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騎馬飛報豐子啟，於是當肖飛羽的馬車停在王府大門口的時候，豐子啟穿著最華麗最顯風度，臉上掛著最迷人的笑容，優雅的站在大門口。大門的看門人也穿戴一新，乍一看頗有些迎接新人進門的樣子。

馬車還沒有停穩，豐子啟就迎了上來，親自掀開車簾，眉眼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聲音也透著醉人的韻味。

“飛羽，你終於回來了。”

肖飛羽沒有動，而是靜靜的看了他一會。豐子啟的笑容有點刺眼，如果不是知道他心口不一，也許她會被這笑容再次迷惑。現在她的心已如明鏡，再不會被同一個人用相同的方式所騙。

“千歲，你可知你所為是多此一舉。”

預感到肖飛羽接下來的話，不是他想聽到的，豐子啟非常聰明的無視這句話的含義，另開新話題：“我已在府內準備了美酒佳肴，為你慶功。飛羽，你不僅是我豐子啟的大恩人，還是久越國的救國之人，所以我要代表父王，還有整個久越國感謝的大恩。來，什麽都不要想，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們好好慶祝一番。”

想用轉移話題來穩住她，真當她是三歲兩歲，那麽好唬弄。

“千歲，我來這裏是因為您的近身侍衛用了威脅的手段。我現在很不開心，一點都沒有慶祝的心情。”她不喜歡把氣留的太久，該撒的時候絕不遲疑。

豐子啟變了臉色，“誰這麽大膽，竟敢對你不敬，本王定不饒他。”

“是麽，那這個人要是阿勇呢？”

阿勇的臉唰的變白了，女人果然不能得罪，巴掌立馬就扇過來了，報應哪，他早該想到，會這樣的。

在肖飛羽和阿勇之間，豐子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者。後者是養熟的狗，再打都不會跑的，而前者卻是還沒有餵熟的飛鳥，一不留神，立馬飛走。

“誰都不可以。”

她報覆起來，從來不會手軟的，“很好，我很想知道您要怎麽處罰他。”

阿勇耷拉著腦袋，走過來，乖乖的跪倒在地，“屬下也是逼不得已，若非如此，姑娘便不肯回來。”

豐子啟的臉陰沈如水，怒聲道：“不管是什麽理由，威脅飛羽便是大錯。本王信任你，以為你懂得分寸，沒想到你就是個草包。來人，把他拖下去，杖責八十。”

作為了解主子的奴才，豐子啟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就證明沒有回旋的餘地。阿勇不敢有半句怨言，也不敢再辯解，乖乖的下去領罰。

肖飛羽心中的怒氣稍稍平息了點，但最不開心的人其實不是阿勇，而是豐子啟。

“千歲，您的厚愛，我心領了。之前也已跟您明言。事成之後便會離開，記得我們相識的時候，您也曾說過，只要我想離開，隨時都可以。現在可否請千歲高擡貴手，放我自由？”

“飛羽說的哪裏話，你要走，我自然不會阻攔。我只是想表示一下。畢竟你為我豐家做了這般貢獻。若我連一句感謝的話都不說，豈不讓人認為是忘恩負義的小人。飛羽，你一定是誤會了什麽。

定是這些狗奴才辦事不利，讓你產生了誤會。我豐子啟在立誓，我對飛羽是真心相待，絕無半點虛假。我豐子啟定不會做讓飛羽討厭的事，若有違誓言，就讓我不得好死。”

肖飛羽楞了楞，沒有存壞心思，就沒有存壞心思唄，何必立此毒誓。

“千歲，我只是布衣一個，無足輕重，您不必如此。”

“在我眼中，你從來就不是無足輕重的人。飛羽，下車吧，我知你不喜熱鬧，今日只有你我二人。慶功宴後，你是去是留，我絕不幹涉。”

說的這麽肯定，那就再信他一次，就是一頓飯的事，吃一下又不會死人。

如豐子啟所言，超級豪華的大餐早就準備好了，一個超級大的長桌子上，擺滿滿當當，看都能看的人眼花繚亂，更別說吃。

肖飛羽其實並不很餓，面對這麽多好東西，其實她想的還是那對夫妻僅有的一點米糧。

豐子啟全程笑容可掬，不管肖飛羽有沒有理睬他的話，他都保持著笑容，看起來心情非常不錯。

“飛羽，可否描述一下昨夜所發生之事。我走之後，你是如何將國師打敗的。”

對於昨夜之事，她也只知道開頭和結尾，中間發生了什麽，不好意思的是，當時她也不在線。

“沒什麽好說的，天下武功唯有快和力量至關重要，是千歲教導有方，讓飛羽占了速度的便宜，僥幸獲勝。”

“那就好，那就好，從此以後，天下再無一人是飛羽你的對手。這事即便說出去，也沒人相信。以飛羽的年歲，誰能相信可通神的國師竟然會敗在你的手中。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這杯酒必須幹了。”

肖飛羽猶豫，她的酒量很次。

豐子啟舉著酒杯：“飛羽不用顧慮，我知你不能多飲，只此一杯，就是個意思。”見肖飛羽還有些猶豫，仰面一口飲盡自己杯中酒，將空杯子翻過來，搖了搖，“我先幹為敬。若飛羽不走，我明日即稟明父王，求父王賜予封賞。飛羽，可有什麽想要的？”

雖然不承認男女有什麽天地懸殊，但現實很明白，女人即便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得到的最大的封賞就是成為某個有權勢者的妻子，而這樣貌似風光的賞賜，她躲都來不及，又怎麽會想要。

“不用了，我什麽都不想要，我現在只想找個地方多活幾日。”中毒的事，她不願意說出來，免得又給豐子啟找到一個挽留她的借口。

豐子啟喟然長嘆：“飛羽是我認識的人中最特別的一個，你不願留下，是我這一生最大的遺憾。”說完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人家都喝了兩杯了，若是自己一口不喝，反而顯得是自己心裏有鬼。心想就算這酒有什麽貓膩，也不用太擔心，豐子啟只是想留住她，斷不會害她性命。

想到這裏也就釋然了，一口喝幹杯中酒，放下酒杯，“千歲，你我緣分盡於此，從此以後兩不相念，告辭。”

站起來，拱了拱手，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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