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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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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康熙話音落下,屋子裏面燈火盡熄,眼前已然一片漆黑。

聽著耳邊康熙逐漸平緩的呼吸聲,溫雅輕輕的吐出一口,她抿了抿唇,戳了戳面前游戲面板上的白團子,心裏和他說著小話。

“胖團子,你說,他,是不是知道什麽了?”

這會兒正是夜深人靜,安然入睡的時候,系統雖然是人工智能,可是來到這個朝代之後,鑒於溫雅兩次出色的表現,所以越來越鹹魚,以至於這會兒早已進入了休眠狀態。

可沒想到被溫雅硬生生給戳醒了,它瞧著溫雅糾結的模樣,沒好氣的說道:“宿主!現在已經都是正常人類該睡覺的時候,宿主今天這麽勞累,難道還有精神?”

溫雅:……

“我有沒有精神不重要,問題是你一個系統怎麽還有起床氣啊?”

系統被溫雅這話說的一噎,隨後索性躺在了游戲面板上,跳起了兩只白嫩嫩的小腳,他不翹溫雅還沒有發現原來胖團子還是有腿的。

“餵餵餵,宿主收起你那奇奇怪怪的眼神!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人家,人家都要被你看的不好意思了!”

溫雅被系統說的無語,忍不住皺了皺眉,又戳了一下白團子:“好了,不跟你貧了,只是今日這事實在是奇怪的緊……”

“哪裏奇怪了,不過就是任務目標給宿主做了一碗面而已,宿主救了他兩次,還當不起一碗面嗎?”

系統理所當然的說著,溫雅靜靜的聽著,隨後唇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我為什麽救他你也知道,只是我沒想到他竟會如此來回報我。”

堂堂一國之君為一個女子洗手做羹湯,這事要是傳出去,只怕她真要成了那禍國妖妃了。

而這裏面最大的糾葛便是自己曾經救了他兩次,只是自己救他本就目的不純,以至於如今溫雅面對這一份沈甸甸的情意,頗有一種受之有愧的感覺。

系統也沒想到溫雅竟是在這事上糾結了起來,只不過她想起曾經溫雅的經歷又有些了然。

眼前的這個女孩,她只是從沒有被人如此慎重的對待過罷了,所以旁人稍稍示好,便會患得患失。

“既然宿主覺得受之有愧,那日後多救他幾次不就成了?宿主也別覺得你自己目的不純,重要的不在過程,而在結果。”

系統勸慰人的模樣看起來極為的老成,只是配上那小奶音倒是有幾分滑稽之感。

溫雅聽到系統這麽說,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隨後她眼神放空,看著黑黢黢的虛空,低低一嘆:“但無論如何,今日之事我忘記不了,這還是有人第一次在我生日之時,親手為我做一碗長壽面啊……”

系統瞧著自家宿主被人一碗面就給收買了,一時之間有些無語。

不過他也知道,或許那價值千兩白銀的紅牡丹也比不上今天康熙臨近一日結束的那碗面。

有句話說得好,禮輕情意重嘛,宿主本來缺的就是這份情。

而如今任務目標這麽上道的填上了宿主想要的東西,那看來之後宿主和任務目標只怕要相處的更加甜蜜了呢~

那麽是不是要離自己的終極目標更近了?

胖團子心裏小算盤打個不停,只是卻沒想到溫雅接下來幽幽的說道:“不過,胖團子你說這任務目標是不是和我有什麽糾葛啊?你聽他今天說的話,似乎是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哼!說了多少次,不要叫人家胖團子!還有,現在是睡眠時間,宿主該睡覺了!什麽糾葛不糾葛的,好了不說了!不要打擾人家睡美容覺!”

系統一邊說著一邊就遁走了,溫雅瞧著游戲面板上胖團子呼呼大睡的模樣,忍了忍終究沒有去戳他。

系統雖然什麽信息都沒有透露,可是它這回避的態度已經可以說明很多東西了。

自己,亦或是這具身體和自己身旁的皇帝陛下有著千絲萬縷的糾葛,所以他才能對自己另眼相待。

只是原身的記憶中並不曾有關於這些的信息,那麽就是和自己了?

而自己……

黑暗之中,溫雅一雙黑若點漆的眸子閃著光芒,隨後她將自己心中升起的念頭壓回了心底,恬然入睡。

只不過這一次,他的唇角噙著一絲清淺而又放松的笑容。

次日,溫雅一覺醒來已然天光大亮,康熙早已不見了蹤影,溫雅剛一坐起身,佩蘭便走了進來。

“皇上什麽時候走的?怎麽也不叫一叫我?”

溫雅一邊讓佩蘭為自己洗漱更衣一邊隨口問道。

“天蒙蒙亮的時候皇上便走了,皇上走的時候還囑咐奴婢們不要打擾您呢!”

佩蘭一邊為溫雅綰發一邊輕輕的說著,今日不必請安,所以溫雅打扮的極為簡單。

溫雅不喜歡小兩把頭,所以便只讓佩蘭為自己輕松的挽了一個發髻便走了出去,不過人好看,怎麽打扮都好看。

那發際線簪著一根白玉簪,欲墜不墜,鬢角還垂下了兩絲微微彎曲的烏發,配上剛醒時那朦朧的眼神,雙頰的紅暈看起來別有一種慵懶的美。

早膳擺在花廳,溫雅剛一進去空氣中便彌漫著食物的香味。

今日禦膳房的早膳頗為豐盛,點心是慣例的甜鹹四樣,奶餑餑,玉面奶味窩頭,薺菜豬肉煎包並一盤鮮蝦蒸餃。

配的菜是一道清燉鴨子,玉蘭片炒肉,銀魚蛋羹及一道海鮮大亂燉,其餘的便是種類極其豐富的醬菜等。

只是只瞧著眼前的鮮蝦蒸餃,便極為不一般,便是他如今的嬪位份例裏面也是沒有的,更遑論還有那些雞鴨魚肉,卻沒想到禦膳房如此上心。

溫雅正想著佩蘭將一碗枸杞銀耳粥放到了溫雅的面前,溫雅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清甜可口,軟糯芳香當真是好手藝!

“不錯,只是今日禦膳房送來的菜色似乎極為的豐盛,那鮮蝦蒸餃可不是咱們宮裏能有的吧?”

佩蘭聽到溫雅這麽說,笑盈盈的說道:

“主子說的極是,只是主子莫不是忘了,您如今是嬪位娘娘,這儲秀宮已經可以開小廚房了。

皇上近來對您多加眷顧,那些禦膳房裏的禦廚可不就想朝咱們宮裏使勁?

只是皇上說了,他對咱們宮裏的小廚房另有安排,不過奴婢想著難得禦膳房那邊的人送東西也不好拒絕,不過奴婢給的賞銀可不少呢。”

畢竟,禦膳房裏當家作主的只有一位,若是能到儲秀宮的小廚房來,再加上皇上時常在此處流連,出頭的機會可比在禦膳房大多了。

“嗯,你做事向來妥帖,不過這事兒既然皇上插手了,想必他們也並無其他話可說。”

不過說歸說,溫雅夾起一個鮮蝦蒸餃送入了口中,輕輕的咬破了皮,那裏面鮮甜的汁水便溢滿了口腔,簡直鮮得讓人要把舌頭都吞下去了。

“今日這銀子打賞的值,若是他們早些時候拿出這般手藝,我必要將他們請到咱們宮裏來。”

佩蘭聽溫雅這麽說,笑著搖了搖頭:

“瞧主子這話說得,皇上手裏那才是頂頂厲害的人呢,若是這一次皇上能將內禦膳房的禦廚撥一兩個過來,只怕主子再也不會想禦膳房的手藝了!”

在和佩蘭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間,溫雅已然將早膳用完,等桌上的殘羹被撤去後,溫雅這才瞧見不遠處那盆紅艷艷的牡丹。

昨日只覺得這時能種出來的牡丹便足夠稀奇,這會兒看著那在自然光下綻放的赤紅牡丹,如同一顆紅寶石一般耀目,讓溫雅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輕撫摸著那紅艷艷的花瓣。

雖然溫雅慣常的打扮是較為清淺的,可實際上她更為喜歡這般卓然奪目的顏色,只不過更多時候她不欲讓自己那般與眾不同。

可這株牡丹不管從顏色還是那怒放的模樣,無一處不稱了她的心意,更何況那送她的人那滿腔的心意,讓溫雅忍不住唇角噙起了淡淡的笑。

“看來還是皇上了解主子,皇上走時就吩咐奴婢們將這牡丹放在此處,讓主子用了早膳後務必一眼瞧見,屆時這一整日的心情都是好的。”

佩蘭笑著打趣,溫雅撫摸著牡丹花瓣的動作輕輕一頓,隨後轉過頭來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這丫頭如今日子裏越發沒個把門的了,這牡丹花就放在咱們殿裏邊吧,若是出去招搖過市,只怕又要惹些口舌是非了。”

“那主子這話可說的不對,這花乃是皇上對您的滿腔心意,如何能將其遮遮掩掩,更何況皇上也是想讓您高興,可不是讓您因此憂心的。”

“話是這麽說,但……”

“奴婢知道您要說此事之後要帶來什麽麻煩,只是您真的覺得麻煩有時候中過皇上對您的心意嗎?”

溫雅被佩蘭這麽一說,不由自主的沈默了下來,而就在這時若柳自門外走了進來,臉色極其難看。

“若柳姐姐這是怎麽了?莫不是誰在外頭欺負了若柳姐姐?!”

溫雅將方才心中所思之事暫時放了下來,瞧著若柳那難看的臉色走上去握住若柳的手。

她是知道若柳的性子,在外面輕易受到委屈也不與自己說的,可如今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飾,必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阿溫,我並不曾受什麽委屈,只是只是他們也欺人太甚了!”

“怎麽了?”

溫雅有些不解,按理來說她初封為嬪,這宮裏頭慣是見風使舵的,必不會有人在這個檔口惹事,那若柳這話又從何說起?

“菡萏出事了。”

若柳面色沈凝的說著。

菡萏背主不忠,他便是再如何也只會讓人拍手稱快,只是讓若柳臉色極其難看的原因,便是這邯鄲死相實在太過淒慘。

菡萏是在禦花園的人工湖中被發現的,等把人撈起來的時候,臉頰已經腫的看不清形狀了,若柳能認出的原因便是她還之前溫雅賞她的新衣以及她最喜歡的首飾。

只是,若只是尋常失足落水,若柳必不會如此生氣,實在是那菡萏菡萏除了臉以外,渾身上下沒一處好地,讓人瞧著,便知他死前必受了極大的折磨。

只是菡萏如今說到底也是儲秀宮的人,但在此前受了這種非人的刑罰且死於非命……

這,是對儲秀宮的挑釁。

若柳將自己所見之行,一言一語的說了出來,溫雅還不曾說話,佩蘭便忍不住沈下了臉:“雖說這菡萏死有餘辜,可是這幕後黑手也著實膽大包天!”

溫雅消化著若柳方才傳來的消息,過了半晌她才回過神,用尖利的指甲刺了刺掌心,穩定下心神。

“你是說菡萏死了?”

因著溫雅的臉色實在不對勁,讓若柳和佩蘭連忙放下了心中升起的憤懣,一左一右的立在溫雅的身旁,一臉擔心:“那菡萏與外人勾結做下背主之事便是被幕後黑手處置也是他該得的,主子又何必為著這事憂心?”

“是啊主子,更何況此前我們不就是意欲借著那幕後之人的手讓他處置菡萏,只是沒想到此人下手如此狠毒。”

“我,我是想讓那背後之人處置它,更想借此機會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使壞,卻沒想到……會要了菡萏的命。”

溫雅這話一出,兩人就是一默,隨後佩蘭這才淡淡的說道。

“主子仁善,只是在這宮中,奴才的命便是那禦花園的小花小草隨便任人踩踏。”

“可……”那到底是一條人命呀。

溫雅想,她終究還是做不到,這封建王朝中的是人命如草芥。

只是,那幕後之人對於一個菡萏便可下如此之毒手,那若是對自己呢,這讓溫雅不由自主的不寒而栗。

只是也不知這幕後黑手到底是何人?是納喇庶妃還是佟妃?

可讓一個宮女無聲無息的消失,真的是她二人可以做到的嗎?

溫雅這樣想著,一時之間心中仿佛揣了一塊沈甸甸的巨石,以至於這會兒瞧著方才讓她極為歡喜的紅牡丹也不能讓他再展笑顏。

而另一邊,花朝節當日的冊封之中便是自溫雅開始,而高位上的三人卻是一絲一毫的好處沒有沾到。

仁貴妃和鈕祜祿貴妃兩人也是自知自己的身份,若是再晉必是那至尊之位,所以雖然對此次冊封很是期待,可等塵埃落定之後,發覺對方亦不曾再進半步,這便將此事放下不提,而唯獨對此事耿耿於懷的便是佟妃。

“又是烏雅氏的那個賤婢!初封便已是貴人,憑她的家世她也配嗎?!而如今大封後宮又是在將她晉為嬪位,還是六嬪之首!

皇上,表哥,難道你忘了臣妾了嗎?臣妾對你滿腔心意,可是你為什麽滿心滿眼都是烏雅氏那個賤婢?!”

佟妃自知道了那冊封的旨意之後,整個人便靠在床榻上口中要麽罵著溫雅,要麽說著自己對康熙的滿腔情誼,以及那隱隱的怨對。

而浣雲為了避免隔墻有耳,早就將旁的宮人攆得遠遠的,這會兒看著自家娘娘撞入了瘋魔的模樣,浣雲也不由揪起了心。

“娘娘莫氣了,那玉嬪即便是爬得再快,可不也是要在娘娘您面前俯首嗎?

您可是貴妃之下第一人,她不過一小小嬪位罷了。如今宮中並無子嗣,想必他下一次再晉封也只能等肚子裏揣上一個才是,只是這子女皆是緣分,那玉嬪生的嬌弱,想必……”

浣雲輕輕的說著,只是。佟妃這會兒完全聽不進浣雲的勸導,甚至因為浣雲最後那半句話,咬牙切齒的說道:“那本宮的子女緣呢,難不成也是因為本宮體弱不成,可是本宮自入宮以來,已不知喝下多少苦藥湯子,滋補身體,如何能體弱?”

佟妃喃喃的說著,而浣雲聽到這裏也閉口不言淡淡地垂下了眼皮,娘娘體弱不假,補藥喝著也不假,只是皇上不來,娘娘和誰生小阿哥小公主?

曾經皇上憐惜娘娘,說想讓娘娘調養好身體,否則承受不了生育之苦,娘娘當真了,可是娘娘的身體卻是遲遲不好。

浣雲心裏想著這事,並不曾註意佟妃,以至於佟妃說起孩子之後,眼中閃過了一次癲狂,隨後她攥了攥掌心。

“嬪位之上便可在日後自行撫育皇嗣,只是,烏雅氏她配嗎?”

佟妃喃喃的說著,最後不知怎的渾身上下似乎升起了一股戾氣,一下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浣雲來伺候本宮更衣,本宮要去見太皇太後。”

“娘娘,您這是?”

佟妃瞧著浣雲猶疑的模樣,面露不耐:

“休要多言,本宮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隨本宮走一趟便是!”

佟妃如此說著,浣雲自不敢再阻攔,這便忙為佟妃換上了衣服。

只是不知為何佟妃近日病的愈發的嚴重,整個人都清減了不少,原本的衣裳穿上去都有些寬大,都有些人不勝衣的感覺。

慈寧宮。

佟妃到的時候太皇太後剛才用過了早膳,在蘇麻拉姑的攙扶之下,慢悠悠地在院子裏散著步。

這也是太醫所建議的,飯後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佟妃來了?”

太皇太後瞧見佟妃後,倒也不曾止步,依舊自顧自的散步,而佟妃走上前去行了一禮:“臣妾給太皇太後請安。”

“起吧,佟妃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日來哀家這裏有何要事呀?”

太皇太後的話,讓佟妃面色有些難看,那件事之後,她確實不怎麽喜歡來著慈寧宮,否則以佟佳一族的身份,她再傍上太皇太後,那她在宮中的位置必定極為穩妥。

只是,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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