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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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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本在雜院做苦役的林傲又被冷飛下令送回了西殿養傷,燕流雲不免犯起疑來。

她坐在牙床上,一手撫著雲鬢,一手則撫著肚子,姣好的容顏顯出了幾分不恰當的愁容。

“這林傲膽大包天,忤逆謀亂,可夫君為何卻對他屢屢容情?莫非……”

她想到那一夜窺看的一幕,面上更是愁緒遍生,不可能,冷飛怎麼會喜歡那個為人暴戾冷酷的男人?

但是越是這麼想,燕流雲的心中越是不安,她叫上婢女小碧,起身便要往西殿去,她倒要看看林傲究竟有如何魅力,能讓冷飛一而再,再而三地對他開恩。

再見到林傲之時,燕流雲也稍微有些吃驚,眼前這個男人神情憔悴,靠拄著的一根手杖才能站直身體,和以前那個傲慢威嚴的雙龍會執鞭人真是判若兩人。

而林傲見了燕流雲眼中或多或少透露出的對自己施舍般的可憐,立即不屑地哼了一聲,拄著手杖慢慢地走了過來。

“喲,不知大嫂來此有何貴幹?”

燕流雲倒是沒想到林傲已落魄到如此地步,卻仍是如此傲慢得惹人厭惡,她淺淺一笑,深覺以自己的身份不應與林傲這樣的人鬥氣。

“沒什麼。聽聞二爺你又回了西殿居住,我這個做嫂子的特來探望。不知二爺住在這裏可有什麼缺差?我也好替你安排。”

“不勞嫂子操心,我什麼都不缺!”林傲一擺手便將脖子扭到了一邊。

雖然住在西殿缺少了自由,但好歹不必再做苦役受鞭撻,林傲心裏對這樣的安排倒也滿意,只不過他最心心念念的仍是冷飛,即使物質上衣食不愁,但是精神上卻始終空虛。

一想到每晚枕在冷飛身邊的人就是這個女人,林傲終於還是忍不住心生嫉恨。

他回頭瞥了瞥燕流雲的肚子,突發奇想:若是自己也能懷孕生子,那冷飛是不是就會順理成章地同自己共結連理呢?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這樣的念頭實在不靠譜,他越看燕流雲的肚子越火大,總覺得對方不過是仗著能生孩子搶走了他的大哥,怨憤嫉恨之下林傲幹脆狠狠地呸了一聲,眼裏也流露出了氣急敗壞的兇殘目光。

燕流雲乍見林傲如此兇殘暴戾的目光,心中一驚,緊緊握住了小碧的手,她怕的是現在西殿荒疏無人,林傲雖殘,但餘威猶在,這廝不會趁了冷飛不在便想加害自己吧?!

“你這般看著我做甚?”燕流雲退到一邊,強自鎮靜。

林傲見她明顯是怕了自己,心中得意洋洋,嘶啞著嗓子哈哈大笑道,“嫂子你怕什麼?怕我會吃了你嗎?放心!我現在內力全無,又兼殘了一腿,就算我想殺你,也實在無能為力啊!哈哈哈!”

“殺我,你為何要殺我?我真不明白自我嫁給你大哥後,你對我便少有好顏色,我究竟如何得罪了你?”

“如何得罪了我?!”林傲雙目爆睜,一下斂起了剛才還狂肆的笑容,他緊盯著燕流雲,咬牙切齒地低吼道,“臭婆娘!你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大哥是我此生最敬仰愛慕之人,你敢與他成親你就是得罪了我林傲十八輩祖宗!老子也真是蠢,既然你這麼可惡,老子當初一早就該殺了你,而不是設局陷害大哥,只要你死了,大哥總有一天會喜歡上老子的!”

原來真相果如自己所想,聽見林傲這翻炸吼,燕流雲花容失色,想必那段時間裏冷飛也是了然了林傲所想,而現在他一次又一次寬恕林傲的罪行,難道是舍不得這瘋子嗎?

“林傲,你這無恥之徒,心懷歹念,居然還如此強詞奪理?!你真是個卑鄙小人!”

“無恥之徒也好,卑鄙小人也罷!老子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你能拿老子怎麼呢?老子死都不怕,難道還怕你這臭婆娘!”

林傲既把一切在燕流雲面前挑明,也更不顧忌再多,他面容扭曲瘋狂,口中汙言穢語不斷,直氣得燕流雲幾乎要暈厥過去。

“夫人,夫人,千萬別為這廝的話氣壞了身子,您肚子裏可是掌門的孩子啊。”

小碧見燕流雲氣得神色大變,趕緊扶住她出言勸慰。

教養頗好的燕流雲聽小碧這麼一勸,隨即緩緩回過了神來,是啊,她肚子裏可是冷飛的孩子,也是她與冷飛愛情的見證,這是不管林傲怎麼狂呼亂叫也無法改變的事實。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去。

“我們走,小碧。”她走到西殿門口,這才回身淡淡地看了看同樣氣得厲害的林傲一眼,“林傲,你真可憐,你愛上的人永遠不會愛你,他愛的人是我。”

“呸!你以為大哥就真地愛你嗎?你根本不懂他!”

林傲瞪著燕流雲的背影亂呸了一通,吼得歇斯底裏,等西殿的大門又被鎖上之後,他的情緒才稍稍平覆了些,書*萫“大哥會喜歡我的,會喜歡我的……”

是夜,冷飛處理完幫內事務回到了與燕流雲的住所,因為應酬了幾個與雙龍會有生意上來往的大商家,他回來之時已是喝得醉意熏然。

燕流雲笑著替他寬解了衣衫,又服侍他洗臉洗腳之後,這才扶他上了床。

冷飛打著酒嗝,英俊的面容滿是苦悶,他恍恍惚惚地瞥著照顧自己的妻子,看著對方那隆起的腹部,心煩意亂。

“夫人!睡吧……”冷飛撫了撫額頭,招呼著燕流雲也來休息。

燕流雲點點頭,也寬衣睡到了床上,她小心翼翼地窺看著冷飛充滿苦悶的面容,想起了白日裏林傲所說的話──“你以為大哥就真地愛你嗎?你根本不懂他!”

話說起來,自己與冷飛成親這兩年,對方雖然一直對自己溫柔有禮,但是兩人之間實在太過相敬如賓,反倒失了做夫妻的本意,夫妻之間除了彼此尊敬之外,本該還多一些情感的。

她越想林傲的話越是無法釋懷,擡手輕輕推了推身旁的冷飛,低聲問道,“夫君,有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冷飛酒醉之後,神智迷離,他的手在被子裏一把拽著自己的分身,正想自己撫慰一番,忽然聽見燕流雲問話,一向對妻子溫和的他也顯得有些不太耐煩。

“嗯?什麼事?你說吧。”

“夫君,你愛我嗎?”

窗外夜風正勁,屋外的樹枝搖曳著將影子投射在了窗戶上,晃晃悠悠地搖得冷飛心慌。

“……當然。我當然愛你,我不愛你,又能愛誰呢?”

冷飛的眼神變得有些迷惘了,他喃喃地絮語著,思緒漸漸飄遠,突然,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張冷酷而深情的臉,還有一雙在常人眼裏看來戾氣濃郁的眼睛正望著他,兇狠的背後,竟是他才能察覺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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