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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大結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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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若言的肚子越來越大了,覺也睡得越來越不好,不管換了多少種姿勢,她都喘不過氣來。

她睡得不好,赫連卿自然也不會睡好,半夜裏得醒個四五次,醒了便給她按摩腰部讓她能舒服些。

這段時日她的口味也越來越挑,吃什麽也吃不下,總是突如其來的想吃些這個季節根本弄不到的食物。但每次赫連卿都會想盡辦法,跑遍全城上下去給她弄來。

實在沒有的,便自個兒做給她吃。以至於從未下過廚的大男人,如今整日都待在廚房裏,甚至已經精通了各個菜系。

而溫若言也肉眼可見的胖了不少,每日早晨照鏡子,她都無比憂心,自己好好一個苗條淑女,硬生生被餵成了豐腴仕女,也不知道肚子裏這貨卸下去後,自己能不能瘦回來一點。

偏偏那人看著她長胖的這些肉,心裏十分歡喜,恨不得再給她多餵點,讓她再胖些才好。

要不是大夫說懷孕期間不能營養過剩,否則容易導致胎兒過大而難產,他早就一日三餐都給她堡各種湯了。

除了吃方面較為美滋滋外,其餘方面真是折磨得溫若言生不如死。

尤其是臨近分娩的時候,一陣接著一陣的宮縮讓她疼得死去活來,雖然每次只有一小會兒,但宮縮卻是一次緊接著一次的來,好不容易喘上口氣能休息會兒,又開始陣痛了。

溫若言躺在床上冷汗直冒,兩鬢的碎發皆被汗濕了貼在臉頰上,握著赫連卿的那只手,隨著每次宮縮而力道收緊,臉上的五官也扭曲在一起,看得赫連卿止不住的心疼。

他從來不知,女子生產竟是這般生不如死,聽請來的穩婆說,有些人宮縮也就臨產前幾個時辰,有些確實半個月前就開始了。

而溫若言距離生產還有兩天便開始陣痛了,也就是說她還得再疼上個兩天。

赫連卿緊緊握著她的手,此刻恨不得自己來代替她。可他無法代替,便只能無時無刻陪在她身邊,寸步不離。

這兩日仿佛一生那樣漫長,好不容易挺過了一日,溫若言的下身突然開始流血了。

淡紅色的血跡看得赫連卿心驚膽戰,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叫了大夫過來。後來大夫診斷的時候,他更是在一旁提心吊膽,生怕溫若言出了什麽事。

好在,不過是正常的見紅而已,聽大夫解釋一遍後,他這才放下心來。

大起大落的心情讓他不禁生出強烈的後悔之心來,早知道女子分娩這般不容易,他當初怎麽都不會讓她懷孕的。

許是看出來他眼底的自責,溫若言虛弱萬分地擡起頭來撫上他的臉頰,聲音有氣無力地道:“這孩子如此折騰我,想必是個男孩兒,你今後可得好好教育他,不能讓我他同我頂嘴,知道嗎?”

“知道,我一定好好教育他。”赫連卿側首吻了一下她的掌心,“他若是今後敢同你頂嘴,我便罰他繞著府外蛙跳一圈,看他以後還敢不敢。”

聞言,她笑了笑,略微牽起的嘴角看上去十分無力,“若是個女孩兒,你也不能讓她同我頂嘴。我若是同她吵起來,你只能幫我。”

他擡手在她發頂輕輕撫摸,溫聲回道:“自然,我永遠只站在你這一邊。”說罷,傾身在她額心烙下一吻。

分娩當日,長公主和長平侯以及蘇遇寧都來了將軍府,在產房門外等待。

本來赫連卿也應該同他們一起在門外等待的,但他怎麽也不同意,非要在產房裏陪著她,穩婆不敢說什麽,便由著他去了。

此時的溫若言正在開宮口,宮縮不但比之前更有規律性,且疼痛加劇了好幾倍,疼得溫若言握著他的那只手捏得骨節都泛白了,喉嚨裏也壓抑不住疼痛叫了出來。

穩婆怕她還宮口還未開全就把力氣給叫沒了,於是拿了亞麻布來給她咬著。

一聲接著一聲的悶喊聽得赫連卿的心都揪成了一團,可眼下他最是需要鎮定,便一邊壓制著自己的擔憂,一邊輕拍她的發頂不停安撫。

開宮口的時間持續了很久,約莫過了六個時辰左右,天都已經黑了,她才終於開到了可以分娩的程度。

接下來就是孕婦的鬼門關了。

溫若言按照穩婆教的,趁每次宮縮胎兒下降的時候,屏氣用力,來來回回數十次,胎兒還未出來她便沒了力氣,甚至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穩婆還在說著什麽,她已經聽不清,她此刻只覺得自己好累,非常累,從未這樣累過。

她只想睡一覺,好好睡一覺。

“言言,你不能睡,言言!”赫連卿慌亂地拍打著她的臉,一向鎮定的人此時卻是滿眼的六神無主,“言言,別閉上眼睛,你看看我,啊?”

溫若言勉強擡起眼皮,望見的是他無法掩飾的驚慌。印象裏,就連吵得最兇的那一次,她提出和離,他都從未如此驚慌過。

好像這個外人眼裏鐵骨錚錚,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只有在自己面前時,才會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

說起來,他還在自己面前哭過呢。這不,又哭了。

她有氣無力地擡起頭,拭去他眼底還未落下的淚珠,笑了笑,“我看著呢,休息一會兒而已,緊張什麽。”

說罷,她再次深吸一口氣,屏住呼氣全身用力。

“要出來了要出來了!”穩婆高興地喊道。

溫若言打起精神再接再厲,又是兩次用力後,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聲頓時響徹在產房內,門外的人聽了具是一喜,總算放下提著的心來。

“恭喜將軍,恭喜夫人,是位小少爺。”穩婆將裹好繈褓的嬰兒放到溫若言身邊,掀開一角給二人看了一眼。

赫連卿只瞥了一眼便道:“知道了,抱出去給侯爺他們看看吧。”

“是。”

丫鬟們上前來收拾狼藉,他看著氣若游絲的夫人,不禁再次紅了眼眶,“言言,謝謝你。”

她本以為,他想謝的是自己給他生了個孩子,沒想到卻聽見他說:“謝謝你沒有離開我。”

他將掌心裏握著的那只手抵在自己額心,低垂著頭淌下了淚來。

方才溫若言意識不清醒時,是真的把他給嚇壞了。有那麽一瞬間,他都要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會說會笑的溫若言了,若不是當時正在生產,他早就情緒失控了。

幸好……

幸好她還在自己身邊。

溫若言抽出手來撫摸著他的臉,微微笑道:“你說過要用一輩子向我贖罪的,我若是就這麽走了,豈不是太虧?”

那人破涕為笑,側首在她掌心吻了又吻,“那說好了,在我贖完罪之前,你絕不能先走一步。”

“好,我不走。”她閉了閉眼,感覺身體從未有過的疲累,便先讓赫連卿先出去陪父親母親,自己需要休息一會兒。

如今已經結束了分娩,赫連卿也就不需要再每日提心吊膽著了,於是聽她的話,乖乖離開了產房。

父親母親見到孫兒順利生出來,嘴上笑得都合不攏嘴了。蘇遇寧也逗著小孩子玩了會兒,從穩婆那裏得知溫若言並無大礙後,便先行一步回去了。

長平侯看著這個孫子格外喜歡,長公主也喜歡,不過比起孫子來,她還是更喜歡孫女一些。

期間二老問他們給孩子取的名字,赫連卿便將“赫連毅”一名告知了他們。

只見岳丈大人微微點著頭,道:“毅,這個字好。男子漢大丈夫,本就當頂天立地,忠正剛毅。取得好,取得好。”

“賢婿啊。”長公主上前道:“這女子生產過後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的病痛,接下來這段日子,還是得靠你照顧言兒了。””母親放心,我會將言言照顧好的。”

話音剛落,長平侯又在一旁道:“哎呀,你就放一萬個心吧。言兒懷有身孕這期間,也是他一個人照顧的,難道照顧得不好嗎?你看你女兒還長胖了不少呢。”

長公主丟給他一個白眼,“你一個大男人你懂什麽?敢情不是你生孩子不是你遭罪,你知不知道後續言兒還有多少病痛?不知道就閉嘴,別在這兒說風涼話。”

長平侯摸了摸鼻子,果然不再說話了。

赫連卿垂眸微勾唇角,安撫道:“放心吧母親,我會照顧好言言的。今日你們也在門外守了一天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若是你們累壞了身子,言言也會擔心的。”

長公主點點頭,側眸看向正在逗孫子的丈夫,撇了撇嘴角,“還不回去?”

長平侯身子一僵,輕咳一聲後,依依不舍地跟著自家夫人,一同離開了將軍府。

請來的奶娘將小少爺帶了下去餵奶,赫連卿回到房裏,輕手輕腳地走到熟睡的溫若言身邊坐下,目光無比溫柔地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而後微微傾身,親吻她的額心。

“我愛你。”

長公主說得沒錯,產後的日子一樣遭罪,且不比懷孕時期要少。

首先是漲奶,溫若言每天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胸部脹滿疼痛,同時伴隨著發熱乏力,食欲下降。

赫連卿怎麽哄她她也吃不下東西,全身像被車輪碾壓過一樣,四肢酸痛無力。

尤其是腰背,簡直比未生產時還要酸痛,連赫連卿時常給她按摩緩解也不起作用,睡覺時也是疼得翻來覆去。

然後便是流惡露,小便失禁。這是溫若言最討厭也最難以啟齒的時期,雖然大夫穩婆都說女子產後都是這樣的,可她怎麽也過不去心裏那份羞恥心。

因此這段時日她便不讓赫連卿同她一起睡,每次都是自個兒叫了小玉過來悄悄清理。

其實赫連卿哪會嫌棄她呢,看著她被這些病痛折磨,他心疼還來不及,可終究是拗不過她,只能搬到對面的房間去睡。

但他每晚都會醒來好幾次,每次醒後,便會悄摸地進去她房裏,看她睡得如何。有時候碰見她在睡夢中將眉頭蹙得極深,他便會像以前那樣,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哄她入睡。

等她眉頭舒展開了,又悄摸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淺眠。如此持續了一個月的時日,溫若言竟也從未發現過。

再後來,坐月子終於結束了,溫若言卻不知怎的,心情總是煩悶至極。

大夫說,大多數的孕婦在生產前或生產後,都會有這麽一段時日,心情煩悶燥郁,這個時候便需要丈夫的陪伴與開導。

於是赫連卿又向皇帝告了假,左右如今也沒有什麽戰事,軍務也都有聶棲可以代勞,皇帝便大方允了。

他這段時日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邊,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溫若言的情緒越來越嚴重。

比如,她每日都會拿著鏡子照上半個多時辰,一會兒問他,自己是不是沒有之前好看了,一會兒又看著鏡子裏的臉,擔憂地重覆著臉變黃了,有斑了,沒有以前那麽細膩了。

每次赫連卿都會無比耐心地告訴她,她一直很好看,在他眼裏,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得上她。

溫若言不信,他便會不厭其煩地將這些話重覆一遍又一遍,說到她信為止,也從來不會覺得不耐煩。

再比如,她時常會莫名流下淚來。看著外面的天空會哭,吃著飯也會哭,就連在看孩子的時候,她也會哭。

可要問她為什麽哭,她又不知道,只知道心裏無端的難過,莫名的想哭。

赫連卿看著她越來越嚴重的情緒,卻絲毫沒有辦法去緩解,只能在她每次哭的時候,將她抱在懷裏耐心哄著。

後來軍營裏一個成親十幾年的屬下同他說,那會兒他妻子也是這般模樣,整日不是發呆心慌就是哭泣,怎麽也流不盡似的。然後他便帶妻子出去玩了一圈兒,回來後她便好了,像往常一樣有說有笑的。

赫連卿聽取他的建議,在這日將兒子交給了二老去帶,隨後便帶著溫若言出了遠門。

說是遠門,其實也並沒有多遠,畢竟她才坐完月子不久,他不敢定太遠的路程怕中途顛簸了她。

因此二人只坐了一個時辰的馬車,來到郊外的一座深山竹屋裏。

這座竹屋,是之前他一位下屬卸甲歸田後,因沒有親人,便自個兒在這深山裏建的。後來那位屬下去雲游四海了,這座竹屋便空置下來。

赫連卿將裏裏外外收拾一遍後,便同她一起住下了。

要說這山裏的空氣就是比城裏新鮮,溫若言剛到沒多久,心情就比之前要好很多,看著周圍不認識的花草樹木,都要十分好奇地上前這碰一碰,那戳一戳。

看著夫人的心情好轉,他自然也心情也愉悅不少。去水井打了水來燒開,打算先給她洗一個澡。

溫若言脫光了泡在澡桶裏,玩弄著水面她從未見過的花瓣,赫連卿擡起她的一條手臂給她擦洗身子。

這副身體他曾見過無數次,盡管如今要比生育前多了些肉出來,但抱著卻比以前更加軟了,他一點也不嫌棄,反而更加喜歡她現在的模樣,白白胖胖的,多可愛啊。

不過溫若言卻不怎麽喜歡,她垂頭看了一眼自己粗了幾分的大腿,扁起嘴道:“等回去了,我想減肥。”

“你又不肥,再減該硌人了。”他擡起她另一只胳膊,仔細擦洗著。

“明明很肥,你就是在說好聽的話安慰我。”

聞言,他停下了動作,定定地看著她問道:“言言,如若有一天我失去了雙腿,亦或是我毀容了,你還會喜歡我嗎?”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答他:“當然會了!我喜歡的是你,又不是你的樣貌身體。”

“所以我也是。”他牽起唇角,溫柔在眸底四散開來。

溫若言怔了一怔,隨即垂下頭來,再沒說話。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的確比以前粗了幾分,甚至伸直了中間也沒有縫了,可是……

可是現在看著,好像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

洗完了澡,他幫她擦幹頭發後,便牽著她去林間小路散步。

這裏雖是深山,但山裏早已被采藥或打獵的人踩出一條小徑來,此刻他們便是沿著這條曉靜,優哉游哉地走在碧綠茂林中間。

周圍不斷傳來清亮的鳥啼聲,花草獨有的芬芳氣息充斥在二人鼻息之間,偶爾有微風拂過,撲在臉上甚是舒服。

溫若言的心情逐漸通暢,嘴角的笑容也不知何時已經回到了臉上。

赫連卿側眸看著身旁的妻子,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看著她越漸清朗的眼眸,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天馬行空的想法。

若是,他能與她一輩子住在這裏,似乎也不錯。

之後的幾日,赫連卿每天都會打獵回來,負責她的一日三餐。飯後除了帶她去散步,便是從山裏弄來些花草的種子,同她一起種下又一起照料。

花兒發芽的那天,溫若言十分開心,激動地跑進屋內拉著他去看長出來的綠芽。這是這段時日以來,她笑得最開心的一次。

漸漸的,赫連卿便沒有要回去的想法了。只要她開心,他願意永遠同她生活在這裏。什麽朝堂、官位、榮耀,他都可以不要。

他只要她開心。

原本以為,溫若言也是這般想,畢竟這幾日她看起來格外喜歡這裏,可是她好像,又不是這樣想。

夜裏,他剛躺下,她便迫不及待地鉆進了他懷裏,腦袋擱在他胸口上,手臂環著他的腰。

“赫連卿。”

“嗯?”

她默了片刻,細聲道:“你之前不是說,想要個女兒嗎?”

話音剛落,他立即便知曉了她的意思,然而他卻並沒有動作,只是回道:“言言,我不要女兒了,我不會再讓你生孩子了。”

“為什麽?”她擡起眸來,眨了兩下眼睛。

赫連卿伸出手來,在那白皙的臉頰上用指腹輕輕摩挲,“因為我也有害怕的事情。”

那次分娩,至今讓他無比後怕。就算下次仍能安然無虞的挺過來,他也不想讓她再經歷一次這漫長的病痛。

溫若言垂下眸來,安靜了片刻,又道:“我知道,這段時日你很擔心我,為了讓我開心起來,你做了不少的事情。”

她忽然撐起身子,趴在他胸口上與他對視,眼尾下彎,有幸福蕩漾在她眸裏。

接著,便聽見她說:“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想給你生個女兒。因為我知道,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無論我是美是醜、無論健康好壞,你都會陪在我身邊,耗盡一切力氣讓我好起來的。”

“言言…可是…”

“可是什麽?”她瞪著眼睛故意兇他,“你是不是嫌棄我胖了,不想碰我了。”

“怎麽會?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現在的模樣的。”

“那你親我。”

赫連卿拿她實在沒辦法,仰頭親了一下。

溫若言總算開心了,伸手將被子一拉,蓋過兩人的頭頂,隨後摸索著去扒他的衣服。

“言言,別…嗯…”

妄圖反抗的那人被抓住了命根子,反抗無效。

某人最終,還是得了逞。

(完)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最後一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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