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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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啷”一聲,長劍落地。

秦音似是被他臉上的痛色微微一驚,然而,下一秒,她又明媚了雙眼,道:“雲溶,這一個賭,我贏了。”

驚顫。

秦音想,她永遠都不會忘記雲溶這一刻的表情。他俊秀的五官微微扭曲,臉上寫滿了痛與怒。他看著她,目光幾許悲慟幾許蒼涼,仿佛一個在沙漠中行走了很久的人乍然發現他一直遙望著的那綠洲原來只是海市蜃樓,那一刻的絕望與不可置信。

秦音的心微微慌亂起來,這一刻,她竟不敢去看雲溶的眼睛。

一旁傳來太子驚愕的聲音,他指著她,驚道:“怎會是你?!”

雲溶聞言轉頭,聲音沈冷似冰:“怎會是她?皇兄,這也是本王想問的。”

太子觸到他的眼神,身子不禁一顫,但很快又強裝鎮定道:“你沒看見嗎?是這賤婢自薦枕席,投懷送抱。”說著他的視線瞥向床上,忽嗤笑道,“床上並無見紅。想來這丫頭六弟你自己之前享用過了吧?嗯,上起來滋味倒是不錯,聲音也夠銷魂……每撞她一下,就喊一聲,勾得本太子真恨不得再多上個三天三……”話未說完卻見雲溶已猩紅著眼將劍遞至他胸前。

“你……你這是何意?雲溶,難道你想反了不成?!”

“你該死!”雲溶臉色猙獰,舉著劍就要往前再遞一分。

突然一只細白柔膩的小手握住了他。

“不要……”秦音低聲喚道。那一刻,看著雲溶幾近瘋狂的表情,她不知怎的,心裏竟然微微一疼,下意識地便伸手阻止。

他不是一向深謀遠慮嗎?刺殺太子——這一劍遞出去了最終死的人會是他,他不知道嗎?

“雲溶,我冷……”她被下的身子依然赤-裸,光-裸圓潤的肩膀暴露在空氣中,因寒冷而起了一層細細的疙瘩。

雲溶眼裏一暗,他撤回劍,彎下身子將秦音連著被子一整團抱起。

“我帶你回去,便不冷了。”

屋外的侍衛此時也一擁而上闖了進來。

“這孽障,竟敢行刺本太子,你們快把他抓下!”

眾人正欲行動,然而目光觸及雲溶眼裏那滲人的狠意,竟紛紛移不開腳步。

雲溶冷笑一聲,直直抱著秦音出了門。

孟珊珊剛才已經被雲溶的暗衛帶走了,大門外不知何時已停了一輛靜安王府的馬車。

秦音被一股腦兒扔上馬車,好在她剛剛被抱起時,將床邊的包袱也一並抓了來。

秦音攥緊了手中的包袱,對一同上來的雲溶說道:“你先出去,我想穿上衣裳。”

雲溶看著她,依舊滿臉冷意,語帶譏誚道:“怎麽?太子看得,本王卻看不得嗎?”

秦音雖不知他這滔天怒意從何而來,但還是縮了縮身子,不敢反駁。她有種預感,這種時候,

她要是再說一句關於那賭約的事,雲溶絕對會一劍直接了結了她。

這幾日心力交瘁,她難受得厲害,捂著嘴便在馬車上聲嘶力竭地咳起來。

耳邊一聲嘆息,秦音擡頭看過去的的時候,卻見雲溶已經背過了身子。

她抿了抿嘴,迅速埋頭穿上衣服。

馬車到了王府,雲溶並不讓她下車步行,而是直接從車上將她抱至屋中。

被扔入床後,見雲溶轉身又要出去,秦音咬了咬唇,終於還是忍不住想跟他再提那個賭約的事。卻見雲溶突然看住她,眉間狠戾:“你現在最好什麽都別說!秦音,你已經觸犯了本王的底線,若想留命,現在就給本王乖乖閉嘴!”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甩袖離開。

餘下秦音一人氣得直咬牙——他這是出爾反爾嗎?堂堂一個王爺,怎的如此無恥……

卻聽門處“哢嚓”一聲,似是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秦音慌忙下床,推了推門,果然開不了。

她雙眼通紅,拼命地拍打門板,大喊道:“開門!雲溶!你憑什麽把我關起來?快給我開門!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小人……”拍了許久,直到她筋疲力盡地癱坐在地上,依然無一人應答。

接下來的幾日,秦音完全被軟禁了起來。

每日都會有人送來三餐,但雲溶卻沒再出現過。

秦音整日焦躁不安,送來的飯食她基本不碰,一是因為氣怒雲溶的行徑,另一方面也實在是吃不下。

她的病已拖了許久,之前一直都靠意志在支撐著,如今雲溶回來,本以為事成,誰想雲溶卻又翻臉不認賬,她急怒之下病情更是惡化,別說飯菜,就是湯水,她喝了也是立即吐出來。

雲溶這混蛋,非要把她整死了才甘心是吧?

秦音躺在床上,頭痛得想要炸開來一樣,她昏昏沈沈地不知是在夢裏還是在現實中,手裏習慣性地摸到床頭那一個包袱,她緊緊抱住它,將頭整個埋入包袱裏,破爛不堪的裘衣上那淩亂的狐貍毛軟軟地摩挲著她的面頰,像極了孔澤溫暖幹凈的手心。

秦音鼻尖一酸。

孔澤……

我好想你,你在哪兒?快來救我,我好難受,難受得要死掉了……

擔心

荒院。

——“既來了,便進來吧。”

門一響,一男子踏入了屋中。

“師叔的耳力還是一如既往的敏銳。”男子輕嘆,月光斜斜照進來,為他俊秀的五官鍍上無盡風華。

林泗忠轉過身來,道:“是你心中有掛念,才會亂了呼吸,讓我發覺。”

雲溶沒有回應,目光落在屋正中央那無名牌位上,突然道:“師叔守了這麽多年,值得嗎?”

林泗忠輕輕一嘆,回道:“我從來便不在乎值不值得。她在世時,我從來只能在一旁看著,知道她的痛苦,也無法為她做什麽。如今,能這樣日日守著她,陪她說說話,我很開心。”

“師叔……”雲溶頓了頓,啞聲道:“謝謝你。我娘……她也會開心的。”

林泗忠笑笑,仔細看他:“可是秦丫頭出事了?”

“嗯。”雲溶神色覆雜,“我從未遇過這樣的女子,我知道她恨我,卻不知她恨我什麽,我道她聰慧,她卻自甘下賤地……”雲溶緊了緊拳頭,似是不願再說下去。

他忽又自嘲一笑:“九年前恢覆記憶的那一刻起,我便立下重誓,定要一洗我娘親的血海深仇。我從來都覺得,會耽於兒女情長之人註定是弱者,我從來便不需什麽愛情。娘親是因情而死,師叔你何嘗不是為了我娘,終年只能躲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九年來,哪一夜我是真正安心睡著的?我日日都要計量,怎麽和我的兄弟、和我的親生父親鬥!師叔,你知道嗎?第一次看到秦音那充滿恨意的眼神時,我真的以為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可是她又是那麽不一樣。她倔強、不肯妥協卻充滿希望,她的眼裏還裝滿著對生命最美好的憧憬……我嫉妒,甚至想狠狠摧毀……可是,當她真正去傷害她自己時,我卻覺得憤怒……還有心疼。”

林泗忠輕嘆:“這情之一字,最難參透。有時候,承認自己愛上一個人並不意味著軟弱。孩子,我知你自小心內便苦,但是,不要對自己太苛刻了,偶爾也學著順從你自己的心去做事情。你既然放不下,那便去見見她,逃避,並不是最好的法子。”

秦音屋中。

“砰”的一聲,陶瓷罐碎落滿地,一顆顆鮮艷紅亮的紅果子從裏面滾了出來。

雲溶站在床邊,想張嘴喊一喊秦音,卻發現聲音哽在了喉嚨口。

床上的女子睡容沈靜,臉上一層死氣。她的手掌僵硬地蜷成一團,仿若經歷了什麽難以忍受的痛苦。不過三天,她已經徹底瘦成了皮包骨頭。

雲溶的呼吸不覺停住了,他的手顫著靠近她鼻下。

有微弱的氣息撲上他的指腹。

雲溶臉上一松,那一瞬,他真正體會了什麽叫一瞬地獄,一瞬天堂。

小心翼翼地將女子抱起,他急切地拍打著她的臉頰,靠在她耳邊不停喚:“秦音!秦音!醒醒!”懷中的女子毫無反應。

雲溶心裏又是一陣惶恐,他大聲朝外面吼道:“來人!快給我來人!”

突然聽到耳邊一聲細微的呻-吟,雲溶一喜,忙湊近去聽。她流著淚,五官皺成一團,斷斷續續地喊著:“疼……好疼……好疼……”

雲溶只覺得肝膽俱碎,他將秦音整個身子抱進懷裏,卻又不敢太用力,唯恐碰到哪裏,讓她更疼。他低頭,一下一下地輕吻著秦音汗濕的額頭,低低安慰道:“不疼的……不疼的……乖,別哭……”

陸總管帶著大夫趕來時撞見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他心裏微微一嘆,忙喚了大夫上前治療。

把脈過程中,雲溶一直一瞬不瞬地盯著秦音,一旦她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淩厲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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