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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淘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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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浪經常中午不回來吃飯,蘇慢他們幾個也不當回事,這天傍晚他沒按時回來,蘇慢叫蘇向南去大隊部找了幾次,他都不在。

等到飯涼了他還沒回來,蘇慢跟弟弟妹妹先吃飯,吃完飯,等到□□點鐘,眼看天已經黑透,蘇慢有點著急了。肯定是有事耽擱了,要不他不會這麽晚還不回來。他會遇到什麽事呢?

蘇慢讓蘇向東帶著糖包在家裏等,自己帶著蘇向南去大隊部等。

她有備用鑰匙,打開蘇浪居住的房間房門,屋裏有一床一桌,舊棉被被他當褥子鋪在床上,除此之外有蘇浪為數不多的生活用品,整個屋子空蕩蕩的。

有時候他出門會把大聖留在蘇慢那兒,要不就留在這裏,大聖不在,說明他帶走了,別的東西倒是整整齊齊跟他平時在的時候差不多,沒什麽不同。那輛大聖的特制自行車就放在床底下,說明他沒出去耍猴,可能出去說書了。

看著蘇慢朝一件件物品看過去,蘇向南終於機靈一次,他問:“姐,你不會認為蘇浪走了吧。”

蘇慢心裏什麽想法都有,蘇浪遇到什麽事兒了,走了,遇到以前認識的人了,或者迷路了。

設想了種種可能,最終都被蘇慢推翻,她看著屋裏的東西,肯定地說:“別瞎說,蘇浪跟咱們幾個已經熟悉了,這裏就是他的家,他不會走的,即便要走,也會跟咱們說一聲,不會一聲不吭就走。走吧,咱們回去等他。”

蘇慢重新鎖好門,跟蘇向南一塊往家裏走,到家門口拐彎處,蘇向東帶著糖包正在焦急地往這邊張望。

“還沒回來嗎,”他看看月亮,“估計都快十點了,這小子到底去哪了?要不咱去找大隊長,讓他發動社員找找。”

生產隊裏的孩子都是放養,經常有孩子不按時回家,家長都會讓大隊長在生產隊裏敲鑼打鼓喊一通,發動社員尋找,上次一個叫柱子的七、八歲孩子不見,大家找來找去,結果他在自家的豬圈裏睡著了。

她想了想說:“不用,蘇浪十三了,比別的孩子機靈,遇到事情靈活機動處理能力很強。這麽晚了,社員們只能在生產隊範圍內找他,肯定找不到,他不會在這裏。”

她擡頭看著遠處的群山,他會不會進山啊,要是他進山的話,群山範圍那麽大,可就不好找了。附近山上雖然沒有猛獸,但也有可能發生從山上摔下來,摔斷腿這種事情。

蘇向南難得老實地坐在石頭上,他說:“蘇浪會不會走了?雖然咱們把他當一家人,可他一直都住大隊部,不住咱們這兒,就是跟咱們有隔閡。而且他心底裏並不能肯定他就是咱家人,心裏有疑問,而且他野慣了,就是個野孩子,未必願意在一個地方呆著。”

“我們不是一起長大的,很難一條心。他有啥想法,也不願意跟咱們說。”蘇向南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嚴肅過。

蘇慢這才意識到,以前總把蘇向南當小孩,其實他也長大了,正經思考還真像那麽回事,並不像他慣常表現出來的那樣不著調。

五個人的相處會遇到各種情況,蘇慢有心理準備,到她從來沒想過蘇浪會有一天突然失蹤。

他這話雖然聽起來讓人覺得生分,可句句是大實話。畢竟不是一起長大,這這樣生活在一起,相互磨合肯定會有各種各樣的問題,心裏上有隔閡也難免。就像他們四個,嬉笑怒罵怎麽都可以,跟蘇浪說話的時候,蘇慢會考慮措辭,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生怕上他自尊或者讓他覺得生分。

她朝蘇向東看去,對方也看過來,能看出他眼中有同樣的疑惑。

蘇向東說:“他要是走了倒好說,總有辦法把他找回來,或者他自己就會回來,就怕他遇到什麽意外。”

蘇慢想了想說:“蘇向南,你跟糖包在家等他,我和你們二哥去找找他。”

蘇向東趕緊去把兩只手電筒拿來,又拿來兩把趁手的短把農具,一把是鐮刀,一把是砍柴刀。“走吧,”他說。

蘇向南不樂意:“姐,你跟糖包在家等,我是男子漢,這種事兒我去。”

糖包拉住蘇慢的手,小臉上也帶著沈重:“我也去。”

蘇向南趕緊宣布:“咱們四個一塊去,走吧,出發,趕緊把門鎖了。”

蘇慢輕斥:“蘇向南你別鬧,老實跟糖包在家睡覺。”

蘇向南嘟嘟囔囔的,不答應也只能同意。

留小順在家,蘇慢跟蘇向東帶上閃電跟大順出發,他們先去生產隊裏一家家敲門問,有兩戶人家說早上見到了蘇浪,順著大路朝附近生產隊走了,牽著猴子,身上還帶了不少東西,看不出帶的是什麽。

又打聽了幾戶,打聽不到更多的信息,蘇慢看著不遠處的黑黢黢的群山說:“這就是說,他沒進山,那我們不用進山找了吧。”在各個生產隊裏蘇浪出危險的可能性不大,倒是在山上容易出危險。

蘇向東用砍柴刀砍著路邊的矮灌木,心裏煩亂:“他們都說了,他帶了很多東西走,就是他去耍猴也不可能帶那麽多東西,看這樣就是不想回來,他轉移陣地了。”

蘇慢想到蘇浪房間裏整齊的物品還有床底下的特質自行車,那個特質自行車肯定費了很大功夫才弄出來的,怕是他都沒有能力再弄一輛,他不可能不要。

蘇慢說:“他不可能不辭而別,而且他一直想找到自己真正的親人,現在我們都在這兒,他不會就這麽走了,也許他是做什麽事情去了,等他忙完事就會回來。”

雖然她心裏這麽想,但她覺得說出這樣的話很無力,並沒有安慰到她自己,也沒安慰到蘇向東。

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他不會遇上拍花的了吧,遇到別的情況他都能解決,遇到拍花的我怕他沒法脫身,被人帶走。”

反正在家等著也不會心安,最後他倆決定上山找找。先去大隊部,打開房門找出一件蘇浪的衣服給閃電跟大順聞聞,讓他們記住蘇浪的氣味,然後兩人帶著兩只狗朝山上走去。

幸好今晚月光不錯,再加上兩支手電筒,不至於摸黑走路。他們倆敲著鑼,邊走邊喊蘇浪的名字,山上只有鳴蟲發出的聲音,還有各種被驚動的飛鳥、野雞,不時煽動翅膀撲棱棱飛過。

正如蘇慢所料,一無所獲,再往前,山勢崎嶇不平,到處是山石還有半人高的茂密雜草灌木,走夜路的話很難往上爬,蘇慢說:“咱們回去吧,他不在這兒。”沒什麽理由,就是直覺。

蘇向東也知道這種尋找是徒勞,就說:“走,回去吧。”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三四點鐘,現在是夏天,天都快亮了,他們從大隊部繞了一圈才回家,跟他們想的一樣,蘇浪沒回來。

兩人往家裏走,蘇慢說:“你抓緊時間睡一覺,早上不用管打水等家務活兒,晚點起來,別耽誤上班就行。”

蘇向南和糖包等到一點多,實在撐不住才躺下睡覺,蘇慢到家後也囫圇躺下,到六點半起床做飯。

早飯是紅豆玉米粥和雞蛋土豆絲卷餅,吃過早飯,蘇慢讓蘇向東去上班。蘇向東不樂意去,說:“要不我調班吧,咱們再找找他?”

蘇慢搖頭:“他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我們找不到他。”要是蘇向南丟了她會到處找,能把十裏八村翻個底朝天,可蘇浪不同。他的想法很多很奇怪,又非常有主見,膽子又大,幹出點什麽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不奇怪,蘇慢總覺得他是去做什麽事情了。

蘇向東去上班後,蘇慢自己開著拖拉機,帶著蘇向南和糖包直奔公安局。

正好上次姚啟方帶來的公安之一李建設接待他們。既然認識就好說話,蘇慢把相關情況說了一遍,李建設問蘇浪長什麽樣。

蘇慢把蘇向南拉到跟前說:“就跟他長得特別像,幾乎長得一樣。”

李建設認真做了記錄,說:“最近治安還不錯,我們會找他,要是有什麽線索也會馬上通知你。”其實治安情況一般,混混、二流子特別多,李建設只是安慰蘇慢。

從公安局出來,蘇慢並沒有覺得放松,不算派出所,整個公安局就十幾個人,警力嚴重不足不說,現在又沒有攝像頭等監控設備,要找人難度太大。

回來的路上經過附近生產隊,蘇慢又問一些路人有沒有見過長得像蘇向南的人,沒有得到有價值信息,只能作罷回家。

到家後,蘇慢讓糖包自己看書,她跟蘇向南做家務,打水、打掃院子,給蔬菜拔草、澆水。

他倆正幹著活兒,糖包邁著小腿顛顛跑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張紙說:“姐,你看。”

是用鉛筆畫的線條粗疏的兒童畫,蘇慢摸著糖包的小腦袋問:“是你畫的呀?”

糖包搖搖頭,細聲細氣地說:“不是我,屋裏的。”

“那是四哥畫的?”蘇慢問。畫的真是醜出天際。

蘇向南瞥了一眼說:“才不是我呢,幼稚。”

蘇慢把畫重新從糖包手裏接過來,又看了一遍。不是糖包和蘇向南,那是誰畫的呢?蘇浪畫的?

畫上有幾條波浪線,一個簡筆畫小人彎著腰,手中拿著一個盆子,盆裏畫了小圓圈。

蘇慢想了想,這是蘇浪留給他們的畫嗎,也就是說他沒有不辭而別,他走的那天他們一大早就出去了,他特意返回,開門進來,留了這幅畫才走。他不會寫字,只好畫畫。那這幅畫是什麽意思?

她覺得還是小孩子解讀這種拙劣畫作的能力更強,她就問糖包跟蘇向南:“你倆覺得蘇浪留下這幅畫是什麽意思?”

“撈魚。”糖包說。

蘇向南湊過來看了看說:“撈魚啊,這還用問啊,蘇浪最愛撈魚撈蝦。”

蘇慢想想還真是那麽回事,她說:“就是他去撈魚,一天時間也該回來了吧。”

蘇向南說:“他不會淹死了吧。”

聽到這話,蘇慢撒開腿就往河邊跑,正是暑假,天又熱,有一些小孩子在河邊玩耍。看到那平靜的河面,蘇慢否定了蘇向南的說法:“蘇浪游泳水平高的很,他在很深的水裏能一手托著衣服,踩著水過河,不至於被水淹死。”

想不出所以然來,只能先回家。晚上蘇向東放學回來,四人吃過晚飯,又湊在一起研究那張畫。

又研究了一個小時,蘇慢一拍腦門:“不是撈魚,我大概知道蘇浪幹什麽去了,他不會是淘金子去了吧。”

還是蘇慢的想象力更豐富一些。

深山裏某處河邊,蘇浪正拿著個淘盆,光著腳丫挽著褲腿站在水裏,淘盆是銅質的,裏面裝了河沙,轉動淘盆,密度大的金沙就留在了盆底。把大部分河沙弄出去,剩下的再用水蕩,只留下金沙,他把金沙裝進蛇皮袋裏,繼續舀下一盆沙子。

一個小時之後,他覺得有些膩了,放下淘盆,換了鏟子在沙土中翻找,翻了一片沙土之後,他從沙土裏撿到花生米大小的一塊金子。他把金子托在手心,滿意地看了看,裝進掛在腰間的布口袋裏。布口袋沈墊墊的,蘇浪掂著布袋的重量,臉上露出滿意的笑。

除了他和大聖,這個地方空無一人,但他還很謹慎,怕布口袋放在他身上不安全,找個地方把金塊埋了,才重新回到河邊,又拿起鐵鏟在岸邊翻找金塊。

又翻找一會兒,大聖從密林裏跑出來,手裏小心地捧著一個野雞蛋,反反覆覆幾趟,直到把六、七只野雞蛋運到河邊。

蘇浪誇大聖幾句,獎勵給它一只野雞蛋。大聖把雞蛋的尖頭在石頭上磕破,用手把破損的雞蛋磕剝開,仰起頭,把蛋液往嘴裏倒。

蘇浪則是架好鐵鍋,在鐵鍋裏燒水,把野雞蛋放進去煮。然後拿了一頭削尖的木棍,走到河邊的一處洄水區,瞅準了裏面的魚,又穩又狠用木棍叉下去,一條大魚已經被他紮到木棍上。

他把魚從木棍上取下來,把魚鱗魚肚處理幹凈,用樹枝串上,撒了鹽。這時雞蛋已經煮好,蘇浪把鍋先放到一邊,水晾涼留著喝,把魚放到火上烤。

等魚烤熟,蘇浪把魚分給大聖一半,吃完魚,他們又分吃了煮雞蛋,一人一猴都吃飽了,猴子在附近玩耍,蘇浪又開始幹活。

山裏樹木遮蔽,黑的早,傍晚的時候,蘇浪收工,吃了剩下的幾只野雞蛋,又吃了一些大聖采摘來的野生蘋果,然後回到他睡覺的地方。一處用樹枝、茅草搭建起來的簡易窩棚,窩棚搭在離河邊不遠的石壁邊上,裏面鋪了厚厚的茅草和樹葉,隔絕了潮濕,睡著還挺軟和。

剛離開家的時候,他想既然已經告訴蘇慢他們他出來淘金,要是沒淘到,兩手空空地回去肯定要遭到嘲笑。他在山裏轉悠了很久,走了很遠的路才找到這個淘金的好地方,既有金沙,還有不大的小金塊,出來一個多月,他已經收集不少。

他想把金子拿給蘇慢,她一定會很開心,他們采到桑黃時她就很高興,看到金子只會更滿意。他姐姐長得那麽好看,一定會笑得像仙女一樣。

他已經迫不及待把金子拿給蘇慢,不過他既然出來,還是想再多挖一些回去。

等到他把很大一片區域的金子翻找的差不多,幾乎找不到更多金子時,已經到了秋天,他想他該回家了。他把裝金子的布袋從地下挖了出來,沈甸甸的掛在腰間。金沙也有小半口袋,他把金沙用樹葉做了偽裝,扛著金沙和所有物件,帶著大聖朝大柳樹生產隊的方向走去。

猜出他是去淘金之後,蘇慢他們就在山上河邊找他,找了一個暑假沒找到,不過他們也有收獲,采集了不少山貨,捉了不少魚蝦,夥食質量大幅度提高。

等到開學,蘇慢、蘇向南跟糖包又步調一致地去上學校。蘇慢想不出意外的話,天冷之前,蘇浪一定會回來。

這天傍晚,四人坐在葡萄架下吃飯,晚飯是肉餅、小米南瓜粥、酸辣土豆絲,桌上還擺了大串的洗好的紫葡萄。除了蘇浪不在家,一切都很完美。

正吃著飯,大門口走進來一個小乞丐,身上背了好多東西,頭發亂蓬蓬的遮住眼睛,臉黑的像煤球一樣,一身衣服破破爛爛早就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蘇慢看了他兩眼,跟蘇向南說:“給他拿兩個肉餅,把他給打發走吧。”

蘇向南拿了兩個肉餅,走過去說:“給你吃的,別往裏走了,出去吧,哎,你拿著呀,咋還往裏走啊!”

“小乞丐”沒有接肉餅,甩了下腦袋,露出被頭發遮蓋的眼睛,朝蘇慢喊了聲:“姐。”

蘇慢:……這黑不溜秋的家夥是蘇浪?這時,大聖從門口跑了進來,進院子很快發現蘇慢它們幾人,朝蘇慢奔了過來,親昵地抱住她的腿,要往身上撲。

好吧,還真是蘇浪跟大聖回來了。

蘇向南也認出來人,遲疑地叫著:“蘇浪,你咋搞成了這幅樣子?跟要飯的一樣。”

蘇向東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蘇浪面前,只看著他不說話。

蘇慢像被釘在石凳上一樣,好半天沒動,她看到蘇浪把身上的東西都放下,只肩上扛了個蛇皮袋朝他大步奔了過來。

他走到蘇慢面前,笑著叫了聲姐,潔白的牙齒跟黝黑的皮膚形成鮮明對比,有點刺目。

蘇慢動了動嘴唇,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你去哪了?”

蘇浪想要說話,看了看門口,飛奔到門口,把大門插上,重新走回來,壓低聲音露出一口大白牙說:“我去淘金子了。”

果然如此,蘇慢深深呼吸,站起身來,圍著他轉了一圈說:“沒缺胳膊少腿,沒受傷吧。”

蘇浪不以為然地說:“哪兒會,我好著呢。”他從腰間取下一個布袋,打開,獻寶似得給蘇慢看:“姐,你看,都給你。這樣咱家就有錢花了。”

蘇慢重新坐在石凳上,金黃的光晃花了她的眼。這還不夠,蘇浪又打開蛇皮袋子說:“這些,我抽空去找老金匠,讓他找人給煉成……”

黃燦燦的一大片,映得蘇慢的臉和瞳孔一片金黃。蘇慢沒有讓他再說下去,拽著他進了屋。這還了得,他們在院子裏,雖然大門插著,但要是被有心人聽見看見就麻煩了。

一進屋,蘇慢立刻把金塊跟金沙藏進櫃子裏。

蘇浪本來以為蘇慢會很高興,會誇獎他厲害,會笑得像仙女一樣好看,可怎麽看著姐姐的表情越來越冷,越來越猙獰,咋回事?他有點慌。

他很疑惑地問:“姐,你不喜歡金子嗎?這些能賣好多錢呢,咱家有了錢你就不用總山上采集山貨了,還有錢給你置辦嫁妝,二哥有錢娶媳婦,蘇向南跟糖包上學的錢也有了。”

蘇慢:我大柳樹生產隊首富需要你賺錢養家?她感覺心臟在收緊,手腳冰冷,說的話也帶了寒氣:“把上衣跟褲子脫了,就留條短褲。”屋外幾人感覺蘇慢語氣不妙,都跟了進來。

蘇浪以為她又要檢查自己身上的虱子,說了句:“我現在可幹凈呢,沒虱子。”不過他還是很聽話地把衣服脫了下來。

蘇慢把他全身檢查個遍,確認他全須全尾,一點傷都沒有,內心松弛下來,只是火氣不可遏制地騰了起來,對蘇向南伸出手說:“把雞毛撣子拿來。”

這活兒蘇向南愛幹,不出三十秒,雞毛撣子遞到蘇慢手裏。蘇慢抓著雞毛撣子帶毛的那頭,讓蘇浪吃了好一頓竹筍炒肉。

邊揍邊訓斥他:“蘇浪你有沒有正常的人類情感啊,誰讓你跑出去了,你真有本事,你以為自己在幫家裏減輕負擔,你知道我們多擔心你不?你逞什麽英雄,我現在不需要你賺錢,我就希望你能好好長大。我叫你瞎往外跑,不教訓你一頓不長記性,你再往外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蘇浪站在蘇慢面前,滿臉茫然,為啥姐姐不高興,還要揍他。他一聲不吭,雙手下垂,不動不跑,就等著挨揍。等他聽到蘇慢說擔心他時,他內心受到巨大震動,以前都是因為不聽話挨揍,從來沒有人因為擔心他揍他。

他低垂著頭,一動不動,嘴角卻揚了起來,又不敢笑的明顯,只能憋著。而且蘇慢打得並不疼,充其量就是拍拍塵土。

蘇慢終於能理解那些嬸子嫂子為啥經常揍自家孩子,有時候真氣人,揍一頓是短平快的解決方式。他們四個沒挨過打,他們媽是個很溫柔的人,一直采用和風細雨、春風化物的教育方式,蘇寒山在家的時候寵他們幾個都都不夠,更不要說打了。

看蘇浪態度特別好,蘇慢也冷靜下來,她放下雞毛撣子,跟蘇浪說:“把衣服穿起來,去洗手洗臉,先吃飯再說。”

蘇浪手腳麻利地把衣服穿上,然後跑去舀水洗臉,他嘴角揚的老高,姐姐雖然沒笑,沒給她好臉色,但很關心她,姐姐還是仙女。

五個人重新坐下來吃飯,期間誰都沒說話。蘇浪好久沒吃過家裏做的飯菜,覺得肉餅特別香,正大口吃著他發現大家都吃得少,讓著他吃。

吃完飯,蘇向南去燒水,蘇慢跟蘇向東去了後院,在鵝窩旁邊挖了個深坑,把金塊跟金沙都埋進去,又把土踩實。

蘇浪想去後院,可蘇慢不讓他幫忙。

蘇向南燒完水出來,看蘇浪無措地站著,他很慶幸挨揍的不是自己,連忙給蘇浪出主意:“你去跟姐說好聽的,跟她撒嬌,她就原諒你了。”

蘇浪小聲嘟囔:“老子哪會撒嬌?”

蘇向南指指糖包:“就像小妹那樣,咱家就小妹愛撒嬌,你看姐對她多好。”

蘇浪想起糖包平時軟糯糯地坐在蘇慢懷裏,奶聲奶氣說話的模樣,額角突突地跳動,說:“行了,你凈出餿主意。”

蘇慢他們忙完,回到前院,她看著呆站著不知道幹點啥的蘇浪說:“還不快去洗頭。”

蘇浪像得了聖旨一樣,姐姐終於肯理他了,他樂得屁顛屁顛去洗頭發,之後蘇慢給他理了個偏分短發,又讓他去洗澡。

洗完澡後,蘇浪換上蘇向東的幹凈衣裳,終於不再像個乞丐,現在是個黑黢黢的挺精神的小夥子。

蘇慢跟他說:“先回去睡覺吧,好好睡一覺,明天早上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  蘇浪:我有淘金天賦,找到了人生方向,以後我會是個開金礦的土大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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