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根這才知道自己嘴笨犯了錯道：“道是我嘴笨，只是你這收回去又是甚意思？”

杜鵑沒好氣地瞅他一眼說：“不買了，叫你那柳娘子買去，她眼力好看中的東西，我卻是不稀罕的。”

長根一聽就急了：“嫂子你怎地聽不明白我的意思？那柳娘子看著好，上午卻也買了去不就替你先試試的嘛，果真好我才來敢賣與你，若不是她晨起去了山上，我也賣不出去，如今你這話倒叫我好心吃了驢肝肺。”

杜鵑聽著果然受用，但是卻被他一句柳寧去了山上給吸引了：“她一個新娘子去山上作甚？”

長根搖了搖頭說：“不知，似乎是甚東西倒了重新給填了，午間的時候還匆匆地和她慶哥兒一道鎮上去了，也不知何事？倒是這篦子，嫂子你還要不要，真不要我就賣與小慧去了，前日她還找我定了把要好的，這材質的就這麽幾把，你不要可就沒的了。”

“罷了罷了，拿篦子來快些走罷，別吵了老太太午覺。”

長根很狗腿地笑著接過銅錢，然後立刻就一溜煙跑沒了影兒，杜鵑絲毫沒發現他說的那些有意沒意的廢話卻是故意說與她聽的。

見長根沒了影，杜鵑拿著篦子在院裏呆呆地楞了片刻，隨後才心想不好立刻就進了屋，再次出來的時候卻已經換了一個打扮，見四下無人便是小心地關上了門逕踅到了山腳下，不過在她出門的時候，就已經被柳寧給盯上了。

柳寧早就懷疑了她，知曉杜鵑心性從來狹隘，可是真見到她竟然做出這種不恥的事情來，便是皺了眉頭，小心翼翼地跟在大老遠，免得讓她發現了去。

杜鵑小走慢跑地就是上了山，途中也遇到零零散散上山做農活的相鄰，都是心不在焉地打了招呼便是往自己的田裏去，到了田，也不關心作物，卻直接是到了那一處如今被填上的田埂窟窿口上，見到新土填地嚴嚴實實，不爽利起來。

“果然全部給填上了。”

她原地長嘆了一聲，左右看了看立刻就又原地回去下山了。

杜鵑是討厭柳寧，不過也就心裏想想，真讓她做這種事還是沒膽子的，或者說，她也沒這腦子。若不是自己的勾當被人發現，她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般田地，四下無人瞧了瞧，便是突然調轉了方向。

柳寧和柳慶一直緩緩地跟在杜鵑身後，距離稍遠，加上杜鵑雖然小心卻是心大，因而未曾發現。

“她這是要上哪裏去？”

柳慶本來還以為可以抓個人贓並獲的，卻誰想她只是看了看就走了。不過柳寧倒未曾想過立刻就可以抓個現行，這會兒人多眼雜，若是被有心人看了去，她豈不是自找沒趣，這種事，定是等到了夜深人靜才會做的。

“恁多話，跟著就是，不然一個婦人深更半夜會上山做這事的嗎？定是老趙或者其他人做的。”

“想來也就老趙了，不然還能有誰？”

柳寧卻不讚同這個看法，趙大生不務正業是村裏的混混，一月中總有那麽二十多天在勾欄院歇夜，若說是為了杜鵑的一己之私，他是不會這般得空做這種事情的。

似乎是為了證實柳寧的猜想，果然見她不是家去，竟是踅到了謝家門口。此時村民已經陸陸續續地開始出門做活，她顯然是不想被發現，因而悄悄地踅到了謝家的後門。

“她往謝家去做什麽？”

柳慶心生不解疑惑地看向了柳寧，可是柳寧又如何知道？

“難不成，杜鵑的幫手是謝二虎？”

不過柳寧並未將這想法說出來，柳慶是個沖動人，若是說了，萬一他突然沖出去可就一發不可收拾，更何況，謝家也是個可憐人家。

謝大虎早年在服徭役為朝廷造行宮的時候被一塊巨石砸中，當下便是死了。而謝二虎的媳婦，卻在三年前生虎子的時候，也不幸難產死了。然後就是幺妹謝汀蘭，雖然嫁了人也還平安，但是卻患了隱疾至今肚子都是沒有下落。

如今謝家裏生活的，也就謝老伯、謝二虎和虎子祖孫三人。

而謝家因著栓子這層關系，素來也和柳家有些交情，若不是逼不得已，柳寧也不想這般撕破臉皮，反倒叫栓子和汀蘭不好做人。

兩人挑了一個陰暗的角落，正好見到杜鵑在謝家後門敲了敲，出來的只有謝二虎一人，見到杜鵑就立刻鬼鬼祟祟地將她給引了進去，柳寧兩兄妹覺得有鬼，偷偷地跟了上去，這地兒的隔音說不上不好，但是仔細在外聽墻角的話，裏頭的聲音還是可以聽地很清楚的。

想來這會兒謝老伯帶著虎子去了栓子家玩，此刻屋子裏就謝二虎一人。

兩人才聽了兩句話，柳寧就面紅耳熱臊了起來。原因無他，卻不想謝二虎杜鵑兩人竟是做起了露水夫妻，方一見面兩人便如交頸的戲水鴛鴦，千般旖旎，羞雲怯雨，耳鬢廝磨。

柳慶欲要伸手捂住柳寧的耳朵，這會兒卻是聽到裏頭動靜終是小了些：“好你個饞貓，也不怕你爹突然地回來了。”

謝二虎聲音喑啞聽到此言粗糙著嗓音道：“汀蘭叫虎子去鎮上玩，阿爹一道去了，一時半刻回不來。我正愁要如何叫你過來，你偏是來了，可知是天意。”

杜鵑帶著嬌喘啐了他一聲：“你這歪廝，奴來找你可有要事，你卻這般等不急的。”

謝二虎三年前就沒了媳婦，因著個中原因未曾再娶，想他正值壯年，如何忍得，自然也就勾欄內宣洩，卻也偏巧熟識了趙大生，這才發現他竟然放著家裏可人的嬌妻不聞不問，竟是叫她守著活寡一般。

謝二虎本就不喜勾欄，如今有了這般人選自是急不可耐，又說與男子而言，有甚滋味比得過偷情，又是別人家的媳婦，自然人間美味也比不過偷情了。

因而謝二虎便是留意了杜鵑的習慣，發現其一月便有三次要去城裏，一是為了購置生活，二是為了買賣與人牙婆子手工。謝二虎本是個老實人，卻在勾欄一去二來地也知道了許多，因而悄悄存了點積蓄給到那牙婆子，讓她務必想法撮合了自己和杜鵑這檔事。

牙婆子什麽事不做？媒婆，賣婆，牙婆，收小，抱腰統統做得，因而謝二虎找上門來，她自是應了，這與她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卻有銀子拿，何樂而不為？

所謂一個巴掌拍不響，郎有情，妾正好有意，因而一月三次，便是兩人巫山雲雨之時，只是又如何想到，那牙婆子做事本來就不嚴謹，收了錢自辦事，卻讓旁人知曉了去，那人不喜柳寧，便出了這法子來折騰，以此要挾叫他們做事。

“好娘子，是何事讓你來的？”

偷情樂趣最自在，這般大膽地在村裏又是在自己家裏做這等連理之事，早叫謝二虎忍得難以自控，因而一邊問著，一邊卻是將婦人欺身到了墻角。

杜鵑假意推了推，道：“那窟窿被填上了……哎呦，你慢著點……你，你可得去再填上才是，這會子奴打聽過了，柳寧和柳慶都鎮上去了回不來，正巧可以去。”

謝二虎聽到是這個事，卻失了耐性，不由分說就將杜鵑抱到了炕上：“好不容易家裏無人你卻也來了，怎能為這檔子事犯了迷糊，先做正事要緊，那事，等太陽落了山再去也不晚。”頃刻間，脫衣解帶，脈脈春濃，共赴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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