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 溫芷彤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婷婷的任務, 阮婧妍和蘇曼並排坐在溫芷彤對面, 擡頭看著一大一小的互動, 兩人相互交換了下眼神。

“婷婷可以添加輔食了吧？”溫芷彤對跟前兩人的反應似是未覺，伸手舀了一小勺米粥送到婷婷嘴邊, 婷婷瞅著溫芷彤嘿嘿笑，小嘴兒一嘬便將湯勺裏的米粥喝得一幹二凈。

婷婷肉肉的小手抓著溫芷彤胸前的衣服扒拉著, 蘇曼見狀笑出了聲, “彤彤, 她是想喝奶了，你看你有沒有, 給她點兒？”

溫芷彤聞言眼睫顫動, 紅著臉瞥了眼瞪大眼睛看她的阮婧妍，低頭不動聲色地繼續餵婷婷米粥。

“快吃你的吧？”阮婧妍踢了蘇曼一腳，順便睇了她一眼。

飯後溫芷彤要趕去公司, 阮婧妍抱著婷婷送她到門口，趁溫芷彤低頭穿鞋的空檔, 阮婧妍回頭瞅了眼正看電視的蘇曼, 傾身快速地在溫芷彤臉上親了口, “乖，不氣了好不好？”

溫芷彤哪裏是在生她的氣？她分明是在怪自己沒本事，入不了周揚青的眼，對方寧願與倪安然見面都不願與自己心平氣和地談論關於她和阮婧妍感情的事，心裏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溫芷彤擡手摸了摸臉頰, 臉上似笑非笑。

“來，婷婷也親阿姨一下。”阮婧妍笑得面若海棠，不等溫芷彤回應，便抱著懷裏亂動的小人湊了過去。

溫芷彤一楞，下意識地接住，婷婷兩只小手捧著溫芷彤的臉咯咯笑。

蘇曼遠遠地望著她們，唇角也跟著忍不住上揚。

出了門，天空中飄起了雪，不大，落在衣服上便融化了。

溫芷彤站在樓下，緊了緊衣領，擡腳前下意識地仰頭，目光對視上站在玻璃窗的女人時，心忽然熱了起來。

溫芷彤沖她招了招手，唇角的微笑幾不可見。

在阮婧妍的註視下，溫芷彤一路小跑出了小區，司機已經將車停在門口等著了。

溫芷彤一上去，陸瀟便遞了杯熱騰騰的咖啡給她，“天氣冷，喝點咖啡暖暖身子。”

溫芷彤接了過來道聲謝，問，“與聶氏加/五/六/一/一/四二/伍/九/六的合作準備的怎麽樣了？”

常鑫地產在開發區也拍了一塊地，用於建造老年公寓，不求利潤，因為有政府扶持，這是打響品牌的好機會。而聶氏在建築設計方面有他們的特色，更主要的是，聶氏如今由聶思語來把關。對於聶思語，溫芷彤信得過，便托人在中間牽了線。

這事辦得倒也還順利。

聶氏集團因為聶思語的哥哥執行不力，管理混亂，造成了資金鏈斷裂，財務部的會計裏應外合，攜款潛逃。聶氏損失慘重，若不是聶思語及時回國接手，聶氏集團能不能起來都難說。

也正因為如此，像常鑫這樣剛起步的小公司，才有機會與聶氏合作，放在以前，他們連正眼都未必願意瞧上一眼。

“一切都談妥了，下周二簽合同。”陸瀟回答，她擡頭看了眼正襟危坐的溫芷彤，小心地試探，“彤彤，簽合同那天能派其他人去嗎？”

陸瀟面露為難，溫芷彤挑了挑眉，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什麽，就是······不太喜歡跟那種女人交涉，整天板著一張臉，跟欠她錢似的。”陸瀟嘟囔了句，繼續吐槽，“她多大了？有對象沒？我聽人說，女人單身久了，性格就怪癖。”

溫芷彤楞了楞，她擡了擡眼皮看向陸瀟，有些驚訝她對聶思語的評價，那女人跟阮婧妍年齡差不多，有沒有對象她不清楚，但長得的確禁得起探究，白皙透亮的皮膚，黑色的瞳孔冰冷如霜，高挺的鼻梁顯出淩厲的線條，給人禁欲系的感覺。

也難怪提起聶思語，陸瀟會不寒而栗，的確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這種話最好不要當著聶總的面說，我怕她會扒了你的皮。”溫芷彤目光落在陸瀟頹喪的臉上，對方瑟縮了下脖子，支吾：“可我已經說了，而且······不小心被她聽到了。”

溫芷彤圓睜著眼睛看她，陸瀟吞咽了下喉嚨，聲音幹澀，“不過，她倒是沒說什麽，只盯著我看了會兒便走開了。”想到聶思語當時冷冽的眼神，陸瀟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用多言，陸瀟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溫芷彤低低地嗯了聲，“你代表一個公司的形象，以後說話註意分寸，小心隔墻有耳。”

陸瀟點著頭答應。

“簽合同那天向聶總道個歉，日後總要相見，她沒因為這事怪責到整個公司已經算是寬宏大量了。”如此氣度，倒是令溫芷彤刮目相看。

她相信聶氏定然有東山再起的機會，聶思語身為聶氏的總裁，能屈能伸，必然能成大器。

······

年關將至，車窗外可以看到路兩旁的樹上掛滿了紅燈籠，熱鬧的氣氛傳入車內，溫芷彤抿了抿唇，掏出手機觀看助理剛傳給她的視頻。

車廂裏光線暗，屏幕上的溫世琛佝僂著背從一酒吧裏出來，無精打采的，他身上裹了件黑色的風衣，在肆虐的寒風下，好像並不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溫芷彤雙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視頻中的溫世琛，在他被忽然從巷子裏竄出來的流氓混混圍住時，溫芷彤竟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接下來的的內容，溫芷彤幾乎是懸著一顆心看下去的，那一群人下手狠，溫世琛三兩下便被他們打趴下了，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溫世琛被打的片段持續了有十多分鐘，看到他已經倒在地上不動彈了，對方再住了手。

溫芷彤盯著屏幕暗咬牙齦，她可以想象那些拳頭砸下去，一下下地捶在身上，會有多撕心裂肺的疼。

溫芷彤別開視線，等情緒恢覆如常才重新將目光落到屏幕上。

溫世琛此時已經被人帶到了一個胡同裏，旁邊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溫芷彤跟著鏡頭將視線挪到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那男人陰冷著一張臉，在轉頭的剎那，溫芷彤便認出了，他就是原身的叔叔——溫啟順。

溫啟順在溫世琛跟前蹲下，保鏢抓著溫世琛的頭發將他的頭擡起來，面對已經鼻青臉腫的溫世琛，溫啟順只是冷冷的一笑，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臉頰，給了還趴在地上的溫世琛一包東西。

溫世琛演的很真，見到紙包著的白沫，他渙散的眼神瞬間有了聚焦，一把抓了過來。

對於溫世琛的反應，溫啟順似乎很滿意，身後的保鏢隨即拿出一沓合同，按著溫世琛的手在上面按了個手印。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溫芷彤仰頭靠向椅背，長吐了一口氣，所有的事情都與書中描述的一樣，溫啟順就是這樣暗中操作，不僅奪了溫世琛的股份，更聯合公司的其他股東欲要將何美珊趕出溫氏。

“小姐，要直接回別墅嗎？”司機忽然出聲問了句。

溫芷彤猛地回神，她擡手示意司機稍等，扭頭靠近車窗，感受到窗外的喜慶，溫芷彤的心卻忽然涼了，她用手機撥了串數字，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去盯著，看有機會給我哥送些東西過去。”溫芷彤壓抑著情緒，臨掛電話前又忍不住囑咐了句，“一定保證他的安全。”

其實何美珊前段時間給溫世琛打過電話，這個兒子天天不著家，何美珊雖然惱恨，但終究放不下，在得知他人在外地時，便給他卡裏打了一筆錢，並派了保鏢過去盯著他。

不過何美珊不知道的是，保鏢每日報備的信息都是溫芷彤提前審閱過的，溫芷彤的計劃沒有事先知會何美珊，自然要做好保鏢的說服工作。

掛了電話，溫芷彤才徹底地放松下雲[cháng[整[理來，今晚何美珊給她打電話要她帶阮婧妍一起回別墅吃飯，因為除夕夜何美珊還是沒辦法在家裏過，便想著提前聚一聚。

阮婧妍在涑州沒什麽朋友，何美珊便善解人意地覺得應該叫她一起過來，怎麽說她們也做了一年的婆媳。

溫芷彤低頭撥弄著手機，阮婧妍的電話剛好傳了進來。

“餵，到機場了嗎？我去接你？”

溫芷彤陰郁了一晚上，接了通電話便立刻溫柔了神色，司機詫異，透過後視鏡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玩得開心嗎？”溫芷彤註意到司機的眼神，側了側身子繼續打電話。

“還好吧！沒有你在，玩得不盡興。同事都急著回家找老公要抱抱，歸心似箭，哪有心情玩啊！”阮婧妍笑著回答，旁邊的同事見狀故意使壞地湊近了沖話筒喊道：“喲！妍妍，你這是跟誰通話呢？”

“去，一邊去！”阮婧妍笑著將同事推開，手捂著聽筒繼續打。

溫芷彤舉著手機，聽著電話那端的嬉鬧，情不自禁地跟著揚了揚眼眸，問：“真不用我去接你？”

阮婧妍推脫了句，礙於同事在身邊，不好講親昵的話，相互道了聲“待會兒別墅見”，便草草地掛了電話。

溫芷彤趕到別墅時，何美珊和張嘉璇已經在廚房準備食材了，何美珊其實什麽都不會，說是幫忙，其實也不過是站在一邊傻看著。

張嘉璇將菜洗好放在菜筐裏，轉身就見著何美珊雙手抱胸門神一樣立在門口，盯著她看。

張嘉璇被她熾熱的眼神盯得臉紅，別開視線不去看她，“你還是去書房工作吧！飯好了，我去叫你。”

“對了，彤彤愛吃什麽？有沒有什麽忌口的東西？”張嘉璇聲線柔美，明明眼睛一直盯著手裏的菜，可心思卻全被身後的何美珊占據了。

打開水龍頭，將龍蝦放進盆裏，等了會兒，沒聽到身後的人回應，她心裏正狐疑，擡頭準備轉身時腰上忽然被人圈住。

張嘉璇動作一僵，偏頭淺笑，“幹什麽？你這樣我沒法做飯了。”

何美珊將頭埋到張嘉璇頸窩吻了吻，“要你一個人做飯大家吃，辛苦你了，晚上我好好補償你。”

張嘉璇仰著頭用臉頰蹭她，因為何美珊的親昵，她眸光閃爍，溫柔得不可思議，“不辛苦啊！只要你和彤彤愛吃，要我做一輩子我也甘之如飴。”

許是年紀大了的緣故，何美珊覺得自己自從跟張嘉璇相處後，越發的承受不住甜言蜜語。

伸手撫著張嘉璇的臉頰，頭一歪，何美珊便對準了那兩瓣紅唇吻了上去。

張嘉璇楞了幾秒，感受到何美珊唇上的溫度，張嘉璇心裏一軟，便情不自禁地闔眸仰頭回應。

熟悉的味道，帶著絲絲的甜味，何美珊睜了睜眼，看著已近沈醉中的張嘉璇，渾身燥熱了起來，她抱著張嘉璇的腰貼向自己準備加深這個吻時，客廳忽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張嘉璇一個激靈，猛地睜開了眼睛，來不及多想，手上已經下意識地將何美珊推開。

“一定是彤彤回來了，你快去瞧瞧。”張嘉璇伸手替何美珊擦去嘴邊暈開的口紅，抓著還意猶未盡的何美珊仰頭蜻蜓點水地吻了下，才笑著推她出去。

“媽，老師她從機場直接趕過來。”在何美珊跟前，溫芷彤不敢知乎妍妍，只能按著以前的叫法來。

她低頭換鞋，沒有註意到何美珊臉上的潮紅。

“恩，阿璇在廚房，你進去打個招呼，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何美珊遞過去一個蘋果，“餓了先吃個蘋果墊墊肚子，飯菜還要等一會兒。”

“恩，好！”溫芷彤將蘋果放到嘴裏咬了口，走近了才發現何美珊紅潤的臉頰，心裏疑惑，嘴上便脫口而出，“媽媽臉怎麽這麽紅？”

“可能空調溫度調高了，有點熱！”何美珊飄過去一句話，拿起遙控器象征性的往下降了兩度。

溫芷彤不疑有他，忙了一天的工作，懶得再去深入探究。擡腳走去廚房，張嘉璇正圍著圍裙站在竈臺前切菜，頰邊的幾縷卷發散落下來，勾勒出柔美的臉廓。

視線向下，張嘉璇手上的動作嫻熟，舉手投足間是極致的優雅。

與往常那個性格冷厲的張嘉璇簡直判若兩人。

“回來了？”感覺到門口審視的目光，張嘉璇擡頭，給了溫芷彤一個微笑。

溫芷彤晃了下神，還有些不適應如此溫聲細語的張嘉璇。

“做什麽呢？”溫芷彤清脆的嗓音問。

“做油燜大蝦好不好？”張嘉璇正在挑蝦線，溫芷彤走過去將任務接了過來，“我來吧！你去弄其他的。”

張嘉璇眉梢帶上了點驚訝，“你會嗎？”何美珊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人，她下意識地以為作為女兒的溫芷彤也大概是個沾不得油煙的女孩兒。

溫芷彤並不奇怪張嘉璇的反應，低頭將袖子往上卷了卷，露出半截瑩潤如玉的肌膚，“以前在國外都是我自己做飯的，我吃不過西餐，又怕餓，只能自己動手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何美珊坐在客廳豎著耳朵聽著廚房裏的動靜，心思一直牽掛著裏面的兩個她最愛的女人能否和平相處。

窗外夜來的朔風，吹凍了滿地的寒雪。

溫芷彤將已經炒好的菜放到餐桌上，擡手看了看手表，“老師怎麽還沒到？”

“大概堵車吧！”何美珊放下手裏的企劃案，問：“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恩，好！”溫芷彤應著，正準備找手機時門鈴響了。

溫芷彤心裏一喜，幾步沖過去開門。

溫芷彤：“快進來，外面很冷吧？”

阮婧妍身上裹了件白色的羽絨服，戴了個針織的帽子，露在外面的臉蛋紅撲撲的，一看就是被凍得。

溫芷彤看著心疼，想都不想就伸手握住阮婧妍還提著東西的手腕，接過她手裏的大包小包放在地上，將她的手握在掌心，給她暖手。

阮婧妍被她的舉動驚了一跳，目光掃到客廳，對視上何美珊看過來的眼神，心裏一慌，便將手抽了回來。

“何總！”阮婧妍沖著何美珊打了聲招呼。

“來，快換鞋。”溫芷彤拉著阮婧妍進門，沒理會走過來的何美珊，直接將拖鞋遞到了阮婧妍腳邊。

自從溫芷彤回國後，何美珊沒見過女兒對誰熱情過，除了阮婧妍。

何美珊蹙了蹙眉，不露聲色地打量了下阮婧妍，眼波在兩人身上流轉，說實話，何美珊有些吃味。

連她這個母親都不曾享受過這種待遇。

張嘉璇是聽了客廳裏的聲音特意出來的，她脫下圍裙，向阮婧妍問了聲好，兩人相視一笑，好像之前的恩怨就這樣一筆勾銷了。

所謂一笑泯恩仇，說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用餐前，何美珊回了趟臥室，再回來的時候，溫芷彤覺得她好像哪裏不一樣了，炯炯的眼神盯著何美珊看了半晌也沒看出個名堂來。

“吃飯前，我有個事情要講。”何美珊給幾人都斟了一杯酒。

在幾人狐疑的眼神的註視下，何美珊將一個精致的戒指盒子啪的一聲放在了桌上。

“阿璇，嫁給我好嗎？”

何美珊目光幽深，張嘉璇卻讀出了她眸中的深意，她的心尖陡然一顫，眼前驀然盈滿了淚。

何美珊的求婚一點都不浪漫，沒有鮮花，沒有未‘知’數精心的設計，只是一家人一起吃飯的功夫，順便求了個婚。

但張嘉璇還是感動得熱淚盈眶。

其實，如果不是因為何美珊搶在了她的前頭，她還構想著以後找機會向何美珊求婚呢！

見張嘉璇只是捂著嘴流淚，溫芷彤給何美珊遞了個眼神，“媽，楞著幹什麽？給阿璇阿姨戴戒指啊！”

“想不到何總也有浪漫的時候。”阮婧妍在一旁跟著感動。

何美珊不好意地瞅了眼哭成淚人的張嘉璇，擡手替她擦著臉上的淚痕。

其實，她哪懂什麽浪漫？她就記得當時溫芷彤的爸爸向她求婚時就是這樣直截了當、幹脆利落。

她有模有樣的學，覺得搞突擊也算得上是一種霸道的浪漫吧？

不用何美珊戴，張嘉璇已經好不矜持地戒指自己戴在了手上，低頭看著手上鴿子蛋大的鉆戒，也不再顧及對面幹坐著的溫芷彤和阮婧妍，傾身抱著何美珊的脖子便給了個法式深吻。

外面還下著鵝毛飛雪，眼前又吃了一把狗糧，溫芷彤幽怨的眼神射向毫不自知的何美珊，心說：媽，不帶這樣的，合著你們叫我回來，是當見證人的？

手指從桌下勾住阮婧妍的小指，阮婧妍心重重一跳，扭頭，就見著溫芷彤向她使眼色，“要不······我們回避一下？”

······

晚飯後，吃了一把狗糧的溫芷彤心裏不平，偏偏阮婧妍怕何美珊起疑心，硬是要跟她分房睡。

溫芷彤躺在床上數羊，她睡不著，天馬行空地想，腦海裏忽然浮現出此刻隔壁的媽媽和小媽翻雲覆雨的場景，立刻躺不住了。

掀開被子下床，溫芷彤點著腳尖開門，黑漆漆的眸子探了探門外的情況，見無異樣，抱著枕頭一溜煙兒便鉆進了阮婧妍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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