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大這話聽著好像是在圓白族的面子，實則令白伯更加難堪，尤其這唐賈和唐老三議論這人還是他支持的族長繼任者。

這會兒白伯對白卷丹的意見更大了，甚至懷疑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其他幾位少爺雖然對族長冷情，但論醫術和人品，每個都能甩白卷丹幾條街，再加上黃連偷盜醫術寶典這事，他到現在還是相信白卷丹不知情。

幾番比較，白伯的內心越發動搖了，走在前頭給唐老大等人領路，卻是沒有一言片語。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伯心情不佳。

唐老大等人也識趣，到了客房便請白伯離開，沒有再提任何要求。

白伯一走，唐賈氣呼呼地坐下來吐槽道：“那白卷丹看著就跟個草包似的，這樣的人既然還有當族長的野心，是誰給他的勇氣？”

唐老大無奈地扶額，“小姑奶奶，你小點聲，這裏可是白寨，不是在建康，誰知道有沒有盯著咱們？”

“哼！我還怕他們不成？若不是還有主子的任務沒完成，我剛剛早就揍那人頭豬腦的白卷丹了！”唐賈揚了揚拳頭，臉上全是慍怒。

唐老大實在無語了，他發現自己約勸，反而越糟糕，又惹不起這個姑奶奶，幹脆直接閉嘴了。

這唐賈其實就是千紅，早年間被買到翠竹山，在董家沒進建康之前就一直服侍著顧水秀等人，還在春華秋實幹過，後來董家到了建康，顧水秀和白桐羽幾人都需要信得過的貼身侍女，她們這些小丫頭就被提上來了。

千紅雖然是白桐羽的貼身丫鬟，但兩人的主仆情分要追溯道翠竹山那會兒，自然不是其他丫鬟可以比的，因此唐老大等人對千紅很是客氣。

千紅見唐老大被她堵得說不出話，這才得意地不再吱聲，想起白桐羽跟她說的那些遭遇，心下替白桐羽抱不平，尤其是那白卷丹，早年間還和白桐羽有過節，原因就是白卷丹玷汙了白桐羽身邊的侍女。

從此之後，白桐羽再也不要侍女服侍了，一直都是自己一個人，若不是白卷丹那無恥之人，自家主子也不用吃那麽多苦，千紅憤憤不平地咬牙，唐老大離她比較近，甚至還聽到了牙齒摩擦的聲音。

趕緊勸道：“小姑奶奶，我知道你不喜這白寨的人，對那白卷丹更是深惡痛絕，但你可不能沖動壞了大事，別忘了，咱們這次前來除了祭拜白族先族長，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你要是因為沖動壞了大事，我們可沒辦法和主子交代。”

“知道了，知道了，我是那種沖動的人嗎？”千紅不耐煩地說道，心裏卻是打定主意，若是可以，一定要好好整白卷丹，讓他吃點苦，替白桐羽討點利息回來。

唐老大半信半疑地看著千紅，見她不再吱聲，只好被迫信了她的鬼話。

白伯回了自己的院子後，沈著臉對下人吩咐道：“明天帶那些人去祭拜先族長，記住，盯著他們，別讓他們到處亂走，更別讓他們跟族裏的人接觸，現在是多事之秋，這些人又都是從建康來的，能不得罪他們最好不要得罪他們，好生把人送走就是。”

“是……。”下人應下之後，遲疑地問道：“老爺，今天丹少爺已經給他們留了不好的印象了，而且苡仁少爺和姜離少爺如今在族長的地位舉足輕重，若是族老們要擁護這兩位少爺，我們可如何是好？”

白伯蹙眉道：“這件事情不用擔心，苡仁少爺和姜離少爺都是醫癡，他們也沒有那個精力去當族長，管理族中庶務，倒是丹少爺……唉，我竟不知丹少爺這麽不識大體，那些人雖然是下人，但也是建康來的下人，眼界高的很，丹少爺這麽拎不清，還和他們起沖突，根本就不是明智之舉，若是他真的當了族長，我倒是要擔心了！”

下人一驚，“老爺，那您是不打算再繼續支持丹少爺了？”

白伯沒有開口，而是問道：“你說先族長的這些兒子，可否有哪一位適合這族長之位？”

下人楞了楞，心下腹誹，任何一位少爺都比白卷丹合適，只不過這話他可不敢直接說出來，而是斟酌地說道：“老爺，小的只是一介下人，哪裏敢議論這些事情，只不過老爺您問了，那小的就說了，小的覺得空青少爺還不錯，若不是出了醫術寶典丟失這事，空青少爺對先族長的尊敬儒慕大家可都是看得真真切切的。

想必空青少爺也是被先族長傷透了心，心中有怨氣，這才對先族長的喪禮這般淡漠，拋卻這些不說，空青少爺的品性好，性子溫和，好與人為善，對待我們這些下人也好，更重要的是空青少爺的醫術可以服眾，雖然不是族中最好的，但也在上等，族老們也挑不出毛病。”

下人說完，試探地看了看白伯，見白伯在沈思，不敢叨擾，靜靜地退出了白伯的書房。

下人退出去後，白伯才嘆息地自嘲道：“連一個下人都看得這麽透，我怎麽就鉆了牛角尖了！”

此時，白伯心中已經做了決定，趁著深夜去了白空青的院子。

“空青少爺可是歇下了？”白伯在白空青地房門前輕聲敲了兩下，問道。

沒一會兒房間內的蠟燭亮了起來，白空青披著外衣給白伯開門，“白伯？這麽晚了過來，可是有要事？”

白伯看了看房間內，笑道：“空青少爺，老奴可以進去說嗎？”

白空青怔了怔，側身讓白伯進去。

“白伯這麽晚了來找我，想說點什麽？”白空青的態度很是冷淡，這段日子他一直是這個態度。

白伯嘆息道：“空青少爺，老奴現在已經沒辦法了，這才前來尋您討辦法，老奴也不繞彎子，老奴想支持空青少爺坐上族長之位，可否？”

白空青臉上閃過一抹驚訝，自嘲道：“白伯是不是太擡舉我了？我這樣子看著像能擔得起族長大任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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