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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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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宿醉, 謝瓊暖第二天起床的時候, 已經日上三竿。

她慢吞吞的睜開雙眸, 身體的感官隨之蘇醒。宿醉之後額頭微疼,身體不知為何竟多了些勞累過後的疲意。

昨晚難道鬼壓床, 沒睡好?

謝瓊暖臉上露出一抹疑惑,正準備坐直身子起床,肌膚處傳來的溫度卻另她瞇著的眼睛越睜越大。

懷裏有個東西, 溫熱柔軟。

謝瓊暖下意識磨蹭了一下被褥內的肌膚, 真實的?不是做夢?

她悚然一驚,不可置信的向下看去。

她如個八爪魚一般纏著個人, 那人一張刀刻般俊美的臉近在眼前, 雙手搭在她的肩頭。

他似乎還在熟睡,長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片深深的陰影。俊挺的鼻翼一呼一吸,呼吸勻稱綿長。

謝瓊暖的視線落在他修長的頸側,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甚是可憐,青青紫紫, 一片狼藉。

謝瓊暖圈住他的手, 懸置在半空。她抿著唇, 半響, 敲了敲自己頭痛欲裂的頭。臉上顯出一絲前所未有的空芒與驚慌。

昨晚發生了什麽?

腦海內一片空白,記憶全無。但眼前暧昧的景色卻如何不能作假。

她不死心的掀開被褥,那人身上布滿的狼藉晃令她所有的動作幾乎停滯。臉上再不是往常懶洋洋的神色,多了分空蕩蕩的茫然與無措。

人證物證俱全,她連替自己找借口的機會都沒有。

頭頂的床帳, 紅艷艷。謝瓊暖只覺得這種紅色,仿佛是身邊小哥兒身上的紫紅色,艷麗的刺穿了她的眼眸。

她柳眉輕蹙,紅唇緊抿。素手不知所措的懸在半空,低頭看著懷裏睡得歲月安好的小哥兒。

她恨不能罵自己一句:“禽獸不如,萬死難辭。”

謝瓊暖並不知道,自己酒品不好。

末世前,戀愛腦閨蜜顧暖曾告誡過她:“老謝,送你一句箴言,別到陌生人面前喝酒,你酒品不好。”

她一直覺得那女人大題小做,哪有那麽嚴重。

可是如今,懷裏小哥一身的狼藉……

難以想象是她醉酒後弄出來的,她該如何解釋?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把一位善良,值得溫柔以待的女尊國小哥兒給強了!

這個哥兒洗手作羹湯,只因她一記惦記美食的眼神兒。

這個哥兒把好吃的全留給她,自己吃殘羹冷炙。

這個哥兒任勞任怨,賺的銀子全給她買了吃食兒和衣物。

而她……沒有報答,反而把他給做了。

謝瓊暖覺得自己的行為已經不能用惡心來形容。

想著昨夜醉酒後,他受到的委屈與欺淩,謝瓊暖忽然想伸出手,打自己幾個巴掌。在這女尊社會她昨夜的行為是要被爪進牢獄裏去的。

謝瓊暖睜著雙沈痛自責的大眼,註視著天花板,半響,才將懷裏半抱著的男人輕柔的放於木床外側。

昨夜的境況到底如何,她雖然記憶全無,但是看著他一身可怖的痕跡,也能想象當時的慘烈。

祝明奕這小哥兒一向早睡早起,若不是她昨晚......用強,他如何會累得睡至日上三竿,仍沒有蘇醒的跡象。

謝瓊暖覆雜的看了他一眼,為他重新蓋上被褥。

直起身,拿起屏風上掛著的衣服,極小心的穿戴。

她揉著自己頭痛的額頭,輕手輕腳的走出內室,推開木門。回頭再次覷了一眼床上的小哥兒,他閉著眼睛,安然的熟睡著,陽光透過窗柩,在他刀刻的臉上撒下星星點點的陽光,為他整個人踱了一層聖潔的光芒。

謝瓊暖眸內盛著抹不忍,這麽好的哥兒原本應該如此刻一般帥的驚心動魄,活得瀟灑自在,鐘鼓饌玉。

卻無端遭遇昨夜的不堪。他若是醒來......

謝瓊暖甚至不敢去想,他那樣清瀲瀲的眸子睜開時,滿眼的怒火與指責。

她在門口,再次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出門。

祝眀奕的雙眼在木門關上的那一剎那,猛然睜開,他盯著緊閉的房門,臉上生出一股絕望又蝕骨的痛苦。

早已經預料到的結局,心內卻懷著一抹僥幸。期待著她能心疼的抱著他,對他說:“眀奕,你做我的夫郎可好?”

卻最終只得來這樣的一個結局。

他忽然有些不想起床,擡眼是滿目荒涼寂寥的院落。他起床又有什麽意思?

祝眀奕勾著唇,苦澀的笑容掛在他那張清冽的俊臉上。

墨色的眸子似乎要滴出墨來,整個人沈浸在莫名的悲痛中。

謝瓊暖從竈房端來熱水,折回臥房的時候。

祝眀奕正半坐在床頭,他的一雙俊眸直直的盯在拖曳於床沿的紅帳上,臉上的神情有著謝瓊暖看不懂的悲傷。

謝瓊暖拉著門環的手頓了頓,心中雖然自責又害怕面對他,她該負的責任卻一丁點兒也不打算推卸。除非他對她這樣用強的人,心生懼怕,並產生心理陰影.,否則那麽好的哥兒,她可以給他多一點兒的溫柔,雖然她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好好的愛他,但是她可以慢慢的學。

門口吱呀的聲音傳來,祝眀奕原本悲傷的情緒瞬間收斂,他楞楞的看向去而覆返的女人,如墨的俊眸內,灰敗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消失無蹤。

他楞楞的看著她一步步走進,手裏木盆裏的水,隨著她的緩步行走,蕩出一圈圈大大小小的水暈。

祝眀奕的視線盯在那水暈上,一言不發。

他以為她已經拂袖而去,可是她又回來了。她......

謝瓊暖覺得自己臉上有火在炙烤,心中的自責與愧疚,讓她整個人反應都變得有些遲緩。

她垂著頭,走入屏風內。她並不敢看他此時臉上的神色,眼神落在木盆的邊緣。克制住心中的忐忑與驚慌,柔聲道:“眀奕,你醒了?”

床上的人並沒有說話,寂靜的內室,只有他二人的呼吸聲。

謝瓊暖覺得在等待判刑的這一刻,她的心臟已經出離了頻率。昨晚犯下的滔天罪行,她在他面前,許是已經成個十惡不赦的人。

她做好了任打任罵的準備,即使被他用厭惡的眼神註視,她也得贖下她昨夜犯下的罪。

等來等去,床上的小哥兒卻一直沒有聲音。

謝瓊暖看著木盆裏的熱水,即將沒了熱氣兒。她端著木盆走到床前,蹲下身。忍下心頭的愧色,厚著臉皮擡起頭。

她溫聲道:“眀奕,我......給你擦擦身!”

祝眀奕原本盯在水上的目光,呆滯一片,圓潤的耳垂忽的浸染至緋紅色。

謝瓊暖並沒有註意到他的異樣,她別開眼,也不指望昨晚被自己強迫的小哥兒會搭理自己。

她把臉帕放入盆中,浸入熱水,擰幹,又拿了起來。

起身,坐在床沿上。作勢便要掀開被褥。

素手卻被一直沈默不語的小哥兒給緊緊的握住。

謝瓊暖擡起頭,近在咫尺的小哥兒臉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握住她的手心,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水。一雙墨眸此刻定定的看著她,顯是對她突然的舉動疑惑不已。

謝瓊暖仔細的在他臉上尋找,沒有厭惡與害怕,清俊的臉上雖看不出多少情緒,但卻並不排斥。

她心內一松,罪惡感化成股油然而生的感動。

他……昨晚自己那樣對他,他卻君子如玉般端坐在床頭,沒有排斥的打罵,只是定定的看著她,似乎為了等待一個交代!

謝瓊暖拍拍他的手,哄道:“明奕,聽話。昨晚……需要洗洗,洗幹凈我再與你仔細說。”

祝明奕眸中晦暗:……

他沒事兒,一點事兒都沒有,昨夜的美好,興奮的他今日能上山打上一頭野豬回來,哪裏需要她……擦……擦拭身子?

謝瓊暖說完並不再看他,素手用了巧勁兒從他手掌掙脫開。

掀開被褥,仔細的擦拭昨夜他身上殘留的汙穢。

謝瓊暖以往沒幹過伺候人的活計,粗手粗腳,力道時輕時重。

祝明奕抿著唇,只感覺她蔥白的纖指隔著臉巾游走,惹的他整個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的升溫,顫抖。

他隱忍的瞇著眼睛,克制住自己溢出嘴邊的哼哼。抖著聲音道:“可以了,我沒事兒。你……男女授受不親……你……離我遠點兒。”

他果然生氣,只是隱忍不發。

謝瓊暖擦拭的手一頓,好在她方才一通胡亂動作。他身上的痕跡已經被抹的七七八八。

見他冷聲拒絕,怕引起他對昨夜顛龍倒鳳不好的回憶。謝瓊暖嘆了口氣,收回臉巾放入木盆。

她擡起頭,往日的慵懶收斂的一幹二凈。對著床上別看視線的小哥兒,珍而重之的深深的鞠了一躬。

她清脆的聲音帶著兩份愧色與小心翼翼:“明奕,昨夜……我……對不起你。我自個兒也沒預料到喝醉酒的自己竟做出那等禽獸不如的事情。若是……”

謝瓊暖頓了一瞬間,覷了一眼床上之人的神色,見他臉上並無厭惡,墨色的眸子黑黑沈沈,深如大海。

她偷偷松了口氣,好歹沒有過激反應。打罵都無所謂,怕就怕他自己想不開。古代人最重名節,她昨夜毀的是他整個人生。若是想不開,上吊自殺,她……

想到有那種可能,謝瓊暖的心立馬涼了半截,她再次打量了他一眼,見並無異樣,這才厚著臉皮,繼續溫聲哄:“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子?若是沒有,往後能不能委屈一下,考慮一下我,我二人當個名副其實的妻夫,你看可好?”

謝瓊暖有些緊張,天知道,往常都是別的男人向她表白,她愛搭不理的應付了事。

這下報應來了,她自己做錯事兒,求原諒已經沒辦法解決了,只能承擔過錯。

自己向別的男人求婚這種事兒,以往想都不敢想,真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她緊張的挫著手指,眼睛落在他的袖口處,不敢動彈。

“明奕你放心,我這人平日,雖備懶了些,卻也有個把力氣,養活你並不是難事。你別看我家徒四壁,其實我坐擁……”

謝瓊暖的剩下的那句“金山銀山”卡在嗓子裏。

身前的哥兒忽然動了,他擡起修長的手掌捂住她一張一合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啊,對不起,餅哥每天都是很晚的餅哥……忙成個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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