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歸人皆是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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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面前的顧春跟之前的東裏紹一樣，化成粉末而後消失，他們都一樣，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屋外突然傳來一陣鐘聲，我打開門走出去，就見外面的廊子上立著花子官，他披著一件大袖衫站在綠竹邊，瞧見我笑了笑。
我掃了一眼四周，還是在寺廟裏，遠處的千層塔上蠟燭很亮。我朝著顧春走過去，一路都覺得腳步很是沈重，走近了對著他笑笑：“他走了。”我說的很輕。
花子官點點頭，伸手將自己的大袖衫脫下來披在我身上，我看著他熟練地動作猛然笑起來：“你知道麽，他和我說他其實很喜歡小魚。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對小魚做的所有不好的事情，我一下子全原諒他了。”
“他其實是個好帝王。”花子官輕聲道：“雁國因他而強盛，自古帝王的是非，都不好用絕對的對與錯來評判。”
我點點頭，想起郎斐來趕緊道：“對了，顧春說他把給郎斐的解藥放在我身上了，我離郎斐近點就好了。”
花子官摸摸我的頭笑起來：“也算是個好結局。”
我笑笑扯住花子官就往山下跑：“趕緊回，回去了郎斐就能好了。”
花子官跟在我身後一把揪住我的手腕將我帶回來，我一下子栽倒在他身上，跟他離得極近，我擡頭看著他，恰好滿天星光抖擻，他帶了笑的眼睛十分漂亮，我楞楞道：“怎麽……怎麽了？”
“去流風回雪？”他笑著低下頭，我心裏一片慌亂，突然覺得自己臉都有點燒得慌。我趕緊推開他局促不安道：“好啊。”
一路從相反的方向下了山，山下是一條河，河裏正巧一個游河的畫舫過來，花子官便拉著我乘亂上了畫舫，畫舫上多是約會的才子佳人，我跟他立在船上也沒人太過註意。
花子官上了畫舫就挑了個人少的地方站著，他手裏還拿著那個團扇，扇上的玉墜不時碰到欄桿他也不在意。
“我在十二樓很久了。”花子官笑笑輕聲道：“其實你遇到顧春在我的意料之內。”
我有些狐疑：“你怎麽知道的？”
“你忘了我是花棺麽？大多數時候，碰到誰都是註定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太早告訴你，但是我不會對你不利的。”
“哦。”我點點頭：“我相信你。”
花子官不再說話，我便也識趣的立在他身邊沒說話。畫舫駛的很穩，掌舵的人應是個老手了！我不找邊際地想著，又走了一會兒，四周慢慢寂靜下來，月亮很亮，四周除了蟲鳴和那些才子佳人吟詩飲酒的聲音，就再沒別的聲音了。
我立在花子官身邊看著月亮開始走神，我在現實世界裏看見的月亮也差不多這樣好看。彎彎的像個淬過毒的銀勾，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厲色。清冷的帶著寒光，像是下一瞬便能倏地掉下來收割了人的性命。
“你之前喜歡郎斐？”花子官突然問道。
“嗯？”我回過神，大腦裏卻是一片空白，來不及思索便“哦。”了一聲。
花子官看著她眸色沈沈如水，絲毫不亞於月亮散發出來的寒意，他往我身邊走了一步，輕聲道：“為什麽？”
“他……”我想了想隨口道：“他對我很好。嗯，對我很好。”
花子官又往我身邊走了一步，他伸手拔下我頭上的一顆乳白色裝飾用的珍珠，隨手扔進水裏，笑笑道：“就這樣？”
“就這樣。”我看著河面有點心疼。河面被珍珠砸的泛起圈圈漣漪，水裏的月亮登時就毀容了。
我看著他的側臉，良久微微一笑才輕聲道：“當時我第一次出蘇家劍莊闖蕩江湖，誰知道一出門就碰到了他那麽個絕色，把持不住也很正常。而且，當時他對我很好，下雨為我撐傘，餓了為了我買飯，不喜歡他太天理難容了。”
過了很久花子官都沒有搭話，我有些生氣，明明是他自己挑起的話頭，現在卻理也不理的。我伸手戳戳他的胳膊：“餵！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花子官依舊沒有搭話，四周有高高低低的蟲鳴，河兩岸都是烏漆漆的樹枝，我看了一會兒月亮猛然有些感傷，想了又想才又深吸口氣繼續道：“可是他一開始就是為了我手裏的裁仙劍，他有喜歡的姑娘，不是我，為了那個姑娘他還給了我一刀。”
“是麽？”花子官終於搭話了，雖然聲音裏沒一丁點兒暖意，但我很受鼓舞，趕緊接下去道：“不過現在塵歸塵土歸土，我都放下了，之前的事情就當一個夢就好了。”
“真的放下了？”花子官突然道，他挑眉看著我。
“你！”我氣結，睜大了眼睛瞪著花子官。此時此刻，我很確定花子官是故意來嘲笑我的！
花子官定定看著我，牽動唇角笑了笑輕聲道：“你想嫁給他？”
我釋然一笑，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我只是要離開這裏回家！”
“那回家之後你還想去哪裏？”
我想了又想，而後垂頭喪氣道：“我不知道。”我本來是一門心思等著嫁給郎斐的，現在已經完全沒可能了。
“既然你不想嫁給他，那出了這裏後我帶你去別的地方，我去過很多地方，有不少好玩的，到時候我帶你全部都看一下。”花子官笑起來看著我，他的聲音很輕。
我順著花子官的話頭有些雀躍地問道：“當真？”
“當真。”花子官輕聲道，他說的信誓旦旦，月光下一雙黑瞳漂亮的像是跌入清酒中的兩顆黑珍珠。風吹的掀起他肩上的發絲，濃墨的夜裏，他穿一身大紅衣裳立在那裏，整個人都顯得像是從夜裏脫落出來的一個仙人。
我頓時呆住，花子官看著她，眼睛一動微微笑起來，眉眼間一片潔白月光：“你考慮下？”
“嗯。”我心裏一團亂麻，倉惶轉過頭強作鎮定道：“嗯，我考慮下。”
花子官伸個懶腰撐著頭靠在欄桿上，他心情好了不少，語氣也懶散柔和的多了。我垂著頭聽到頭頂傳來他的聲音：“你可要認真考慮。”
像呢喃又像嘆息，我心猛地一跳瞪大了眼睛。
畫舫很快到了流風回雪下面，今天有不少人，我跟著花子官朝著上面走去，我突然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是在這裏。我看著他熟稔地跟附近幾個人問好，顯然他之前經常來這裏。花子官很平靜地跟別人說話，我一句也沒聽進去，腦子裏全是他今晚說的話，越想心跳的越厲害。
這種感覺我幾乎沒有過，我轉念想起之前季雪瑤說的這八成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征兆，我把花子官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再仔細想了下我跟他之間的事情，突然覺得之前也許之前郎斐說的對，我應該是喜歡上花子官了。
周圍和花子官說話的人終於散開了，我強壓下心裏的激動伸手拍拍花子官的肩膀，示意他看著我，花子官一轉頭嚇了一跳，搞得我倒有點不好意思，難道我的眼神很可怕？嚇得他都能渾身震一下？
花子官輕咳一聲下意識拉開我跟他之前的距離，小聲道：“小仙女，你想做什麽？”
我看著他略顯慌張地樣子頓時自己不心慌了，撅嘴湊上去狠狠親一口，親完了他楞在那兒臉慢慢紅起來，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學著他平常說話的調調道：“反正是游戲嘛，不用負責任，有便宜不占那就可惜了，佳人如斯，不可白白浪費。”我說到最後漸漸笑不起來了，心裏翻江倒海地湧著一種江河落日的感覺，鼻頭一酸險些砸下眼淚。
“小仙女，看著我。”他聲音嘶啞，臉頰微紅眼珠蒙霧，我頓時看呆了。等再反應過來時他已抱緊了我，閉著眼睛自己的嘴唇貼在了我的嘴唇上。
他親我的感覺跟我親他的感覺不太一樣，他親我的時候，我心裏平靜的像火山噴發前，燒的我面紅耳赤四肢哆嗦。
他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底暈開濃麗地笑意，我心神一晃立刻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他，結結巴巴道：“你……你幹嘛這麽用力啊，親……親……親人也要比我強嗎？”
“不敢。”他答的輕飄飄的，相對我的氣息不穩兩腿發軟，他風姿綽約面若桃花精神抖擻，大有再親一回立刻能讓我交出小命的自信。
我不敢直視他，但輸人不能輸陣，我用了渾身的力氣指著他惡狠狠說道：“知……知道不敢就好了，我可是你老大，小心我讓你立馬從我面前消失。”
“好。”他輕輕一笑。
我腳一軟直接栽下去，花子官沖過來摟住我的腰，我聽見他咂咂嘴，輕輕笑了笑：“小仙女，你最近火氣略旺，這都流鼻血了呀。”
我眼皮掀到一半才看到他的臉，頓時眼前一黑。
擦……
這笑一下的殺傷力太強了，都要趕上千軍萬馬了！
他伸手來扶我，我一下子打開他的手，輕咳一聲沒好氣道：“趕緊回吧，郎斐的毒蠱還沒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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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掃了一眼四周，還是在寺廟裏，遠處的千層塔上蠟燭很亮。我朝著顧春走過去，一路都覺得腳步很是沈重，走近了對著他笑笑：“他走了。”我說的很輕。
花子官點點頭，伸手將自己的大袖衫脫下來披在我身上，我看著他熟練地動作猛然笑起來：“你知道麽，他和我說他其實很喜歡小魚。在他說那句話的時候，他對小魚做的所有不好的事情，我一下子全原諒他了。”
“他其實是個好帝王。”花子官輕聲道：“雁國因他而強盛，自古帝王的是非，都不好用絕對的對與錯來評判。”
我點點頭，想起郎斐來趕緊道：“對了，顧春說他把給郎斐的解藥放在我身上了，我離郎斐近點就好了。”
花子官摸摸我的頭笑起來：“也算是個好結局。”
我笑笑扯住花子官就往山下跑：“趕緊回，回去了郎斐就能好了。”
花子官跟在我身後一把揪住我的手腕將我帶回來，我一下子栽倒在他身上，跟他離得極近，我擡頭看著他，恰好滿天星光抖擻，他帶了笑的眼睛十分漂亮，我楞楞道：“怎麽……怎麽了？”
“去流風回雪？”他笑著低下頭，我心裏一片慌亂，突然覺得自己臉都有點燒得慌。我趕緊推開他局促不安道：“好啊。”
一路從相反的方向下了山，山下是一條河，河裏正巧一個游河的畫舫過來，花子官便拉著我乘亂上了畫舫，畫舫上多是約會的才子佳人，我跟他立在船上也沒人太過註意。
花子官上了畫舫就挑了個人少的地方站著，他手裏還拿著那個團扇，扇上的玉墜不時碰到欄桿他也不在意。
“我在十二樓很久了。”花子官笑笑輕聲道：“其實你遇到顧春在我的意料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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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了我是花棺麽？大多數時候，碰到誰都是註定的，只是有些事情我不能太早告訴你，但是我不會對你不利的。”
“哦。”我點點頭：“我相信你。”
花子官不再說話，我便也識趣的立在他身邊沒說話。畫舫駛的很穩，掌舵的人應是個老手了！我不找邊際地想著，又走了一會兒，四周慢慢寂靜下來，月亮很亮，四周除了蟲鳴和那些才子佳人吟詩飲酒的聲音，就再沒別的聲音了。
我立在花子官身邊看著月亮開始走神，我在現實世界裏看見的月亮也差不多這樣好看。彎彎的像個淬過毒的銀勾，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厲色。清冷的帶著寒光，像是下一瞬便能倏地掉下來收割了人的性命。
“你之前喜歡郎斐？”花子官突然問道。
“嗯？”我回過神，大腦裏卻是一片空白，來不及思索便“哦。”了一聲。
花子官看著她眸色沈沈如水，絲毫不亞於月亮散發出來的寒意，他往我身邊走了一步，輕聲道：“為什麽？”
“他……”我想了想隨口道：“他對我很好。嗯，對我很好。”
花子官又往我身邊走了一步，他伸手拔下我頭上的一顆乳白色裝飾用的珍珠，隨手扔進水裏，笑笑道：“就這樣？”
“就這樣。”我看著河面有點心疼。河面被珍珠砸的泛起圈圈漣漪，水裏的月亮登時就毀容了。
我看著他的側臉，良久微微一笑才輕聲道：“當時我第一次出蘇家劍莊闖蕩江湖，誰知道一出門就碰到了他那麽個絕色，把持不住也很正常。而且，當時他對我很好，下雨為我撐傘，餓了為了我買飯，不喜歡他太天理難容了。”
過了很久花子官都沒有搭話，我有些生氣，明明是他自己挑起的話頭，現在卻理也不理的。我伸手戳戳他的胳膊：“餵！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花子官依舊沒有搭話，四周有高高低低的蟲鳴，河兩岸都是烏漆漆的樹枝，我看了一會兒月亮猛然有些感傷，想了又想才又深吸口氣繼續道：“可是他一開始就是為了我手裏的裁仙劍，他有喜歡的姑娘，不是我，為了那個姑娘他還給了我一刀。”
“是麽？”花子官終於搭話了，雖然聲音裏沒一丁點兒暖意，但我很受鼓舞，趕緊接下去道：“不過現在塵歸塵土歸土，我都放下了，之前的事情就當一個夢就好了。”
“真的放下了？”花子官突然道，他挑眉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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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官定定看著我，牽動唇角笑了笑輕聲道：“你想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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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不想嫁給他，那出了這裏後我帶你去別的地方，我去過很多地方，有不少好玩的，到時候我帶你全部都看一下。”花子官笑起來看著我，他的聲音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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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花子官輕聲道，他說的信誓旦旦，月光下一雙黑瞳漂亮的像是跌入清酒中的兩顆黑珍珠。風吹的掀起他肩上的發絲，濃墨的夜裏，他穿一身大紅衣裳立在那裏，整個人都顯得像是從夜裏脫落出來的一個仙人。
我頓時呆住，花子官看著她，眼睛一動微微笑起來，眉眼間一片潔白月光：“你考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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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很快到了流風回雪下面，今天有不少人，我跟著花子官朝著上面走去，我突然想起來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是在這裏。我看著他熟稔地跟附近幾個人問好，顯然他之前經常來這裏。花子官很平靜地跟別人說話，我一句也沒聽進去，腦子裏全是他今晚說的話，越想心跳的越厲害。
這種感覺我幾乎沒有過，我轉念想起之前季雪瑤說的這八成就是喜歡上一個人的征兆，我把花子官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再仔細想了下我跟他之間的事情，突然覺得之前也許之前郎斐說的對，我應該是喜歡上花子官了。
周圍和花子官說話的人終於散開了，我強壓下心裏的激動伸手拍拍花子官的肩膀，示意他看著我，花子官一轉頭嚇了一跳，搞得我倒有點不好意思，難道我的眼神很可怕？嚇得他都能渾身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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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著他略顯慌張地樣子頓時自己不心慌了，撅嘴湊上去狠狠親一口，親完了他楞在那兒臉慢慢紅起來，我沒忍住笑出了聲，學著他平常說話的調調道：“反正是游戲嘛，不用負責任，有便宜不占那就可惜了，佳人如斯，不可白白浪費。”我說到最後漸漸笑不起來了，心裏翻江倒海地湧著一種江河落日的感覺，鼻頭一酸險些砸下眼淚。
“小仙女，看著我。”他聲音嘶啞，臉頰微紅眼珠蒙霧，我頓時看呆了。等再反應過來時他已抱緊了我，閉著眼睛自己的嘴唇貼在了我的嘴唇上。
他親我的感覺跟我親他的感覺不太一樣，他親我的時候，我心裏平靜的像火山噴發前，燒的我面紅耳赤四肢哆嗦。
他慢慢睜開了眼睛，眼底暈開濃麗地笑意，我心神一晃立刻清醒過來一把推開他，結結巴巴道：“你……你幹嘛這麽用力啊，親……親……親人也要比我強嗎？”
“不敢。”他答的輕飄飄的，相對我的氣息不穩兩腿發軟，他風姿綽約面若桃花精神抖擻，大有再親一回立刻能讓我交出小命的自信。
我不敢直視他，但輸人不能輸陣，我用了渾身的力氣指著他惡狠狠說道：“知……知道不敢就好了，我可是你老大，小心我讓你立馬從我面前消失。”
“好。”他輕輕一笑。
我腳一軟直接栽下去，花子官沖過來摟住我的腰，我聽見他咂咂嘴，輕輕笑了笑：“小仙女，你最近火氣略旺，這都流鼻血了呀。”
我眼皮掀到一半才看到他的臉，頓時眼前一黑。
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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