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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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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人上水光瀲灩, 被輕輕銜著。

長應斂起眸,眼底風起雲湧一般,睨著她道:“好吃麽……”

渚幽將龍尾咬折了, 含糊道:“挺甜……”

長應沈默了好一陣,眼直勾勾地看著她的唇, 像是也想去銜。

她別開頭,按捺住心底那因魔念而起的貪欲和煞氣“旁人你不必理會,要我就足夠了,我如這糖人一般,龍筋龍骨俱是你的,旁人……”

她頓了一瞬,“旁人哪比得上玄龍。”話裏隱約有點兒小龍得志的意味。

渚幽垂下捏著糖人的手, 將她手腕一捏“你隨我到城外走走,外邊有片大漠,我不知你如今還記不記得。”

長應似是不將那大漠當一回事,“你再吃一口?”

渚幽只好舉起那沾著糖人的細木棍, 往龍首上舔了一下, 直截將這糖人的腦袋給含化了。

甜的, 當真甜。

她下了嘴, 眼一斜就朝這龍看去,只見長應那細白的脖頸動了動,竟是在悄悄吞咽。

長應扯了扯頭上裹著的紗巾, 一雙眼黑沈沈的, 眼底的魔氣被克制著, 未再如黑潮一般洶湧澎湃, 反倒靜得好像一汪死水。

她眼睫一顫,說道:“不是要去看大漠麽,那便去。”

渚幽擡手,屈起手指去碰了碰她的脖頸,“咽什麽,偷偷吃什麽了?”

“沒吃什麽……”長應一板一眼回答:“看得見,吃不著。”

好一個看得見吃不著。

渚幽又怎會聽不懂,當這龍是開了葷,一頓不吃就餓得慌。

她不由得想到芥子裏那些臊人的事,牙關一合,撒氣般將這糖人給攔腰咬斷了。

嘎吱一聲,好生清脆。

沙城裏外全是沙丘,好似無邊無際,一列商隊正緩緩走來,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得好不輕松,那駝鈴叮當響著,在這只有風聲的大漠中仿若清泉一般,澆得人心頭一個激靈。

趁著那行人還遠,長應將渚幽牽至身畔,明明冷著臉,卻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渚幽擡起手,以為這龍是想嘗這糖人,沒想到長應傾過了身,素白的側頰從糖人上擦過,猝不及防銜了她的唇。

就跟她方才吃糖人時一樣,裏外上下搗騰了個遍。

她閉了眼,險些又被攫奪得滯了氣息,手中的糖人已被艷陽給照得糖漿直淌,滴滴落在了黃沙上。

長應驀然退開,斂著眸往側頰上刮了一下,那糖漿登時蹭到了手上,她將手指點在唇角,說道:“吃到了……”

渚幽擡起手,佯裝鎮定地繼續吃起糖人,見這龍又在靠近,連忙推了她的肩。

待那行人走遠,渚幽的糖人也吃完了,她微微瞇起眼朝遠處看去,說道:“你可記得璟夷是如何泯滅的?”

長應踩著遍地軟沙緩慢往前,聞聲腳步一滯,她微微皺起眉,竟不能很快便答出來,似乎是記不清了。

她擡手捂住了頭,又忍起了頭疼,眼裏的溫情緩緩褪去,半晌才道:“我殺的……”

渚幽看著她,慢聲道:“當時我擄去了觀商一魂,你追著我一路到了遠處的湖泊。”

長應眼中透露出一絲迷茫,“後來我讓你走了?”

“是你攔不住我。”渚幽說得分外輕松,又道:“但我帶你來此,不是為了說我是如何幫觀商的。”

長應眉頭越皺越深,忽地頭痛欲裂。她咬著下唇,都快滲出血來,五指一屈,隔著紗巾摳起了頭皮。

渚幽未料到長應會心緒大亂,忙不疊扯開她摳向頭顱的手。

長應垂下頭,臉頰汗涔涔的,細碎的黑發貼在臉面,她搖頭道:“我不想你幫觀商。”

“我先前也並非真的要幫他。”渚幽撥開長應臉側的發。

這九天玄龍淡漠疏遠全無,煞氣盈身,這冷汗一起,面色顯得越發蒼白,“我要殺他……”

渚幽哪料到觀商又在長應心裏頭活過來了,忙道:“他已經泯滅!”

長應卻搖頭,一字一句似說得吃力無比,眸光深似黑淵,“你是因我才與觀商扯上關系的,是、是我……”

長應未能抑住這煞氣,懸在凡間的威壓又重了幾分,饒是渚幽也覺得肩頭一沈。

渚幽神色驟變,趕忙施出靈力試圖將這威壓化去。

一龍一凰來此,在此處當值的羅猶天女又怎會不知,她上回去領了罰,回來後便未再花天酒地的,就連門也不敢多串,天天就光守著這片大漠。

在這兩位入沙城時,羅猶便有所察覺,然而不敢確定,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這兩位來這寸草不生的地方做什麽。等這威壓一釋,羅猶才敢斷定,當真是大人們來了。

羅猶緊趕慢趕從沙裏鉆出來的時候,渚幽正抓著長應的手,一副急切的模樣。

她垂頭看了看自己這裝束,仍是穿得清清涼涼的,腰腿皆露,隱約覺得不妥,慌忙從半空扯出個披風,將自己裹了起來。

渚幽正想說什麽,便瞧見沙裏鉆出個人影,而後看到了羅猶眼底的詫異,飛快地丟開了長應的手。

長應頭還疼著,眼中魔氣騰騰的,連半寸金光也瞧不見了。

羅猶未敢直視神尊,只是心底覺得有些古怪,低聲問道:“神尊可是有傷未愈?”

長應沒有應聲,長發垂在臉側,將她一雙眼給遮住了,她側頭朝朝這羅猶天女睨去,眸光雖被遮掩,但周身煞氣已足夠駭人。

羅猶不由得噤聲,也不知自己哪兒做錯了,想了想才壯著膽子補上一句:“不知神尊到來,有失遠迎。”

“迎倒不必……”長應唇一動,似是咬牙切齒的。

羅猶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麽,前些日子妖魔恣虐凡間,她可是死守著這片地,連半步也不敢離,後來聽聞那古魔被玄龍咬斷了脖頸,她才松了一口氣。

“難不成,這沙子下還埋了什麽?”

這羅猶乃是九天仙,渚幽不好說什麽,只好朝長應看去。

長應不想同這仙周旋,她頭痛得像是顱骨欲裂,冷聲道:“你去沙城看看,明日再回來。”

羅猶心下不解,卻還是依著玄龍的話揖了個身,淩身便朝沙城去了。

支走了這羅猶天女,長應一把將裹在頭上的紗巾給扯了下來,狂風呼嘯,她一頭青絲隨即揚起,好似飛揚的黑綢。

風一刮,她那雙眼展露無遺,眼底魔氣未散,若是讓眾仙看見,這九天必定又得受到震蕩。

她氣息驟急,眼眸略微一轉,將這大漠打量了一圈。

四周除了沙丘便是沙丘,她一個趔趄,堪堪穩住了身,似是失了方向。

這兒太過熟悉,熟悉到識海中埋在千萬靈絲中的那一縷似乎觸手可及,雖她不願面對,但這一縷靈絲像是懸在她心頭的尖刀,分明要取她性命。

長應頭痛難忍,額上青筋分明。明明炎日在上,可她冷汗直冒著,被咬住的唇上血色滲出,好似病入膏肓。

渚幽心知自己是在犯險,可她卻不能不這麽做,這龍若一直在作繭自縛,怕是一世都走不出來。

她思及三千年前種種,捏住了長應的胳膊,說道:“我當然不可能是為了觀商,為的是三千年前之事。”

果真,長應在聽到這話時,竟比聽見無淵還要苦痛,周身皆顫了起來,她身上的威壓如大浪般震蕩而出。

頓時沙飛石走,四處霧蒙蒙一片,這黃沙被掀得近要遮天!

長應所不願回想的,哪是在無淵中見到她被界外天雷折騰得奄奄一息的模樣,分明是三千年前的舊事。

黃沙裹挾在風中,好似暴雨般,撞得臉面生疼。

渚幽擡臂掩住了臉,手腕轉動時施出了一道靈力,卻沒能令這遍天沙石沈回原處。

長應面色如縞,襯得一雙眼黑如染墨,她低垂著眼眸,眼中神采盡失。

她眉心依舊緊皺著,一聲不吭地站在原地,那黃沙將她環起,好似想將自己就地掩埋一般。

渚幽將手探進了沙裏,險些被急旋的風沙給刮得手背冒血。

這龍大抵還是不願傷她的,故而在她將手探入其中後,周遭好似靜止了一般,飛沙頓在半空不動,風也不動了。

“看來你一定記得,三千年前我在此處長眠的模樣。”渚幽心跳如雷,探手捏住了長應的一角衣料。

她定定地看著那沙簾裏的龍,不光唇舌,就連喉嚨也已幹燥得不成樣子,探進飛沙裏的手還在微顫著。

長應眸光一動,那向來鎮定薄涼的眼裏竟湧上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惶恐來。

三千年了,若是百年一世,那於凡人而言,可謂是三十世,三十世那便是一百多代人。

那樣遙遠,遠到前塵舊事該是一片混沌,別說那些江河日月了,就連萍水相逢的人臉,也該是模糊不清的。

然而渚幽此時卻記得一清二楚,她那時震出萬千翎羽將古魔兵阻擋在此地,然而卻因受大陣所困,重重跌入了這片黃沙中。

她身負重傷,只餘下一息,只能動彈不得地躺著。

那時天地一片混沌,她見到的天不是天,地也不算地。

然而這片黃沙卻經久未變,即便是滄海桑田,它也依舊存於此地。

渚幽目不轉睛地看著長應,將手按在了她的心口上,好似已經尋到不動法王說的那一枚金鈴了。

長應瞳仁驟縮,竟想要後退,她頭昏目眩一般,身形一個趔趄,轉頭時漆黑的眼眸中映滿了這片無邊大漠。

那威壓愈發沈重可怖,就連大地也為之一顫,可風刃凝了不到一瞬又消失了。

長應渾身顫抖著,在克制隱忍著,唇一動便道:“你、走。”

就和在濁鑒中她受了那顱頂之傷時如出一轍,渚幽眼梢都紅了,心知這龍分明是不想傷她。

高挑纖細的九天尊往後一仰,看著便要摔倒在地。

渚幽伸手將長應攬住,心頭緊緊相貼著,隔著這骨肉躥動不休。

長應冷不丁被攬了個緊,那靜止在半空的沙石陡然如瓢潑大雨,劈頭蓋臉地落了下來。

她仰著頭,雙眼一動不動地望著天,僵直的眼被炎光一照,又略微眨了一下。

渚幽摁著她的腰背,驟急的氣息落在她的耳畔,緩聲道:“三千年前,我就躺在此地,眾神對古魔窮追不舍,只有你停步在此。”

長應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攥起,仍舊在按捺周身煞氣,牙關緊咬著,卻未將攬著她的凰鳥推開。

她面上一片片龍鱗又浮了起來,其上彩光流轉著,臉上像是鑲了玉石。

渚幽緊扣著她的腰,側頭將那擋在長應耳畔的發吹起。

那吐息輕柔溫熱,長應周身一僵。

“你我當時僅見過數面,回回俱無暇交談,但我是記得你的,我那時只餘一息,未料到你會停步在我身側。”

渚幽說得極緩,她松開了長應的腰,轉而將這龍緊握的拳給掰開,還一根根手指地捋直了。

長應未吭聲,緊咬的牙關裏滲著血。

渚幽捏著她的掌心,將側頰貼在了她面上浮起的龍鱗上,只蹭了兩下,頭上那朱紅的紗巾一松,被兜住的銀發登時垂到了肩上。

她道:“我原該泯滅,原該躺在這裏被黃沙掩埋,連再度睜眼的機會都求不得,是你救我。”

長應那被捋直的十指忽又攥了起來,風沙似又要旋起,已漫至她的足踝。

她松開了牙關,皓齒的龍齒上果真沾了血,好似食了生肉的一般。

“不是,我、我是……”

“是什麽?”那從唇齒間擠出的聲音太小,渚幽聽不清。

“是我害你,若非是我,你又怎會誕在鳳族,怎又遭人誣陷,怎會上斬仙臺,怎會入魔,又怎會遭界外天雷!”長應越說越急,瞳仁驟顫,似要溺亡般張口喘息著。

剛漫至足踝的風沙唰一聲旋起,好似泥黃的漣漪般,朝遠處刮卷而去,就連巋然不動的沙丘也往旁挪了數尺。

長應好似不肯看她,竟還將頭扭到了另一邊。

渚幽隱約覺得自己該生氣,她心火燒得急,擡手就嵌住了長應的下頜,硬是令她將頭轉了過來。

她咬牙切齒道:“可若非是你,我怎還能睜得開眼,怎能多活這數百年,怎能品到人間百味,又怎知曉三千年前你伏魔歸來,還……去尋了我?”

長應楞住一瞬,緩緩闔起了魔氣騰騰的眼。

渚幽緊緊擒著她的下頜,卻小心翼翼地親了她的眼瞼,又道:“三千年前我不知人間五蘊七苦,所做皆為三界,如今我卻是為你,若你當真害我,我又何苦這般折騰自己?”

隔著心口,那兩滴相系的心頭血漸漸緩下。

渚幽終於松了鉗制長應下頜的手,拍了拍她那長了龍鱗的側頰,話音裏是前所未有的溫柔,“我品過的人間情事還是你教的,若不能再世,我連此般滋味都不知曉。”

“你從未害過我,是你救我,也是你教我。”她又道。

長應緊闔的眼略微一動,倒吸了一口氣道:“當真?”

“當真……”渚幽將她的眼遮了起來,用掌心捂得嚴嚴實實的,“莫讓我再看見你眼底的魔氣,我入過魔,脊骨中還餘下一絲魔氣未能消去,因著這心頭血的牽連,你也受魔念所控,堂堂能上天入地的龍,憑何要受魔念擺布。”

長應半晌沒說話,她頭痛欲裂,好似被分成兩半的心又開始爭個高下了。

她穩穩站著,垂在身側的手卻嘎吱作響,手上筋骨似要被捏斷了。

那素白的手背上筋骨分明,牙關也被咬得咯咯作響。

渚幽沒敢放下手,生怕這手一放下來,又要瞧見長應那雙眼。

別的妖物入魔,定會做出些殘害蒼生的事,變得嗜血又斤斤計較,刁鉆又刻薄。

然而長應卻沒有,許是怕傷著她,故而將這悍戾憋至心底,好似裝了滿缸的水,只堪堪溢出丁點。

周遭風沙滔天,乍一看好似世間又陷入了混沌,一時間分不清哪是天哪是地。

遠處的沙丘近乎要被磨平了,原還是起伏不平的,如今一眼望去,竟坦坦蕩蕩,那隆起的沙全被卷到天上去了。

渚幽心跳如雷,她將唇印在了捂著長應雙目的手上,那溫熱又急促的氣息緩緩往下,輕飄飄地碰了一下長應鼻尖上的小痣。

未等那氣息再度往下,長應忽地開口:“離我遠一些。”

渚幽皺起眉,未應聲。

長應接著又道:“我閉著眼,等會睜開時定不會叫你看見半縷魔氣。”

她聲音冷淡,卻透著股兒不能撼動的勁。

“那我將手松開了。”渚幽還真的放下了手,瞧見了長應緊閉的眼。

長應雙目緊閉,側頰上的龍鱗長至頸邊。她一動不動地站著,若非胸膛微微起伏,定像個白玉雕的假人。

“我退開了,長應。”渚幽緩緩後退了幾步,耳邊全是那風呼嘯的聲音,將她後退時的腳步聲全都吞沒了。

站著不動的龍忽地盤腿懸在了大漠上,緊閉的眼皮下,那雙眼轉動不已,頰邊頸側的龍鱗時隱時現。

渚幽遠遠看著,只見那纖細高挑的女子忽地變作龍形,那龐大的龍尾猛地錘在了黃沙上。

變回了龍形後,長應的雙目仍是緊緊閉著的,一眼望不盡的龍身微微盤起,遠看好似蜿蜒起伏的黑嶺。

玄龍猛地抽動著,天上忽地轟隆作響,原本遍布黃沙的天變得更加陰沈,那濃雲從八方聚來,好似要下起傾盆大雨。

忽然間,欻拉一聲響,掣電從九天劈下,徑直劈在了玄龍身上。

那掣電中裹挾著萬丈光芒,耀耀神光撕裂濃雲,凡間敞亮。

長應招來了天雷,硬生生將雷劫施在了自己身上。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三個時辰……

渚幽僵住了,險些就邁開腿走了過去,她定定看著,只見玄龍忽然睜眼,雙目金燦燦的,甚是明凈。

濃雲驟散,朝暉滿地。

玄龍陡然變作人身,身一晃便倒在了沙上。

渚幽擡步奔去,未能將這龍接個正著,一垂眼,哪還有什麽瘦高冷漠的女子,分明只餘下條細細小小的黑「蛇」。

她哭笑不得,彎腰將那化小的龍撿了起來,轉身就離了這大漠。

尚在沙城裏的羅猶天女心緒起伏不已,她遠遠看著那風沙掀到天上,又看到濃雲遍布,隨後天雷砸下。

每砸一下,她的心皆要顫上一顫,也不知兩位大人在黃沙裏招雷做什麽,這便是古神的樂趣麽,但她不敢說,問也不敢問。

渚幽未帶這龍回九天,反而在凡間走走頓頓,這凡間無邊無際,好似走不到頭。

被她揣在袖口裏的龍沈睡不醒,身子軟綿綿的,任她捋直亦或是盤成一圈,格外乖巧安靜。

渚幽無可奈何,但料想這龍不日便會醒來,於是傳訊到了九天,令那些仙將未處理的事務送過來。

那凡間的客棧裏,正對著江的那一間客房緊閉著門,床榻上放著一方矮案,案上堆著的全是仙家之物。

看案上的書卷和薄冊皆是平平無奇,裏邊卻藏著無窮靈力。

就連寫在其上的字也並非用的是尋常筆墨,一個個字規規整整,賞心悅目。

然而渚幽卻不想看,擡起手試圖將躺在一旁的龍捋直。

沒想到這龍尾巴一卷忽然盤上她的腕骨,還越纏越緊,好似在同她作對。

她將手擡至眼前,也不知是喃喃自語,還是刻意說給這龍聽,“我可不想親一條四腳蟲,再這麽睡下去,你怕是連畫卷上的事都忘光了。”

說完,她作勢要將腕骨上的龍捋下來,那龍忽然睜了眼,眸光冷淡非常,瞳仁尖銳如矛,其外是一圈金色。

渚幽定定看她,瞧見一截龍尾慢騰騰垂了下來。她舉高了手腕,本想將這龍尾咬住,未料到身上忽籠了個影子,隨即便被撲了個正著。

邊上的矮案咚一聲落了地,那些仙神呈來的書卷和薄冊摔得遍地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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