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摔，柳灝的腦袋受了重傷，醒過來後雖然無礙，可是淤血堵住之後卻讓他的心智再無法有所長，柳寧先是好不容易從難產脫險又聽到這個噩耗，整個人徹底懵了，不言不語了將近一月，直到出了月子，秦月娘親自前來帶走了柳寧，岱宗皇又是不放心，隨後讓秦月娘和柳寧進了宮休養，全天下尋找名醫為柳灝看病，可是一直都毫無進展。

後來還是沈萬七尋了來，帶來的倒不是什麽名醫神醫，卻是一則消息。

“不管什麽消息，你愛聽不愛聽，我都是要告訴你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卻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柳寧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卻沒說話，恍若沒聽進去，沈萬七也不在意繼續說：“我也知道，現如今，除了他的消息，也沒什麽能……”

“你有了他的消息？”

柳寧許久不曾開口，但是在聽到張淩之時還是忍不住搶白了去。

“果然，除了他，現如今沒什麽吸引地了你了。”

“你若有消息說來便是，何苦這樣挖苦我？”

沈萬七瞧著她一蹶不振的樣子搖了搖頭：“我是想與你說，可一旦與你說，其他的話你便再聽不進去，所以，在說他的消息之前，我不得不說點其他的。”

“若非重要，不說也罷？”無關張淩的都不屑重要，沈萬七何嘗聽不出其中的意思了？

“張淩固然再重要，可你沒了張淩難道就沒別人了？你阿娘，阿爹以及你那三個孩子呢？真的不聞不問了？”

“我如何不聞不問？再說都好端端的，又如何需要擔心？”

“那灝兒呢？”

“灝兒？”柳寧一楞，見到柳灝他就更想張淩了，想念張淩呆呆傻傻時候的樣子，不過他走了運娶了她，那她的灝兒可怎麽辦，“還好，還有個長生。”再不濟，也就只能委曲求全花長生做個童養媳了，

沈萬七從沒見過柳寧這般，無奈地搖了搖頭：“以往見你，何時不聰明不利落了，還幫我揪出了幾個內奸，可如今，你怎地就如此了？難道丟個男人，就把你的魂都丟了？”

聞言，柳寧情緒悸動起來：“男人？他不光是男人，更是我的夫君，我的天。”說完的剎那，就是柳寧都感到了驚愕，不知何時開始，張淩逐漸成了她的天。

“他是你的天，可不見得他將你放在哪裏了？荒郊野嶺，又是懷著身孕，他就鋌而走險選擇離開你，要我說，這樣的男人不如休了，難道你還要想著他念著他一輩子不成？”

沈萬七是有氣的，但是卻也感覺到有一點盼頭，或許，柳寧對張淩死心了後，他便有了機會。

“他是有苦衷的。”

“不管什麽苦衷，拋妻棄子便是一個男人最令人不齒的行為。”

柳寧搖了搖頭道：“你不懂。”

是啊，這其中的血海深仇，他如何能懂？岱宗皇說為了柳寧打江山，他確實是個好父皇，也努力做個明君，可是每回下的決定都太過差強人意，鬧得如今大炎戰火紛飛猶如被撕破的紙，脆弱地不堪一擊，柳寧知道，國破家亡是遲早的事情，好在，她的寧平商會已經打到了雲曦大陸，縱使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帶著阿爹阿娘還有父皇等人，還是有地方能去遮風擋雨的。

這一切柳寧知道，張淩又何嘗不明白，對柳寧他尚且能用理智壓抑，可後來若是與岱宗皇朝夕相處呢？難道要他割舍了自己的孝道與血仇，對著敵人每天笑臉相迎還要尊稱一聲岳父？

柳寧不怪張淩離開，也不管父親為自己種下這段因果，自始至終，沒有人是故意的。

沈萬七見她一根筋是聽不進去了，起身就要離開，離開前他說：“北境外出現了一波極大的兇猛勢力，更是有虎狼靈獸，極似當年的虎狼軍，此支軍隊豎旗為‘周’，不過也甚是奇怪，它出現地突然，卻也兇狠，等各國反應過來之時，卻幾乎已經拿走了大梁將近一半的國土。”

“大梁的一半國土？”

這委實厲害了，按道理四國附近突然出現這樣的一只軍隊，沒道理才發現啊，柳寧想著想著，楞神道：“你懷疑是阿淩？”

沈萬七抿了抿唇，沒接話，隨後就沈默地走了。

柳寧還疑惑他怎麽走地這般匆忙，身後突然傳來岱宗皇的聲音：“正是你的阿淩。”

“父皇？您什麽來的？”

“就是方才。”岱宗皇走到柳寧身邊，目光所及看向遠處，那是皇陵的方向，柳寧的母親正是葬在那裏，岱宗皇的眼眸裏有著深深的思念和眷戀，可也有著深深的歉意，“阿寧，父皇到底還是沒用，無法為你，為你母親打下這一片江山來。”

柳寧連忙道：“父皇九五之尊，乃是萬人之上，且不可如此妄自菲薄。”

可是心裏卻也太過疑惑岱宗皇的話，難不成這打江山還是為了他們母子？難不成自古以來的紅顏禍水都是這樣莫名其妙背鍋的？

“聽聞你月娘說你素來喜愛史學，也不知你是否知道，雲曦大陸上千百年前本是統一，為大周所統。”

柳寧點頭表示知曉：“這我知道，還看了野史，說後來因為雙生兄弟的緣故大周分而為二，起初北周西周兩國感情深厚勝似一國，可奈何後人心思逐漸梳理，直到最後發生了兩家皇室的滅門慘案，只是不知，這野史是真是假罷了。”

“野史多重情事，真真假假無法判別，可這其中大概卻是對的，周氏兩國被推翻以後迎來了空前的亂世，好不容易才最後穩定有了現如今的局面。只是，你可知道，當年北周西周的皇室並未絕種，各有遺孤流落世間，輾轉千百年來，他們的血脈不曾斷過。”

柳寧一楞，倒是不知這其中的新聞，覺著委實有趣：“難不成父親就是？”

岱宗皇驚訝地轉頭看向柳寧，隨後忍俊不禁道：“父皇怎麽會是呢。”

柳寧不以為然地哦了一聲：“原來只是一段故事啊。”

“是故事，又不是故事。”岱宗皇望向柳寧，旋即道，“你有怨恨為父當年針對周家，滅他滿門以致於你和你夫君失和嗎？”

柳寧搖了搖頭道：“父皇又如何能料到如今局面，這一切，不過是天意弄人罷了。”

“可如果重來，朕還是會這麽做，而且會做得更加徹底。”

柳寧這一回被岱宗皇眼中的兇殘嚇到了，自從相認以來，岱宗皇在柳寧面前一直扮演的都是慈父的形象，雖然作為一個皇帝，他在某些方面能力不足，可是作為一個慈父還是很盡職盡責的，只是不曾想，現如今，他卻說出這番話來。

“朕當年本無意這皇位，太子為人和善縱使登基也必然不會手足相殘，可若非知道了周家的秘辛，朕絕不會走這一步的。”

柳寧越聽越糊塗了。

“或許會嚇到你，但還是得告訴你。你母妃，便是西周皇室的遺孤，可當年的周氏將軍一門，卻是北周皇室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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