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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楊玉瑾和離,林寡婦自然順理成章的成為繼室。繼室和做小,當然不可同日而語。

“魁哥……”嬌弱的聲音忽然自門口響起,林寡婦拉著林秋兒,面色蒼白的走了進來,“你不要為了我和秋兒跟姐姐吵。我是心甘情願為你生下秋兒的。這些年獨自將秋兒養大,雖然日子不好過,雖然遭了無數的閑言碎語,但是我不後悔。為了你,值!”

李魁搖擺不定的心,在聽完林寡婦這番表明心跡的話後,安穩的落了下來。是啊,嬌兒為了他受了這麽多的苦,秋兒更是為了他連個好人家都嫁不得。他欠她們母女的,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原來林秋兒是林寡婦跟李魁私通生下來的嗎?真是有夠骯臟的!李妍春嗤笑一聲,聲音更加的冷了:“所以爹,你還是按個手印吧!瞧瞧,人家一個女人,丈夫還沒死就跟了你。丈夫連死了都不知道被戴了綠帽子,多用心的為你藏好所有的醜事啊!更別說這些年,拼死拼活的要為你獨自養大你的女兒,多重情重義啊……”

“李大丫,你閉嘴!”憤恨的瞪著李妍春,林秋兒青著臉掐住了林寡婦的手。她本不願面對這般難堪的場面,偏生她娘硬是拉住了她。林秋兒承認,她很想親眼見到李妍春從高處摔落的模樣。明明都是李家的女兒,憑什麽她就非得遭遇非人的折磨?可是林秋兒的心底最深處比誰都清楚,李妍春說的沒錯,一個字也沒錯!

“行啊,我閉嘴。只要你能說服你的好爹爹在這和離書上按下手印,我立刻帶著我娘和小寶搬離這個家。如何?”李魁不識字,可是李妍春認識。她娘在和離書上寫的明明白白,她和小寶都歸她娘,李魁自此跟他們毫無幹系!

“大丫,你也跟她走?”李魁在意李小寶嗎?雖說是兒子,可指不定哪天就病死了。還得他費事照顧,留著何用?再說他現下正值壯年,想生多少個兒子不行?楊玉瑾愛拉扯這個病秧子兒子,李魁樂得松手。但是李妍春,李魁心底總歸有些舍不得。

“你不會以為,在你這般傷害我娘之後,我還能心甘情願喊你一聲‘爹’吧?不要忘了,你可是為了彌補外頭生的野種女兒,不惜一切的騙走了我的嫁妝,還搶走了我的親事!李魁我告訴你,從今往後,我李妍春跟你再無半點關系,我就是個有爹等於沒爹的野孩子!”恩斷義絕,到了這一步,李妍春對李魁這個爹爹再無半點念想。

“你……好,好!你就只會向著她,打小就是這樣。行,我也當沒你這個不孝女!從今往後,哪怕你們餓死街頭,也甭想我施舍半粒米!”放完壓抑心頭的狠話,李魁一把拽過和離書,沾了墨按下了手印,“滾!全都給我滾!”

“娘,小寶,收拾東西,我們離開。”小心翼翼的將和離書折好收進懷中,李妍春高高的擡起下巴,沒有半點屈服的架勢。哪怕離開,她也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笑話!

李妍春三個人的東西衣物都不多。除了李小寶屋子裏的書,李妍春和楊玉瑾都是人手一個包袱,裝的也盡是兩人的衣物。然而就在三人跨出李家大門的那一霎那,等在院子裏的林寡婦出了聲。

“魁哥,就這樣讓姐姐走,要不要看看他們有沒有帶走家裏的東西……我不是舍不得,只是覺得畢竟屬於李家……”好像生怕李魁誤會似得,林寡婦不好意思的說完,又急急的想要辯解。

“站住!”因著林寡婦的好意提醒,瞬間點醒了李魁的腦子。大步上前粗魯的拽過楊玉瑾的包袱,陰著臉打開檢查了起來。

呵……這種人也配當她爹?李妍春雙手緊緊的抱著李小寶的書,眼底的怒火璀璨而光亮。正待開口諷刺,卻出乎意料的被向來沈默的李小寶搶了先。

“爹,我和姐姐的,要不要也看一下?”時年十三歲的李小寶,個子剛到李魁的肩膀。就這樣半昂起頭,一臉天真的盯著面色兇狠的李魁。就好像……要將這個人的面貌印在他的腦子裏,幽深的眼中閃爍著執著而明亮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點擊這是抽了麽?嗚嗚~~~~(>_<)~~~~

☆、眾怒討嫁妝

“魁哥,還是算了吧!大丫和小寶都還只是孩子,不會一點也不在意你這個親爹爹只向著他們娘的……”被林寡婦這一說,本來沒想過翻看李妍春和李小寶包袱的李魁怒氣瞬間高漲,伸手就要去扯李小寶肩上的包袱。

“李魁你到底要幹什麽?欺負了我娘連我弟弟也不放過?青天白日你如此惡霸行徑,就不怕遭人恥笑嗎?”李妍春三人此時已經站在李家大門外,被李妍春如是一叫嚷,立刻引來了左鄰右舍鄉親們的圍觀。

“大丫,這是怎麽了?你跟你娘還有小寶拿著包袱上哪呢?”相熟的大娘瞧著事情不對勁,慌忙急步走了過來。有話好好說,天大的事關上門在自家解決才是。

“大娘,我爹說要把我的親事留給林秋兒,還把我的嫁妝全都搬走了。現在我娘和我爹和離,我們被趕出家門了。”家醜確實不可外揚,可如若他們不再是家人,李妍春又有何需要顧忌的?

“什麽?你爹竟然幹出這等喪盡天良的惡事?大丫不怕,有大娘在,沒人欺負得了你們!”嫉惡如仇的大娘二話不說努起了袖子,雙手叉腰擋在了李妍春三人的面前。

“李魁你個殺千刀的,老娘忍你很久了!大丫她娘不跟你吵是她心性好,你得了便宜還賣乖是吧?老娘今個非得罵得你沒臉見人!你說你算個什麽玩意?想當年跟條狗似的舔著笑臉卑躬屈膝的在楊老爺子面前求親,現在怎麽了?弄個人盡可夫的破鞋回家當寶貝是吧?我呸!你也不嫌老臉臊的慌!”一口唾沫呸在地上,義憤填膺的大娘半點臉面也不給李魁留,盡撿難聽話說。

“他還有臉覺得臊?我看他就是沒臉沒皮!大丫她娘多好一人?咱們可都是瞧在眼裏的。他李魁算個什麽東西?當初就是坑蒙拐騙把大丫她娘騙回來的,現下弄了個老妖精回家,這狐貍尾巴立馬就露出來了。呸呸!不要臉!”群眾的眼睛永遠是最雪亮的,而群眾的力量,更是強大的無力倫比。林寡婦以為她拿捏住了李魁就能將楊玉瑾三人掃地出門,卻不料得不償失,丟盡臉面!

“你們這些女人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麽呢?我們家的家事,輪不到你們這些外人插手!”沒辦法當眾跟女人動手,李魁不耐煩的揮手趕人,燃燒胸中的怒火以著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開來。

“喲,家事是吧?大丫她娘都跟你和離了,你還有臉在這叫嚷這是你們家的家事?我呸!不要臉的老東西!你快點把大丫的嫁妝還回來!”這個世上從來都不缺正義之士,更不必說周遭這些看著李妍春長大的大娘嬸子們。有人第一個站出來,後面的都會無所畏懼的跟著幫腔。尤其是李魁的事做得太不地道,想不激起眾怒都難。

到了這會,林寡婦自然明白事情沒辦法如她所想的順利進行了。本來還想著讓楊玉瑾當眾受辱,哪想到李大丫才短短幾句話就招來了這麽多的幫手,真是可惡!

眼瞅著事態一發不可收拾,林寡婦連忙暗地裏扯了扯李魁的袖子,軟著嗓音央求道:“魁哥,咱們不跟她們吵,先回屋吧!”

知道再這些下去他肯定會徹底下不了臺,李魁越發為林寡婦的善解人意和貼心而感動。忙不疊的點點頭,抓著林寡婦的手就想進屋關門。

“李大丫你少胡說八道!誰搶你的親事了?誰搶你的嫁妝了?那是我爹我娘為我置辦的,你少在這裝可憐博同情!還要不要臉?”李魁和林寡婦有心想走,卻獨獨遺忘了身邊還有一位握緊了拳頭的林秋兒。

林秋兒不在意引起眾怒,她要的是一個公平的交待!憑什麽同樣是李家的孩子,李大丫就能風光無限,定下最好的親事?她不甘心!所以她一定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彰顯她同為李家女兒的事實!她要所有人都知道,她也不是隨意就能小瞧的!

“你爹你娘?喲喲,大家夥都聽到沒?上趕著認親喊爹呢!這老的不要臉,小的也了不得嘛!搶了咱大丫的嫁妝還得意上了是吧?有膽你就嫁!看老娘不天天一盆子屎尿潑在村長家門口!”大娘的言語著實粗俗,但是說實話,很窩心。

“我不想跟你說話。李大丫,你有能耐就不要躲在後面。你要是對我有什麽不滿,自己站出來跟我說!”林秋兒見識過這群大娘嬸子們的罵功,她自認不是對手,也不屑一顧跟她們對上。擡起手指著李妍春,一副頤指氣使的神情。

“像你這種貨色也好意思要我們大丫跟你說話?別!我們大丫丟不起這人!趕緊的把嫁妝還回來,少唧唧歪歪的盡說些廢話!”不是李妍春不想站出來說話,實在是大娘太過維護她。林秋兒說一句,她恨不得說十句罵回去。

“我說了,我也是李家的女兒!那些東西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是我爹留給我的!”始終得不到滿意的回覆,林秋兒惱了。她不是鳩占鵲巢,只是回到屬於她自己的位置!這樣想著,林秋兒不管不顧的指著李魁道,“這就是我爹,我的親生爹爹!”

林寡婦沒想阻攔林秋兒說出這個事實。只有這樣,她和秋兒才能更加名正言順的住在李家。而村長那邊,也定然會看在嫁妝的份上答應迎娶秋兒過門。

所以說,不是楊玉瑾有多會做人,而是她林寡婦的手裏不夠有銀子!但凡秋兒和李大丫同等的身價,王耀宗心甘情願會娶的,肯定會是她家秋兒!

林秋兒此話一出,在場霎那間沈寂了下來。不敢置信的瞅著李魁再看看楊玉瑾,一眾人皆是楞住了。這是怎麽回事?林秋兒怎麽可能是李魁的女兒?

“她說的沒錯!”便在這一片沈默當中,李妍春緩緩開了口。然而還不待林秋兒得意,李妍春接下來的話卻是狠狠的將她推入谷底,“但是,李魁手中的銀子是從我娘那裏搶去的!是我外公留給我娘的!”

作者有話要說: 守著銀子不要臉的過日子,這種渣爹,真心不稀罕有木有?

☆、恩斷義亦絕

“大丫,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從未想過會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當眾揭穿他的舉動,李魁黑著臉咬牙切齒的怒道。

“我胡說八道?你敢說你沒為了搶走我娘的私產故意騙我娘說你要給我置辦嫁妝?你敢說你沒把放在我娘房裏的嫁妝搬進你跟林寡婦的屋子?”

“李魁你敢對天發誓,你手裏的銀子不是從我娘、從我外公手裏搶去的?舉頭三尺有神明,你敢當著李家列祖列宗的面發誓,你敢嗎?”

李妍春一步一步走到李魁面前,逼迫的李魁連連後退,最後更是一個沒站穩被門檻絆倒摔在了地上。

“我娘不跟你爭,不是她軟弱,只是顧念著這麽些年的情分!但是李魁,你還是我爹爹嗎?你還配當我爹爹嗎?”

“你搶了我娘的私產、騙了我的嫁妝,還將我們趕出了家門。我娘忍了,我也認了!但是你怎麽可以甘願受這個女人的蠱惑而不相信我們?”

“你要翻看我娘的包袱,還要翻看我和小寶的包袱,你究竟憑什麽這樣對待我們?憑什麽?”

“不過你放心,不要了!我娘不要她的私產,我也不要我的嫁妝,全都留給你和你在外面生的野種女兒!”

背對著眾人的李妍春滿臉的怨毒除了正對著她的李魁,再也沒有人可以見到。就連林寡婦,也在李妍春忽然爆發的強大氣勢下躲在了一旁不敢再靠近。

“村長家的親事是我娘親口應下的,我李妍春甘願履行。但是王耀宗,你還肯娶我這個沒有嫁妝的新娘子嗎?”沒有任何預兆的,李妍春轉過頭,望向了不知何時站在人群中的王耀宗。

這丫頭,笨死了!這樣當眾問,哪裏給人留回轉的餘地了?距離這場沖突不遠處的大槐樹下,傅陵熙一身寶藍色富家公子的打扮,搖著扇子目視著眼前的這一切。

因著不放心才特地來了這一趟,哪想到就這麽巧的撞見了如此熱鬧的一幕?教了她那麽多計策,何時讓她正面跟這些人起沖突了?如若決裂就能解決問題,他又怎會熬到現在還身陷囹圄?傻,真是傻透了!

王耀宗的臉上火辣辣的。被村裏眾鄉親看著,他的視線卻是落在林秋兒盈盈含淚的嬌弱面容上。秋兒才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發誓要疼愛一輩子的女人。最終,王耀宗還是順應了蟄伏已久的心中所想:“大丫,我不能娶你。”

“因為我沒有豐厚的嫁妝?”心中早就知道的答案,可是當真正親耳聽見,李妍春扯了扯嘴角,心裏忽然疼的難受。她不愛這個男人,可是她是下了決心要嫁給他的!她本來還想著嫁給他後會好好侍奉他爹娘,為他生兒養女……

“啪”的巴掌聲起,誰也沒有想到,從來都是病弱臥床的楊玉瑾竟是幾步走過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打下了這一巴掌:“王耀宗,你配不上我女兒!配不上!”

被楊玉瑾這一巴掌扇在臉上,王耀宗羞愧的低下頭。他知道他的舉動受人詬病,可是他沒辦法舍下秋兒不顧。他是真的不能娶李大丫!

“楊玉瑾你做什麽?你做什麽打我兒子?”原本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村長夫人胡氏哪裏容許自家兒子被打?張牙舞爪就撲了過來。

“不準碰我娘!”李妍春和李小寶同時出聲,無奈兩人都不在近前,有心無力。然而,楊玉瑾並未受到傷害。

護著楊玉瑾不受胡氏欺負的,卻是身邊一眾看不過去的大娘嬸子們。推推嚷嚷的將胡氏擠開,又是拉又是勸。

“有話好好說,動什麽手啊?”

“就是就是。當不了親家,不也是鄉裏鄉親的?”

“這事可不能怪大丫她娘生氣,耀宗小子太不像話了。”

“銀子還能大過人?沒嫁妝就不娶親,哪門子的道理?”

“不娶就不娶,咱不動手。大丫她娘身子弱,可經不得你這一下招呼。”

“夠了!全部給我讓開!”知道這群女人都是幫著楊玉瑾母女的,胡氏咆哮一聲,大手揮開擋在面前的眾人,不無鄙視的指著李大丫道,“她們拿不出嫁妝,我兒子當然不會娶李大丫!這事是早先就定下的,她們先不守承諾,怪不得旁人!”

“是。所以我李妍春不嫁了!村長家的這門親事,小女子攀不起!”語氣平靜的走到楊玉瑾身邊,李妍春的臉上沒有憤恨,亦沒有怨懟。本就不是良人,何必苦苦糾纏?

“你知道這個理便是最好。”胡氏才不理會李妍春的諷刺,不甘示弱的回擊道。

“娘,小寶,我們走吧!”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還有什麽必要留下來呢?李家留給林寡婦,親事讓給林秋兒,她李妍春不會活不下去!而且會活的比任何人都好!

“嗯,走!”楊玉瑾亦有著她自己的高傲,她不可能低下頭去求胡氏接納大丫。她的女兒不能這般受人作踐!

就這樣走了?傅陵熙搖搖頭,臉上的笑容卻是越發的燦爛。既然看到她安然無事,他也沒必要留下了。日後若是有緣,定然還能再見。收起手中的扇子,傅陵熙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楊玉瑾三人離開了李家,留下一眾面面相覷心下止不住暗罵的鄉親們。男人們搖著頭唏噓而去,女人們卻是咬著牙怎麽也沒辦法若無其事的離開。

“啊呸!”最先為李妍春出頭的那位大娘狠狠的啐了一口,氣呼呼的轉身走人。

“呸!”“呸!”“呸!”……

當紛紛效仿的女人們盡數離去,李家大門外除了李魁和林寡婦母女,便只餘下任胡氏怎麽拉也拉不走的王耀宗。

“哎呀你還站在這裏幹什麽啊?跟娘回家啦!”胡氏很慶幸,她男人王大勝今日不在村裏。若是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王大勝那邊肯定第一個不會答應退親的。反正現下王耀宗與李妍春的親事已經黃了,王大勝再想說什麽也是枉然。

“娘,我要娶秋兒過門!”王耀宗不出聲則已,這一出聲,差點沒把胡氏氣的暈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內裏有乾坤

“你……你胡說什麽呢?”胡氏就王耀宗這麽個寶貝兒子,從小就疼進了骨子裏。萬事都想著事先為王耀宗謀算好,決計不答應讓王耀宗吃哪怕半點虧。一般而言,但凡王耀宗提出的要求,胡氏都不會反對。但是娶林秋兒,她不答應!

就算林秋兒確實是李家的女兒,那也是個野種,是個受人白眼的私生女!這樣的女人若是嫁進王家,豈不辱沒王家的門楣?胡氏再寵兒子也不會準許這種事發生。

“娘,我沒有胡說。秋兒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我想娶秋兒為妻。”王耀宗只是娶林秋兒的事沒那麽容易。為達目的,他只得信口胡謅,先委屈委屈秋兒的名聲。

“你……你們!”胡氏不敢置信的望著王耀宗,又轉過頭去看林秋兒。只見林秋兒正拿期盼的眼神可憐巴巴的瞅著王耀宗,其中的情思和魅意,根本遮不住。

“娘,您就應了這門親事吧!娶不到秋兒,兒子會寢食難安的。”知道他娘吃軟不吃硬,王耀宗扯著胡氏的袖子小小聲的哀求道。

“你爹會打死你的!”這樣的女人娶進門,他們以後可怎麽在村裏立足?胡氏咬著牙掐住了王耀宗的胳膊,“走,先跟娘回家!”

見胡氏滿臉怒容,王耀宗悄悄給了林秋兒一個安撫的眼神後,便隨著胡氏離開。對付他娘,他有的是法子!

“娘!爹可是村長,您可是村長夫人!您連一個秋兒都保不住嗎?您自個想象,方才那群女人起先多麽兇狠?好似要沖上去殺人似的。可是她們一見著您出面,還不全都不敢多說話了?娘,只要有您在,兒子娶誰都不重要。您就全了兒子這點心思吧!兒子知道,娘最疼兒子了……”不得不說,王耀宗很了解胡氏。剛回到家便將胡氏拉進了房中,隨後幾句恭維的好聽話說下來,沒費多大功夫就把胡氏哄住了。

“行了行了,娘也不是蠻不講理之人,這事娘會去跟你爹說。不過你也得跟那林秋兒說好,嫁妝是一點也不能少的,而且還必須多過大丫她娘之前承諾的!否則,甭想嫁進咱們王家!”歸根到底,胡氏更在意的還是楊玉瑾答應過她的豐厚嫁妝。她剛剛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楊玉瑾手裏的私產、李妍春的嫁妝,全部留給了林秋兒。她能大度的接納林秋兒過門,再多要點陪嫁也不過分。

“行行,都聽娘的。”王耀宗是真心喜歡林秋兒的。只要胡氏能答應他娶林秋兒,他什麽都甘願。

事到如今再度踏進楊家的宅院,楊玉瑾的心裏起伏萬千,久久無法平靜。這裏是生養她的地方,卻也成了她帶著一雙兒女最終的容身之地。

年初的時候李魁還提過想把這個宅院賣了,只是楊玉瑾堅決不答應,李魁這才不得已放棄。此情此景,楊玉瑾反倒極為慶幸當時的堅持。

“大丫,小寶,你們跟娘進來。”楊家的宅院不比李家小。楊玉瑾入住的還是她未出嫁前的閨房,李妍春和李小寶則是分別選了左右兩邊的屋子。

“娘。”還沒收拾好就被叫進屋,李妍春和李小寶都是滿臉的好奇。只要能跟著娘,他們對於住在哪裏,其實並不特別在意。別人或許會覺得他們搬出李家是受了委屈,但是事實上,離開於他們而言才是真正的解脫和輕松。

“大丫,小寶,接下來娘要跟你們說的話,娘希望你們一輩子都記住。”楊玉瑾不管旁人如何看待今日之事,她要的是她的兒女平安和樂,而非心懷怨恨。所以有些話,她必須說,也一定要李妍春和李小寶銘記心頭!

“娘知道你們爹爹讓你們失望了。娘說實話,對於他的所作所為,娘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但是你們不一樣!娘要你們放開今日發生的種種,從明日開始,過你們自己想要的日子。自由自在,隨心所欲。不必擔心日子艱辛,更不必憂愁柴米油鹽。”楊玉瑾說著便轉過身,順著墻壁一格一格的摸。直到終於尋到記憶最深處的磚頭,才停下。

愕然的看著楊玉瑾將墻上的磚頭拿下,隨後端出一個紅木盒子。李妍春和李小寶皆是止不住的詫異和驚奇。他們從未聽說外公家竟然還有暗格,更不知曉原來娘親還留了私產。

“這個盒子裏面的東西,是娘的娘親留給娘的。”楊玉瑾的話有些繞口,說完自己倒是率先笑了,“你們的外婆,平西村無人知曉她的來歷。那般美麗高貴的女子,就算一意孤行的離家下嫁,也沒忘記帶上一盒價值連城的嫁妝。”

“外婆?”對於無緣得見的外婆,李妍春從來都是好奇的。在她還小的時候,楊玉瑾曾悄悄跟她講過外公外婆的故事。家世顯赫的千金小姐愛上窮酸書生,只有鎮上茶館裏說書先生才會提及的癡心情/愛。

“是啊,大丫和小寶的外婆。”楊玉瑾的性子隨她娘秦琴,看似柔弱,實則堅強的令人心驚。李魁會如此肆無忌憚,不外乎是吃定了楊玉瑾性子軟、離開他就活不下去。可是他不知道,有著一個敢於隨著身無分文的酸秀才私奔的娘親,楊玉瑾又哪裏會軟弱無依?

“娘,這些都是外婆留給您的?”接過紅木盒子打開,李妍春倒吸一口氣。看著裏面堆滿了她從不曾見過的珍珠翡翠,完全不敢相信有朝一日她竟然也能親眼瞧見此般珍貴稀奇的玩意。

“以後就是大丫和小寶的了。娘今日把它拿出來,就是想告訴你們,咱們不缺李家收刮走的那點銀子。你們爹爹自以為得了大便宜,實際上,呵......娘根本不屑跟他計較!”李魁終其一生都不會知道,他的無知錯過的是多大的一筆財富。而待到日後他僥幸知曉,定然會後悔莫及,追悔一輩子。

“還有王家,娘當初相中這門親事,是娘看走了眼。如今正好,娘會替大丫挑門更好的親事。平西村不行,咱們往日溪村挑。”日溪村的親事,可是平西村的姑娘們想都不敢妄想的。而今楊玉瑾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全然沒把兩個村子長久以來的差距放在眼裏。

作者有話要說:

☆、喜從天上降

“娘,我沒事的,您不用擔心。其實我根本就不稀罕王家的親事,也根本瞧不上王耀宗那種眼裏只有銀子的男人!”日溪村的親事?李妍春現下並不願多想。此刻她心裏唯一的念頭,是帶著她娘和小寶過上好日子。她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哪怕離開了李家,離開了李魁,他們也會過得比誰都好!

“嗯!”楊玉瑾還沒接話,始終沒有發出半點聲響的李小寶忽然重重的點點頭,將紅木盒子闔上塞進李妍春的懷中,“全部給姐姐,小寶不要。”

“小寶真乖。”摸著李小寶的頭,李妍春笑的燦爛而開心,“娘和姐姐先幫你收著,等咱們小寶娶親的時候,全部留給小寶的媳婦。”

“不要,都給姐姐。”在嫁妝這件事上,李小寶有著他自己的執著。今日的事情在他的心中留下的影響太過深刻,永世無法磨滅。他的至親姐姐被當眾退親,只因沒有足夠豐厚的嫁妝!終有一日,他會憑借自己的努力告知所有人,他的姐姐不容任何人輕視!

感動於小寶的貼心,李妍春笑笑的釋然,不可置否的將盒子遞交給楊玉瑾:“娘,您先收著。”

“好。娘先幫你們收著。”楊玉瑾這一刻最感恩的,就是一雙兒女相親相愛。哪怕面對旁人眼紅的財富,也不會動搖血脈相連的姐弟親情。

李妍春三人搬進楊家宅院以後,日子開始變得很平靜。李小寶依然勤奮用心的讀書,李妍春則是卯足了勁的做著好吃的給她娘和小寶補身子。

較之前相比,唯一的區別可能就是少了李魁的怒罵之後,安靜祥和的日子使得三人的心情也好了許多,連帶楊玉瑾和李小寶的身子都跟著好了不少。

除夕夜,李妍春陪著楊玉瑾和李小寶一起守的歲,安逸而溫暖,沁人心脾的和樂與滿足。

年後自然再也沒有即將嫁人的惱人喜事,不過楊玉瑾的念頭卻是從不曾退去。便是在春暖花開的三月,李妍春迎來了另一門親事。

“大丫她娘啊,你上次跟我說的事,我托人幫忙打聽了一下,今個剛傳回來了消息。”傍晚的夕陽別樣的美,相熟的大娘悄悄走進了楊家。

“真的?有勞大娘費心了。”楊玉瑾的好人緣,決計不可能因著跟李魁和離而變得生分。反之,正是因著遭遇了那樣的事,平西村所有的人都明裏暗裏的站在楊玉瑾這邊。

“費什麽心啊?大丫可是咱看著長大的,必須幫著操心!”大娘無所謂的擺擺手,湊近了小聲說道,“大丫她娘,我要說的這門親事可是大大的好,村長家比都比不上的榮耀!”

日溪村的親事,王家當然比不了。楊玉瑾跟著點點頭,打心底感激大娘的幫忙。

“大丫她娘聽過傅家嗎?”大娘神神秘秘的望了一圈確定了周遭沒人之後,壓低了聲音問道。

“可是那個傅家?”日溪村的傅家,方圓百裏無人不知。要是大娘提的真是那個傅家,楊玉瑾不得不慎重考慮了。

“沒錯,就是那個傅家。聽說傅家老夫人這幾日開始幫傅家大少爺說親了,我就琢磨著咱大丫可以去試試。”人都往高處走,大丫在大娘心中也是極好的。配傅家大少爺也許有些為難,可也不是完全沒可能的。

“傅家的門檻,是不是太高了點?”以他們家的門楣,楊玉瑾生怕李妍春嫁過去會受委屈。

“大丫她娘,咱都不是外人,說話也不必費勁藏著掖著。要是我接下來說的話不中聽,你也別往心裏去。我是真心為咱大丫好,不存壞心眼的。”都說好心辦壞事,大娘拉著楊玉瑾走到角落裏,滿臉的欲言又止。

“不會不會。大娘您盡管說,我聽著。”就憑大娘當日在李家大門外的維護,楊玉瑾便承這份情。遠親不如近鄰,她在這個世上,除了大丫和小寶,就只有這些一心待她好的鄉裏鄉親了。

“那我可就只管說了。”楊玉瑾的為人,大娘還是由衷相信的,否則也不會自動送上門來攬事。得了楊玉瑾的答覆後,便掏心窩子的開始盤算起來,“那殺千刀的王家為著嫁妝退了大丫的親,就算不是大丫的錯,難免也損了大丫的名聲。要是換了旁人家的親事,我肯定不送咱大丫去遭這個罪。可是傅家不同。大丫她娘你可能不清楚傅家大少爺的身世,我一個遠親表姐就在傅家做下人,是知曉一些眉目的。”

“嗯,大娘您接著說。”能讓大娘生出考慮,傅家應該並不如她想的那般高不可攀。楊玉瑾點點頭,甚是認真的聽著。

“我聽說啊,早些年的時候,傅家的家業在日溪村也就稀疏平常,算不得大。他們家真正興旺起來,是因著傅家上京科考的老爺傅進,厚著臉皮在京城攀了高枝。因著是不算光彩的遭心事,傅家一向藏的緊,外人知曉的也並不多。”大娘邊說邊四下瞅,生怕被別人聽了去。

“大娘,咱們進屋說。”要真的是見不得人的秘辛,楊玉瑾心裏打著鼓,神色愈發的鄭重起來。

“行!進屋我跟你細說。”大娘稍稍一思量,也覺得進屋說最好,便應話跟著進了屋。

傅家的故事很簡單。傅進在京城另娶了官家小姐還置業安了家,卻將發妻孫氏丟在日溪村不管不顧。孫氏是個好女人,盡管夫君常年不回來,還是盡職盡孝的服侍公婆。只可惜福薄命也薄,孩子才剛兩歲就病逝了。

傅陵熙便是孫氏為傅進生下的兒子,也是傅家的長孫。傅進可以不認這個孩子,傅家老爺子和老夫人卻是不可能不認。傅進沒提過把孩子接去京城,傅家老爺子也沒松口把孩子送走。

傅家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在傅家還是說得上話的。傅進再混帳,也不敢不管親爹親娘。只可惜傅家老爺子死的早,就留下了五歲的傅陵熙和傅老夫人相依為命。

“要說這傅家大少爺的親事,早幾年就該定下的。不知道傅老夫人到底在想些什麽,一直拖到了現在。我就覺得吧,不管傅家在京城的家業再大,在日溪村過日子的,也就傅老夫人和傅家大少爺兩個人。咱大丫又不圖傅家在京城的家業,怎麽就不能嫁去日溪村了?”將前後這麽一說,大娘慢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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