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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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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柳姐姐,你是說這些都是給我的?”

溫雅在乾清宮當吉祥物沒多久便被康熙以她今日受驚了,可以早些回來歇息的理由讓小貴子送她回了房間。

只是,想到剛一回來溫雅便被放在桌上滿滿當當的賞賜給嚇到了,而若柳此前早就在康熙讓人過來送賞的時候得了消息,提前過來打理,將這一切登記造冊。

這會兒若柳見溫雅回來了,當即笑著走過去,拉起她的手,走到了桌前:“來,瞧瞧這些可有喜歡的,這一些是皇上方才給你的賞賜,那些是宮裏娘娘給你的賞賜。”

若柳這會兒已經將所有的賞賜都分門別類的打理得妥妥當當,也是此刻溫雅這個屋子太小了,以至於不少的賞賜都被放在托盤上擱置在了小凳上或是床上。

溫雅:……

合著自己完成一回任務,不光是任務目標有賞賜,連他那些小老婆都給東西?!

天吶,這簡直太爽了,真的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呀!!

溫雅飛快的壓下已經要高高揚起的唇角,清了清嗓子:“方才我當值,倒是勞姐姐在這裏替我接應了。”

溫雅一邊說著一邊抓起若柳的手,從康熙賞賜的金銀中的金瓜子摸了一把塞到了若柳的手中。

宮裏賞賜一般大多數用的是金瓜子,康熙一給便給了一袋子,溫雅顛了顛,憑著原身的記憶,這裏面大概足足有五十兩。

一兩金合十兩銀,而宮中賞賜人的話,像梁九功或是其她妃嬪身邊的貼身宮女太監才會是金瓜子,其餘的皆是銀兩。

能得金瓜子的賞賜,那都是有頭有臉的。

這會兒,溫雅也沒細看,直接抓了一大把放到了若柳的手中,方才她不在屋中,若柳替她謝了賞賜定是要給那些來送賞的嬤嬤宮女塞荷包的,這銀子她可不能讓若柳替自己出。

若柳冷不防手裏被溫雅塞了一大把金瓜子,這手裏的一把金瓜子,可是足足能抵她數年的月例銀子呢!

“你這丫頭這是做什麽?不知道給自己攢點體己銀子呀,今天我可是又聽說你又幹了一件大事,怎麽也不仔細著自己的身子?”

溫雅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說道:

“今天真的就是湊巧了,若柳姐姐放心,我今天沒有受一絲一毫的傷呢!”

若柳將那金瓜子隨意放到桌上,把溫雅拉過來細細的瞧了一遍,這才轉怒為喜:“這一次算你這丫頭機靈,下一次可萬不許這般了,這些金瓜子你好好裝著便是。

日後,你若要跟在皇上身邊侍奉,一定是要為自己攢些體己銀子,否則……”

若柳說著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阿溫什麽都好,就是身份低了些。

若是皇上寵這些還好,只是這男子都是朝三暮四喜新厭舊的,阿溫如今得皇上寵,定要給自己多攢些體己銀子,待日後若是有個萬一,有銀子傍身日子也能滋潤一些。

若柳心裏想的這些卻沒有明言,而溫雅輕輕眨了眨眼睛,便也明白如柳的意思了。

“若柳姐姐,自入宮以來我多蒙你照顧,今日想必你又沒少替我貼補吧?

這金瓜子便當是我謝若柳姐姐這些年對我的心意,若柳姐姐不接,難道是日後不準備再繼續照顧我了嗎?”

溫雅故作委屈地說著,讓若柳忍不住抿了抿唇:

“怎麽會,我打一見你就是把你當親妹妹看的,我為親妹妹打點兩下又有什麽?何以至於你就這麽謝我?”

若柳說著看著桌角的那一大把金瓜子,倒是忍不住又瞪了溫雅一眼,這小丫頭可見是個守不住財的,隨便一給就是那麽大方的,她估摸著方才都能被她分出來十來兩!

……

溫雅又好生和若柳癡纏了一會兒後,才讓若柳將那些金瓜子收下,這會兒若柳又戳了戳溫雅的額角:“你這丫頭可見是個手大的,這些金瓜子便當我替你收起來的,日後若是手裏緊了,隨時來尋我要。記得,可莫要和姐姐生分了!”

溫雅笑吟吟的點了點頭,不過照著今天這趨勢來看,她日後真的還會再缺少金銀嗎?

兩人正說著話,沒過多久,梁九功在這邊在外面扣了扣門:“姑娘,皇上聽說剛才宮裏娘娘賞賜不少東西給了您,想著這個屋子狹小,便讓奴才將隔壁的屋子也收拾出來給您做庫房。您看,可需要奴才讓小貴子給您搭把手,將那些賞賜都歸進去?”

梁九功是隔著門說的,而溫雅走過去打開了門,側了側身子:“梁總管來的正是時候,屋內實在是沒有落腳的地兒了,便不請梁總管進去了,一會兒還要勞煩您讓小貴子公公帶人過來幫我一把。

您百忙之中能抽出空來來我這說一句,我在這裏便先謝過您了。這些您拿著,吃些茶水也好。”

溫雅說著,便讓若柳拿這些金瓜子給了梁九功。

況且她也不準備讓梁九功進去坐坐,畢竟梁九功可是剛挨了板子,她讓人坐豈不是又將人得罪了?

梁九功聽了這話神情果然更放松了,他笑呵呵地接過了金瓜子,恭維了一句:“那奴才就卻之不恭了,您此前打眼一瞧便能看出那東西的不對,這眼力可是不俗,奴才日後可要跟您好好學學!”

明明是看起來沒什麽異樣的貢桔,偏偏這位就能眼明心亮的發現不對勁的地方,這只能說是老天給的福氣,自己這回也好蹭一蹭才是。

溫雅笑著推辭了一番,梁九功便利落的告辭了。

等梁九功走了,若柳這才忍不住撲哧一聲的笑了出來:“我還不曾見過梁總管,在咱們這些下人面前說話這麽,這麽有趣的時候呢!”

若柳本來想說恭敬,又覺得這次不太妥當,最後才堪堪在舌尖轉了個音。

而溫雅卻知道梁九公收下了自己這枚金瓜子,便是意味著她記下了自己之前在康熙面前說好話的情。

打發了梁九功,溫雅便和若柳在這裏細細看起了那些宮妃們送來的賞賜,因為溫雅如今還是宮女,所以賞賜的東西金銀居多,首飾也是珍貴的,但是樣式並不是很好的。

畢竟,鈕祜祿貴妃感謝溫雅救了康熙是一說,但是她卻不想讓一個天天在康熙身邊侍奉的宮女,頂著自己送的首飾,最後若是勾引了康熙,那她豈不是有苦都沒處說?

溫雅本性鹹魚,可是並非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只將賞賜大致掃了一眼,便已經明白後妃心中所想。

不過,這卻正中她下懷,畢竟很多東西為了珍貴,上面的用料極為的考究,雖然樣式有些老舊,但是它用料足啊!

日後如果自己憑著救駕之功成了乾清宮說一不二的女官,等到二十五歲被放出宮後,便可憑著這些金銀繼續在宮外鹹魚!

買一兩個莊子,裏面最好有一眼溫泉,養一貓兩狗,過三餐四季,看時光流轉,也不失為一種享受……

溫雅正在想象未來的日子時,腦中那白團子不合時宜的聲音,將她所有的美好幻想都打破了。

“宿主,你的任務就是做任務目標的保護符,別的就不要多想了!”

溫雅看了一眼還在一旁替自己整理東西的若柳,然後狠狠的戳了一下面板上的白團子,便將它丟到了腦後。

沒過多久,小貴子便過來替溫雅將那些大件的賞賜放到了隔壁的屋子。

這裏只是尋常宮人住著的房子,雖然朝向好,可是並不是主子住的那種廂房一間套一間,看起來很是狹小。

原本只有溫雅和若柳兩人在便罷了,但後面的幾個小太監一起進來的時候,便將整個屋子都站得滿滿當當。

溫雅見狀搖了搖頭,帶著若柳走出了房門,在門外看著他們搬東西,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而幾個小太監這會兒雖然知道自己伺候的同樣是和自己同為宮人的溫雅,可是沒有一個人面露異色,皆是恭恭敬敬的將事兒都辦妥了。

溫雅也並不是不記人情的,等他們都將東西弄好後,便取了些碎銀子給他們,而領頭的小櫃子溫雅則是在裏面放了一顆金瓜子。

她又不是人傻錢多,見誰都願意那麽大手筆,一旁的若柳看到這一幕原本緊皺的眉頭,這才松開。

要是阿溫還像剛才那樣,見人便撒金瓜子她定要好好教教她!

確定了溫雅不會再敗家之後,若流這才放心地離去了,看著已經被收拾妥當的屋子,溫雅心中對若柳湧起淡淡的感激,隨後躺在床上靠著軟著懶懶地點開了面板。

“嘖,我都已經救了任務目標兩次了,怎麽才漲了百分之五?”

溫雅戳了戳面板上的白團子毫不客氣的問道。

白團子之前就被溫雅給戳過了,這會兒方才戳下去的凹陷還沒有上來,又被溫雅戳了一下,頓時就炸毛了。

“不要再戳人家了,沒看人家現在都不好看了嗎?任務進度是根據任務目標遭遇危險的程度,宿主保護的結果來判斷的!

就連這百分之五其中的百分之四也是因為宿主之前那杯茶救了任務目標後才一起結算噠~”

溫雅:……

“什麽意思?難不成我要是在救了任務目標後沒有受傷,這任務進度就能給我一直卡著?”

大概是因為溫雅這話中帶著隱隱的冷氣讓白團子縮了縮,然後抱著自己團成球的身子滾到了離溫雅最遠的地方。

“系統可沒有這麽說,這一切都是要靠宿主自行判斷噠~”

“噠噠噠!我看你像個湯圓,遲早要被我吃了!”

溫雅沒好氣的又將白團子扯了過來,不停的在它身上戳來戳去。

系統怎麽可能不知道,只不過是她這一次沒有將它的話套出來!

罷了,系統現在是越來越奸詐了!

白團子被溫雅戳得有些生無可戀,溫雅瞧著那兩顆黑豆眼睛都已經無神了,這才放過了它,哼了一聲:“胖團兒,以後不許再隨便偷看我的想法,再讓我發現一次,我一定給你一個永不磨滅的回憶!”

“可是可是宿主的想法本來就不對嘛……”

白團子委委屈屈,溫雅瞪了它一眼:

“做個夢都不行啊?!”

溫雅和白團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倒是讓時間沒有那麽無聊,而另一邊的康熙看著梁九功弓著腰進來:“可安排妥當了?”

梁九功剛剛受了板子,這會兒回來連背都挺不直,只不過聽到康熙問話而連忙不疊的便答了:“說來也是那位姑娘討人喜歡,奴才瞧著宮裏面所有娘娘都像是給那姑娘送了賞呢!”

梁九功自打溫雅一番話便將康熙說動後,便已經知道萬歲爺如今這心已經都偏得沒邊了,他要是只說著那姑娘的好,指不定萬歲爺都能給自己幾分好臉色!

果不其然,梁九功這話一說,康熙的面色立刻變得溫和了起來。

“她本就是性子好的,如今這般當真是委屈她了。”

康熙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中的佛珠串把玩著,隨後看了看時間:“時候不早了,讓人準備午膳吧。”

梁九功立馬應了一聲,又弓著腰跑出去安排了,別看他如今剛受了罪,挨了板子回來就在那當差,可其實他心裏美著呢,這可就說明皇上可是一時半刻都離不開自己!

康熙作為一國皇帝,每頓的禦膳自然極為的豐盛,這會兒梁九功將康熙掃了一眼的八寶鴨子,給康熙加了一筷子。

康熙慢慢的品著,這八寶鴨子乃是禦膳房,足足燉了三天三夜才出來的,皮香肉嫩,骨頭酥輕輕一抿便會脫落,甚至稍微用點力便能將那骨頭都咬碎了似的。

鴨子肚子裏面都塞滿了各種山珍吃起來,很好的中和了鴨子的油膩感,吃起來別有一種清爽微甜的口感。

“不錯,朕記著這八寶鴨子是鈕祜祿貴妃喜歡的,去,將讓人這道菜賞給她吧。”

梁九功應了一聲,便讓小貴子提著膳盒送到了景仁宮。

而後,康熙一直慢條斯理的用著膳,直到最後梁九功又夾了一筷子西湖醋魚。

康熙慢慢的吃著,眉頭舒展開來,瞧了梁九功一眼。

“這魚不錯,去,讓禦膳房今日給乾清宮宮人的食例中多加一道西湖醋魚。”

梁九功先是一楞,隨後很快便笑著又答應了。

在宮裏伺候人,向來是不允許吃這些魚蝦類的腥味東西,皇上這是賞給誰的,自然不言而喻。

也並非是康熙想要用這般隱晦的手段去做,實在是剛剛才給鈕祜祿貴妃賞賜了才轉頭便給溫雅賞賜,那便是將兩人提起來打擂臺了。

可他賜鈕祜祿貴妃菜,便是覺得她今日這事做得極為妥當,賞賜她的。

若是因著他兩次賞菜,讓兩人正面對上,那可就有悖她的初衷了。

況且,康熙也是知道這宮中賞人的規矩,那可是格外的折騰人!

這魚原本就是要趁熱吃的,若是放涼了可就腥了了,自己賞賜過去,待溫雅謝過恩之後,只怕便已經涼的不能吃了。

可若是禦膳房新做的,以他們對自己心思的揣摩程度,必定是熱乎乎的送到溫雅處的。

康熙這邊的賞賜剛一出去,很快整個皇宮便已經知道了,鈕祜祿貴妃那邊的欣喜,自然不用多提,而另一邊仁貴妃赫舍裏氏處卻是一片愁雲慘淡。

“娘娘,這是禦膳房親自做的您最喜歡的玉釀豆腐,娘娘快嘗嘗。”

仁貴妃的貼身宮女夏璇在一旁低聲勸慰著,而仁貴妃這會兒雙眉緊皺,看了一眼平常自己喜歡的菜肴,無動於衷。

“平日裏吃的這些青菜蘿蔔豆腐的,早已經都膩歪了,夏璇你讓人撤了吧。”

仁貴妃懨懨的說著,夏璇那是自幼伺候人貴妃長大的,這會兒自然知道仁貴妃心中所想,使了一個眼色便有小宮女去端了一盞血燕出來。

“娘娘不吃這些也好,這些日子娘娘日日吃齋念佛,身子都消瘦了,奴婢瞧了都心疼呢。

這是剛才在爐子上溫著的血燕,娘娘不若喝上一些也好補補身子?”

夏璇如是說著,將那冒著熱氣的血燕放到了仁貴妃的面前,仁貴妃看了一眼,隨後低低的嘆了一口氣,這才端起來緩緩的喝了一口。

“是啊,你說我受這些苦都是為了誰呢?”

仁貴妃說完這話,便悶頭將一張血燕喝完了。

夏璇看著這樣的仁貴妃心中頗為心疼,娘娘是滿心滿眼都是皇上,聽說皇上這些日子流年不利,動不動便有些小人想要從中按下毒手日日在佛祖面前祈求,甚至不顧自己的身子整日如素。

可娘娘不是愛表功的性子,皇上這兩日又不曾入後宮,以至於娘娘的心意並不曾被皇上得知。

今日鈕祜祿貴妃所做的那事,先是大肆賞了一個宮女,偏偏皇上還有給鈕祜祿貴妃臉面,讓人單獨賞了菜,這簡直就是在無形在打娘娘的臉啊!

夏璇心裏想著這事卻沒敢說出來,指揮著下人將桌子收拾幹凈後,這才又放了一盞茶水到了仁貴妃的面前。

仁貴妃自得知皇上給鈕軲祿貴妃賞賜了例菜之後,興致一直不高,這會兒只端著茶水發楞,一句話也不說。

夏璇小心地揣摩著仁貴妃的心思,低聲勸慰著:

“娘娘對皇上的心思誰人不知,也是近日皇上無暇入後宮,所以才不曾得知娘娘的苦心,若是得知定不會如此。”

仁貴妃聽了夏璇的話,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

“本宮還沒眼皮子淺到因為一盤賞賜的例菜便生悶氣,只是你也知道當初赫舍裏一族為本宮可以成為大清的皇後,這是費盡了心力。

可是皇上卻是如何都不松口,只是將我擡為了貴妃,雖說有一個封號在,能鈕祜祿貴妃一頭,可是……皇上對本宮只有敬,沒有寵,鈕祜祿氏卻不這般。

你瞧著皇上今日因為那宮女之事,賞賜鈕鈷祿氏是為什麽?”

夏璇聽了陳貴妃的話,微微一楞並不知道這其中的深意是什麽,然後仁貴妃這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皇上啊,這是覺得本宮沒有將後宮打理好,如今雖說本宮與鈕祜祿貴妃共掌宮務,可大頭都在本宮的手裏,今日佟妃鬧出這麽一樁事,皇上這是遷怒了本宮。”

若非如此,以仁貴妃的自傲又怎麽會在鈕祜祿貴妃給溫雅送了賞賜後,這才緊趕著補了上去?

鈕祜祿貴妃賞賜了那宮女後,仁貴妃便知道自己今日已經落了下風,即便是後面補救,也只是讓皇上的火氣不要太重。

康熙並不知道仁貴妃是如何曲解自己的意思的,只是仁貴妃這會兒完全陷入了她自己深深的憂慮之中。

她雖為貴妃,又有封號為眾妃之首,可著實沒有名正言順的名分。

這會兒即便是佟妃惹了麻煩,讓皇上遷怒了自己,仁貴妃也只能隱忍不發。

“罷了,不過就是一道菜而已,讓內務府那邊的人下個月的月例給承乾宮那邊不必送的太緊。”

如今已是月末,等到送月例的時候,只怕佟妃還沒有緩過神來呢,到時她倒要看看佟妃有沒有那個臉面要撕破臉過來跟她掰扯這事兒。

仁貴妃這般說著,垂下了眸子,神情還是有些不悅的,夏璇只聽了一會兒便也乖乖站在一旁閉口不言,有些話娘娘說出來發洩出來,那便好了。

“對了,那宮女今日受了賞,明日只怕要來謝恩的,屆時你莫要讓她在外久等。”

如今宮中無皇後,算得上主子的也就只有仁貴妃和鈕祜祿貴妃,所以即便是謝恩,也只是找她二人便可,否則只怕一日都不夠。

而仁貴妃只覺得自己之前不曾將佟妃約束好,以至於佟妃這次做錯了事,心中自省那宮女出身乾清宮,代表的便是皇上,她自不可讓人對其多加為難。

仁貴妃這邊細細的考量,將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做出了決斷,這才吐出了一口氣,唇角劃過一絲微澀的笑。

若她是大清名正言順的皇後,何以至於連一個宮女都不敢得罪?

只是誰能想到皇上,不過少年之時,便已鋒芒畢露,不但通過自己的手段收覆了不少的臣子,後面更是憑著牛痘一事幫助大清徹底擺脫了天花的威脅,自此在朝堂上徹底站穩了腳跟,即便是後面有用得著四大輔政大臣的地方,可以不必低頭討好。

以至於,到頭來竟無一人將皇後的位子撈到手。

因為想起這事,仁貴妃便不由在心中微嘆了一聲,那時的皇上何其年幼,又何其多智近妖,以至於自己如今想來竟還有些膽寒,如果皇上沒有那麽聰慧,那便好了。

可是,若真是那般,只怕皇上也不會讓自己打心眼裏敬畏。

而正是因著這份敬畏之心,讓她無論做什麽事都要仔細思慮找皇上所有行為中隱藏的意思。

仁貴妃並不覺得這些累,甚至會覺得頗有意思,一想到那天下至尊的皇上很可能被自己猜透了心思,讓仁貴妃便自心裏生出一種興奮的顫栗感。

不過,這種心思仁貴妃從不曾跟旁人說過,即便是夏璇也不曾。

……

次日,今日康熙下朝的早,溫雅這會兒正在乾清宮的偏殿,吃著小貴子特意讓人備的點心。

要不怎麽說這古代的這一些太監宮女會伺候人呢,那昨天溫雅將糕點裏面鹹口的點心用的多了一些,今日她眼前便又多了不少品類新鮮的鹹口點心。

不過,為了賣個好,小貴子是當著溫雅的面讓人從膳房裏端過來的,端來的時候上面還冒著熱氣呢。

“昨個那事姑娘受驚了,也難為姑娘受驚了後,還幫師父說了兩句好話,今日這糕點全是小貴子孝敬您的,您且嘗嘗。”

小貴子笑盈盈的說著,倒是說得溫雅心裏更熨貼。

“多謝小貴子公公,不過梁總管一向得皇上青眼,即便我不出言,想必皇上也舍不得多罰。”

“那怎麽能一樣呢?姑娘大恩大德師父和小貴子都一直銘記在心。”

經過了一番商業互吹之後,溫雅和小貴子對視一眼,彼此眼含笑意,溫雅也心安理得的受了這糕點。

只是今個溫雅的糕點註定是不能用的安生了,還沒等她用兩塊,康熙那邊便已經派人來傳她過去了。

“奴婢給皇上請安。”

溫雅上前躬身行禮,還未曾完全屈膝,便已經被康熙叫了起。

“免禮吧,朕聽說昨個後宮她們都給你賞賜了些東西,那今日你便不必當值,去謝恩吧。”

康熙這般說,便是知道溫雅還沒想起這茬,索性提醒她。

而溫雅聽到康熙這麽說,頓時瞪大了眼睛,果然昨天那東西,不是那麽好拿的!

哎,要是這麽一盤算自己要入後宮去謝恩,擱自己現在的身份,豈不是見哪個都要行禮,那這一天下來可不就真要每個宮去當磕頭蟲了?

溫雅這樣想著心中咬牙切齒的,恨不得把白團子拖出來□□一頓,而此後康熙看著溫雅那變來變去的臉色,抿唇忍住了笑意,這才說道:“如今後宮無主,理事的也就只有仁貴妃和鈕軲祿貴妃,你只需向她們去行禮謝恩便足夠了。”

溫雅這才偷偷的松了一口氣,兩個呀,那還好說,說不定謝完恩下半天又是自己的休假時間了。

只是叭,溫雅忽略了一個事實,往常宮裏面宮妃出行,人家那都是有轎子坐的的,而她則是要用雙腳去丈量從乾清宮到其餘二宮的距離。

等溫雅喘著氣走到了仁貴妃的永壽宮時,只覺得自己真的是太難了,不過這位仁貴妃她怎麽不曾記得歷史中有這個人物?

至於原主的記憶,那就更不必多提。

她是五年前才入宮的,入宮後,便一直被劉嬤嬤精心教導,一出來被送到了乾清宮和後妃並不曾打過交道,也不曾仔細了解過這些。

溫雅這般想著,便決定回去找若柳或者劉嬤嬤仔細打探一番。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眼前的謝恩,今日溫雅只穿著禦侍宮女的衣裳,黑亮如緞子的烏發上用同色發帶挽住。

可即便如此,看上去也頗為清麗,以至於溫雅在永壽宮門外求見的時候,夏璇剛一走出來,看到這麽一個人便瞬間楞住了。

後宮之中,已經許久不曾見過這般如玉如水的美人了,她只消往那裏一站,便足以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不過夏璇到底也是在仁貴妃身邊跟久了,只是微一楞神,很快便清醒了過來:“烏雅宮女這邊請,娘娘現下正有時間,我這就為你去通傳。”

夏璇既得仁貴妃的吩咐也不敢為難溫雅,只讓溫雅在花廳中等候,沒過多久仁貴妃便走了出來。

雖然剛才已經被夏璇有意無意的提醒過這宮女當是個絕色之人,可等見到真人的時候,仁貴妃還是一時半刻挪不開眼睛。

看到這宮女後,才讓仁貴妃有些懷疑自己昨日的猜測到底是對是錯。

皇上是真的因為想要敲打自己才給鈕祜祿貴妃賞,還是因為鈕祜祿貴妃給著宮女的賞,給了這宮女的臉面,所以才得了皇上的青眼?

這麽想著,仁貴妃心亂如麻,可是面無異色,端坐在上首,溫雅連忙低眉斂目走上前去:“昨日奴婢在禦前當差,娘娘遣人送賞的時候,奴婢不曾親自在今日特來請罪,還請娘娘恕罪。”

仁貴妃聽著耳畔那清脆如泉鳴的聲音,心神收攏,看著跪在下面的人,心中有些百味雜陳。

“你昨日又救了皇上一次,本宮如何能怪你呢?快起來,地上涼,仔細身子,夏璇快將烏雅宮女扶起來。”

夏璇依言走過去,扶起溫雅,溫雅順勢站起來,又一次謝了恩後,仁貴妃上下打量了一番溫雅,臉上露出了輕輕淺淺的笑容。

“昨日本宮不知你是這般絕色的美人,只賞賜了些金銀器,今日一瞧你這身打扮著實有些素凈了,夏璇去將本宮前些日子新得的羊脂白玉鐲送給烏雅宮女。

有的是寶劍贈英雄,這鐲子送的溫潤清透配上烏雅宮女你這般姿容才能發揮其最大的作用才是。”

不消片刻,仁貴妃看著溫雅心裏已經做出了自己心中的決斷,她是知道皇上的若是遇到喜歡的人,定會將之納入後宮寵上了天。

便是先前的雲答應不也是那樣,聽說是她以一曲清歌引得皇上青睞,所以便一躍成為答應。

只是,這後宮的女子就如那花一樣,需要皇上的寵愛才能盡情綻放,否則便是靜待枯萎。

而這麽一個絕色女子,皇上竟然不曾將其納入後宮,那只能說皇上對她無意。

而現在自己或可以將這宮女收攏於手下,此前佟妃那事,仁貴妃不是不羨慕,若是自己在禦前也有自己的人在,只怕也不會屈居於一個小小的貴妃之位吧?

溫雅推拒了一番,但最後還是被仁貴妃半強迫的收了下來鐲子。

她並不明白仁貴妃為什麽這麽和善的,而等她去鈕祜祿貴妃宮裏走了一圈後,又被賜了一盞血燕,這才發現貌似宮裏面的高位娘娘們性子都極好,當然佟妃除外。

那等回來兩頭跑,謝完了恩之後又回到了乾清宮,這會兒已經都是下午了。

有康熙的金口玉言在,後面溫雅也就不必當差,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康熙知道後也沒有多加過問,只是一邊看著折子,一邊似是漫不經心的對著梁九功問了一句。

“你是說她回來瞧著心情極為不錯,朕倒是不知道赫舍裏氏和鈕祜祿氏幾時心性這般好了。”

梁九功是知道康熙對於溫雅的記掛的,早就將兩座宮殿中發生的事細細打聽了,這會兒康熙說這話正中梁九公的下懷。

等梁九功將之前發生的事都稟報了一遍後,康熙這才微垂了眼:“你說,她們怎麽一個個都把自己當聰明人呢?”

康熙這話梁九功可不敢接,索性康熙也沒有準備,等梁九功的回話。

“不過,看著她們這回歪打正著的份上,朕便不和她們再計較了。”

“是,皇上,那佟妃娘娘那邊……”

梁九功小心翼翼地問著,如今後宮之中都在皇上的掌控之下,即便被仁貴妃和鈕祜祿貴妃掌著宮權,但她要做什麽事自然也是在皇上的眼皮子下面。

“隨她去,佟妃向來性子驕縱,朕瞧著她也是太過不知天高地厚了,也該讓她吃些教訓。”

康熙淡淡地說著,誰能想到以佟妃如今這般要死要活,聽著愛他如命的性子,竟會在自己撒手人寰之前,將她的妹妹送進了宮來,還下手算計了自己呢?

此前康熙念著死者為大,即便是心中再怎麽不高興也忍了,甚至還將小佟氏也沒怎麽虧待過,可是重來一次,那可就不一樣了。

康熙在這邊因為後宮的勾心鬥角頭痛,而溫雅卻因著這一天又輕松愉快的度過,這會兒正抱著被子在床上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若柳便照著往常的習慣為溫雅準備好了早膳和洗漱的東西。

溫雅此前早就三番四次的推拒過,可是若柳別的事都聽她的,唯獨這事是理都不理,弄的溫雅是又好氣又無奈。

偏偏自己還要稱呼人家一聲姐姐,便也就只好乖乖的受了,只是溫雅心裏想著什麽時候定要將若柳待自己的這份情誼給還回去。

今日又是溫雅當吉祥物的一天,而康熙今個政務繁忙,等到了午時要用午膳的時候,這才歇了下來。

一歇下來,康熙立馬便想到了溫雅,讓梁九功將人請到了自己的面前,打眼一瞧並無什麽不同,這是康熙卻眼尖地看到了溫雅衣袖間那玉鐲的身影。

“這是……仁貴妃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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