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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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顧川野意外的是餵完飯後，戚言把飯盒放在一邊就輕聲說：“阿姨，我今天就要回學校了，以後我有空再來看您。”
顧川野聽著詫異的挑了挑眉。
戚言就這麽走了，是陳知故把人送去車站的，送進站的時候，小女孩仰著頭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也只露出一個笑容：“師兄，我們下次再見。”
轉身離開，她將自己無疾而終的喜愛放在身後。
青春大概就是這樣，在恰當好年齡的時候遇見一個並不適合的人，然後學會勇敢的喜歡，再學會勇敢的放棄。
陽光依舊溫暖，卻沒有當年初見時的怦然心動。
一直到看不到戚言的身影之後，陳知故才轉身離開，他相信這個善良的女孩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顧川野也有了很大的改變，要是以前有人告訴他會在病床前伺候一個病人一個月的時間，他一定會冷笑一聲，然後回句‘滾你媽的！’。
但是現在，顧川野和陳知故在醫院裏交換著了差不多守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尤其期間陳知故不得不回學校的一個星期裏，完全是顧川野一個人看著。
時間就是這樣，不經意就走過了。住院部樓下的花全都開，路邊的樹葉子蔥郁茂密，襯著一叢叢的花，紅的粉的綠的，煞是好看。
顧川野小心翼翼的抱起陳媽把她放在輪椅上，輪椅上墊著厚厚的墊子，確保她不會有一點不舒服。
一個月前，陳媽出現了出血的現象，有時候吃飯吃著吃著就吐了出來，身體也水腫的不得了。半個月前，她就已經不能再靠自己走路了，顧川野買了輪椅，每天下午都推著輪椅帶陳媽出去曬曬太陽。
顧川野一心照顧陳媽，根本沒有留意身邊景物的變化。倒是陳媽突然開口問他：“花都開了，真漂亮……小野，今天是幾號了？”
“啊？”顧川野還真不記得今天是幾號，趕緊掏出手機看了眼：“今天5號了，阿姨。”
“嗯，要高考了呢……”陳燕目光落在花團錦簇的花叢上，只願她的學生們能有個花團錦簇的未來，不要辜負這些年的努力和付出。
陳知故完成了答辯，回了J市沒兩天，他的導師給他聯系的研究所就給他打來電話，希望他盡早過去辦理入職，早日入崗。
可這邊陳媽的狀況已經十分不樂觀了，這個時候，他根本不可能離開，猶豫了兩天後，他放棄了研究所的工作。
很快高考就過去了，第三天李雯雯就在徐圖之的帶領下來到了醫院。
“陳老師，我來看你了。”李雯雯坐在床邊，“我考完試了，感覺很不錯，平時不會寫的題，這次全都寫出了……”
“……陳老師，我真的很感激您，要是沒有您，我可能我可能……”李雯雯低頭飛快的擦去眼角的淚，“您要快點好起來了，到時候我把我的錄取通知書那給您看看。”
陳媽最近已經開始長時間的陷入昏迷了，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但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的學生來了，眼皮抖了抖慢慢睜開眼，她看到李雯雯，努力露出一個笑。
“你來了，考的怎麽樣？”她的笑容和聲音都有些虛弱，李雯雯一聽到忍了半天的眼淚還是沒忍住，眼淚成串的往下掉，她知道要不是陳老師一直在操心她的事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會病的這麽嚴重，她內疚極了。
“別哭……”陳媽擡起手想要給她擦點眼淚，但是她現在身體虛弱的根本連手都擡不起來。
李雯雯幹凈胡亂的擦去的臉上的淚，努力擠出一個笑：“我不哭，陳老師。”
看到這一幕，陳知故有點忍不住的背過身去，深吸了兩口氣，把眼淚憋回去之後，再轉過頭笑著看著他媽。
李雯雯一直在床邊陪著陳媽說話，她說她徐圖之的外公是個很有涵養的教授，給她講了很多的知識，她學到了好多；她說她偷偷聯系了她媽，她媽說讓她安心的去讀大學，家裏的事還有她呢；她說徐哥哥給她找了兼職，再過幾天她就要去上班了，賺的錢足夠大學的學費了。
她一直說，陳媽就一直帶著笑意的聽著。到了半下午，陳媽精神不濟，李雯雯就告辭了，臨走前，陳媽拉著李雯雯的手，殷殷叮囑：“你是個好孩子，千萬不要輕易的放棄自己……”
“好，我知道了老師，無論有多難，我一定不會放棄的！”李雯雯忍著眼淚，目光堅定的保證。
李雯雯走了之後沒多久，陳爸就來了。現在高三的學生都已經高考完了，他空出了不少時間，於是一有空就直接來醫院了。
陳爸來了之後，照顧陳媽的活他就不假人手，全部自己包攬了。
“燕燕，我給擦擦背……”
“燕燕，想不想喝水，我給你倒水……”
細心體貼，無微不至。
陳媽已經昏昏沈沈，但是還堅持著清醒，笑著和陳爸搭話。
陳知故和顧川野就成了兩塊背景了，只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湊過去。
夫妻兩個人還說著話呢，陳媽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陳爸默默地握著她的手坐了一會兒，才站起來給她蓋好被子，“燕燕，你好好睡，明天帶你出去散步去，外面的太陽可舒服了。”
蓋好被子，陳爸低著頭站起來：“我出去一下。”說完匆匆的走了出去。
陳知故心裏沈重的仿佛喘不過氣，他用手捂著眼睛沒有說話。顧川野也沒有說話，只是把人往自己身邊摟了摟。
他這一個月在醫院裏見識了太多的生死離別。悲歡離合總無情，哪怕再不舍再留念，到了該分別的時候卻仍不得不分別，半點不由人。
所以珍惜這兩個人才顯得尤為珍貴，他以前不懂，現在才知這兩個字的沈重。
還不想和陳知故分開，多慶幸這個善良的人願意原諒自己，所以更要珍惜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
顧川野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摟著陳知故的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爸還沒有回來，陳知故有些擔心要出去找。顧川野怕到時候父子倆到時候情緒一起崩潰了，也跟著出去了。
他們是在醫院的樓梯間裏找到陳爸的，只是兩個人站在門外誰都沒敢進去。
“燕燕……燕燕……”
陳爸身體無力靠著墻癱坐在樓梯上，一只手裏捏著他的眼睛，整個人弓成蝦球狀，肩膀悲慟的一抽一抽的，嘴裏壓抑的念著陳媽的小名。
少年夫妻老來伴，他和陳媽恩愛一輩子，如今卻到了不得不面臨分別的時候。
陳知故從來沒見過他爸這麽失態的樣子，一時之間也忍不住了，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他拼命的咬著嘴唇，害怕被他爸聽到聲音。
顧川野心裏也難受極了，他把陳知故摟緊自己懷裏，小聲安慰他：“還有我在，還有我在。”
陳知故揪著他的衣袖。
安慰他的同時，顧川野打算一會兒再給他表哥打個電話。在他來到醫院的第二天，知道換腎是唯一可能挽回陳媽生命的途徑的時候，他就聯系了他表哥，拜托他表哥一定要找來□□，可是這麽多天過去，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決定再去催催。
他也不管是幾點，趕緊就給薛從遠打電話。
“正好，我也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找到了，要的人很多，我先給你扣下了，你去問問你丈母娘的主治醫生能不能安排手術，能的話，我立刻讓人給你送過去。”
顧川野一聽，立刻跑到主治醫生那要求安排手術。
然後，主治醫生卻面露難色：“患者的身體已經不能承受這麽程度的手術了，很有可能手術還沒結束，人就沒了。”
顧川野沈默了，這麽大的事，他不能自己做決定，然後他回到病房把陳知故和陳爸叫了出來，簡單的把這件事說了。
臟器移植的最佳時間是4個小時以內，最晚不能超過6個小時。他們必須馬上做決定。
陳爸站在病房的門口，隔著玻璃看著在裏面睡著的陳媽，沈默了許久。顧川野雖然急也不敢催。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陳爸深深嘆了一口氣：“算了，不移植了。”他看著裏面的女人，“她受的苦夠多了……”
從十幾年前開始，陳媽就不得不開始透析，到一年前經歷一次移植，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很多時候，他恨不得這個病是在他的身上，讓他來承受這些痛苦。
病魔已經折磨她太久了，陳爸不忍心也不願意她再受這些苦了。
能陪伴二十多年已經是福氣了。
說出不移植，就相當於宣判了陳媽的死刑。陳爸痛到整個背都佝僂了顫抖不已，陳知故走上抱住他爸，“爸，我媽她能懂的……”
顧川野不是很明白但音樂能感受到陳爸的想法，他心情覆雜的給薛從遠打過去電話，讓他不必扣著了。
這天之後，三個男人幾乎都守在病房裏。
陳知故和顧川野盡心盡力的樣子，讓隔壁病床新住進來的病人誤會了他們的身份。
“陳姐，這兩個都是你兒子啊？長得可真好。”
“哎！不是，這個是我兒子，這個是他的朋友。”陳媽笑著回答，她的目光落在顧川野的身上，眼底起起伏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顧川野聽到這個話笑了笑，“阿姨，我扶您起來坐一會兒吧。”陳知故把床搖了起來，顧川野則在陳媽的背後把枕頭放好。
“小野，以後你就不要叫我阿姨了吧？”陳媽突然說，陳知故和顧川野都楞住了。
“阿姨挺喜歡你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以後可以叫我幹媽。”陳媽輕輕的說道。
顧川野猛地擡頭看她，陳媽依舊溫柔的笑著，“好嗎？”
從來沒想過的事突然發生，顧川野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了，下意識轉頭去看陳知故，卻見陳知故也像是被嚇住的樣子。
“小野，你不願意嗎？”陳媽催促著。
“幹、幹媽。”顧川野緊張的差點破音。
“哎！你以後你和知故就是好兄弟了，有什麽事一定要互相包容互相照顧啊。”這話聽著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顧川野給陳知故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抽了個空走出去。
“我說你媽該不會猜到了吧？”顧川野皺著眉頭有點煩躁，想要抽個煙，往身上一摸才想起來，為了照顧陳媽，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抽過煙了。
“你媽這是什麽意思？接受我了？還是想讓我們兩個當好兄弟？”他一向不喜歡想事，現在只覺得頭大，猜不透陳媽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是咱媽。”陳知故不回答他的疑問，只是糾正他。
“肯定是猜到了。”他低嘆，“哪個朋友能這麽盡心盡力的伺候一個月的時間？”
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相信一定是顧川野的表現讓他媽接受了他。
這讓他想起，一個月前他說過的話。雖然顧川野沒有站在他媽的面前說，但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
他由衷的感到高興。
“真的？你沒騙我？！”顧川野也喜笑顏開。
“真的。”
“啾——”顧川野高興的也不管有沒有人看到，湊過去在陳知故嘴上親了一下。
然後正色道：“陳知故，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十八歲這年，他許下諾言，他想他會用一生去證明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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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川野聽著詫異的挑了挑眉。
戚言就這麽走了，是陳知故把人送去車站的，送進站的時候，小女孩仰著頭幾次欲言又止，最終也只露出一個笑容：“師兄，我們下次再見。”
轉身離開，她將自己無疾而終的喜愛放在身後。
青春大概就是這樣，在恰當好年齡的時候遇見一個並不適合的人，然後學會勇敢的喜歡，再學會勇敢的放棄。
陽光依舊溫暖，卻沒有當年初見時的怦然心動。
一直到看不到戚言的身影之後，陳知故才轉身離開，他相信這個善良的女孩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愛情。
顧川野也有了很大的改變，要是以前有人告訴他會在病床前伺候一個病人一個月的時間，他一定會冷笑一聲，然後回句‘滾你媽的！’。
但是現在，顧川野和陳知故在醫院裏交換著了差不多守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尤其期間陳知故不得不回學校的一個星期裏，完全是顧川野一個人看著。
時間就是這樣，不經意就走過了。住院部樓下的花全都開，路邊的樹葉子蔥郁茂密，襯著一叢叢的花，紅的粉的綠的，煞是好看。
顧川野小心翼翼的抱起陳媽把她放在輪椅上，輪椅上墊著厚厚的墊子，確保她不會有一點不舒服。
一個月前，陳媽出現了出血的現象，有時候吃飯吃著吃著就吐了出來，身體也水腫的不得了。半個月前，她就已經不能再靠自己走路了，顧川野買了輪椅，每天下午都推著輪椅帶陳媽出去曬曬太陽。
顧川野一心照顧陳媽，根本沒有留意身邊景物的變化。倒是陳媽突然開口問他：“花都開了，真漂亮……小野，今天是幾號了？”
“啊？”顧川野還真不記得今天是幾號，趕緊掏出手機看了眼：“今天5號了，阿姨。”
“嗯，要高考了呢……”陳燕目光落在花團錦簇的花叢上，只願她的學生們能有個花團錦簇的未來，不要辜負這些年的努力和付出。
陳知故完成了答辯，回了J市沒兩天，他的導師給他聯系的研究所就給他打來電話，希望他盡早過去辦理入職，早日入崗。
可這邊陳媽的狀況已經十分不樂觀了，這個時候，他根本不可能離開，猶豫了兩天後，他放棄了研究所的工作。
很快高考就過去了，第三天李雯雯就在徐圖之的帶領下來到了醫院。
“陳老師，我來看你了。”李雯雯坐在床邊，“我考完試了，感覺很不錯，平時不會寫的題，這次全都寫出了……”
“……陳老師，我真的很感激您，要是沒有您，我可能我可能……”李雯雯低頭飛快的擦去眼角的淚，“您要快點好起來了，到時候我把我的錄取通知書那給您看看。”
陳媽最近已經開始長時間的陷入昏迷了，精神也一天不如一天。但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的學生來了，眼皮抖了抖慢慢睜開眼，她看到李雯雯，努力露出一個笑。
“你來了，考的怎麽樣？”她的笑容和聲音都有些虛弱，李雯雯一聽到忍了半天的眼淚還是沒忍住，眼淚成串的往下掉，她知道要不是陳老師一直在操心她的事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會病的這麽嚴重，她內疚極了。
“別哭……”陳媽擡起手想要給她擦點眼淚，但是她現在身體虛弱的根本連手都擡不起來。
李雯雯幹凈胡亂的擦去的臉上的淚，努力擠出一個笑：“我不哭，陳老師。”
看到這一幕，陳知故有點忍不住的背過身去，深吸了兩口氣，把眼淚憋回去之後，再轉過頭笑著看著他媽。
李雯雯一直在床邊陪著陳媽說話，她說她徐圖之的外公是個很有涵養的教授，給她講了很多的知識，她學到了好多；她說她偷偷聯系了她媽，她媽說讓她安心的去讀大學，家裏的事還有她呢；她說徐哥哥給她找了兼職，再過幾天她就要去上班了，賺的錢足夠大學的學費了。
她一直說，陳媽就一直帶著笑意的聽著。到了半下午，陳媽精神不濟，李雯雯就告辭了，臨走前，陳媽拉著李雯雯的手，殷殷叮囑：“你是個好孩子，千萬不要輕易的放棄自己……”
“好，我知道了老師，無論有多難，我一定不會放棄的！”李雯雯忍著眼淚，目光堅定的保證。
李雯雯走了之後沒多久，陳爸就來了。現在高三的學生都已經高考完了，他空出了不少時間，於是一有空就直接來醫院了。
陳爸來了之後，照顧陳媽的活他就不假人手，全部自己包攬了。
“燕燕，我給擦擦背……”
“燕燕，想不想喝水，我給你倒水……”
細心體貼，無微不至。
陳媽已經昏昏沈沈，但是還堅持著清醒，笑著和陳爸搭話。
陳知故和顧川野就成了兩塊背景了，只在他們需要的時候湊過去。
夫妻兩個人還說著話呢，陳媽就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陳爸默默地握著她的手坐了一會兒，才站起來給她蓋好被子，“燕燕，你好好睡，明天帶你出去散步去，外面的太陽可舒服了。”
蓋好被子，陳爸低著頭站起來：“我出去一下。”說完匆匆的走了出去。
陳知故心裏沈重的仿佛喘不過氣，他用手捂著眼睛沒有說話。顧川野也沒有說話，只是把人往自己身邊摟了摟。
他這一個月在醫院裏見識了太多的生死離別。悲歡離合總無情，哪怕再不舍再留念，到了該分別的時候卻仍不得不分別，半點不由人。
所以珍惜這兩個人才顯得尤為珍貴，他以前不懂，現在才知這兩個字的沈重。
還不想和陳知故分開，多慶幸這個善良的人願意原諒自己，所以更要珍惜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
顧川野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摟著陳知故的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爸還沒有回來，陳知故有些擔心要出去找。顧川野怕到時候父子倆到時候情緒一起崩潰了，也跟著出去了。
他們是在醫院的樓梯間裏找到陳爸的，只是兩個人站在門外誰都沒敢進去。
“燕燕……燕燕……”
陳爸身體無力靠著墻癱坐在樓梯上，一只手裏捏著他的眼睛，整個人弓成蝦球狀，肩膀悲慟的一抽一抽的，嘴裏壓抑的念著陳媽的小名。
少年夫妻老來伴，他和陳媽恩愛一輩子，如今卻到了不得不面臨分別的時候。
陳知故從來沒見過他爸這麽失態的樣子，一時之間也忍不住了，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他拼命的咬著嘴唇，害怕被他爸聽到聲音。
顧川野心裏也難受極了，他把陳知故摟緊自己懷裏，小聲安慰他：“還有我在，還有我在。”
陳知故揪著他的衣袖。
安慰他的同時，顧川野打算一會兒再給他表哥打個電話。在他來到醫院的第二天，知道換腎是唯一可能挽回陳媽生命的途徑的時候，他就聯系了他表哥，拜托他表哥一定要找來□□，可是這麽多天過去，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決定再去催催。
他也不管是幾點，趕緊就給薛從遠打電話。
“正好，我也準備給你打電話呢，□□找到了，要的人很多，我先給你扣下了，你去問問你丈母娘的主治醫生能不能安排手術，能的話，我立刻讓人給你送過去。”
顧川野一聽，立刻跑到主治醫生那要求安排手術。
然後，主治醫生卻面露難色：“患者的身體已經不能承受這麽程度的手術了，很有可能手術還沒結束，人就沒了。”
顧川野沈默了，這麽大的事，他不能自己做決定，然後他回到病房把陳知故和陳爸叫了出來，簡單的把這件事說了。
臟器移植的最佳時間是4個小時以內，最晚不能超過6個小時。他們必須馬上做決定。
陳爸站在病房的門口，隔著玻璃看著在裏面睡著的陳媽，沈默了許久。顧川野雖然急也不敢催。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陳爸深深嘆了一口氣：“算了，不移植了。”他看著裏面的女人，“她受的苦夠多了……”
從十幾年前開始，陳媽就不得不開始透析，到一年前經歷一次移植，九死一生撿回一條命，很多時候，他恨不得這個病是在他的身上，讓他來承受這些痛苦。
病魔已經折磨她太久了，陳爸不忍心也不願意她再受這些苦了。
能陪伴二十多年已經是福氣了。
說出不移植，就相當於宣判了陳媽的死刑。陳爸痛到整個背都佝僂了顫抖不已，陳知故走上抱住他爸，“爸，我媽她能懂的……”
顧川野不是很明白但音樂能感受到陳爸的想法，他心情覆雜的給薛從遠打過去電話，讓他不必扣著了。
這天之後，三個男人幾乎都守在病房裏。
陳知故和顧川野盡心盡力的樣子，讓隔壁病床新住進來的病人誤會了他們的身份。
“陳姐，這兩個都是你兒子啊？長得可真好。”
“哎！不是，這個是我兒子，這個是他的朋友。”陳媽笑著回答，她的目光落在顧川野的身上，眼底起起伏伏，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顧川野聽到這個話笑了笑，“阿姨，我扶您起來坐一會兒吧。”陳知故把床搖了起來，顧川野則在陳媽的背後把枕頭放好。
“小野，以後你就不要叫我阿姨了吧？”陳媽突然說，陳知故和顧川野都楞住了。
“阿姨挺喜歡你的，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以後可以叫我幹媽。”陳媽輕輕的說道。
顧川野猛地擡頭看她，陳媽依舊溫柔的笑著，“好嗎？”
從來沒想過的事突然發生，顧川野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了，下意識轉頭去看陳知故，卻見陳知故也像是被嚇住的樣子。
“小野，你不願意嗎？”陳媽催促著。
“幹、幹媽。”顧川野緊張的差點破音。
“哎！你以後你和知故就是好兄弟了，有什麽事一定要互相包容互相照顧啊。”這話聽著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
顧川野給陳知故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抽了個空走出去。
“我說你媽該不會猜到了吧？”顧川野皺著眉頭有點煩躁，想要抽個煙，往身上一摸才想起來，為了照顧陳媽，他已經有一個月沒抽過煙了。
“你媽這是什麽意思？接受我了？還是想讓我們兩個當好兄弟？”他一向不喜歡想事，現在只覺得頭大，猜不透陳媽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是咱媽。”陳知故不回答他的疑問，只是糾正他。
“肯定是猜到了。”他低嘆，“哪個朋友能這麽盡心盡力的伺候一個月的時間？”
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相信一定是顧川野的表現讓他媽接受了他。
這讓他想起，一個月前他說過的話。雖然顧川野沒有站在他媽的面前說，但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
他由衷的感到高興。
“真的？你沒騙我？！”顧川野也喜笑顏開。
“真的。”
“啾——”顧川野高興的也不管有沒有人看到，湊過去在陳知故嘴上親了一下。
然後正色道：“陳知故，我會一直一直陪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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