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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單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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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寧和黃逸雲沒有扯皮多久,此間醫館的主人皇甫靜安就過來叫柳寧了,說到皇甫靜安也實在是巧合,柳寧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還沒遵著吳大夫的囑托去尋這名神醫,卻在那日張淩昏迷後被黃逸雲帶到了這間醫館,於是發現了皇甫靜安正是吳大夫說的那位神醫妙手。

皇甫靜安年紀真的很大了,頭發全已花白,相較白發,臉龐卻顯得嫩了許多,她僅僅只是瞧了一眼柳寧然後看完了吳大夫的書信後,二話不說就將柳寧拉進密室了。還以為她要做什麽,沒想到只是檢查了一下身體後,便得出了和吳大夫一模一樣的病癥,也是因此,柳寧這兩日幾乎都消耗了兩個時辰在這裏,如皇甫靜安所說,這毛病來自娘胎,沒有長期的針灸和治療是好不了的。令柳寧更沒想到的是,當她提及自己只能在上京暫住幾日時,皇甫靜安想也不想地就表示願意與她一道前往安平縣,直至治好了她的病為止。

此刻柳寧赤身躺在浴桶裏,身上紮滿了大大小小的針,可皇甫靜安卻依舊沒有收手的意思,柳寧睜開眼喘了一口氣,雖然過了兩日還是覺得受寵若驚:“安神醫,安平路途遙遠,您雖然一切安康,可到底已經花甲之年,這般奔波著實會累著的,不如就予我藥方,我回去吃著就是了。”

柳寧也希望自己能病愈,可總不能搭上了一個老太太的天倫。

但是她沒想到,皇甫靜安年紀大,脾氣也大,倔勁更是大:“此事老太已有主意,你無需多說,你若不帶上我,老太我自己走,也走到安平縣去。”

見她生氣了,柳寧連忙討好:“好好好,安神醫想要去便當游玩就是,我們怎敢不帶上呢?”

皇甫靜安這才緩下神色,但熱氣蒸騰完全蓋住了柳寧的身軀,她的針灸也結束了,退下身來問她:“阿寧,你們打算何時回去的?”

“也還不知呢,得等著貴人賞賜才行。”說是賞賜,不如說是允你回去的恩惠。

“若是可以,能盡快便盡快離開這裏罷。”皇甫靜安神色略有不安,不過柳寧此刻瞇著雙眼看不到,“上京總歸是個是非之地,根本不知何時會惹來殺身之禍。”

“這點阿寧知道的,安神醫且放寬心罷。”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人勸她離開或者不要來上京,張錚就是,黃逸雲也是,如今皇甫靜安也這麽說,“上京再是個龍頭虎穴,也不至於特意有人來為難我一個外鄉人,我們都很小心不會惹事的。”

“就是怕,你們小心,可卻避免不了其他人的算計。”

柳寧起初見到皇甫靜安就覺著親切,就好似自己的奶奶一般,因而在魏府的大小事情大致都有告訴她,本來倒不覺得什麽,可是被皇甫靜安一分析,她才知道她竟然在不知不覺間落到了那些混亂的爭名奪利的旋渦中,被人利用了還偏生毫無辦法。

卓昕菡雖然不可怕,可到底也偶然出入名媛圈,真要陷害起來,還真能讓柳寧吃一壺:“安神醫說的是,我明日就向柳麼麼打聽一番,讓她提醒提醒貴人,也好讓我們這些異鄉人早些回家,想來她也不會拒絕的。”

“若真是這樣,才是好。”

皇甫靜安有皇甫靜安的考慮,她到底活了那麽多年,上京城的那些算計幾乎都逃不過她的眼睛。似柳寧這樣的,按理說魏府留個兩三日便該賜賞讓她們回去了,可偏生多留了這麽幾日到現在還沒個音訊,皇甫靜安稍稍一動腦便想明白了。

魏錦茹不過是個庶女,聽說很得天子歡喜竟是還未進宮侍寢就被封了嬪妃,若是不帶些忠心的人進宮,保不準活不了多久。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比柳寧這樣一個多才又聰慧的女子,又是自己親自叫人去鄉下叫來的人選要好了。

可是柳寧不能進宮,她絕對不會讓她進宮,黃逸雲也是帶著這樣的打算,只不過兩人心中的計較又出於全然不同的原因了。

既然決定了要盡快回去,柳寧便打算今天回去前和張淩一起去街上買些特產禮物。夜晚的上京城更顯不同白日的繁華,大燈小燈花燈木燈各種燈都掛滿了兩邊街道,映襯著整個上京城儼然比白天還要亮了,蘇尹最終還是堅持在歸雲居宴請了柳寧和張淩,席間無非是沒有見面時發生的一些日常。

護送秀女入京的任務本就該是衙門負責,只不過這批秀女有些不同,故而蘇尹自告奮勇一起護送過來了。說到哪裏不同,其實並不是身世或者相貌格外的驚才絕艷,而是其中有梅氏女子是蘇尹的青梅竹馬,兩人早該定親只是鑒於蘇尹在男女情長方面本就遲鈍故而一直沒有確認關系過罷了,此次聖詔下來梅氏本有理由可以推拒,畢竟兩人的關系早已不是什麽秘密,可蘇尹萬萬沒想到,他收到的家書上寫著的卻是“梅家應詔,長女梅氏毓萱進京選秀”。

當時他就覺著世界顛倒了,一切都出乎了意料,和柳寧來告辭的時候也是心灰意冷,那時候的想法無非是世態炎涼,畢竟他蘇家再有權有勢也比不過那一座城墻,可偏生那時柳寧的一番話卻點醒了他,他去責怪毓萱,可何嘗自己又沒錯了,若是自己一早就敞開心扉兩人早該成了親,何來秀女一說。他飛奔回江州,在隊伍出發前就找到梅毓萱說了許久的話,只是話說多了,缺了感情卻也沒太必要了,正如柳寧所言,蘇尹一味責怪梅毓萱,可自己又何嘗知道自己的心了。

曾經,他不懂男女情長,可當下見到了梅毓萱之後就發現其實最大的感情就是兄妹,他似哥哥對待妹妹一般地愛惜她,可卻沒多少愛情可言,只是從小的觀念和長輩的灌輸讓他覺得這就是愛情了,這就是兩人要長相廝守的憑借了,他把她當作了自己的物品,如今天子來搶了,他自然惱怒,可當下他才明白,他這幾年錯得有多離譜。

他怎麽都忘不掉梅毓萱聽完他的一番表白後,平靜的眼眸忘了他很久,然後只說了一句話:“蘇哥哥這次回來不一樣了呢,是因為那個人嗎?”她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但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她知道改變他的不是她變成秀女這個事情,而是另外一個姑娘。

這句話,他一直都沒有讀懂,直到那一日在上京見到柳寧,他才意識到了這句話的真義,可是他又要如何告訴梅毓萱,這是一段不會開花的單相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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