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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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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申姜一直等到了傍晚, 都沒有見到孟觀鯨出來。

在日落前一個小時,那團‘無序之霧’開始向始緩慢地外擴散。

申姜為了避免被吞沒,不得不一點點後退。

直到這團無序之霧, 將灼灼無邊也包裹起來之後, 外擴才終於停止。

但這時候,離日落時分也已經不遠了。

幾十分鐘後,申姜已經重新出現在了上山的山階之上。

一切再次被重置。

明白自己不可能在這個夢境中得到答案的同時,申姜發現了一件很操蛋的事。

連下山來接琵琶的孟觀鯨,都立刻註意到了這一點,愕然問她:“你耳朵呢?”

艹,是一種植物。

孟夜跟助理何高元到達象城的時候, 張笑已經失蹤三天了。

是本地酒店報的案, 說是兩男一女入住,兩個套間, 沒續房沒退房行李也沒帶走。

高元從酒店拿了住房信息,拷貝監控內容後,回到車上, 交給孟夜。

張笑是在12日下午四點, 和宋小喬宋分時一起到達的。

辦了入住之後, 幾個人在一樓用餐完, 就各自休息了。第二天13日早上七點五十一分,幾個離開了酒店,晚上11點多才回來, 14日六點, 在前臺續交了七天房費後,背著簡單的裝備出發。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七天到了,酒店還不見他們返來, 於是報案。

“張筆給經理說他們是探險的驢友,經理感覺他們可能去哪兒玩,無法返回了所以幫著報警並和緊急聯絡人聯系。”

“張笑去哪兒?酒店的人有沒有聽他們提過呢?”

“沒有。”

孟夜扭頭看著這富麗堂皇的酒店大樓,皺眉沈吟,隨後拿起手機,給宋媽媽打了個電話。

但宋媽媽知道得也不多:“小喬和分時出門的時候,說是去調查分時這些年的行蹤,另外就是,聽說那邊可以治好姜姜的腿。”

一邊聽著的高元瞪大眼睛看孟夜。

孟夜問:“詳細是怎麽個情況?”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到他們聊的時候,提了一句能治好。”宋媽媽回想了一下說:“我後來還問小喬,這件事有沒有跟姜姜說。小喬說現在還不確定,先不要說。並且這個消息,是張笑聽來的,他也因為不確定還沒有你們家裏上報,所以小喬也覺得,應該等確定了再告訴姜姜。”

宋媽媽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事了?”

孟夜含糊地說了一句:“沒什麽,就是他們進山了,通訊不便利,我們去支援他們之前,先收集一下信息。”

宋媽媽松了口氣:“這幾天小喬和分時都沒給我聯系,我正擔心得不行。那麻煩孟總看到他們,幫我報個平安。我在家裏挺好,叫他們不用擔心。她申阿姨也很好,我發了好多照片和錄好的語音給她,說姜姜手機在國外沒信號,她一點沒懷疑。”

孟夜掛了電話。有些疲倦地靠在椅背上。

申姜現在怎麽樣?

誰也不知道。

東彎孟對另一個世界現在正在發生什麽,可以說一無所知。

如果申姜真的被狙掉,也就象征東彎企圖借用的眼睛,才剛伸過去就被人戳瞎了。

並且到現在,這邊還沒調查清楚,到底誰是叛徒。

“我找了朋友,查查張笑他們在本市的行蹤。”高元說。

孟夜點點頭:“去吧。”

高元走後,孟夜坐在車裏一根接一根地抽煙。

手機間歇響了幾次,彈出的新消息提醒讓他心跳快了一拍,申姜沒事!

但劃開來看,不是申姜發來的,是個和拍照姿勢和她一樣的網紅妹。低低罵了一句順手拉黑。

幾個小時後高元回來了。

並帶回來一個已經辭職的警察。

警察是前刑警,叫周明。在市刑警隊工作,昨天剛完成辭職程序,打算回家裏的工廠接手‘祖業’。

張笑和兩兄妹到達的第二天去見的不是別人,就是周明。

三個人找了個地方坐。

周明翹腿點煙:“我今天原本是去找張笑的,去了酒店才知道他不在。然後酒店前臺給了我你們的電話。我就是想跟你們說,先別著急。張笑去的那地方進去、出來都遠得很,也許是走岔路了。耽誤了時候。”

高元看了一眼孟夜,回頭問周明:“看來你確實比較了解情況?那你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蚯蚓廟呀。在山裏。我托朋友幫我請個人,調查蚯蚓廟的事。那個朋友給我介紹了張笑。”周明指指遠處綿延的山脈。

象城在三面環山的盆地中。張目望去,到處都是山。

“蚯蚓廟在哪兒?”孟夜問。

“村裏的呀。”周明打一棍子出一句。不太願意聊似的。表情有些吊兒郎當。

孟夜有些煩他,冷眼看高元。

高元扭頭叫服務員,點了一壺8888的茶。

周明看了一下價格後,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坐姿:“哥們兒,挺舍得呀。看來是真的認識張笑了?”扯了扯衣服領子什麽的:“我們這邊的山多。八百裏魑魅界,聽說過沒有?我們這兒俗名,就叫魑魅界。因為沒開發過,原始得很,常常有些什麽熊啊老虎啊,出來傷人。前幾年的時候,山裏的村子,基本都由市裏組織外遷了。但有一個,不肯出來。那個村就叫蚯蚓廟。”

周明說完,扭頭看到茶上來了,給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飲盡,感覺就那麽回事兒,對高元說:“這茶不怎麽樣啊。這麽貴,咱們有錢人的錢就是好賺。哥,下次別點這個了。我喝著感覺自己跟傻子似的。”到也沒惡意,就是年紀輕,沒那麽虛頭巴腦的。

高元笑:“行。”問他:“村子裏出的什麽事兒?”

“就是件怪事兒。”周明說。

“詳細講講吧。”孟夜,丟了只煙給他。

“喲,好煙。要不是家裏這個月不給零花錢,我也是抽這個的,謝謝哥。”他從桌上撿起來,笑笑叼著點上:“起因呢,是我姐夫。”

他想了想,說:“就是前一段時間,我姐的男朋友,到我家吃飯。他是街道上做事的嘛,就說起他那邊轄區移民新村裏的事。半個月前,那邊有個小姑娘被車撞了,腿撞斷了。生生壓斷的,滿地的血呀。他當時在現場,就立刻開車想帶小姑娘去醫院。結果被跟小姑娘的父母和同村的人給攔了,死活不送,非叫他放人。”

說著解釋:“遷到新村的,都是山裏的山民,不是很好打交道。畢竟以前呆的地方封閉、排外可以理解。現在搬出來了,也一時半會兒地改不掉。再加上小區又是按村來分的。有幾個樓,他們還自己裝了鐵門,逢年過節的,還搞封建迷信活動。特別不好管理。”

“那一家人,是舍不得花錢給女兒治病?”高元問。

“他一開始也是這麽想的。想說,是不是重男輕女呢?可這腿斷是大事兒,再舍不得總不能放任他們回去抹草灰吧。那怎麽能行啊?就強行想把人帶走。結果那村人可悍得很,把他車窗玻璃都砸了。從擋風玻璃爬進去,把小姑娘逮回去了。可把我這準姐夫給氣著了。但片警去了都沒用。人家就是不送醫。帶整村人,把整個樓都圍起來不讓人進。最後不了了之。”

“就這?”高元問。

“要是就這,那有什麽值得講嘛。”周明說:“關鍵就是後來的事兒。我準姐夫是一個非常愛管閑事兒的人,後來他就不放心,去人家小姑娘家裏了,想看看人怎麽樣。結果一去,人家全家都不在。問鄰居,鄰居都是同村的,不跟他講。

他沒辦法嘛,又過一段時間再上門,想說就算是出門走親戚,也該回來了吧。結果,人家確實回來了。但小姑娘沒回來。我這姐夫,回家以後左想右想,越想越覺得,腿斷成兩截這麽大的傷,不治的話萬一感染那也能要命,不會是死了吧?於是就去了我家。”

“你幫他調查了?”

“職務之便。我查了一下監控。那家人啊,把姑娘斷下來一截腿,順手就埋小區他們那棟樓的花壇裏了。當天夜裏埋的。埋完都12點多了,背著小姑娘,全家一道出是小區之後,直接進山了。”周明罵了一句:“艹。我當時就想,這怕是把小姑娘丟山裏餵熊餵虎了。這他媽什麽人啊。這種事,我周明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這麽算了。於是把這家裏弄到隊裏去問話。”

“他們怎麽說?”

“他們不承認。說姑娘好好的,前一段時間全家不在,是進山辦喜事兒去了。不是還有一個村沒搬出來叫蚯蚓廟的嘛。他女兒對象是蚯蚓廟的,送進山是送嫁,嫁到蚯蚓廟去了。”周明說:“我不服嘛。這TM誰能信啊。瞎扯呢這不是。我當天就進山去查證。因為不熟路嘛,找了村裏考出去在外面讀書的大學生,他又幫我找了他一個叔叔帶路。但是他叔一聽說要去蚯蚓廟就不太樂意,說蚯蚓廟的人特別古怪。”

周明說著,問高元和孟夜:“你們知道那種,食人部落嗎?”

孟夜問:“你的意思是,蚯蚓廟的人吃人?”

“他叔當是這麽說的。說那村子特別原始。以前就不愛跟其它村來往,並且住得非常偏,還常因為別人誤入,打死人的事兒呢。後來解放了這種事少了,但偶爾也有,人家一口咬定是山裏摔死的,也沒辦法。於是大家都不愛招惹他們,繞著走。”

“雖然是這樣,但食人……怎麽可能呢。”高元不可置信向孟夜看。

“對啊。我也是說,朗朗□□,現代文明,怎麽能吃人呢?這TM又不是亞馬遜!”周明說:“但那叔死活不願意啊,我說只要把我帶到地方,不用他進去,還給了他一千多塊錢他才肯。然後我就跟隊裏請了年假,一共七天。”

“這麽長時間?”

“遠。遠著呢。這七天我都還超過了沒趕回來。最後一個月還扣工資。我跟那叔在山裏,走五六天。”周明想起來都痛不欲生:“太難了。山裏蚊子有我拳頭大,還有旱螞蝗一樣樣的玩意兒,吸血的,巴上就一頭紮到肉裏,人還沒知覺。等發現的時候,吃得胖得比我大拇指還粗,扣都扣不出來。媽耶。”

“那你找到那小姑娘人了?”孟夜問。

“找著了。”周明說:“我進村的時候,她正在村外梯田裏幹活。”

“她不是腿沒了嗎?”

“就是啊!!”周明瞪大眼睛說:“我當時也傻了。拿著照片對比了好幾次。還以為自己認錯了。這什麽情況啊?”

“後來呢?小姑娘怎麽說?”

“小姑娘沒見過我,我穿的又是便裝,她不知道我是警察。我沒打草驚蛇,就說,我是鎮上的幹部。為了整村遷出的事兒,來做工作來了。”

“然後呢?”

周明說:“然後她就帶我進去了呀。那村長還蠻年輕的。我看了一下,這村子裏的人,精神面貌都還不錯。感覺生活挺好的。就是穿得不怎麽樣。都是自己織的布自己做的衣裳。可也不像野蠻人,沒傳說中那麽可怕,個個都還蠻有禮貌的。感覺吃不吃人的,只是一種山村謠言。你知道,山裏閉塞就容易愚昧嘛。”說著喝了口茶才繼續。

“我到了之後,村裏安排我吃飯。只要我不談遷出,什麽都好說,一說要遷出,那村長就板著臉。問,不想出去住,還能槍斃我們咋地?就這麽一句。”

周明說著苦笑:“那我本來也不是為這事兒去的,隨便提一提就算了。不同意就不同意嘛。然後我也借機觀察了一下,小姑娘挺健康的。完全沒問題。就有點懷疑了啊,我那個姐夫,是不是給我把照片發錯了?還是說,這小姑娘有個雙胞胎姐妹??但山裏沒信號沒法問。決定出發離開,回去再查了。不過當時看看時間,很晚了,再說我在路上走了那麽多天,沒睡一個好覺,真的是累了。就決定第二天再走。不過晚上睡著吧,越想越睡不著。”

“有什麽異樣?”高元問。

“也不是有什麽異樣,就感覺這村子,哪裏怪怪的。當時怎麽想,都想不明白呀。後來半夜裏了,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這村裏沒老人啊。全是青壯年。”

孟夜皺眉:“一個也沒有?”

周明搖頭:“沒有。然後我就爬起來了出去了。”

“你幹嘛去?”高元驚了。

“我去看看周圍有沒有墳地啊。”周明理所當然地說:“你想,老人不可能到了一定的年紀,就立刻識相地自己死掉吧。萬一是他們把老人都殺了。那是不是得埋掉?這種深山,又沒人管,沒有必要埋得很遠。可能還是做古的親人埋在一起,我分析了一下,墳地太遠照管不到,容易被野獸刨出來吃了。應該就在附近。”

“於是你就怎麽著?……”高元問。

“於是我就拿出充電寶給手機充了電,就出門了。想說,我趁天黑挖幾個墳,找出幾個老人,把屍體情況拍錄下來。拿回去給法醫姐姐看是不是謀殺,不就行了嗎?”

“你怎麽想的,小弟弟?”高元都驚呆了:“我看你這麽搞,就算不主動辭職,也得被辭退。”

“那你說怎麽辦?”周明反問他:“那地方,法醫是不可能跟我去的。我沒有任何證據,也不好立案。並且已經跟村裏人說了,第二天就要走。我第二天要不走,到時候他們懷疑我。再說了,那裏想想覺得嚇人,我也不想多呆。這不速戰速決嗎?”

“行。你有道理。”高元對他拱拱手,這可真是個人才,哪有這麽虎了吧唧的人啊:“然後拍照了嗎?”

周明搖頭:“沒有。”

“沒拍成?”

搖頭:“不是。”

“沒挖著?”

搖頭:“不是。”

“到底怎麽回事兒。”高元問。

“沒有墳。”周明說:“一個墳也沒有。”

高元愕然,看了看孟夜。眉頭緊鎖地問周明:“你是說,村裏如果死了人,他們會把屍體吃掉了?”不然怎麽解釋沒有墳。

周明說:“我也是這麽想的,但吃掉了,那也得有骨頭呀。骨頭都嚼碎了咽下去了?”

“也有可能,他們崇拜大山,把一定年紀的人,丟到山裏,餵野獸。”高元說。

“可後來我還想到了另一個問題。”周明故弄玄虛。

“什麽問題?”高元問。

周明說:“我不只沒看到老人,也沒看到小孩。總不能把小孩也餵野獸了吧。”十分無語:“總之就是想不明白啊。腦得我腦子疼。當時我就回睡覺的屋了,也不敢睡著,搬了椅抵門坐著。不敢開燈。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我一大早,假裝跑步,在村子轉了一圈,真的一個小孩都沒看到。在村長盛情邀約之下,在村裏吃過早飯之後,我就趕緊地走了。”

……

“回來之後,我半夜去挖了花壇。發現在我動之前,就有翻動過的痕跡,並且埋在裏面腿沒了。可能是我詢問那家人之後,他們怕惹人註意就挖走了。並且那家人也搬了。聽說是去哪裏打工。我去跟姐夫確認,那照片沒錯,並且看戶籍,這一家就一個女兒,不可能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他長嘆氣:“這不,我一直耿耿於懷。吃不下睡不著。跟朋友說,朋友還說我神經病。我去查了蚯蚓廟的戶籍情況,但他們一直沒登記過,查不著。不過我聽說,本來是要借著這次的遷出,解決這些人黑戶問題的。可遷出沒搞成呀。

一個原因是,在搞遷出之前,外面根本不知道還有這個地方,遷出中才聽村民說起,附近有個村叫蚯蚓廟。

二個就是,蚯蚓廟是個老大難。

我問了一下,負責遷出的基層工作人員,說頂頭領導知道這個地方後的意思是,先做通了工作,確定這些人肯遷出之後,再上報有這麽一個村。要不然,到時候報上去,工作做不下來。是給自己找麻煩。”

……

“查戶籍這事,走不通後,我也沒法查出他們人口年齡排布正不正常。再加上,真的覺得這個地方很詭異。剛好聽一個人說,有調查員,什麽奇怪的事件都接,於是我就好奇,托了這個人,請調查員來查。然後沒想到,還真的有人來了,就是張笑。”周明說著問兩人:“你們也是私人調查員?”

“我們和張笑是同公司的。”高元應了一聲。

周明看了一眼茶嘀咕:“調查員挺有錢呀。都快趕上我不被我媽扣零花錢時的情況了。”提醒他們:“你們這我可不給工資,不是我請你們來的。”看孟夜的表:“你這個綠水鬼是不是真的?”

高元見孟夜一臉想打他的樣子,連忙插嘴:“小弟弟,你放心吧,不會收你兩道錢。”想了想,又問:“那你去過現場,以你做警察的經驗來看,會不會是個殺老人,生孩子賣的窩點呢?”畢竟又隱蔽,又排外。

周明搖頭:“我感覺吧,不太像。老人是未來的自己,孩子是過去自己。你把過去的自己和未來的自己都殺了,這村不就絕嗣了嗎?老人就不說了,也有那種沒人性的習俗,但孩子一家一個二個的,總得留點吧。我是一個也沒看到。孕婦都沒有。”

孟夜沈吟了很久。問周明:“幫你帶路的那個叔叔,你還能聯系上嗎?”

周明挑眉:“你們要進去啊?”一拍桌說:“還找他幹嘛,我記得路啊!”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和接下來的一章,用案件解釋的是鈴先生相關真相。

與申姜在做的調查是有關聯的。

如果大家不能接受,這種兩個場景穿插,講解一件事真相的方式,之後會做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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