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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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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嬛山山腳, 有一家茶肆。

茶肆的名字叫奕點點。

前來喝茶的人極多, 每日排隊的人可行成一條長龍。

只可惜這家名叫奕點點的茶樓每日只招待前一百位茶客, 且要求奇葩。

有外地客商路經此地,看見如此盛況, 不免好奇。

有那好奇之人,不免上前詢問:“兄臺可知,為何曲曲一個茶肆, 生意會如此興隆?”

“您是外鄉人吧, 有所不知。奕點點,所售之茶與普通茶樓茶水不同。其茶, 名曰奶茶, 其味也,茶濃醇香,入口順滑,奶味甜而不膩。入口似入仙境,端的是雲端享受。嘗有一落魄秀才, 偶經此地, 品此茶水, 後一掃頹志, 勤奮學習,考上舉人。舉人老爺中舉那天,再次前來,欣然讚道:此茶為五味甜茶,可驅世間萬般煩惱。”

“哦?當真如此神奇!”

“神不神奇, 在下並不知,可喝完他們家的茶水,心情確實會變得很好。”

“他家生意如此興隆,供不應求,為何不擴大門店?”

“唉,我也不知,聽說茶肆的主人不求錢財,隨緣接客!可惜了,每日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茶客眾多。有的人甚至等上十日,也未能喝上一杯茶水。”

――

西北邊陲,每日來往商隊不斷。行色匆匆的車隊一輛接著一輛。

住在邊陲之地的百姓已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

這日,幾十帶刀護衛,護著一輛青棚烏蓋馬車,馬不停蹄的疾馳而來。

他們從山腳而上,馬不停蹄的向山上駛去,一路塵土飛揚。

山下的村民見此,不禁側目。廊嬛山,地勢兇險,即使徒步上山,也是千難萬難。今天,見有馬車駛入山內,莫不驚奇。

車內,裝飾極為舒適,軟塌,方桌,桌上茶水糕點俱是精致。

“爹親,你可聞到什麽甜甜的奶香味兒?”

紫衣男子將手中的書卷放在一旁的方桌之上,他應聲看過來,雙眸如墨,冷冽的聲音多了絲考較:“為父只聞一香甜味道,思兒何以說是奶香?”

馬車上,身著紅色錦衣的小女娃杏眼咕嚕嚕轉動,她咧嘴沖著男子笑。

想了會兒,這才有條理的回道:“方才馬車行至山腳,微風拂過,掠起車簾,女兒看見山腳下,有一茶樓,香味便是從那裏傳來。思兒之所以稱其味道為奶香,蓋因其中有羊奶的香氣,又因,聽見茶樓外茶客所言,稱此茶樓所售茶水為“奶茶”。是以,女兒私以為應是奶香。”

鳳明奕隆起的眉目,稍稍舒展,他伸出雙手,撫了撫女兒的羊角辮。

扯了扯嘴角,緩聲道:“尚好,只是仍略有欠缺,方才的香味中有奶又有茶,倘若單單稱之為“奶”,卻並不準確。好在你年紀小,能有如此洞察力,實屬不易。”

小女娃求表揚的神色瞬間垮了下來,她聳拉著頭,垂眸盯著自己的繡鞋。

她是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從小,看似花團錦簇中長大,諾大的皇宮中,除了父君,幾乎所有人都對她畢恭畢敬,唯命是從。

所有人都誇她,可是,她卻感覺不到真心。

她真正想要得到父君的誇讚,卻從沒有得到過。父君是偉岸的,他的背脊如山一樣挺直,他給她做了很好的帝王的榜樣。

可是他卻從未給她所渴望的鼓勵。

她今年四歲了,從有記憶起,便開始接受嚴苛的教育,身邊幾乎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未來將是一國之主,她需得付出常人沒有的努力,掌握各種知識,只有這樣,才能再未來,令萬民國泰民安,她生來身上便與她父皇一樣,承載著天下萬民。

沒有人會在她苦學疲憊時,讓她停下玩耍。

春天萬物覆蘇之時,沒有人會帶著她去野外踏青。

冬天雪花紛飛,宮人們都在堆雪人,卻沒人帶著她一起玩。

她是大鳳朝的皇太女,她沒有時間不學無術。

她一歲能言,兩歲識字,三歲詩詞歌賦,四歲開始學習人情世故。

她曾偷偷看過話本,民間的小女君,與她不同。

兩歲尚被抱在懷中,三歲還在牙牙學語,爹疼母愛,生來千嬌萬寵。

當聽伴讀說,她的母君會親親抱抱舉高高,她的母君偶爾會帶著她,一起打馬游街。她母君還會在她調皮的時候,打她屁股,打完,餵上一顆甜棗。

她母君會……

她眼中只有羨慕。

她沒有母君,她的父君自她有記憶以來,從沒有笑過……

她犯錯誤的時候,父君只會隆起眉頭,眼神冰冷的看向她。她得到太傅表揚的時候,父君眉頭稍稍舒展,嚴厲的讓她再接再厲。

想到此,小小的女娃娃頭垂的愈發狠了些,眼眶中,一絲晶瑩落於身邊的方桌之上。

“啪”的一聲脆響,如一把劍射入鳳明奕的心中。

隨著這一滴眼淚,小女娃內心的悲傷,似乎終於找到發洩的途徑。

她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眼淚糊了一臉。

鳳明奕沈默的坐在女兒身邊,眼白處,泛著些血絲。

他薄唇開合,反覆很多次,卻發不出聲音。

他揚起來修長的手,想要將女兒攬入懷中,手卻頓在半空。

他淺淡色的唇抿成一條直線,懸在空中的手頓了很久,卻只是安撫性的拍了拍女兒的背。

鳳行思淚水迷蒙了雙眼,她迷迷瞪瞪的擡起頭,淚水氤氳裏,覷見了身前爹親的臉,他臉上仍舊無多少表情,可那雙如墨的雙眸卻有著她看不懂的悲傷。

小女娃對爹親身上的情緒很敏感。

她雖四歲,卻比尋常女娃成熟很多,雖不明白爹親為何如此悲傷,卻本能的不願看見他那樣的神色。

她身體一僵直,哭聲戛然而止,上前兩步,埋入父君的懷裏,哽咽道:“父君莫要傷心,阿思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鳳明奕手有點兒發抖,聽著女兒童稚的安慰,臉上的悲愴極快的收斂幹凈。

他狼狽的別開眼,雙眸看向遠方,安撫道:“父君沒有哭,阿思也不許再哭了。我們去見你的母親,哭喪著臉,如何令你母親喜歡?”

“母親?”小女娃一下子從鳳明奕的腿上坐起來,眼角掛著抹淚:“母親?可是半月前,那神女廟中所見的母親?爹爹,母親長的可真美,如個仙女一般!”

“真人比神女像更美,阿思見了就知道。”

“是嗎?比柱國公府的柳姨還美?”

“雲泥之別!”

……

小女娃喋喋不休的問,身邊端坐的年輕男子偶爾耐心的回上兩句。

小女娃臉上帶笑,卻不知上首的男子,眼內全是悲傷。

他沒告訴女兒,那人化作天上的星星不見了,五年前便已經消失無蹤,此去瑯嬛山,不是見面,是……收屍。

--

五月的瑯嬛山美的不似凡間,滿山遍野的梔子花,開遍了整個山頭。

鳳明奕牽著女兒的手,走入蓬萊暖生閣的山門。

這裏的建築於他來說,並不陌生。

廊橋庭院,皆是爛熟於心。

他輕車熟路的走在長廊之上。

四周聲音寂寂,亭臺之上灰塵累累。

鳳明奕的眸色深入大海,幾日前,他收到了大師姐的來信。

信中交代了五年前的真相。

那人是個騙子,生來只為行騙。她給自己留下一封遠走高飛,恩斷義絕的回信。

險些將他騙去了一生。

可笑,他連為她收屍的機會也要等到五年後,何其殘忍!

在那場瘟疫之中,她用燃盡自己性命為代價,救了萬千百姓,屍首被師傅帶走。

大師姐說,那樣的人,她所求不是萬民敬仰,只為了讓自己無憂無慮的過一生。

用了那樣令自己沒有辦法接受的方式。

倘若時光可以重來,這萬民於他又有何種關系,他想要也不過只是她能活著,再對他笑上一笑。

只可惜,此生再沒有機會,他好恨!

鳳明奕牽著女兒的手,一步步往裏走。

小女娃不懂父親眼中濃郁的化不開的悲痛,她滴溜溜的轉動著眼珠,打量四周的假山蓮池。

此方景色比宮中禦花園,尚且不遜色分毫。

風行思臉上異色連連,正準備回頭,身邊的父君卻發了話。

“到了!”

她順勢看向前方,眼睛倏然睜大。

這是一個叫做“暖閣”的小院兒。

推門而入。

前方正廳,放置著一副棺材,許是很久無人打掃,棺材上方,布滿塵埃。

棺材前設有靈堂,令人奇怪的是靈堂之上的牌位,不似一般的牌位,字跡斑斑。

上前幾步,才能看清,牌位之上密密麻麻的字。

“上窮碧落下黃泉,暖人不暖己,謝瓊暖之棺!”

小女娃雙眸駭然,她攢緊父君的手,正欲驚呼出聲。

擡起頭,卻看見爹親,臉上縱橫交錯的淚水。他一手牽著自己,那挺直的背脊在看見靈牌的一瞬間,佝僂了下去。

他抖著手,扶上木棺,啞聲道:“思兒,看見你母親,如何不下跪?”

他說完順勢跪在了棺材口,兩行情淚,劈裏啪啦的砸在地上。

直到這一刻,小小的女娃方明白,誰是母親。

原來她有母親,母親睡著了,躲在棺材裏,沒辦法再與她相見。

淚水從杏眸中溢出,滑入嘴裏,四歲的皇太女,此生第一次品嘗到淚水的味道,鹹的發苦。

父君撫著棺材,對著棺材中的人絮絮叨叨的說著話。那樣一個沈默寡言的人,此刻卻嘮叨的仿佛,要將此生的話說盡一般。

他說:“你真狠啊,謝瓊暖,騙盡了我的眼淚。”

“自以為了解我,卻不知,在我心中,天下萬民與你比,連你一根手指也不如。萬民死,我尚不過落下個惡名。而你以這種方式死去,卻是將我的心當成了洋蔥,一層層剝開,我疼。”

“呵!可笑,這老天,為何要令我恢覆記憶?早知今日,我只願當落水村的祝明奕,倘若我僅僅只是奕哥兒該多好。”

“瓊暖,我好悔,你說的對,我有什麽資格值得你愛,背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珍惜自己,迫的你以這種方式,以命換命。是我……是我親手將你送入阿鼻地獄,都是我的錯……”

“你瞧,這是我們的女兒,思兒,她都四歲了,一直問我,母親是誰,今日終於帶她見上了你……你開心嗎?”

“對不起,五年了,我才發現真相,我將你接走好嗎?接回上京,我們一家三口團圓。”

“妻主,你再等等,快了,行思再有十年便能長大,到時我去尋你,可好?”

……

這天的陽光並不溫暖,一縷縷射入屋內,鳳行思不停的打著哆嗦。

她見過冷漠的,發怒的,沈默寡言,帷幄天下的父君。

卻唯一沒見過此刻的他。

鳳行思睜著布滿淚水的雙眼,乖巧垂淚。

“母親,倘若你聽見我的心聲,可否在父君的夢裏出現抱抱他,思兒覺得,父君需要您的安慰。”

也不知絮叨了多久,女兒太小,地上哭了會兒,竟歪在一邊睡著了,鳳明奕換來屋外的侍衛將女兒抱走。

空蕩蕩的屋內,便只剩下了他一人。

他不再說話,蒼白的唇瓣幾部可查的抖動,聲音沙啞再也發不出聲音。

他定定的看這棺木,很久方才起身,雙手用力,將棺木打開,木棺上的灰塵飄揚,迷蒙了他的雙眼。

他瞇著眼睛,原以為,棺內會是那人變成枯屍的身體,卻在棺材完全揭開的那一瞬間,看見了一封信,一件白衣。

鳳明奕整個身體抖得如個骰子一般,他顫顫巍巍的拿起棺材中的信封。

由於手指抖的厲害,撕開信封的動作,反覆了很多次,才成功。

宣紙上的字跡潦草,行筆灑脫。

大夢一醒,恍然發覺自己沒有了異能。

啊……

嶗山懶女如今真的名副其實。像我這樣的人,往後再也配不上他了……

嗯,他值得更好的。

聽說他快成親了,有了她人的女兒。

啊……想想好心痛。

罷了,既然大夢一醒,死裏逃生,總歸是不能在山上,為情所困。我該下山看看,屬於他的萬裏山河。

得好好得活著,萬一哪一天,熬死了他喜歡的人,我還能閃亮登場,上位成他女兒後母呢?

哈哈哈……瞧,大夢一回,我發覺我樂觀了不少。

我的阿奕,要以最幸福的模樣活著,我最大的隱忍也只能做到不打擾了,我的阿奕,有最愛的妻主,有可愛的女兒。

他值得最好的幸福。

宣紙上的字到此結束,鳳明奕視線卻停留了很久,他仿佛要將信紙上的字跡刻入腦海中。

伸手捂住胸口,眼眶中的淚水,如決堤的河流。

他將左手中的宣紙放在唇邊,蒼白的唇摩挲著信紙。

仿佛只有這樣,才能感覺到她的氣息。

呵!她人的孩子?此生,能讓朕為之生孩子的女人,除了你還有誰?

你竟不信自己!

談什麽配不配的上,沒有異能多好啊?

朕的阿暖,沒有那等逆天的能力,此生便再不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呵呵!

鳳明奕低低的笑出聲,聲音低啞,帶了幾分道不清的森冷。

--

鳳行思醒來的時候,正在他父君的懷裏,馬車顛簸,透過偶爾被風撩開的布簾,能看見山腳下的風景。

她眼睛微腫,許是哭過,聲音帶著絲哭腔。

“父君,我們這就走了嗎?母親的……”

“行思乖,爹親帶你去尋你母親”

小女娃臉上露出一絲困惑:”“可是她明明在方才的棺……”

鳳明奕低頭,雙眸如墨:“不,那不是,爹認錯了。爹將你娘弄不見了,思兒與爹一起將她找回來好嗎?”

小女娃遲疑的點頭,雙眼滴溜溜的轉動。

鳳明奕並沒有多做解釋,轉移話題:“思兒上山之前,對那間茶肆內的奶感興趣,爹親帶你去看看好不好?好彌補我兒今日掉下的金豆豆。”

小女娃一掃方才頹喪,眼睛倏然一亮,興奮的回頭,聲音清脆:“好!爹爹真好!”

馬車咕嚕嚕的軋過山間小道,一路顛簸行至山腳。

“帝……公子,山腳那間茶肆到了……”

車隊停在茶肆門口,範寒苑綁好韁繩,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垂首而立。

馬車內的人低低“嗯”了一聲,布簾掀開,鳳明奕牽著女兒的手,慢條斯理踩著腳踏,從車上下來。

原本邊陲之地的車隊並不引人註目,可是自馬車中的郎君與小女娃從車上下來後。

他們便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身著紫衣的男子,有著張俊美無鑄的臉,他如松如竹的站在馬車前,舉手擡足間,儀態萬千,矜貴不可方物。

他牽著位小女娃,女娃粉雕玉琢,靈氣逼人。尤是那雙杏仁般大的眸子,在陽光下,仿佛能折射出瞳仁中琉璃的顏色。

侍衛們跟在鳳明奕的身後,走到茶肆門前。

擡腳便欲進入茶肆內,周圍排隊的眾人這才回過神。

開始指著他們七嘴八舌的說。

“我說,這位公子,您是外地人吧,奕點點的規矩,每日只接待一百位茶客。生活幸福美滿者不接,生意興隆者不接,權勢滔天,衣食無憂者不接……”

“我們這些排成長隊的人,都是生活不如意的人,茶肆主人說,希望這樣一杯甜而不膩的奶茶能給我們一點兒生活中的甜。”

“公子,我觀你侍衛環伺,女兒繞膝,通身貴不可言,您這樣幸福美滿的人,沒有達到茶肆的規矩,喝不上奶茶,還是回吧。”

“是啊,還是回吧!”

……

範寒苑持刀便要上前,威呵。卻被帝上一個輕飄飄的眼神擋了回去。

鳳明奕上前,他唇邊溢出一抹自嘲:“哦?原來這家茶肆還有這樣的規矩。人間百苦,我足足嘗了五年,大姨,旁人慕我太富有,我羨他人有幸福。”

他苦笑道:“我如此苦,可能喝上這樣一杯奶茶?”

一開始發話的大婦有些不好意思的繞繞頭:“公子,對不住阿,我猜你是情傷吧,那去前方的方桌上,將你的痛苦,寫一句話吧。”

大婦清了清嗓音:“你有所不知,茶肆的主人每日從世間百苦中,取一百位苦情之人入內。今日只差最後一位了,你得趕緊去。”

“謝過您!”鳳明奕說完,擡腳向前走。

茶肆的木門緊閉,門前擺放了一個方桌。

桌子上放著紙筆,他蘸墨,在其上揮灑筆墨。

我愛之人曾說生同枕,死同棺。我一直以為自己將與她一同攜手共白頭。可是後來我將她弄丟了。

五年,我搜刮整個大鳳朝所有的廚子。學會了所有她喜歡的吃食兒,當我做了這滿漢全席之時,長桌上卻再沒有了她埋頭苦吃的身影。

她走的那天,我懷上了她的孩子。

如今孩子四歲,孩子問,爹爹,我的母親是誰?我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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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做好奶茶,從茶樓內走出來。

一打開門,便看見茶肆門口站著位身著紫衣華服的男子,他正放下筆桿,墨眸掃來,令小樹心中一陣膽寒。

小樹楞了楞,西北邊陲之地,除了主子。此人乃是他這一生見過最為出色的哥兒。

只可惜,面相太冷,一眼便能看出他心事重重。

跟著主子開茶樓半年,他掌握了一項技能,可以分辨出他人的喜怒哀樂。

小樹臉上的異色一閃而逝,他沖著紫衣男子笑了笑,拿起桌邊一打宣紙,對著排成長隊的人,禮貌的說到:“諸位,稍等片刻,今日入樓最後一人,將在一柱香後公布。”

他說完,入得樓內。

這是一間極其特別的茶樓,樓上樓下,共有二十個雅間。

每一個雅間內,裝飾都極為舒服,棋桌,軟塌,搖椅,壁畫。

但凡入茶樓內品茶之人,可邊喝茶,邊在雅間中休息。

茶肆規矩:入茶肆品茶之人可帶一人陪伴,卻不能多帶。

茶肆內院是一個極大的花園,花園中繁華盛開,樹與樹之間,偶有一兩個秋千,可供茶客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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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肆內院,小樹拿著手上的宣紙,穿過花園,走到後院一間屋舍前。

他敲了敲門。

“進。”

小叔順勢推門而入,八仙桌旁的女人,眼睛有些迷蒙。

許是屋外忽然投進來的陽光太過刺眼,她杏眸微瞇。

“主子,此乃最後一批等待入得樓內客人的手稿,您選選?”

謝瓊暖素手微擡,揉了揉額角。

她皺著眉,懶聲道:“就最後那一張吧,今日正午沒睡好,我有些頭疼,你去吧!”

“主子,您有沒有事兒?不若咱提前關門,我去給您請個醫生?”

謝瓊暖擺擺手:“你去吧,我沒事兒,待坐一會兒,許就好了。”

“可是……”小樹皺著眉,臉上盛滿擔憂。

卻換來靠坐在椅背上的人一瞥:“嗯?”

小樹再不敢遲疑,躬身退出主子房內。

作者有話要說:  哦,我想喝一點點了,真的,只有奶茶才能救我的手速。話說我又哭了,寫著哭,太矯情了……

今天還有四千,我一會兒給餅兒子洗完繼續肝,沖鴨

還有九千字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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