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但我需要時間想想。”她說著又自嘲的搖了搖頭，“總覺得，這樣會讓自己像個懦夫。”方才條理清晰的哈利，讓赫敏情不自禁的對他在除了六年的友誼之外，又多生出些親近來。不然，她決不可能如此承認自己的膽怯。

“嘿，誰說的，每個人都知道，赫敏格蘭傑是整個霍格沃茨最勇敢的女巫。”羅恩站在扶梯口，臉頰因為剛才的話而微微發紅，感覺到哈利和赫敏的註視，他局促的把目光從地板移到天花板，再從天花板移到對面兩個微笑的夥伴臉上。

只見赫敏站起來，張開手臂慷慨的給予了他一個擁抱，“謝謝，羅恩。”

女孩的親密舉動使得羅恩臉上的雀斑都閃閃發亮起來。

16

霍格沃茨的四月終於拖曳著她翡翠色的裙擺姍姍而來，城堡外的草場在春季溫熙的陽光拂照下顯現出一片生機勃勃。碧藍的天空中有貓頭鷹從城堡閣樓上紛紛的盤旋下落，偶爾掠過波光粼粼的湖面，還會惹起巨烏賊的觸手翻動，攪起波浪。

而覆活節假期過後，新學期的課程也愈發的繁重，有時候竟然連赫敏也對那無止境的家庭作業產生了厭惡的情緒。

因此當三人結伴穿過蔥綠柔嫩的草坪去上草藥課時——相比起斯內普的黑膜法防禦以及麥格教授的高級變形術，在溫室裏和植物們打交道簡直是種享受，看到幾個低年級的學生聚集在山毛櫸樹下閑散的邊寫作業邊相互打鬧，赫敏都不禁有些羨慕。

哈利和羅恩的眼睛則一直黏在魁地奇球場上。這是個很適合飛翔的下午，鑒於他們不自覺上揚的嘴角，赫敏猜想男孩子們已經開始想象在空中被風吹開額前的亂發的感覺了。

但是，很不幸，一個所有格蘭芬多都不願意見到的人就在這樣的春光微風中迎面向他們大步走來。那人穿著一身黑袍，身形修長玉立。一頭微微飛揚開的金發使他看起來更多了兩分明朗，並且心情很不錯的彎起唇角，整個人清俊燦爛的幾乎與他背後乳白色的天光融為一體。

赫敏能感覺到身邊兩人的步子稍稍僵硬了一下，連帶著她也不自在了起來。目光卻不自覺地朝那邊飄去，心裏更是不住的猜測，究竟是什麽事讓他這樣高興。赫敏覺得自己好像很久沒有看見德拉科如此神采飛揚的樣子了。

自從校醫院探病之後，赫敏和德拉科就好像達成了一個默契。誰也沒有再提之前兩人各自的徘徊躊躇，卻是不約而同的恢覆了有求必應屋的約會。最近格蘭芬多與赫奇帕奇的比賽將近，哈利無法參加卻安排了更多的訓練，幾乎一個星期有四個晚上是泡在魁地奇球場的。這也使得赫敏和德拉科的見面次數大大增加。

赫敏也能感覺到她和那個金發少年之間已有什麽切實的發生了變化，以前飄散的霧氣已開始凝聚成實體。然而她從來不敢細想，只是被動的接受著少年的溫柔。她害怕這樣的情感有一天會成為自己的軟肋。

赫敏正出神，卻不料德拉科已在他們面前停住了。今天他帶著克拉布和高爾，兩根門柱似的完全擋住了通往溫室的石子小路。

“馬爾福，你要幹什麽？”赫敏能夠感覺到哈利的厭惡與緊張，羅恩的手大概已經摸到魔杖了。

反觀那個金發斯萊特林卻沒有這種緊繃的感覺，他甚至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轉頭向兩個同伴露出了一個“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也不知道那兩個腦容量都被脂肪占據了的大個子懂不懂他的意思。

“馬爾福，快讓開！”羅恩惡聲惡氣地說。

德拉科銀光熠熠的眸中忽的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光，準確的捕捉到這一點的赫敏脊背發涼的退後了一步。德拉科卻不依不饒的湊過來：

“你好，格蘭傑。”伴隨著那聲輕柔的問候而來的是金發少年綻開的笑顏。

哈利楞住了，羅恩張大了嘴。男孩們表情呆滯的看著這個六年來他們學校生涯的噩夢。

赫敏沖著他皺了皺眉，卻又不禁微笑起來，扭頭看著德拉科輕松的擠開兩個還沒有感應過來的格蘭芬多揚長而去。

“赫，赫敏……”羅恩艱難的咽了一口唾沫，“馬爾福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麽？”

“他，那是什麽意思？我是說，馬爾福想幹什麽？”哈利一臉的難以置信。

“我想，只是一個惡作劇罷了。”赫敏裝作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徑自向前走去，“但是，我知道如果你們再不快點的話，我們就要遲到了。”

“是嗎……可是，赫敏，你不覺得馬爾福太反常了嗎？”苦惱的抓著頭發的男孩們沒有看到前面他們的完美小姐偷偷笑彎了的眼睛和微紅的雙頰。

柔和的春風吹開的不僅是花園中的姹紫嫣紅，還有赫敏格蘭傑的愛情和青春也在這樣最好的年歲裏緩緩開綻。

有時候，連赫敏自己都不敢相信她竟然就這樣在眾人眼皮底下偷偷開始戀愛。但時間卻又真的在順流而下時打著旋兒，將赫敏的記憶定格在這一個四月。

每天，赫敏都早早的去禮堂吃早餐。然後，看那個睡眼朦朧的金發少年打著哈欠推開大門，在走過格蘭芬多長桌時趁著所有早起的學生不註意向她露出一個微笑。而當哈利和羅恩匆匆趕來時，赫敏已經陷落在那一泓淺灰色的湖泊中，收獲了一天的好心情。

之後，他們也會無數次在課程的間隙不期而遇。身邊都有各自的朋友，談論著截然不同的話題，目光卻越過尖叫的狼牙飛碟，暴怒的費爾奇，以及吵鬧的學生們，看向他/她咫尺天涯的溫暖。

現在，赫敏已經能分辨出德拉科大部分表情所傳達的意思了。

當他習慣性的挑著眉時，就說明昨晚睡得不錯或者又調配出了一種效果不錯的魔藥，但當他挑眉的弧度再大一些時，就說明讚比尼又和女孩鬼混了，並且夜半歸來時將他吵醒了——德拉科一貫是挑剔的。而當他的嘴角隱現笑意，絕不是什麽好兆頭，格蘭芬多的同學們，尤其是納威就應該希望今天不要撞見馬爾福了。因為很可能潘西今早的糾纏已經讓他生厭，憋了一肚子的火。

其實，德拉科馬爾福倨傲的外表下有著孩子一般的脾性。與他相處的時間越長，越了解他，赫敏就越發地感覺到自己無法自拔於這份歷經了許多難舍與掙紮的愛情。

魔藥課上，少年偶爾會玩心大起的惡作劇。在走上前取魔藥材料的時候，路過赫敏的坩堝就將一些無傷大雅的額外材料丟進她的藥劑裏。有時會產生意想不到的效果，但大多時候卻只是讓赫敏手忙腳亂的一邊補救，一邊回頭瞪他。

而算術占蔔是最值得期待的課程——選這門課的除了他們倆就只有拉文克勞的學生了。因此，赫敏和德拉科可以光明正大的只隔一個座位相鄰而坐。課堂上不由自主地竊竊私語和紛飛的紙條，已經讓勞爾教授好多次都不得不對自己最喜歡的學生怒目而視了。當然，最終的結果就是赫敏得多花一倍的時間來作課前準備。

而有求必應屋的約會也更加的甜蜜了。赫敏從一開始的寒毛倒豎，到現在已經很適應與德拉科做一些學習以外的事情了。（覺得這個句子很邪惡啊，嘿嘿，惡趣味的飄走……）

“赫敏……”輕柔的呼喚從背後傳來，赫敏淡淡的應了一聲，卻仍舊埋首在那一堆參考書中沒有擡頭。

“赫敏……”德拉科堅韌不拔的繼續呼喚，聲音中不可避免的帶了些急躁。

“我知道。”赫敏敷衍地回應，手中的羽毛筆急速的書寫著。在德拉科的停頓中，於這個小小的空間裏充斥著一片沙沙的回響。

“赫敏格蘭傑！”德拉科十分不滿的吼道，“究竟是什麽讓你非要在今晚看完你的《咒語大全》不可？那個比我還重要嗎？！”

“好吧，德拉科，你要說什麽？”赫敏揉了揉酸脹的眼睛，終於合上手中的書，轉過身無奈的看著那個縮在沙發中鬧別扭的少年，“我很忙，哈利……哦，不，沒什麽，你說吧。”自知失言的赫敏急忙打住話頭，並露出一個掩飾性的微笑。

17

最近他們都各自在做一些事——赫敏和德拉科都很默契的沒向對方詢問什麽。他們的身份在形勢未明朗之前，永遠都是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平常聊天也只是撿著無關緊要的話題說。赫敏沒有透露哈利的七年級計劃，德拉科也從不提起伏地魔交給他的任務。

他們心照不宣的享受著浮在被壓抑著的不安與危機之上的幸福。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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