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死靈一共出現了五個，站位很規律，看起來剛好形成一個對角五星形，而後站在原地不動了。

蘇肆暗自警備。來者有備而來，一直從工業廠房開始跟到這裏，又怎麽可能被她一個火焰片符就搞定了。

眼前的五個死靈看起來就跟普通人類一樣。沒有剛剛那個死靈的造型恐怖，乍一看就像五個普通的路人。它們衣服穿戴整齊，筆直的站在原地。要不是它們看起來皮膚蒼白到完全沒有血色，幹巴巴的感覺。五官沒有任何表情，再加上僵硬的四肢動作，以及露出唇外若隱若現的獠牙，撇開這些詭異不說，真的會讓人誤會這幾個死靈還是普通人。

“餵，這些怪物和你蠻像的。”

祁似乎突然有了說話的興致，指著那幾個死靈對蘇肆道。

蘇肆沒空理會他意有所指，她的視線盯緊那邊的情形。在五個死靈的中間處，一個黑色的影子若隱若現，漸漸從透明變成明顯起來。影子不像死靈剛剛那樣是從地上冒起，似乎是憑空出現的。

等影子變得清晰起來，蘇肆二人清楚看到，在死靈中間站著那是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少年相貌很普通，身材瘦小，像極了營養不良。他不像其他死靈一樣臉色蒼白，而是膚色紅潤，感覺富有彈性。被黑色長袍包裹著瘦小的身體，四肢也不如死靈僵硬，只有一雙眼睛黑幽深沈，看起來死氣沈沈。仙門臥底，不好當！

是人類，不是死靈。

“你們居然敢燒掉我的寵物。”

甕聲甕氣的聲音從他口中發出來，像遠遠傳來的大鼓聲，沈悶又刻板。五個死靈在他說話間開始蠢蠢欲動。那個人擡起一只手制止，他的視線從他出現那刻開始就一直盯著蘇肆身後的祁，死氣沈沈的眼睛瞪視著他，帶著異樣的憤怒，讓人不由得心悸。他盯著祁看了好一會，才把視線慢慢地移到蘇肆身上。“就是你燒了我的寵物？”

那個人的眼神似乎帶著強烈控訴，怨念之色一閃而逝。蘇肆一頭霧水，剛剛不是他先用死靈襲擊他們嗎，現在反而怪她燒了他的東西？“是你先襲擊我們。”

所以她才會燒掉他的寵物，主次不能亂，蘇肆糾正他。

少年哼了一聲，擡起頭，彈了一下響指，一個面無表情的死靈走上前，順著少年的手指方向站在蘇肆面前。少年執拗的對蘇肆道：“你毀了我一個寵物，我可以不殺你，但我也要毀你身體一樣東西，你是要選手，還是腳？”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緩慢，似乎很少和人對話，說話帶有一些生澀。

這種選擇實在太讓人為難了。蘇肆與少年那雙死氣沈沈的眼睛對上，心說，她可以都不選嗎？本命天尊

少年看蘇肆沒有即時回應，以為她看不起他，臉色瞬間冷下來，尚帶幾分稚嫩的臉部線條變得冷硬無比，他道：“不選擇，那麽，就一個手，一個腳。”他指著蘇肆，命令蘇肆前面的死靈，悶悶地道：“去。”

隨著他話音剛下，蘇肆前面的死靈瞬間行動起來。人類鮮肉本來就讓死靈容易躁動，要不是被主人禁制住，它們不會乖乖站在原地。現在得到主人的命令後，它迫不及待的就往蘇肆身上撲上去，若隱若現的小尖牙瞬間長出嘴外幾寸。嘴巴張開，頓時變成血盆大口，想要狠狠地撕裂眼前的新鮮血肉。其他剩下的四個死靈也跟著蠢蠢欲動，似乎也想上去撲殺獵物，但在主人的命令下又不敢妄動。

蘇肆又下意識把祁當成要保護的未成年了。她拉開祁，握著他的手腕，讓他安全躲在自己身後。在死靈撲向她之際，抽出一張瞬間移動符，瞬間移動到十幾步開外。死靈動作也快，很快跟著他們換了方向，嘶吼著撲上來。蘇肆急速退後，又抽出一道片符用掉，片符瞬間形成火焰，猛然橫向延伸，在二人身前升起一道火墻，徹底擋住了死靈。

她剛剛看出死靈怕火，而且是可以燒毀的。果不然，火墻一起，那個死靈不禁停了腳步，隔在對面對蘇肆二人發出不甘的嘶啞聲。每次想撲過來，一道火焰就像會吞噬它一樣纏上它，等它退回去，火焰也會跟著退回去，似乎有意識一樣。死靈試探幾次，每回都被燒了一下，不由得嘶叫著縮回了手。

既然是能把他的寵物燒掉的家夥，少年也沒想到一下子就可以順利得手。死靈怕火，就算再怎麽嗜肉渴血，也會有懼怕的東西。他招手叫回了那個死靈，死靈不甘願的回到原位。少年將視線投向蘇肆，這次看了蘇肆很久。退散吧，白蓮花！

“你剛剛使用的是片符，”少年沈著聲音道：“你是維善師？”

祁嗤笑一聲，從蘇肆身後走上來，隔著火墻，他懶洋洋的挑起眉頭，對少年似笑非笑的問：“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少年望向祁，眼中的憤怒變得更強烈，死氣沈沈的眼睛因此多了絲生氣，死靈隨著他的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嘶叫著紛紛長出長長獠牙。他忍下氣，又制止死靈們一番，讓它們不在蠢動。轉而看了看蘇肆，似乎有點忌憚地道：“本來你毀了我寵物，我應該也毀了你身上一樣東西才行。但是……我不與維善師為敵，”他猶豫了一會，仿佛選擇困難地想了想，續道：“我不要你的手腳了，你走開，不要多事，也不要妨礙我殺這個人。”

蘇肆會走開嗎？當然不可能。

她皺起眉：“他是我的同伴，我不能讓你傷害他。”

少年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似乎有不明白的事，不過他也聽懂了蘇肆這是要管閑事的意思。他表情看起來不是很高興，還是隱忍地道：“你聽著，如果你妨礙我，我也會殺了你，就算你是維善師，我也不會因此手下留情。所以，我再說一次，快走開。”

望著少年那仿佛“我這是寬宏大量識相就快點走開”的表情，蘇肆只好重申一次：“他是我的同伴，我不能讓你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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