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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五日同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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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還擔心,有赫連卿守在自己身邊,說不準她又是一夜未眠。可不曾想,赫連卿說的“守”,其實就是搬了張貴妃榻過來,放在了屏風外,二人誰也見不著誰。

雖是見不到他的人,但他的存在感卻太過強烈。

起初,溫若言仍是十分拘謹的,翻來覆去好幾遍也未曾入睡。可隨著生病帶來的睡意越漸濃烈,約莫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她便順利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極沈,並未做什麽夢。只是睡到寅時的梆子剛剛敲過時,她又迷迷糊糊的被渴醒了。

拖著身子緩緩坐起,雙眼仍是緊閉著去摸索那床下的鞋子,隨意趿拉著便往屏風外的圓桌走去。

屋內並未點燈,在渾濁的睡意下,她依靠刻在骨子裏的記憶,成功摸到了圓桌邊緣。

然而,當她的手剛碰到茶壺時,忽有一雙大手從身旁伸過,拿走了她面前的茶壺。這著實把她嚇了個激靈,睡意也在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誰?!”她慌忙睜開雙眼,目光所及之處卻是一片漆黑。

黑暗中傳來低沈的聲音,“言言,別怕,是我。”

溫若言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房間內還有另外一個人。她長舒一口氣,被他攙扶著慢慢坐下。

“你先坐著,我去點燈。”說罷,便轉身去點燃了一盞燭燈。

偌大的房間內只有這盞燭燈亮著,因此光線並不算太強烈,她的雙眼很快便適應了這昏黃的燈光。

赫連卿坐回她身旁,將她方才想喝的茶水倒給她。她咕嚕咕嚕灌下幾口,又將空的茶杯遞還給他。

“還喝嗎?”

她搖搖頭,頓了一瞬後又撫上自己的腹部,面露羞色地淺笑道:“我,我有點餓了…”

聞言,對面那人微微勾起唇角,“想吃什麽,我去給你做。”

“嗯…”她沈吟片刻,忽地眼眸一亮,“雞腿!我要吃雞腿!”

沒想到她話音剛落,赫連卿便嚴肅拒絕了她,“這個太油,不行。”

於是溫若言又想了會兒,再次眼眸一亮,“那就魚香肉絲!”

然而,眼前那人再次無情地拒絕了她,“這個太辣,不行。”

“……”

自己又不是尼姑,怎麽就不能吃油和辣了?

她嘟起嘴唇,甚是不滿地喃喃道:“那就沒什麽好吃的了…”

瞧著她一臉委屈,可憐兮兮的模樣,赫連卿無奈地輕嘆一聲,“我給你煮粥喝吧。”

“可是粥又沒有味兒…”

“那我給你加點肉絲。”

小姑娘終於再次亮起眼眸,瘋狂點頭,“好啊好啊!”

他莞爾一笑,果真立即起身離開了屋內。再次回來時,一碗熱氣騰騰的肉絲白米粥,便擺在了她的面前。

溫若言俯身嗅了一口,倒是純正的粥香,並未摻雜什麽其他的味道在裏面。她拿起勺子半信半疑地小嘗了一口,粥香和肉香頓時占據了她所有的味蕾。

也不知是因為今日餓了一整日,還是因為對他的廚藝並未抱有期待,因此當那一口粥吃進去時,她只覺得甚是美味。

“嗯~好吃!”嘴角的笑容更盛,她轉而望向他道:“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也會做飯呀。”

赫連卿看著她滿足的模樣,自己的唇角也不自覺翹了起來,“嗯,以前長途奔襲的時候,所有士兵都得自己打獵弄吃的。”

聞此言,她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收了些許。她知道打仗辛苦,卻不知這般辛苦。好像同赫連卿成親以來,他便一直在顛覆著自己以往的認知。

不過也許是因為,自己以前的認知太過幼稚,太過渺小。

如此想來,同他成親好像也並無壞處。至少到現在,她不曾發現有什麽壞處。反倒是他一直在包容自己,照顧自己。

思及此,她此刻的心臟,仿若被那碗粥的熱氣所浸染似的,滿滿一片皆被暖烘烘覆蓋。

溫若言垂下頭繼續喝著碗裏的粥,但那粥太燙,每喝一口之前便要吹上一吹,於是吃一碗粥所用的時間,就變得格外的長。

未免不讓氣氛尷尬,她便趁著間隙隨口問道:“你今日睡覺可又夢到了尤萊?”

赫連卿搖頭,“不曾。”

“嗯,那便好。”

他望著溫若言猶豫了須臾,又補充道:“我一貫是淺眠,因此即使不夢到尤萊,我也從未睡熟過。但今日……我睡得甚好。”

“……”溫若言眨巴了兩下眼睛,面露紅暈,“為,為何啊?”

他並未回答,垂下眼簾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覆又擡起眼眸,問她:“言言,這粥好喝嗎?”

她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然而那人卻再沒了下言。實在莫名其妙,她繼續喝起自己的粥來。

半晌,一碗粥見了底,赫連卿隨即將手帕遞給她插嘴。

燭光忽然在這時跳動了一下,伴隨著赫連卿素來平淡的聲音一起,“你痊愈之前,我每日都給你煮粥,你每日……都讓我睡在這裏,好不好?”

正在擦嘴的手驀地僵在了唇邊,她緩緩側眸,難以置信,“你方才…說什麽?”

“不會太久。”許是怕她不同意,他連忙補充道:“你的風寒痊愈,至多也就五日。”

溫若言蹭地站起,語調高揚,“你,你這是得寸進尺!”

昨日不由分說地吻了她,把她哄好讓她放下心來又提出同房,這不是得寸進尺是什麽?

明明是他自己說,不會要求自己給他回應的,可現在又算怎麽回事?

不給他回應,就向前大跨一步,逼得她不得不給出回應?

想罷,心中不免燃起幾分惱怒。她轉過身來,邊推著他往門外走,口中邊下著逐客令:“一碗粥就想哄騙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你今夜也別想在我屋裏睡了!”

方將他推過門檻,赫連卿忽然神色嚴肅地抓住她的手腕,“言言,你誤會了。我並非想同你如何,只是想做個試驗。”

“借口!”她仰著小臉,怒瞪了他一眼,“我娘親說了,你們男人為了達到目的,可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白的說成黑的!”

“嗯…你娘親說的的確有理,但是…”

“但是什麽但是,沒有但是,出去出去。”

眼見著溫若言壓根聽不進去解釋,無法,他只能蹲下身子將她一把抱起,如同那日觀看相撲一樣。

“赫連卿!”她坐在他臂彎裏面紅耳赤,小小的拳頭如撓癢癢似的錘在他胸口,“你快放我下來!”

“你冷靜聽我說,聽完我就放你下來。”

他的語氣聽著不容商量,沒辦法,誰讓他們的力氣差距過於懸殊,她根本奈何不了他,便只能深吸一口氣,應了他的要求。

赫連卿倒也不覺得累,用腳將身後的門扇關上,以免讓她又受了涼,之後便以這樣的姿勢,站在門口向她慢慢解釋。

“我方才同你說過,我一貫是淺眠,因此即使不夢到尤萊也依然睡不熟。可今日在你房裏時不一樣,我也不知為何,不僅睡得熟,且全程無夢。既然不知原因,便要找原因,因此我這才開口向你提起。”

“你放心,趁機行不軌之事不是男兒所為,我斷然不會做。以上我所言全部屬實,若有一絲說謊,便讓我英年…”

“餵!”她連忙將他未說完的話打斷,緊蹙著眉間嗔道:“頭上三尺有神明,這話可不能亂說。”

他稍彎唇角,語氣柔和下來,“言言,那是迷信。”

話音剛落,便見溫若言冷下了臉,他又立即改口道:“你說的對,頭上三尺有神明,話的確不能亂說。”

“不對啊。”她似乎反應過來什麽,眸底泛起一絲狐疑,“你既然知道是迷信,那你還發誓?”

“我發誓是因為,我確實沒有說謊,但我無法證明,也就無法讓你相信。”他仰首凝視著她,眼神尤其真摯,毫無躲閃之意。

看著,倒委實不像說謊。

溫若言抿抿唇,語氣軟了幾分,“那我現在聽完了,你趕緊放我下來…”

聞言,那人果真遵守承諾將她放了下來,只是放下來之前,猶豫了那麽一剎那,不足以讓人發現的一剎那。

是被他埋藏在心裏,永遠也不會說出來的貪戀。

落地後,她在屋裏步子緩慢地來回踱步,心裏琢磨著,若是當真應了他的要求,倒也不是不可以。

赫連卿的人品自己還是信得過的,因此並不擔心,他會強迫自己做什麽。

只是……孤男寡女待在同一個房間,難免擦槍走火,那豈不是…

思及此,她慌忙搖了搖頭,將這個危險的想法丟到九霄雲外,繼續就著赫連卿的主要問題來琢磨。

關於尤萊的噩夢,於他來說應該是心病。俗話說得好嘛,心病還得心藥醫,尋常藥是治不好的。

若是一直找不到心藥,那他這輩子都得與噩夢為伴了,想想也著實可憐。

既然如今找到了心藥的跡象,那自己又為何不幫他一把呢?還有句俗話說得也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給自己積積德也是好的嘛。

想罷,她猝然站定,側目望去,看得赫連卿不自覺吞咽了一下,仿佛等待著極其緊張的宣布一般。

少焉,只聽她那軟糯的聲音從檀口悠悠而出:“好吧,只此五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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