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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偵探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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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卡伊出手了。

依舊是貝爾摩德帶來的最新消息,但即便沒有她,這件事在組織內部也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不到半年前,托卡伊突然地加入組織,並且幾乎是史無前例地直接擁有了代號。不少還在為此兢兢業業的底層成員都有些憤憤不平,但隨後,當“托卡伊就是那個‘颶風’”的傳聞在這些人之間傳開,不滿的聲音便理所應當地消失了。

有人感到恐懼,也有人感到興奮。對絕大部分人來說,這是他們距離那個威名遠揚的都市傳說最近的一次。

回到正題。

幸運地成為“托卡伊”第一個獵物的人名叫武川大和,東京武川株式會社的社長,主要經營煙酒生意,並在暗中幫助組織進行洗錢。武川本人自然也是一名底層成員。

大約半個月前,武川出於某些原因,打算與組織斷絕關系。他私自留存了犯罪證據,以此為威脅要求組織出錢資助他逃往國外,並承諾日後不會再對他發起追殺。家大業大的黑衣組織自然不會妥協於這種低級的勒索。武川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自量力,飛快地收拾包袱逃去了郊區的一處房產躲了起來。

於是,組織查出武川藏身地點的當晚,稻見收到了琴酒的聯絡。

要求只有兩個:把人解決掉,把證據銷毀掉。

“那個男人花重金請了二十個保鏢,把那棟房子圍得密不透風。可完全沒用,都被殺光了,一個不剩。聽去接應的伏特加說,托卡伊還是毫發無傷,衣服都沒怎麽亂。”

貝爾摩德說著說著竟然笑了起來,仿佛在談論的不是二十幾個人的生死,而是無關緊要的娛樂八卦。

駕駛座上的金發男人倒是更加關心任務結果。

“那他留存的證據呢?”

“連房子一起炸了。”

“哈哈,那太遺憾了——”聽到這裏,波本也跟著一起笑了兩聲,下一秒又想起別的什麽,重新繃緊了神色,“不過這個托卡伊還真是可怕啊。幸好是同伴。”

“同伴?你何時變得天真了,波本。”貝爾摩德嗤笑了一聲,隨手撩了兩下頭發,“奉勸你不要想得想得還太簡單了,至少我可不覺得那個人會乖乖地做我們的‘同伴’。”

波本有些意外地往旁邊瞥去一眼,頓了一下,然後帶有些安撫意味地挑了挑眉:

“也別這麽說,我們可是付了報酬的。據我所知,‘颶風’在傭兵市場的信譽還是不錯的。”

“啊……希望如此。”

同一時間,暗殺事件的直接執行者正淡定地待在自家公寓,對組織裏鋪天蓋地的討論一無所知。

稻見盤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是打開的筆記本電腦,亮起的屏幕上顯示出一張表格文件。這是稻見在執行暗殺武川的任務時順手從電腦裏拷貝走的一份財務報表,事無巨細地記錄了武川株式會社的資金動向,其中很容易看出幾筆不對勁的賬目,無疑就是會社暗中為犯罪組織洗錢的鐵證。

她從旁邊的茶幾上拿起杯子,邊小口喝著牛奶,邊操縱鼠標下滑,一目十行地將表格內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很詳細的記錄嘛……難怪組織這麽著急地要解決掉。”

她關掉文件,拔出U盤,放下電腦,靠上背後的沙發活動了一下雙腿,思考著要如何處理這些到手的罪證。稻見沒有興趣也沒有精力再去親自深入追查武川大和的這一條線索了,這些東西留在手裏有些浪費,最好的辦法就是交給官方處理。

電視上正在播出午間新聞,稻見聽了一耳朵,正趕上主持人在連線現場記者,傳回關於武川大和案的最新進展。U盤在她手上被拋起來又落下,最後“啪嗒”一聲被拍在了茶幾上。

決定了,就給公安送一份禮物吧。

武川大和的遇害直接牽扯到一個龐大的犯罪組織,案件一出來就直接交由了公安部進行搜查取證。降谷接到下屬的電話,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警察廳,剛一下車,就看見等候在大門口的風見。

“久等了。怎麽樣?”

“現場的搜查已經完成了,但是對方非常謹慎,而且還發生了大規模的爆炸,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線索。”

“那麽那些基本的線索呢?”

“啊……是。死者共二十一人,包括武川會社的社長武川大和及二十名保鏢,全部死於槍殺,致命傷均位於頭部,手法相當專業。詳細的鑒識報告等下會交給您。不過現場沒有留下彈殼,屍體也嚴重毀壞,目前只能大體判斷是9毫米口徑的手|槍彈。”

風見跟上降谷急速的步伐,翻開隨身攜帶的記錄本概述了案件的情況。

“武川手上的東西呢?”

“他隨身攜帶的手機、筆記本電腦、以及房間中的臺式機都被炸毀了,現在已經交給科搜研那邊去嘗試恢覆數據,但是希望不大。”

風見結束了簡短的報告,合上記錄本,但似乎仍然有話要說。

“不過……今天早晨,有一個自稱是‘目擊者’的男人前來報案,說是手上掌握了關於武川一案的重要線索。”他在上司的眼神示意下繼續講道,“那個人帶來了一個U盤,裏面是關於武川會社的詳細財務記錄。如果屬實,確實是非常珍貴的證據。”

從進門到上電梯,降谷可以說是始終冷靜又專註地傾聽下屬的匯報。但在聽到這裏的時候,他的臉上總算浮現出了肉眼可見的情緒波動。

他皺起眉:“……人現在在哪兒?”

“帶去審訊室了。”

“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金發男人擡手,果斷地又按下了另外一個樓層的按鈕,“我有些話……要親自問一問那位證人。”

“所以——我已經都說過了!我什麽也不知道啊!”

幹凈整潔的審訊室內,坐在小桌另一側被限制了行動的中年男性情緒激動地大吼起來。

據他供述,自己只是在網絡上看到了一則兼職招聘廣告,對方要求他到米花車站的10號儲物櫃取出一個包裹,然後以“武川案目擊者”的身份將其交給公安警察,承諾任務完成後給予他不菲的報酬。

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證人”自然對是誰發布了任務這一點毫無頭緒,他們全程都通過網絡進行聯絡,而且真正意義上的對話也只有他接受任務、對方告知具體行動內容時的那麽一次。作為定金的兩萬日元已經打入了任務接受者的賬號,另外一半酬金則會在委托人從某種渠道確認東西到了公安手裏之後再進行支付。

“連個靠譜的聯系方式都不留,你倒是也不怕對方賴賬。”

降谷隨口說著,坐在對面交疊起雙腿,不緊不慢地翻看手中的報告書,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對於“證人”手機記錄的搜查結果,證明了他確實沒有在這件事上說謊。

審訊室的門被人從內打開,降谷單手理了理領帶,把另一只手上拿著的文件夾遞給等在外面的下屬,讓他去調查一下給裏面這個人打錢的銀行賬戶。

“不過很可能還是什麽都查不出來。”他接著又補充了一句,這番開始之前就毫無自信的發言成功地讓風見一下子噎住了。他慎重地打量了幾眼上司的神情,卻難以在那張冷靜如常的娃娃臉上窺見什麽端倪。

但無論如何,風見先接過文件夾,點點頭應了一聲“是”。

降谷還身負臥底任務,不能在警察廳這種地方久留。簡單交代好後續處理方案,他看了一眼時間,發現已經過了正午,他要趕緊去波洛咖啡廳上班了。

趁著等電梯的時間,風見又皺起眉,與上司最後交換了幾句關於案情的看法。

“這個‘目擊者’的出現……難道是武川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就事先做了第二手準備?”

“武川他愚蠢到敢單槍匹馬地去勒索一個犯罪組織,發現事情不妙也只會找個地方躲起來。這樣的人,我不認為會有那種頭腦和判斷力。”

“那究竟是誰……?”

“也許……”

耳邊傳來“叮”的一聲,電梯到了。

風見沒有聽清對方最後自言自語一般的話語,急忙詢問後卻得來了“沒什麽”的答覆。降谷走進電梯,手指按住開門的按鈕,讓電梯門暫時保持打開的狀態。

“總之,順著那個U盤裏的東西往下查一查吧,說不定能把組織的一條尾巴給揪出來。”

“這很可能是個陷阱,降谷先生!”

“但那的確是珍貴的證據啊,你也這麽說過吧?”與滿臉緊張的風見不同,降谷說到這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竟然擡起眉梢露出了一個半分愉悅半分安撫的微笑,“不用太擔心,還有……隱蔽一點,各個方面都是。”

電梯門合攏了。

稻見發現,她的鄰居最近一直在躲著自己。

哈羅已經很多天沒有出現在稻見打工的寵物店了,它的主人也許久不曾光顧。店長也註意到了這點,但她倒是不怎麽在意,也許在她看來,作為偵探的老顧客會因為一些委托和任務突然失去蹤影一段時間,這完全是可以理解的,更何況,安室此人確實擁有類似的前科。

但稻見卻清楚其中更深的緣由。

她打開手機,找到備註為“安室透”的聯系人,往上翻看著兩人的信息往來記錄:最開始是禮貌的日常問候,然後是關於養寵物的心得交流,接著又出現了一些更加熟絡甚至親近的對話,譬如稻見發消息請求幫忙在咖啡廳占座,又或是安室詢問下班後用不用去寵物店順路接她回家。

而最後一條信息,停留在了那一句“安室先生,胃痛好些了嗎?”上面。

稻見在心裏嘆了口氣,爾後突然站起身來,把正在整理貨架的店長嚇了一跳。

“抱歉,店長,我突然有些急事,今天的工資就不用發給我了。”

“加賀裏小姐?哎……等等,加賀裏小姐?!”

沒等一頭霧水的店長反應過來,年輕的女店員已經解下圍裙,回更衣室拿上外套,拎著包推門離開。

店長沒能說完的話語和的店門上傳來的鈴聲都被遠遠甩在背後。

還沒到高中生放學的時間,波洛咖啡廳的生意相對清閑,只有兩三個上班族模樣的年輕人在安靜地敲著筆記本電腦。

稻見進門的聲音讓正在制作咖啡的榎本下意識擡頭,“歡迎光臨”的話說了一半,就面露驚喜地與不久前相識的女孩子打了個招呼:

“加賀裏小姐!好久不見啊。”

剛剛搬著一箱貨物從咖啡廳後門走進來的另一名店員正巧聽見同事的這一句話,還沒來得及放下手裏的紙箱,就隔著吧臺與自己的鄰居對上了視線。

安室在極為熟悉的笑容下微微一楞,眼睜睜看著稻見朝自己邁步走過來,目標明確的樣子又讓榎本露出了然的神情,擡手遮了一下上揚的嘴角。

“喔——是來找安室先生的嗎?”

榎本眨著眼睛,揶揄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不斷搖擺。安室俯身放下箱子,借此動作避開了眼神交匯。他剛想開口,就聽稻見搶先說道:“是的!抱歉打擾了,只是有些話想要和安室先生說。”

安室直起身,看見鄰居小姐正雙肘撐在吧臺上,托著下巴面帶笑意地盯著他看。

“……好吧,稻見小姐想說什麽?”

一秒的沈默過後,安室暫時地妥協了。而稻見一聽這話,立刻露出了勝利者一樣驕傲的神情,像是贏得猜拳從而成功逃避值日工作的小學生。

年輕女孩伸手在挎包裏翻找出一張花花綠綠的宣傳海報,上面寫著杯戶町一家新開業的西餐廳的名字,還說憑此海報就餐可享受八折優惠。

“那麽,雖然有些唐突……我想邀請您今日同我共進晚餐。”稻見罕見地用上了敬語,甚至不自覺地帶出了比平常更加明顯的北部口音,似乎在為自己脫口而出的邀約感到緊張。

安室有些意外地發出一個短促的疑問詞。

他確實判斷稻見不會在這樣的場合下講出什麽太過直截了當的話來,卻也是真的沒有料到迎接自己的是一次晚餐邀請。他拿起那張海報看了一眼,然後發現那的的確確只是一張普通的海報,上面所寫的這家餐廳也只是一家普通的餐廳——剛剛普通地開了業,正在普通地進行大酬賓活動。

不是什麽黑幫混混經常出沒的居酒屋,更不會是黑衣組織的接頭地點,如果是,波本可不會不知道。

於是安室想了想,覺得自己今天晚上沒有要緊的工作要處理,便欣然接受了邀請。

“好的,那是我的榮幸。”他看了一眼表,距離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便自然地開口問道,“稻見小姐要先坐一會兒嗎?等我下班後一起過去。”

“啊,不了,我還有事,等下直接在那邊見吧。工作請加油,安室先生。”

“這樣……那麽晚點見。”

稻見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榎本揮手送別了女孩,有些遺憾地念叨著“也不坐下喝一杯咖啡再走”。她一轉眼珠,慢悠悠地挪到同事旁邊,彎起胳膊拿手肘輕輕撞了一下對方。

“安室先生——!”榎本的口氣仍然充滿調侃,又顯得有些恨鐵不成鋼,“讓女孩子主動會顯得很差勁哦!”

“啊哈……是這樣嗎。”

只見安室那張無限減齡的娃娃臉上露出了一個頗為無辜的表情。

杯戶町新開業的西餐廳吸引了許多前來約會的情侶和年輕夫妻。稻見與安室雖說不是這兩種關系,但一男一女的搭配倒也並不顯得稀奇。

點好了餐,稻見將菜單遞給服務生。她正要擡手去拿桌上的餐巾,就聽坐在對面的安室起了個話頭,狀似不經意地感嘆道:“稻見小姐很喜歡喝濃縮咖啡啊。”

稻見的動作稍一停頓,但緊接著又連貫起來。她拿起餐巾,從中對折,然後攤放到腿上。

“安室先生真是一位非常優秀的偵探。”

稻見猝不及防地誇獎了一句,言辭懇切,聽起來完全沒有任何虛情假意的成分。

“那麽請允許我冒昧地給出一些猜測。除了‘咖啡’,也許還有其它地方露出了破綻。”稻見伸出一只手指點在自己的下巴上,微微蹙眉思考了兩秒,繼而接著說了下去,“我的口紅和公寓,以及我們不幸碰上的那幾次案件……是這些嗎?”

完美,全中。

無論對面的這個人是不是傳說中的“颶風”、組織的托卡伊,安室現在至少已經確信,稻見加賀裏不會是什麽等閑之輩。他舉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沒有肯定也沒有否認,從容不迫地打算聽聽對方還想說些什麽。

但非常出乎安室的意料,他等到的是對方遞過來的一枚小巧的竊聽器,正是他先前潛入隔壁時安在電視櫃上的那一枚。

“這個是安室先生的吧。很抱歉之前擅自弄壞了,我已經修好了。現在物歸原主。”

稻見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不僅看不出被監聽的憤怒或不滿,連一句質問都沒有,甚至還保持著那種真誠又無害的露齒笑,仿佛非常自然地接受了鄰居的行為與結果。這種過分坦蕩的攤牌行為一時間讓準備好面對興師問罪、甚至面對腥風血雨的安室都有些懵了。

他發誓,無論是在公安還是在黑衣組織,無論是作為降谷零、安室透還是波本,他都是第一次見到會當面把竊聽器物歸原主,甚至附贈修理服務的人。

如果是偽裝、如果是演戲,這、這用力過猛了吧?!

既然對方打算攤牌,那麽這個時候再裝傻隱瞞已經沒什麽必要了。安室伸手拿起那枚竊聽器,捏到眼前端詳了一番後收進了口袋裏。

雖然看上去沒有被動什麽手腳,但謹慎起見,他還是決定等下就銷毀扔掉。

“那還真是要謝謝稻見小姐……”

為了這種事情道謝實在顯得非常奇怪,但安室很給面子地露出一個營業式微笑,假裝自己收回的不是監聽設備,而只是一個壞掉的普通小家電。

大概看出了鄰居的顧慮和不買賬,稻見嘆了口氣,終於收斂了表情,抿起嘴唇,但眼中的誠懇倒是一點不減。

“安室先生,優秀的偵探需要過人的觀察力,以及時刻對身邊的一切懷有好奇。我非常理解這一點。”

她微微低垂下眼簾,幾縷披散的黑發滑落下肩頭。

“但是,下一次請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她指的顯然是潛入自己家中安裝竊聽器一事,“我不知道您想要了解到什麽地步,不過……盡管這樣說很失禮,不過如果我真的懷有惡意,今晚就絕對不可能和您一起坐在這裏吃飯了。”

完全出人意料的發言。

從稻見今晚全程的表現和言論中,安室幾乎是難以置信地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

對面這位身份不一般的鄰居小姐似乎始終認為他只是個普通的私家偵探,安裝竊聽器的行為是出於偵探本能的好奇心。而現在,她也正以一個普通鄰居的身份,提醒他不可過度好奇,否則很可能引火上身、招致災難。

思索間,安室又突然意識到,稻見此刻的神情與上次在公寓遇到墜樓事件時很像,那時她也是用這種有些嚴肅、有些沈重、又帶著一點悲傷的模樣批評兇手不懂得尊重法律。

就像……就像……

就像飽受饑餓之苦的窮孩子在教訓有錢人要珍惜糧食。

“如果確實有想要知道的事,就請直接來問我吧。”稻見拿手帕擦掉嘴角的醬汁,繼續講著敬語,“只要是可以對您說的,我一定不會隱瞞。”

安室聽到聲音,擡起頭的時候,看見鄰居已經收回了環繞周身的沈重感,嘴角抿出一個柔軟的弧度,看過來的雙眼裏也重新染上了熟悉的明亮光芒,仿佛他剛剛見識到的另一面只是一個短暫的錯覺。

他輕輕地放下餐具,也勾唇一笑,恰到好處地緩和了今晚,或者說是最近很多天都縈繞在鄰居兩人之間的緊繃氣氛。

“看起來我倒是收獲了一個不得了的承諾。”安室從果盤裏揀了一顆深紫色的葡萄,捏在手裏一下一下地摩挲起來,“比如,我現在就想要問問……稻見小姐,你會喝酒嗎?”

稻見一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邊已經見底的咖啡杯,片晌後搖了搖頭。

“不,我不飲酒。”她停頓一下,又更正道,“我平常不會飲酒。”

“是嗎……這樣很好。”

安室灰紫色的眸子裏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

“這樣就好了,稻見小姐。酒這種東西……還是不要接觸太多為好。”

餐廳裏的鋼琴師正在演奏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金發男人低沈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融進了舒緩的音樂,竟是也一同變得溫柔了起來。

稻見忽然想起,點餐的時候服務生問他們需要什麽酒水,安室當時翻看著菜單,隨意地說,他倒是想喝點酒,但等會兒還要開車,今天就算了吧。

“……安室先生也是,酒要少喝。”她悄悄地掩去眼中一瞬間的不自然,如常地將關心的話拋了回去。

但安室並沒有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只見金發男人收起了所有的動作,正襟危坐,目光專註地註視著對面的女鄰居,認真的樣子仿佛即將面對某個關鍵的人生抉擇。

“其實,我今天也有些話想要對你說,稻見小姐。”

“啊……是?”稻見不解於事情的發展,但也很配合地禮貌回望,表示洗耳恭聽。

“事實上,我對稻見小姐的事……很在意。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能更加接近你、更加了解你嗎?”

也許是因為貝爾摩德對托卡伊那番不信任的發言,也許是因為上午從風見那裏得到的消息,更也許是因為今晚與當事人的直接對話——作為臥底的降谷零敏銳地從中察覺到了一絲微妙的可能性,並當機立斷地下定決心,哪怕風險驚人,也要嘗試著抓住這個機會。

只要成了,就是血賺。

稻見加賀裏。

他把這個名字在心中默念了幾遍。

不管你到底是什麽人,不管你到底有什麽目的——希望你不要是敵人。

作者有話要說:

出人意料地每章都寫長了,雖然這才05但竟然已經3w了……

差不多也該上掉馬聖地(x)鈴木列車了,但我不會讓他們在列車上掉馬的

【主人公現狀】

稻見:

遵紀守法好公民,毀壞他人財物一定要修好了還給人家。

——沒想到後來又被對方自己扔了。

安室:

懷疑對象實在太過坦坦蕩蕩,反而有些招架不住。

——不管怎樣先勾引(x)拉攏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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