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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八十六章 炕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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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魯知義因著有功名,又是典史,呂文光倒不好直接審他。

還好有陳巡撫在,他手下能人無數,那魯知義開始還喊冤,死不承認。

加上那魯知義後來娶的媳婦,給娘家那邊去了信求救。

那郭司戶本就是個小官,頗善鉆營,在州府還有幾分人脈。開始還想走走人情,後來一聽說乃是陳巡撫親自審理,哪裏還敢說一個字?

不僅先將自己撇了個幹幹凈凈,還去信將自家閨女罵了個狗血淋頭,只說,要麽閨女跟那魯知義和離,收拾嫁妝回娘家去;要麽就此斷絕父女關系,任由去死。

魯知義的媳婦一聽,哭得跟個淚人一般,看看膝下的兩個孩子,一時真是難以抉擇。

到底最後還是忍痛讓魯知義寫了和離書,不過好歹帶走了兩個孩子回了郭家。

更有陳巡撫手下有名的刑名師爺出手,不出幾日,那魯知義當上書吏後,那些收人錢財與人消災的事情都整理成冊,一頁一頁的念給魯知義聽。

魯知義知道翻身無望,老丈人已經指望不上了,妻子已經和離,倒也光棍,一並的罪行都認了。

被革去了功名和頂上的烏紗,也被判了斬監候,在死牢裏,跟田貨郎作伴去了。

至於杜縣丞,等他知道消息,已經塵埃落定。

被判了失職之罪,還有別的一些罪名,最後抄家流放,從此赫赫揚揚,曾經能和縣太爺分庭抗禮的縣丞徹底消失了。

呂文光的前程還不好說,可那嚴縣尉立刻就接任了杜縣丞的位置,成了嚴縣丞,春風得意。

呂文光也趁機,將自己的心腹手下都安插了下去,一時這荊縣才算是徹底的被他掌控。

※※※

田五湖家。

王永珠和張婆子在門口看了看,不過是一座普通的宅院,小小的一進院子。

敲敲門,沒一會,才有急匆匆的腳步聲到了門邊,然後是帶著驚恐的聲音:“是誰?”

“是我們,我們是宋秀才家的——”王永珠輕聲道。

門裏的人聽了,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打開門,赫然是陳氏:“老太太,秀才娘子,你們這是——”

王永珠扶著張婆子:“我們找你婆婆,有些事情要問她。”

陳氏露出猶豫害怕之色來,想拒絕,又不敢,只得沖著屋子裏喊:“當家的,當家的快出來——”

田五湖從屋裏出來,看到張婆子和王永珠一楞。

陳氏小聲的將張婆子和王永珠說的話一重覆,田五湖到底還是果斷些:“老太太和娘子想問事情倒不妨事,只是我娘她如今受了刺激,有些不好了,得罪的地方,還請老太太和娘子別見怪!”

張婆子沒說話,王永珠點點頭:“你們請放心,我們來只是問一些舊事,問完就走。”

田五湖才放下心來,在前面引路,將人帶到了廂房。

廂房裏除了炕,什麽都沒有。

窗戶都被釘得死死的,看來是防備張秋菊跑出去。

張秋菊身上的繩子也解了,整個人躺在炕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看到張婆子和王永珠進來,本來萎靡不振的張秋菊豁然坐正了,眼睛裏幾乎要噴出怒火來:“你這是跑來看我的笑話來了?怎麽,這麽多年,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張婆子呵呵一笑:“可不是!不親眼看著你落到這般田地,我晚上回去怎麽能睡得香呢?不瞞你說,自從聽說你們田家出了事之後,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晚上都要笑醒好幾次呢!果然老天爺是有眼睛的,你們這樣畜生,總歸是有報應的!”

張秋菊氣得一下子撲過來:“張春桃,你個賤人!”說著伸出手來,就要撓張婆子的臉。

跟在後頭的田五湖和陳氏頓時大驚失色,這要是傷了人,可就糟了。

說時遲,那時快,張婆子的手剛舉起來,王永珠也已經伸出了手,田五湖也喊了出來:“娘,不要——”

“砰——”一道黑影砸在了張秋菊的胳膊上,砸得張秋菊嗷一嗓子,抱著胳膊在炕上滾來滾去。

眾人回頭,就看到陳氏還舉著手,看到大家看過來,忙縮回來手,囁喏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娘傷著人,順手就摸了個門閂丟過去了…”

大家再回頭一看,那炕上一邊落著的不是個門閂是什麽?

張婆子和王永珠不由得又多看了陳氏一眼,沒想到,這也是個狠人啊!

田五湖倒沒責怪陳氏,反倒安慰道:“沒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這是為娘好!也是為了咱們!”

陳氏這才松了一口氣。

張婆子和王永珠再交換一個眼色,再看看炕上還在翻滾哭嚎的張秋菊,不知道怎麽的,突然有幾分同情她了。

不過兩人立刻回過神來,咳咳,這都是錯覺!正事要緊!

王永珠到底跟著杜太醫學了幾天了,上前替張秋菊檢查了一下,還好,那陳氏到底力氣還小,這門閂砸過來,也沒多大力道,頂多就是疼幾日,沒傷到筋骨。

只看那張秋菊如同斷了胳膊一般,一邊哭一邊罵,嘴裏不幹不凈的,什麽不孝子被賤人迷了心智,連親娘也不管了,讓個小賤人爬到她頭上做窩,還讓小賤人打斷她的胳膊,忤逆不孝,她不活了之類的話。

田五湖也不辯解,只跪在炕前不吭聲,陳氏也跟著跪在一邊。

王永珠不耐煩了,冷聲道:“胳膊又沒斷,嚎什麽嚎?再嚎一聲,要不我就成全你,讓你兩只胳膊一起斷了?”

張秋菊哪裏聽得進去,嘴裏還翻來覆去的罵著。

王永珠心中窩火,一腳一點都沒保留的踢下去

“轟——”一座炕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張秋菊在炕上,一下子就跌了下去,泥磚,還有成年的炕灰撲了個滿頭滿臉,一時也不哭了,也不動了。

田五湖和陳氏嚇得腿一軟,跌坐在地,也被撲得一頭一臉的灰,連擦都不敢擦。

整個屋子安靜的可怕。

王永珠先踢之前,就將張婆子給拉在了自己身後護著,踢完之後又拿著張婆子退後了幾步,倒還好。

此刻才一字一句的問:“現在還嚎不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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