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棉站在化妝室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憤憤不平：“這幫記者也太沒有契約精神了，說好了是你的群訪，一切都說好了，結果第二個問題剛問完就跑掉了，好氣好氣！”

更衣室裏，程艾艾脫下那件BulingBuling的小短裙，換上自己的私服，將造了型的頭發放下來，簡單梳理下，從裏面走了出來。換上私服後的程艾艾，和舞臺上那個艷麗四射的新人截然不同，此刻的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短T恤，搭配著簡單的黑褲子，整個人看起來清麗大方，雖說穿著簡約，但好身材卻沒有被隱藏。

她揉了下棉棉的臉頰，輕輕地道：“算了！這太正常了，哪個記者不想搶新聞。”出道一年，人氣慢慢下滑，這樣的情況她見得多了去了，不僅是記者，廠商、投資商都是追逐利益的，你紅，你粉絲多，你影響力大，就能為品牌帶來效應，就會受到資本熱捧。剛開始她也曾忿忿不平，也曾郁悶過，後來就慢慢習慣了，紅不紅，真的靠命。對於紅這件事，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棉棉癟了癟嘴，她也知道娛樂圈廝殺殘酷，但第一次看到自家藝人被孤零零甩在原地，記者一窩蜂追逐新出爐影帝的畫面，卻讓她還是難以接受。

心疼歸心疼，棉棉知道這是娛樂圈新人必須經歷的階段，要想爬到金字塔的頂端，怎麽能不經歷一番苦難。她拿起程艾艾的羽絨服，邊幫她套上，邊看了眼手表：“金狐獎的慶功宴馬上就開始了，我們可以過去了。”

慶功宴都是圈內人士，無論如何都要去露個臉，機會就在轉瞬之間！這是公司老板諸城一再對棉棉交代的，無論如何都要去慶功宴。本來程艾艾不想去的，她一介新人，大導演名演員，基本都不熟，去了也無濟於事，只會埋頭猛吃，增加體重而已。

抵不過棉棉的一再堅持，兩人還是去了慶功宴。慶功宴就在隔壁的一家五星級酒店的二樓，兩人到時，宴會廳已經擠滿了圈內的人士，大家品著紅酒，拿著美食，言笑晏晏，交談著。

程艾艾一掃視，看到了不少娛樂圈的大腕，當紅小花旦。看來他們參加完電影節，都沒走，直接過來參加慶功宴了。她拿過旁邊路過侍者托盤上的一杯雞尾酒，站在一旁，慢慢品了起來。

宴會場內還是一如既往熱鬧，大家似乎有聊不完的話題，扯不完的投資和劇本，在觥籌交錯間，一個個角色就初步被定下來了。

現場還是認識幾個三四線演員，微微打過招呼，寒暄了幾下，程艾艾推開宴會廳一側的門，找尋著洗手間的位置，從燈火通明的宴會廳出來，眼前的視線突地暗下來，有點不適應，只看走廊的盡頭立著一道高高的人影。

那人穿著白色襯衫搭配黑色西褲，倚靠在墻壁上，隱藏在黑暗中，小小的火光忽明忽滅，煙霧繚繞，他躲在這抽煙。

程艾艾看不清那人的臉，洗手間在走廊的盡頭，她踩著高跟鞋，“一嗒一嗒”地往門口走去。洗手間門口有盞小燈，把人影拉得很長，走近一看，這個西裝筆挺，輪廓眉眼深邃的男人，不正是之前被媒體記者團團圍住的新晉影帝季學柯嗎？

記憶裏，那人嘴角微翹，一雙深邃的眼睛，含情脈脈，生氣的時候，抿著唇不說話，她就偃旗息鼓了。

程艾艾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源源不斷的青白煙霧，在空氣的浮動下，慢慢將她縈繞。她望著倚靠在墻壁上的那個高瘦的背影，握了握雙手，心底一個聲音在喟嘆：

時間過得可真快啊，轉眼間就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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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廳裏熱鬧歡騰，走廊裏一片靜默，兩者之間形成鮮明對比。程艾艾站在原地，不敢上前，那人低垂著頭，靠在墻邊，專註地一吞一吐，火光一熄一滅，閃耀著點滴光芒。

她站在不遠處，倚靠著墻壁，目光絲絲繞繞，全部鎖在不遠處男人身上，五年之後，她終於距離他如此之近。

可如此近，感覺又是那麽遠。記憶裏的他，從不吸煙。

“柯哥，終於找到你了，原來你躲在這！大家都在等你上臺說幾句呢，你可是新晉的金狐獎影帝，今晚最重要的主角之一！”一個匆匆而來的年輕男聲，將這一地的靜謐打破。程艾艾躲在門後的角落，將自己掩藏起來，不想要被發現。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煙霧，將手中的的煙仔細碾滅，丟在旁邊的垃圾裏上，跟著剛才的那個年輕男聲走了出去。

程艾艾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慢慢走向洗手間，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裏的白皙面龐，沒有太多的表情。

到宴會廳的時候，季學柯正站在舞臺中央，拿著話筒，對著臺下的演藝圈同仁說著獲獎感言，臺下的眾人註視著臺上的男人，眼睛裏有欽佩、有羨慕。

程艾艾站在一角，耳旁是他富有磁性的嗓音，在說著客套的話語，臺下不時響起掌聲。五年時間，變化太大了。大到她已經追趕不上他的腳步。

正在她沈浸在過去回憶之中時，一個穿著嘻哈，戴著誇張的大金鏈子，留著板寸的陽光大男孩走了過來，碰了下她的肩膀，走到她面前，大聲說：“真的是你啊，程艾艾！我還以為我看錯人了！”

程艾艾擡頭一瞧，這人好生眼熟，腦中仔細一搜尋，此人不正是自己的大學同學大金嗎？他怎麽在這？看著她一臉問號的樣子，大金好心解釋道：“我現在也進入演藝圈啦，不過是幕後人員，當助理！”

說完，指了指臺上正講話的季學柯，“吶！臺上講話的那位就是我家藝人！”大金一臉自豪。大影帝季學柯的助理，這份工作不是誰都可以找得到的！

季學柯？大金是他的助理？

大金笑著看著她吃驚的表情，一臉燦爛的笑，他附身向前，小聲地道：“過來，告訴你個小秘密！”

程艾艾微微向前，只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其實，季學柯是我堂哥。”

他說自己是影帝季學柯的助理，沒人信。等他說出季學柯都是堂弟，大家的表情都和程艾艾此刻的表情一樣，吃驚。他和季學柯長得還真不太像，但季學柯就是他如假包換的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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