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可以拒絕救他。”

我望向他，他眼裏竟然帶有一絲不忍，一絲悲憫。可是，在我看來，已經變成了虛情假意。

“華裳，你只要記得你答應我的事便好。”然後，我伸手繞到後頸，解開了肚兜。

華裳在看著我赤裸的上身，卻沒有任何異樣的神色，而是變得心痛起來。

我張開雙手，閉上眼睛，說道：“動手吧。”

華裳拿來一只碗，一根法力變化出來的管子，顫抖著雙手伸到我的胸前。

我在等，等那一陣痛疼襲來，可是他的手還在抖，久久下不了手。

我睜開眼睛，看到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神色痛苦不堪。

我冷笑：“華裳，被取心頭血的人是我，你痛苦些什麽？”

說罷，我不等他反應，握緊他的手猛的將管子插入我的心頭，他驚叫一聲：“離兒。”

頓時血流如柱，順著管子流入碗裏。

我本來就身受重傷，被管子這麽一插，再也挺不住幾欲昏倒。

華裳拔出管子伸手扶住我，蒙蒙朦朦朧朧中，我笑了：“華裳，我再也不欠你什麽。”

“離兒，離兒……”

他的聲音漸漸變得模糊，直到我再也聽不到了。

032恢覆記憶

見我已經閉上了雙眼，華裳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了。

將那碗血放在床沿，拉來我的外衣將我包裹起來，然後緊緊的抱著我，沖門外咆哮：“百裏溪！”

百裏溪沖開門闖了進來，看到我的臉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色，焦急的問道：“她有沒有怎樣？”

百裏溪的眼裏是氣憤的，是懊悔的，是心痛的，橫抱起我，只留下一句：“將那碗血給你妹妹喝下去！”

然後抱著我奪門而去。

回了芳華殿，將已經不醒人事的我放到床上，然後用法力替我療傷。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華裳已經是滿頭大汗，眉頭也皺得越來越深，他也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我受的傷竟然是如此之深。

“離兒，你不要嚇我，你快醒過來。”華裳在我耳邊不停的說道，聲音都是顫抖的。

“本宮後悔了，只要你醒過來，要本宮做什麽都願意，只要你肯醒過來。”

心頭上的血是止住了，可是，我的臉卻越來越蒼白，皮肉一點一點的塌陷下去，頭發也開始慢慢退了色。

“離兒，離兒？”

華裳震驚的看著我的變化，看著我在慢慢的老去，最後變成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嫗。他猛的站起來，後退了好幾步。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華裳瘋狂的嘶喊。

阿離聽到華裳的喊叫，焦急的走了進來，叫了聲：“太子。”

“滾出去！”華裳沖阿離怒喝。

阿離楞了一下，還是出去了。

華裳似乎想起了什麽，喃喃自語：“血，血。”

然後，他拿出一把匕首，在自己的手掌上用力的割上了一刀，將血滴到我的唇上。

我早就已經沒有了知覺，更不會有任何反應，他的血，我是一滴也沒有吞進去。

華裳更急，捏著我的下巴強迫我張開嘴，說道：“求你快吞下去，快吞下去。離兒，本宮求你快吞下去。”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裏有百裏溪，有銀裳，還有我。

那時的我並不是我現在的模樣，而是幾百年前我用幻顏術變化出來的模樣。百裏溪在九天寒泉旁邊對我說：“離兒，今生今世，我非你不娶。”

我笑了，笑得很甜，高興的撲入他的懷裏。

夢境一轉，銀裳出現在我的面前，惡狠狠的對我說：“你去死吧，只有你死了，他才能逃過這一劫。”

銀裳所說的劫，是百裏溪的情劫，他的情劫就是我。

銀裳說：“你是冥王的女人，你的出現必將引起天宮和冥界的一場惡戰，他也會為你與冥王拼個你死我活。你若真的愛他，那麽就請你放過他。”

我哭了，我淚流滿面：“我愛他，讓我離開他，我做不到。”

銀裳一步一步逼近，將我逼到九天寒泉邊，說道：“做不到也得做到，只要你跳入這九天寒泉，你就會忘記這裏所有的一切。我也會告訴他，你已經拋下他走了，勸他忘記你。”

然後她不等我反應，一把將我推下了九天寒泉。

九天寒泉裏的水冰涼刺骨，我一直沈到了河底無法呼吸。但我卻聽到水面上傳來百裏溪焦急的聲音：“銀裳，你在幹什麽？離兒，離兒！”

然後，百裏溪跟著我一起跳入了九天寒泉。

我猛然從夢中驚醒，突然睜開了眼睛。

華裳見我已經醒了過來，驚喜的喚了我一聲：“離兒，你終於醒了。”

我望向華裳，坐了起來，發現身子一點力氣了沒有。擡起手，卻看到一雙紅顏枯骨。

我楞了，我最醜陋的模樣竟在華裳面前呈現了出來，但那又如何，女為悅已者容，華裳已經不再是我心裏所喜歡的那個人。

“你答應過我的事呢？”我冷聲問道。

華裳沒想到我對他的態度竟然是如此冷漠，心裏狠狠的抽痛著，沈默著施法替我解開了封印。

我的法力在恢覆，我迫不及待的端坐起來，因為華裳給我餵了血，只要我稍稍運用些法力就可恢覆原來的面容。

可是，我沒有，我用幻顏術變換了另外一張臉，跟夢境裏一模一樣的臉。

經過幾個周天的修覆，我的身體好了大半，我已經無瑕去註意華裳，心裏只有一個念頭：“百裏溪，百裏溪。”

我已經完全恢覆了我的記憶，我記起了我曾經最愛的人百裏溪，也記起了冥界那個叫流年的冥王，也知道後來因為我的失蹤，流年率軍殺入了天宮。

記憶裏，唯獨沒有華裳，或許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孩子。

033你到底是誰

華裳見我跑了出去，口中還叫著百裏溪的名字，一陣疑惑，也跟著跑了出來。

我一路狂奔，我迫切的想到見到百裏溪，內心的那些記憶已經如生了根般紮在我心底，再也不會被抹去。

到了九天寒泉，銀裳已經起來了，氣色也好了很多，但還是有些虛弱。百裏溪正扶著她在九天寒泉邊坐下，愉悅的吹著風，看著風景。

一陣風吹過，百裏溪額前的一縷發絲飄逸起來，我竟覺得如此好看。

遠遠的我就站定了，懷著激動的心情大喊：“百裏溪！”

百裏溪和銀裳同時回過頭，那一剎那，兩人都驚住了。

“休離！”

“離兒！”

兩人同時驚叫出聲，叫我休離的自然是驚站起來的銀裳，那是過去時我用的假名，那時，沒人知道我是阿修羅。

百裏溪激動的疾步向我走來，我就站在原地等他，我在笑，此時我的眼中只看得見百裏溪。

百裏溪終於走近了，面色微微動容，久久的望著我，一臉的不敢相信。

我走到他面前，伸手環抱住他的腰身，將臉貼到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得很快，我一邊聽著這久違的收跳聲，一邊輕聲說道：“百裏溪，我回來了。”

“離兒，離兒。”聽到我的聲音，感受到我的擁抱，百裏溪這才相信這不是幻覺，激動的回抱著我。

他的臉就靠在我的發間，輕輕的摩挲，我感受到我的發間已經濕潤了一片。他低聲問我：“這些年，你去了哪裏？我找遍了四海八荒，甚至以為你已經不在了。”

當年，我被推入九天寒泉，一直沈入水底，直接跌落凡間，失去了所有關於他的記憶。如今回來，他的懷抱還是一如既往的熟悉。

“真好，你沒有忘記我。”

依稀記得，當時他是跟我一起跳入了九天寒泉的，但他卻依然記得我，真好。

“離兒，有些人我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哪怕是九天寒泉也不能使我忘記，那個人便是你。”

這時，華裳已經跟了上來，站在銀裳身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久久不能動彈。

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我與百裏溪之前曾經的過往，他只知道，他已經失去我了，我已經投入了華裳的懷抱。

他的眼神裏，有疑惑，有憂傷，更有心痛。

“你究竟是誰？”華裳已經開始不知道我是誰，他是在問我，我究竟是阿修羅，還是顏離，還是休離。直到現在他才驚覺，他根本就看不清我，更不了解我。

百裏溪松開我，牽著我的手緩緩走到寒泉邊坐下，第一步都小心翼翼。

“華裳，她就是你常聽人提起的休離。”

華裳聽了，將手背這後面，緊握拳頭的指甲將掌心掐出血來，痛苦的望向我：“本宮是在問你。”

雖然我已經記起了百裏溪，但想起與華裳之間的種種過往，我還是覺得有些痛，有些難堪：“你不是知道麽？”

“本宮要你告訴我，這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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