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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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時刻，開河府的熱鬧也逐漸趨向高峰。柳福和張淩在街上遇到了蘇進，便被邀請上了馬車，馬車一路疾駛，接近賀園外的臨水巷時，速度便驟然緩了下來。
馬車外是恍如白夜的火光，張淩拉開車簾，見到前方道路上到處都是停滯不前的馬車，就好似陷入了泥沼一般動彈不得，蘇進笑著說：“每年都是如此，若是來得晚了，便只能走進去了。”
“那就，走過去吧。”張淩下車來，本來就是打算和柳福慢慢一路閑逛過來的，在路上碰見蘇進那完全是個意外。
柳福望著本來無人關照的臨水巷如今到處都是攤販以及人頭湧湧，不由得疑惑起來，扭頭看向正在結算馬車錢的蘇進：“蘇哥哥，這些人難道都是參加七夕詩會的？”
蘇進家境一般，認真計較起來其實比柳家還要差上不少，即便是像這樣的日子，蘇進也是好不容易咬了牙才雇了馬車的，可是卻沒想到這馬夫坐地起價，說本來說好的一人價，後來又坐上了二人，價格自然要有不同，蘇進一介文人，本是最不屑公眾場合下討價還價，可奈何手頭拘謹，不得不漲紅了臉和馬夫爭執，故而一時半刻沒聽到柳福的問話。柳福見狀一楞，走上前去拿出了錢：“蘇哥哥，我們的錢自然得我們來付，怎好意思叫蘇哥哥給我們來買單呢。”
請人上車還讓客人買單的，這可不多見。蘇家雖然如今家道中落略顯艱辛，可到底世代書生文人，蘇進的爺爺甚至考取過秀才，論書香底蘊那蘇家在開河府完全排得上名號，這樣的人家最不恥的就是沾上哪怕半點銅臭味，故而蘇進當時的臉漲的更紅了，不過還未等他說什麽，張淩就走了過來對馬夫說：“若是如你所言，早該在我們上車前便告訴雇主此種情況才是，可如今你將我們送到了目的地，你才知會雇主，雇主是有權不付這錢的。”
馬夫一臉耍無賴的樣子說：“我們這行規矩就是如此的。”
蘇進更氣了，尤其是在張淩和柳福面前丟這個臉，就想一錢袋子甩出去的時候，張淩攔下他對馬夫說：“我們方才上車，只是和這位蘇公子把話聊一些，卻沒想你擅自將我們拉了來，我們不計較，你卻還要與我們收錢？既然真要計較起來，那就只能麻煩你將我和弟弟二人再送回原地才是。”
眾人一楞，馬夫見到張淩竟然真的要上車來，連忙擺手道：“算了算了，權當吃了虧，什麽人嘛，坐不起就別做啊。”說完，頭也不回地就駕車走了。
蘇進站在原地咬著唇，又為省了幾個錢感到慶幸，又為在同學面前丟了臉面而感到窘迫，他的這個心思張淩一眼就看出來了，無所謂道：“柳寧說了，無奸不商，該要理論爭取的還是要爭取的。”
可誰想蘇進聽到這句話，面色更差了，雙手緊握成拳，咬牙道：“該給的，我自然會給，誰要你們多事？”
這邊動靜在這樣一個熱鬧的街區自然不大，可周邊還是有不少人註意到了，蘇進甚至可以感覺到被人指指點點的尷尬，一時之間竟是忍不住心中憋屈將氣撒在了張淩身上，張淩顯然也沒想到蘇進會突然變臉，面色一下子就沈了下來。
“那看來，是我多事了。”
說完，張淩就要走，不過柳福卻是拉住了他，示意的眼神搖了搖頭。他和張淩不同，和這些自命清高的才子已經接觸過一段時間，也知道他們的心性，這會兒他雖然不能諒解蘇進的這種做法，可卻並非不能理解。
“蘇兄，感謝你邀我們一道前來，若是有為難之處，也望看在我們初次的份上擔待則些，接下來我們自己進去就可以。”
說完才轉身和張淩一道往賀園走去，路上還說：“姐夫，我倒是小瞧你了，看來這些日子，姐姐真的教會了你不少東西。”
張淩一臉洋洋得意：“那是自然，不然要如何做一個童生的姐夫？沒準日後還能高升成為狀元呢。”
“阿姐可從沒指望我做什麽狀元。”雖這麽說，柳福心中還是有所憧憬的。
“她是沒說過，可她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
“姐夫，你果然變了……”
兩人說笑著，突然從人群的方向傳來若有若無的喊聲，張淩只覺得這聲音如此耳熟，聽了許久卻也是忽隱忽現的，立刻問柳福：“阿福，有聽到有人在喊我們嗎？”
柳福倒是沒發現，四周望了望：“沒有啊。”
話音剛落，視線裏便湧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雲九？”
張淩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姜雲九，心中最先想到的就是沒準可以揭開那一層塵封的秘密了，隨後才想到柳寧似乎並不喜歡姜雲九故而擔心了起來。
在距離張淩不到一丈的地方，虞俊傑瞧著蘇進一人這才緩緩走進：“立長，面色如此難看，可是身體欠佳？”
“不礙事。”蘇進垂頭喪氣地吐出一口氣，並不想和虞俊傑有進一步的接觸，也邁步朝著賀園走去，可虞俊傑將方才的那一幕都看在了眼裏，鐵了心似地跟緊了蘇進。
“我早勸過立長，商人總是商人，即便考中了童生，又能擔何用處？和我們這等門第之人本就不同，豈可深交了？”
蘇進擡起頭自嘲道：“是我自己無能，他們好心幫我，我卻反而狗咬呂洞賓。”
虞俊傑唯恐天下不亂，連忙挑撥道：“哎……立長怎能存如此想法？他們粗鄙商人，看重的乃是最為俗氣的銅錢，立長本就不該與這種人為伍。”
蘇進抿了抿唇，想了想還是沒有再去反駁虞俊傑，眼眸卻是看向了遠處張淩和柳福的背影，心頭沈甸甸的。他並不茍同虞俊傑的看法，可是心底裏對張淩和柳福偏見卻讓他沒有勇氣去主動認錯，說到底，他覺得這樣做還是掉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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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外是恍如白夜的火光，張淩拉開車簾，見到前方道路上到處都是停滯不前的馬車，就好似陷入了泥沼一般動彈不得，蘇進笑著說：“每年都是如此，若是來得晚了，便只能走進去了。”
“那就，走過去吧。”張淩下車來，本來就是打算和柳福慢慢一路閑逛過來的，在路上碰見蘇進那完全是個意外。
柳福望著本來無人關照的臨水巷如今到處都是攤販以及人頭湧湧，不由得疑惑起來，扭頭看向正在結算馬車錢的蘇進：“蘇哥哥，這些人難道都是參加七夕詩會的？”
蘇進家境一般，認真計較起來其實比柳家還要差上不少，即便是像這樣的日子，蘇進也是好不容易咬了牙才雇了馬車的，可是卻沒想到這馬夫坐地起價，說本來說好的一人價，後來又坐上了二人，價格自然要有不同，蘇進一介文人，本是最不屑公眾場合下討價還價，可奈何手頭拘謹，不得不漲紅了臉和馬夫爭執，故而一時半刻沒聽到柳福的問話。柳福見狀一楞，走上前去拿出了錢：“蘇哥哥，我們的錢自然得我們來付，怎好意思叫蘇哥哥給我們來買單呢。”
請人上車還讓客人買單的，這可不多見。蘇家雖然如今家道中落略顯艱辛，可到底世代書生文人，蘇進的爺爺甚至考取過秀才，論書香底蘊那蘇家在開河府完全排得上名號，這樣的人家最不恥的就是沾上哪怕半點銅臭味，故而蘇進當時的臉漲的更紅了，不過還未等他說什麽，張淩就走了過來對馬夫說：“若是如你所言，早該在我們上車前便告訴雇主此種情況才是，可如今你將我們送到了目的地，你才知會雇主，雇主是有權不付這錢的。”
馬夫一臉耍無賴的樣子說：“我們這行規矩就是如此的。”
蘇進更氣了，尤其是在張淩和柳福面前丟這個臉，就想一錢袋子甩出去的時候，張淩攔下他對馬夫說：“我們方才上車，只是和這位蘇公子把話聊一些，卻沒想你擅自將我們拉了來，我們不計較，你卻還要與我們收錢？既然真要計較起來，那就只能麻煩你將我和弟弟二人再送回原地才是。”
眾人一楞，馬夫見到張淩竟然真的要上車來，連忙擺手道：“算了算了，權當吃了虧，什麽人嘛，坐不起就別做啊。”說完，頭也不回地就駕車走了。
蘇進站在原地咬著唇，又為省了幾個錢感到慶幸，又為在同學面前丟了臉面而感到窘迫，他的這個心思張淩一眼就看出來了，無所謂道：“柳寧說了，無奸不商，該要理論爭取的還是要爭取的。”
可誰想蘇進聽到這句話，面色更差了，雙手緊握成拳，咬牙道：“該給的，我自然會給，誰要你們多事？”
這邊動靜在這樣一個熱鬧的街區自然不大，可周邊還是有不少人註意到了，蘇進甚至可以感覺到被人指指點點的尷尬，一時之間竟是忍不住心中憋屈將氣撒在了張淩身上，張淩顯然也沒想到蘇進會突然變臉，面色一下子就沈了下來。
“那看來，是我多事了。”
說完，張淩就要走，不過柳福卻是拉住了他，示意的眼神搖了搖頭。他和張淩不同，和這些自命清高的才子已經接觸過一段時間，也知道他們的心性，這會兒他雖然不能諒解蘇進的這種做法，可卻並非不能理解。
“蘇兄，感謝你邀我們一道前來，若是有為難之處，也望看在我們初次的份上擔待則些，接下來我們自己進去就可以。”
說完才轉身和張淩一道往賀園走去，路上還說：“姐夫，我倒是小瞧你了，看來這些日子，姐姐真的教會了你不少東西。”
張淩一臉洋洋得意：“那是自然，不然要如何做一個童生的姐夫？沒準日後還能高升成為狀元呢。”
“阿姐可從沒指望我做什麽狀元。”雖這麽說，柳福心中還是有所憧憬的。
“她是沒說過，可她說過不想當將軍的兵不是好兵。”
“姐夫，你果然變了……”
兩人說笑著，突然從人群的方向傳來若有若無的喊聲，張淩只覺得這聲音如此耳熟，聽了許久卻也是忽隱忽現的，立刻問柳福：“阿福，有聽到有人在喊我們嗎？”
柳福倒是沒發現，四周望了望：“沒有啊。”
話音剛落，視線裏便湧入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雲九？”
張淩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姜雲九，心中最先想到的就是沒準可以揭開那一層塵封的秘密了，隨後才想到柳寧似乎並不喜歡姜雲九故而擔心了起來。
在距離張淩不到一丈的地方，虞俊傑瞧著蘇進一人這才緩緩走進：“立長，面色如此難看，可是身體欠佳？”
“不礙事。”蘇進垂頭喪氣地吐出一口氣，並不想和虞俊傑有進一步的接觸，也邁步朝著賀園走去，可虞俊傑將方才的那一幕都看在了眼裏，鐵了心似地跟緊了蘇進。
“我早勸過立長，商人總是商人，即便考中了童生，又能擔何用處？和我們這等門第之人本就不同，豈可深交了？”
蘇進擡起頭自嘲道：“是我自己無能，他們好心幫我，我卻反而狗咬呂洞賓。”
虞俊傑唯恐天下不亂，連忙挑撥道：“哎……立長怎能存如此想法？他們粗鄙商人，看重的乃是最為俗氣的銅錢，立長本就不該與這種人為伍。”
蘇進抿了抿唇，想了想還是沒有再去反駁虞俊傑，眼眸卻是看向了遠處張淩和柳福的背影，心頭沈甸甸的。他並不茍同虞俊傑的看法，可是心底裏對張淩和柳福偏見卻讓他沒有勇氣去主動認錯，說到底，他覺得這樣做還是掉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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