔下了她手中的劍,也終於能夠真正擁抱那個瘦弱的肩膀,三百年來為她刻骨思念的女子。

“即使死也讓我們死在一起吧……”他抱著她,即便只有一刻,此生也已經足矣。

她的眼淚掉落在他的肩膀上,手中的劍毫不知覺的鐺然落地。

然而不遠處的寒輝卻只是淡淡望向遠方,淺笑間的神情從未如此荒涼。“哥,你要好好照顧宣儀,要一直照顧她,直到你們死去,再也無法經歷輪回,也一定要一起葬在白山黑水之間。如果有幸千萬年之後鴻蒙再度開啟,仍然要做結伴漂浮的塵埃,如果那樣,我願足矣……”

淚光飛速的滑落在寒輝的臉上,他的手指輕輕一勾,那上古的寶劍便已落在手上。那樣雲淡風清的臉,永遠與世無爭的寒輝,突然就運盡的全身的力氣,對準了那罪惡的三生石便是天崩地裂的一劍。一道光芒突然乍現,空中仿佛隱隱有鶴嘯九天,光華萬丈,隱隱顫動著的神域大陸瞬間就歸於了一片靜謐。

然而寒輝額間藍色的“塵”卻突然裂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溢出鮮血,轉瞬便模糊了他的清澈面容。他的身體開始消散,不斷的消散著,仿佛朝霧即將散盡的霎那光華,都只是幻影而已。他輕輕搖頭,奈何橋斷了,他去往不了彼岸,只有慢慢潰散在這浮華天地之間。他並不難過,他只是遺憾,他即將遺失所有的記憶,然而它們在他的心裏,是那麽的重要……

他的母親為了保護他而隱忍了二十年的辛酸血淚……

他的哥哥是那麽的英俊那麽的善良……

還有她,她愛極了南鄉子的楊梅園子從此小到大怎麽吃都不會膩……

過往的二十年那些如此重要的人啊,怎麽突然之間就記不得了……

他苦笑,盡管拼命回憶,一切還是由不得自己。

“宣儀,我好想摸摸你的頭發……”他微笑著伸出手去,卻只看到一片虛無。“忘了我吧,這樣你才會幸福的生活下去,我應該抹去你關於我的所有記憶啊,可是我已經沒有力氣了,對不起,我又讓你難過了……”

宣儀只有拚命的搖著頭,淚水蔓延過她的臉頰還一如當初。突然之間,她的表情浮現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決絕,突然掙脫了承灝的懷抱,她說,“如果你不在了,那麽餘下的日子,我生不如死……”

風起雲湧之間,宣儀的額發再度被吹散,露出了那顆可比日月光芒的白色六芒星。她飛快的念過咒語,而六芒星便突然緩緩騰空,而後又平穩落入她的手心,一個轉眼便倏地化作一盞光華無比的長明燈。

她的身體仿佛突然之間輕盈起來,在天際不斷盤旋著,臉上依依惜別的神情,那是最後一次的告別。“承灝,你要活下去,這是我今生對於你最後的請求。我即將前往彼岸,永生永世提著這盞燈,為過往的冥靈指引著通往來世的道路,從此之後我將再也不能轉世為人,也將再也無法與你相遇。我知道我太過自私,而你還要承受的苦是多麽的重,這是我最後一次的任性,對不起……”

“不!”突然之間的全力嘶吼仿佛瞬間抽幹了承灝的所有生命,伴著粘稠的血液自喉嚨噴湧而出。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出一層濃濃的黑霧,仿佛所有的顏色都在迅速的隱去,無可言喻的絕望向他迅猛撲湧而來,轉瞬之間天地歸於一片混沌。霎那間他只覺熙攘古道變作寂寞洪荒,朗朗白晝沈入黯黯長夜,似有徹骨寒冷將他從頭至踵地淹沒直至滅頂,令他無法呼吸舉步維艱。

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愛恨,頹然倒地,他突然發覺,自己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再不會有來世,她已經放棄了與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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