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飛羽發現，自己成了最尷尬的一個。一邊是重情重義的妖皇等人，一邊是賦予她生命的父親。兩個人她都不能辜負，可這兩者卻不能兼顧。

她努力的想找到平衡點，然而在這件事上，就根本不存在可調和的。

越想越覺得自己不該留下，組織好語言，正要說話，斜刺裏一道火紅色的影子唰的飛到，一柄燃燒著火焰的劍當頭劈下。

“肖飛羽，你去死~”

熱浪撲來，皮膚火辣辣的疼起來。她驚愕的盯著劈過來的劍，沒有閃躲的意思。也許被火雲劈上一劍，能消減她心中的怨恨吧。

“嘭”

火雲的身體倒飛出去，撞在一邊的墻上，長劍脫手，火雲被勁力撞的噴出一大口血來。她費力的想再次抓起劍。

一股寒氣劈到，長劍被冰棱包裹，瞬間炸開，斷成一截截。

銳一身寒氣，雙目如冰刀一般的刺在火雲身上：“找死。”掌心藍光凝聚。

火雲不甘心的咬著後槽牙：“小賤人，今天殺不了你，算你走遠。但你記住，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肖飛羽笑了笑，那笑容裏半是嘲諷，半是憐憫，邁步走到火雲面前，借機擋住了銳。

“好啊，你可以做鬼也不放過我。但請你用自己僅有的智商告訴自己，做了鬼就真的什麽仇都報不了了，只有活著才有機會。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當你從院子裏跑出去的時候，你父親死了，你母親殉情了。你的哥哥逃走了。現在只剩下你一個，想殺我，可能麽？”

“你說什麽？”

火雲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事實上，她連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她恨不能當自己這是在做夢，所見所聞全都是假的。

“你騙我的。你就喜歡騙人，你這個狡猾可惡的賤人，看到我傷心，你一定很開心。我不會上當，我絕對不會相信你，騙子。”

肖飛羽一指來的方向：“掉頭，往回走，大概兩裏地，那個院子你認識。去看看，就知道了。”

火雲捂著胸口站起來，惡狠狠的瞪著肖飛羽，她從內心抗拒相信肖飛羽的話，但潛意識卻告訴她，肖飛羽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銳皺著眉頭：“她應該死。”

要不是肖飛羽擋在前面，他已經出手殺了火雲了。

肖飛羽緩緩轉身：“何必殺一個沒用的蠢人，她活著比死了還要痛苦。”

火雲慘白的臉變青，若是以前聽到這樣的話，她想都不會想，一定立即沖上去，用上自己全身的力氣撕了說話人。而現在，她再蠢也知道，在肖飛羽面前她什麽都做不了。

銳略一沈吟，漠然的掃了火雲一眼，輕哼一聲：“你要留著她的命，隨你。”

火雲怔怔的望著走開的銳，狠狠的咬著後槽牙，最後一跺腳，向小院方向跑去。

肖飛羽低頭跟著銳走了一段路，突然開口：“父親，如今一切都是您的。妖皇以及妖後已經故去，他們畢竟和我有血緣關系，我想講他們好好安葬。”

“這些小事，你願意只管去辦，不用問我。”

沒想到銳會如此通情達理，這完全出乎肖飛羽的意料。

“多謝父親大人成全。”

銳站住，凝神看她：“飛羽，你以為魔都是殘忍冷血，無情無義，嗜殺無度的麽？”

肖飛羽低頭不語，難道不是麽？魔都是殘忍嗜血的呀。

銳頓了片刻，微微嘆出一口氣：“你根本不了解魔。我們與妖與人並無區別，只是我們修練的方法個別而已。魔族之所以無法壯大，就是因為我們的修煉方式存在極大的紕漏。”

“魔想強大就要以他人為祭，吸取他人的力量，成就自己。雖然這種方式成長很快，但同時也存在極大的風險。那就是你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獵殺下一個對手，可否順利獲取他的力量。”

“因著這一原因，衍伸出種族繁衍緩慢的障礙。死亡太多，危險太大，讓魔族沒有心思孕育後代。對於魔族來說，孕育後代意味著要冒極大的風險。在自身都很難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沒人肯費心費力的去養育後代。你現在當知道，你的出生是多麽的不容易。”

如果按著他的思路想下去，魔族也挺可憐的。世間人人都有可憐處，如果一一都要給予憐憫，誰的心都承載不了。

肖飛羽心煩的皺眉，不悅的打斷銳的話：“父親大人不用說了，我自會用心去看。如果父親大人沒有事吩咐，我想回宮休息。”

“嗯。”

淡淡的應了聲，邁步不見他加快腳步，而眨眼之後，人已消失在街角。

肖飛羽怔怔的望著銳消失的方向，現在已經不止是去留的糾結，還是某些說不清的情摻雜在裏面，讓她更不知該何去何從。

停頓半晌後，她才一步步走向宮門。

距離一丈遠處，一條黑影閃出來，只是一瞬目便消失不見，好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肖飛羽步速不變，只有微微勾起的嘴角悄悄的逸出一抹嘲諷的冷笑。

玄琪的心一直提著，銳在的時候他不敢多說話，“飛羽，我們不跑了？”

“身後有耳。”

玄琪一激靈，忙靠上來，壓低聲音：“你怎麽知道的？”

“當我像你一樣笨麽。我的那位父親怎麽可能如此放心的讓我一個人溜達。他那麽看重我，自然會派人保護我。”

“算了，說保護，不如說是監視。”

肖飛羽斜了他一眼：“有區別麽？”

玄琪憂傷的嘆口氣：“沒區別，咱們到底要怎麽辦？”

“安安分分的當魔族公主，好好的把皇伯伯和伯母安葬。”

玄琪啊了聲：“這就是你接下來的安排？”

不然怎樣呢，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辦。該死的冉封天到底出什麽狀況了，一直裝死。她很想要他給點建議。

“冉封天，你要麽一直死下去，要麽就滾出來說話。”

聽到肖飛羽惡狠狠的嘀咕聲，玄琪嗤的笑出聲來，“你別跟他鬥氣來。之前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我能感覺出來他十分不好。你知道的，我不會替這家夥說好話，只會實話實說。”

“很不好麽？”

“這個你不知道麽？那我更不知道，反正我感覺的出，他虛弱的連說話都沒力氣。”

與魔神吞的一戰，他傷到了，還傷的很重。肖飛羽心懸了起來。

“冉封天，有什麽事吭一聲，你不說，被罵就是活該。”

“笨丫頭 ，吵死了，本神君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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