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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Chapter27 真心英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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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電影場景重現方案一次性通過, 只開了兩次例會,由於公眾號的運營白日夢涉獵不深,所以簽了第三方。

這一切順利到程伊一時間都搞不出完美的演技, 平平靜靜地形式般問了三遍:真的嗎?真的嗎?真的嗎?

小白以為她激動, 打來電話與她一同分享喜悅,程伊怕露餡拒接了, 對方發來【合同寄出, 記得查收。】後面跟著一長串賤笑的表情包。

“標題一定要醒目直白,刺激閱讀,把你那套文藝的用在文章裏,當然內容還是你把大頭,但標題文案的刺激性是流量大頭, 純文字用戶少, 盡量圖文並茂,且圖多, ”白夢軒也打來電話, 收起不正經,“好好幹啊,陳真心。”

盡管愛情電影是很好入手的話題, 但內容調性與定位才是打開公眾號市場的基礎。

她過去過分強調陳真心是誰, 可對用戶來說,認識一個人一本書一個故事終究是覆雜的繁瑣的, 認識一個標簽則要容易得多。

隨著簡體中文表達空間的一再壓縮,標簽從過去的趨勢已成認知“定律”。你沒有標簽,就失去被認知的可能——即便標簽是對內容者靈性的扼殺。

程伊端著個馬克杯,抿了口咖啡,腦袋上箍個寬松瑜伽帶, 束縛亂發,安然在文檔中敲下第一稿的圖文大綱——《泰坦尼克號》告訴你,戀愛的十個沈船危機!

工作十五分鐘後,眼睛不自覺飄向手機,並非分心,只是吳蔚回國後沒有再與她聯系,打電話過去,她都在忙,很忙很忙,忙得原地起飛。

這一個月裏,祁深洲每天都會發來一個定位,回回都是茗城雅築,有時候是淩晨有時候是清晨,她都忍住沒回,努力將生活重心轉至工作。不再糾結是心中篤定,他們還有Season3。也算明白追連載劇的樂趣了,原來可以在內心編劇,若是和劇情暗合,則再奇妙不過。

她又撥了個電話過去,吳蔚切了。

吳蔚的拒絕交流沒讓程伊過度著急。她有在發微博,昨天按時發了洗發護理重要性的概念推廣,雖然微信不回,電話不接,但程伊知道成年人整理感情需要空間。她識趣地讓出這一部分,給她喘息。

朋友就是比戀人多一層分寸感,要換以前祁深洲失聯24小時,只要不是吵架,她能打到他手機斷電。

程伊點開微信,問過她如何,她回【很好】。

程伊避開蚊子包中心,絮叨,【伏地魔還在給我發定位,他有病嗎?不會說話了嗎?】

那邊安靜。

程伊嘆氣,【吳蔚,你也發個定位給我吧。】

沒一會,那邊拍了張證監會審核表,【在忙。】

程伊確信她有古怪,並非源自她不願交流,而是為數不多的幾次慰問電話,吳蔚都會切斷,切得很快。快得就像守著電話一樣。

程伊擱下手機,鍵盤敲得啪響,過了會沒忍住,又殺去ins看單星火的消息。他沒有任何更新,男人更新總是比較少,多是在一些有價值的逼格時刻。最後一次更新的照片是他由H大領取了一個獎杯,身穿酒紅絲絨西服,領結工整,標準學術精英的模樣,右手邊站著個褐發碧眼的導師。笑容官方。

如果不認識,很容易迷惑在他的溫儒皮囊下。

程伊戳破吳蔚的愛情泡沫是在裏約熱內盧。就是這麽巧,在那個誰都不認識的地方,她撞見了單星火的婚姻。在此之前,單星火一直是完美男人的形象。

大二結束,時逢世界杯。程伊暑假殺去找祁深洲。她告訴老程要打工,所以不回來。

他們約在裏約熱內盧見面。

四分之一半決賽,票太難買,再加上程伊期末考表遲遲不出,天天盯輔導員也沒能確認到,導致錯過了所有正式和非正式的購票渠道。祁深洲通過國內關系,於體育頻道工作的長輩拿到了德國vs法國的票,兩張還不連坐。但這完全不影響重逢的熱情。

程伊落地就往祁深洲懷裏沖。盡管沒聊過,可他們很清楚,如果可以選擇地點,他們更喜歡在國外機場重逢——可以親得忘掉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幹什麽。

“祁先生......再不出發要來不及了......”程伊不住推他,力道卻越來越小,最後舌頭放棄,只剩指尖捏著他的耳垂形式抵抗。

“我好想你。”

“我知道,”程伊難得聽他如此說,心軟但還是忍不住清醒,“快點,再親要出事了。”

他輕笑,自覺即將交待在大庭廣眾,捧起她的臉,飛快嘬了一下,“再親一下。”

臉頰分開,他們才終於在三個月後看清立體的彼此。眉眼膠著,又親了一秒,默契彈開。

殺往球場前,他們去酒店放行李。祁深洲提前一天來,環境熟悉,沒有排隊等黃色出租車,拖著行李箱徑直往外走,“那種是私人出租車公司的車,比到達處的車服務好一些。”

“是不是更貴?”程伊抓著他空閑的手,還有些恍惚,嘴巴麻麻的。

“當然。”祁深洲走到車前,打了個招呼,打開翻譯軟件,說明了目的地。當地司機很熱情,兩聽印著世界杯主題的可口可樂送到了他們面前,一路哼著歌。

程伊扒著窗戶,機場人山人海,裏約熱內盧的市區卻像個鬼城。祁深洲說,昨天也是,巴西足球文化深遠,這個月萬人空巷看球。

“浴缸舒服嗎?”

“舒服,但這會不能用。”

“為什麽?”程伊登機前,祁深洲說當地酒店的浴缸很舒服,她到了先舒服泡個澡。她路上還很期待。

“結束了泡。”

她努力平靜,“那現在幹嘛?”

明知故問。

踏進酒店,程伊還在與祁深洲拌嘴,“五分鐘怎麽夠?”

“怎麽不夠?”

“你五分鐘夠了?”

“我......洗澡夠了。”

“切。”

說是5分鐘,進了浴室,5分鐘的權限都沒了,由於時間緊張,他們頻率快得眩暈,“來不及了。”

他深喘間擡手,又看了眼時間,加快速度,“來得及。”

程伊撞得腰疼,背疼,眼皮子花,“我還想去酒店門口看看能不能碰到球隊。”

祁深洲咬住她的肩頭,虛虛實實地溫度在身上摩挲,“那來不及了......”

趕到馬拉卡納體育場,程伊熱得快中暑了,買了冰袋就往內/衣裏塞,手呼哧呼哧給自己扇風,直呼,“羨慕你們男人。”

祁深洲瞥了一眼,“其實你可以考慮貼個創口貼出來。”

“祁深洲!我不至於這麽小吧。”她顛了顛,準備打他,一停手,熱氣便燙上皮膚,又訕訕扇了回去。

“我不是說小......”他咽了小口唾沫,“我的意思是,同學告訴我女生都這麽幹。”

她不耐煩,“你和你同學都說些什麽呀!”

祁深洲接過找零,給她拉開易拉罐,討好道:“熱了吧。”她灌了口冰可樂,擡手看向包裝,所有的飲料罐滿是世界杯元素,像是到了足球主題世界。擡起頭,熱力火球照耀在男孩身上,喉結的汗水在皮膚上滾動,清晰的咕嘟聲催她生津。祁深洲三兩口就幹光了一聽可樂,見她不動,“你不想喝?”他似乎想接盤。

程伊忙嘬了一小口,見他還盯著,薄唇上濕漉漉的,舔起來應該很甜。她臉忽然紅了,嘴巴無意識抿著杯口,“你還沒告訴我,你和同學都說了些什麽呢......”

祁深洲完全沒聽清她在嘀咕什麽,當她舔杯口是為了不讓他喝,“至於麽,我又不介意。”他壞笑地接過她的可樂,惡作劇一樣避開她,咕嘟咕嘟灌下。

她搶,他躲,熱得心臟驟停。

突然,他停住身子,“靠!那是不是克洛澤他們!”

她不信,好像聽到“看——飛機——”一樣,手還在搶可樂,不屑道,“耍我?”

“真的!”祁深洲一把將程伊抱起,撈小孩一樣橫臂箍住,兩人熱成熱帶河流,汩汩冒汗。他激動得長臂伸出去不住發抖,“快看!”

程伊扭頭,驚叫,“哪裏哪裏!”

她紅著張臉,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密密麻麻蜂擁的瘋狂球迷追著大巴尖叫。她掙紮出祁深洲的懷抱,一路往大巴那處狂奔,“天哪!我呼吸到克洛澤呼吸過的空氣了!”

熱是什麽?40度高溫是什麽?

她跑了兩步,眼淚就掉了下來。靠近球場就像靠近強大的引力磁場,她註入興奮劑一樣,手舞足蹈,淚腺失控。

越接近球迷,身體的撞擊越大。

不遠處安保出動,開始維護秩序,大家聲勢小了點,但動作暗暗激烈。祁深洲將程伊一把拉過,“別看了,先進去吧,你這麽小一只,看也看不到,只能聞見別人的腋臭。”

程伊見他們在推搡,肩膀縮了縮,都忘了反駁,悵然道,“啊,我離克洛澤只有十幾米,這是我們這輩子最近的距離了吧。”她吸吸鼻子,“他都36了,快退役了。”

“他又不是輸了,等會還要首發上場呢。”

她哭成一團,鹹汗水和鹹淚水混在手臂,滴滴拉拉,莫名其妙,就是很興奮,捂住臉,“我就是忍不住......”

他們對望一秒,在球場外肆無忌憚地熱/吻起來。

她好喜歡這裏,接吻不需要理由。

程伊穿的白色T恤,可現場太熱了,於是掏出把折疊剪刀,跑去洗手間將自己的T恤裁成吊帶形狀。球場的洗手間環境並不友好,充斥著努力清潔過後的清新味道和新添的強刺激排洩物味道,彼此相沖,溢發作嘔。旁邊的法國姑娘用蹩腳的英文指導她,她英文也不好,伸手一遞,對方熱情地幫她剪好。

程伊手機沒帶,回到球場,拎拎破碎的修裁邊緣,站在祁深洲邊上轉圈,“好看嗎?”她覺得自己剪衣服特別酷。

祁深洲為換位,給一位意大利胖大哥買了瓶啤酒,塞了兩百雷亞爾。此刻正在放錢包。

他看了一眼,點點頭,“好看。”

“真的嗎?”

“當然好看。”他滿臉興奮,想來此刻誰在他面前都會被誇。

程伊趁此機會,由他手裏抽出還未及放回的錢包,翻開指著空白處,“這裏是不是缺了點什麽?比如好看的人?”

現場太吵,就算自我分貝於不自覺中提高,亞洲人的單薄嗓門依舊喊不過他們。

祁深洲扯起唇角,好笑道,“這裏誰都沒有。”他撓撓她露出的腰/肢肌膚,收回錢包,目光眺至綠茵場數秒,大腦機械地轉動過來,僵硬轉過身,掰過程伊都沒來得及生氣的臉蛋,用力親了一口,發出重重的嘬響,“我回去就放。”

程伊別過臉,偷偷憋笑,沒想到心裏偷偷計較這麽久的事如此容易得逞。須臾,“我要拍照。”她點點他抱在懷裏的背包,“你不是帶了相機嗎?”

祁深洲拿出相機,鏡頭動聽的機械聲直出,他按住她的肩將她推至頂棚外,哢嚓一張,“喏,你自己看。”

程伊當時很滿意,拍拍他的屁股,不懷好意地說,“拍女生進步很大哎。”

“嗯,我一般都拿自由女神像練手。”祁深洲故作無奈,“沒辦法,女朋友管得嚴。”

“哼!”她矯情,“騙人。”

聽到自由女神像,程伊拿出事先準備國旗貼,攤在他面前,“幫我貼在臉上!”

祁深洲攔下,“我們初來乍到,球迷文化覆雜,小心點。”在巴西,你穿巴西球衣或者身上帶有巴西隊元素,會獲得意想不到的禮遇,祁深洲也很少現場看球,再加上帶上弱不禁風還跑跑跳跳的程伊,他很不放心。

“可是我辦不到在別的國家貼別的國家的旗子。”

“那你要是去看明天的荷蘭,你也不貼?”

程伊斜眼,“你不是沒買到嘛!免去我的擔心啦。”

她自己胡亂貼上,又覺得太熱了難受,撕下來想到自己還沒拍照,重新貼上去,拉著祁深洲拍了張照片。

那張五星紅旗國旗貼反覆撕拉,又沾了汗水,粘性不夠,上鏡時有一角翹起。程伊回看圖片,要祁深洲幫她撫平,他伸手觸上國旗一角,低下頭,偷偷笑了起來,怎麽也停不下來。那個昏沈又清醒的清晨,撞進腦海。

程伊啐他,“想什麽呢!”她剛將臉湊近,耳邊驚起一片歡呼。嚇得程伊以為開始了,原來是球隊入場處躥出來個工作人員,球迷們也是夠一驚一乍的。

就是這道動靜,中止了他們的拍照。

後來程伊長出了審美,無比後悔,卻再也逃不出祁深洲錢包的封印,緊緊牢牢的塑封怎麽沒把那翹起的一角壓下去,像是書頁永遠的折痕。

照片上,祁深洲五官深邃,陽光俊氣,嘴角翹得毫無保留。

程伊戴了副便宜墨鏡,兩只眼鏡腿貼滿劣質水鉆,人黑黑瘦瘦,除了年輕一無是處。

但那會的梨渦比後來笑得都要深。

書本裏常有雙城故事,你在那座城,我在這座城。

各中苦澀看得人肝腸寸斷,程伊幾乎不看這類。她試著不扣問開頭,也努力忽略結局,將初戀比作一場虛擲的青春。

現在看來,真正的青春虛擲,是你如何也想不起來的那些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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