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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No.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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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時間,我的廚藝有了很大的進步,幾乎達到可以跟江衍討論的地步,當然,僅限於討論而已。

十一長假結束後,陳醫生迎來了一個休息日,時間太短,我們沒有出去旅行,而是待在縣城的咖啡店一下午,他看書,我碼稿。結束後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回家後,他洗菜,我做飯。

一頓豐盛的晚餐,不敢說有多美味,但至少有了生活的滋味。

晚飯後,陳醫生洗碗,我上樓。他洗完碗後順道切了盤水果。當時我正在房間的露臺修稿子,他端著水果上樓,坐在我對面,開口道:“時間確定下來了,12月中旬。”

我聽了,立刻調出日歷:“幾號?”

“19到27。”他說。

“九天?”

“嗯。”他說,“婚假年假一起請。”

“真給力。”我立刻圈出三個地方,“南京、蘇州、杭州。”

這是結婚前我提起過的幾個地方,他也曾許諾陪我一起去。

他淡淡一笑:“不去西安?”

“下次吧?下次去甘肅的時候安排去西安。”

“行。”他說,“反正不急。”

“確定咯,我做攻略了。”我極其興奮。

他無奈搖頭:“確定確定。”

那個星期,我除了修稿子就是做攻略,而陳醫生依然被禁錮在手術室,直到臨近出發前一晚,他奮戰在手術的前線,我特地去醫院接他,卻在停車場等了足足三個小時,他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滿臉疲憊和歉意。

他跟我解釋:“手術出了點意外,推延了時間。”

“病人呢?”我問他。

“有驚無險。”他回答。

我沖他笑了笑:“那就好。”

陳醫生一邊將他的外套披到我身上一邊推著我出了停車場。

“去哪兒?”我問他。

他說:“買杯咖啡。”

“這麽晚?”

他沖我笑笑。

這個點的咖啡館依然人滿為患,有學習的,有約會的,更多的還是準備上夜班的小護士們,看到陳醫生,都上前來打招呼。有幾個小護士見過我,連忙調侃:“陳太太又來接陳醫生呀。”

我笑:“對啊。”

很快,大家一哄而散。

陳醫生要了杯熱拿鐵,就一杯。咖啡上來後,他讓我先喝兩口暖身,我瞅了他一眼,總覺得他不只是來喝個咖啡那麽簡單。不出我所料,在我喝下第三口咖啡的時候,突然從吧臺走出來兩個人,一個拿著吉他,一個扛著鍵盤,然後有服務員將話筒遞到了陳醫生的手裏,熟悉的音樂在我耳邊蕩起,是《蒲公英的約定》。

當陳醫生唱到“在走廊上罰站打手心”,記憶突然如潮水一般滾來,原來那個陪著我在走廊罰站的男孩,是陳醫生啊。

音樂漸行漸止,我的淚早已沾濕衣襟,陳醫生笑著走近,抱住我,說:“怎麽哭鼻子了?”

“陳夅。”我低聲喊他。

“嗯?”他應著。

“我愛你。”我重覆了一遍,“我愛你。”

無比的確定,我愛他,很愛很愛。

陳醫生低下頭來,輕輕一笑,然後說:“陳太太,我們的蜜月旅行,現在開始。”

我吻上他的唇,享受著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光陰。

如果我將會老去,那麽,我一定先要愛你。

這是我對陳醫生無可撼動的誓言。

2020年12月19日下午13:21分,我和陳醫生抵達了南京,是我們蜜月旅行的第一站。

訂的民宿就在夫子廟裏面,我大概的看了下設施,發現有投影儀,很興奮。

“晚上可以看球賽。”

他問我:“哪兩支球隊打?”

“廣東打廣廈。”

他笑了笑:“這好看了。”

“你是說杜峰對上李春江嗎?”

他不可置否點頭:“宏遠的現主教練和前主教練的正面交鋒,挺有意思。”

是的,這就是我們蜜月旅行的第一站的第一個活動——在民宿的床上看CBA。

廣東VS廣廈。

不可置否的是這場球賽沒讓我失望,很精彩,最後廣東以兩分之差擊敗了廣廈。

“真想去現場看。”我突然感慨。

陳醫生抱著我:“有機會的,到時候我陪你去。”

“你嗎?”我笑了聲,“還是算了吧。”

還記得上一年去順德的那天,也計劃著一起去現場看球,票都買好了,3月12,廣東打深圳。後來因為疫情,比賽延期了,到目前為止,CBA的球場上都沒有觀眾。

“阿聯的傷不知道怎麽樣了。”我用指尖在空中寫了個9,“突然有點想他。”

“想誰?”陳醫生問。

我並沒有察覺危險靠近,回答道:“阿聯啊,兩米的新……”秀。

像偶像劇那般,我的唇被封印了。

後來陳醫生說:“不準想其他男人。”

我反駁:“阿聯有老婆孩子了。”

“那也不準。”他極其霸道,“反正就是不準。”

“好咯,你說不準就不準。”

反正我可以偷偷想。

他倒像是我肚子裏的蛔蟲:“偷偷想也不準!”

我摟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角親了親:“陳醫生連阿聯的醋都要吃啊。”

他有些回味的舔了舔唇:“如果吃醋你會這樣哄我,那我可要天天吃。”

我推開他,笑了:“想得美。”

他也跟著笑了。

總統府並沒有想象的好玩,只是當你徒步走過青瓦臺的階梯,會有一種穿越到明國的意境。相比而言,我還是更喜歡中山陵的音悅臺,那裏的白鴿成群,聞歌起舞,坐在階梯上,靠在陳醫生的肩膀上,看著自由飛翔的白鴿,那個午後,重新被定義。

下山的時候,因為我耍賴,陳醫生背了我好長的一段路,當他在肯德基停下時,我幾乎睡著,迷迷糊糊間聽見陳醫生問我要不要喝珍珠奶茶,暖呼呼的那種,我瞬間來了精神,重重點頭:“要!”

在陳醫生去拿餐的時候,坐在對角處的兩個女孩在用粵語談論著我和陳醫生,我聽了幾分鐘,發現這兩個女孩從上山開始就跟我們同路,一直到音悅臺,然後下山,他們幾乎一直跟在我和陳醫生的背後,而他們討論的話題是:陳醫生很寵我。

可能是因為我的人際關系並沒有太廣的原因,所以導致沒有太多人跟我談論過愛情、婚姻和家庭的關系,於是我對陳醫生是否寵我這件事沒有太多的定義,但我知道,他很愛我,比我想象的還有更愛。

我真的很喜歡南京這座城,靜謐、優雅,當然,除了很商業化的夫子廟。我們住在夫子廟,卻沒有怎麽逛過,成天到晚的都往外跑,不出意外,第三天我和陳醫生依然往外跑,沒有去什麽特別的景點,就去了上海路那個圈子,打車過來的,很隨意的讓司機停了車,隨便找了個早餐店吃早餐,路過水果店會買一盒草莓,一路吃一路閑逛,從上海路走到雲南路,又從雲南路走到青島路,反正就是走路,走路,走路。

又是一條陌生且帶著讓人好奇的路段,在陌生的城市,磚瓦泥墻都很新鮮。

後來累了,我剛跟陳醫生說找個地方坐坐,前面就出現了一個很特別的地方,我指著紅白相間的遮陽棚。

我往前指了指說:“那兒像是個咖啡店。”

走近,從一個比較古老的門進去,果然,二樓是個喝咖啡的好地方。

要了杯拿鐵,兩人一起喝,主要是我的扁桃腺有些炎癥,陳醫生不讓我喝太多咖啡。

在那個咖啡店,我和陳醫生都是安安靜靜的,面對面而坐,同喝一杯咖啡,但相視無言。

後來我發現,那是我和陳醫生的常態,我們不似其他夫妻那般黏膩,我們有自己的相處姿態,偶爾說一整天的話,偶爾一整天不說話,那都是我和陳醫生獨有的相處方式。

閑情逸致逛了大半天,又去了著名的先鋒書店坐了會,緊接著就是去了頤和路,那裏的洋房堆積,梧桐紛飛,此情此景真是百看不厭。

如果註定有一場煙雨,我希望它盛放在南京這座古城,在那煙雨朦朧之際,我撐著傘,在深人雅致的頤和路,一擡眸便看見了你。

到蘇州的時候是晚上,訂的民宿就在平江路,民宿老板出差去了,沒有來招待我們,而是將房間密碼發給我,讓我們自行入住。

還挺有意思。

姑蘇溫柔,這話一點也沒錯,不僅人溫柔,就連夕陽也溫柔的有些過分。如果來蘇州,沒有來金雞湖看日落的話,那簡直是人間十大憾事。

陳醫生說:“日出你是起不來,日落你正好趕上。”

這話,一定就是揶揄我來著。

我笑,還是用五音不全的音調唱起了瓊瑤劇的片尾曲:“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並肩看天邊的落日……”

他從背後抱住我,突然開口和我合唱,還嘗試將我拉到正確的音調上,可惜,他失敗了。

“你怎麽會是音癡呢。”

那是迷惑了陳醫生幾十年的問題。

我假裝打了他一下:“沒有音癡,我的音是準的。”

在音癡的世界裏,他們的音就是準的。

陳醫生也不躲我的打,笑的樂不開支:“對對對,全世界你的音最準。”

“……”

杭州是我們的最後一站,原本是訂了高鐵票去杭州,但在蘇州的最後那個早上,陳醫生和幾個同學在平江路偶遇,先是吃了個午飯,最後不知怎麽就跟他們的車一起去杭州。

我退了高鐵票,問陳醫生:“人家順路嗎?”

剛好從我們身旁經過的一個同學聽了,連忙點頭:“順路順路,非常順,我們就是去西湖的。”

“去玩?”我問。

他們笑了笑:“研討會。”

我數了下人數,又問:“都去嗎?”

最後陳醫生笑了,毫不顧忌地將我摟在懷裏:“小傻瓜,還怕去不了杭州嗎?”

有人見狀,調侃道:“這還是我們醫學院沈默寡言的陳醫生嗎?怎麽娶了個媳婦兒跟變了個人似的。”

“對對對。”有人附和,“就這麽不聲不響的把婚結了,我們可不同意啊。”

看著陳醫生被同學們捉弄,我樂的像個孩子。

兩部車,八個人,剛剛好。

一個女醫生和另外三個男醫生一輛車,我和陳醫生跟兩個男醫生一輛車。那個女醫生我沒見過,吃飯的時候她也不再,像是剛從哪裏趕過來一樣,上車前特地來和陳醫生打招呼,看見我站在陳醫生旁邊,微微楞了下,陳醫生介紹說:“我太太,艾歡。”

女醫生表情有些微妙,但很快露出友好的笑容:“你好,我是秦汝。”

“你好。”我禮貌的跟秦汝打了個招呼。

後來有人建議:“讓秦汝和陳夅一部車吧。”

陳醫生笑了笑:“這是想讓我加班啊,我可告訴你,這回我是來度蜜月的。”

度蜜月三個字一出來,個個朝我投來了謎一般崇拜的眼光。

我:“……”

秦汝是個有眼力見的,聽了陳醫生的話,連忙說了幾個理由,上了另一部車。

我用粵語對陳醫生說:“有情況啊。”

陳醫生笑笑,推著我上車。

然後,從蘇州到杭州的路上,我就聽前排的兩個醫生跟我普及陳醫生大學時期招蜂引蝶的諸多故事,當然啦,秦汝就是其中一個。

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系,同一個班級,遇上了優秀的陳醫生,不可置否的是都會被他所吸引,秦汝喜歡陳醫生是眾所周知的事,而陳醫生對秦汝沒意思也是全院系都心知肚明的事,兩人也曾把話撂清楚,但好笑的是當事人說開了,旁觀者還不肯罷休,非要給兩人助攻。

開車的醫生說:“弟妹你別介意,我們學醫的每天都繃著一根弦,全靠八卦解壓。”

副駕駛的醫生說:“對,秦汝和陳夅都是八百年前的事了,我們每次見面都調侃的。”

陳醫生一臉無奈:“你倆都說了一路了,現在解釋是不是太晚了?”

開車的醫生說:“這不是看弟妹和你如膠似漆,不是隨隨便便幾句閑言碎語能挑撥的嘛。”

這醫生倒是會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乾隆的後宮混過一些時日呢。

“弟妹哪裏人?”副駕駛的醫生突然轉移話題。

我回答:“廣東人,和陳夅一個村長大的。”

“喲,青梅竹馬呀!”

“對啊。”我笑,“所以盡管不是如膠似漆,就我倆認識的時間而論,也足夠耗掉一籮筐追求者了。”

沒想到我會反調侃,副駕駛的醫生放聲大笑:“老嚴,你也有今天啊。”

醫生們將我們送到了民宿,然後就跟我們分道揚鑣了。

逛西湖那天,我突然提起那幾個醫生來:“看你們平時忙的四腳朝天,不像是有時間聯絡感情的樣子。”

陳醫生說:“醫生這行就是這樣,平時見不了幾面,也說不上幾句話,但如果見了,不喝幾杯都說不過去。”

“那要找個時間把他們約出來嗎?”

陳醫生搖頭:“這次不約。”

“怎麽?”我問。

他說:“如果不是在平江路偶遇,我會裝作不知道。”

“什麽不知道?”

他幾分壞笑:“他們到江浙一帶開研討會我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

“嗯。”

“為什麽?”

“因為這是我的蜜月。”

這答案,讓我說什麽都不太好。

“滿意嗎?陳太太。”

“陳太太很滿意。”

至於怎麽結束這段蜜月旅行的我忘了,我只知道回程的時候我們都很舍不得,因為離開了杭州,回到廣東,我們必然各歸各位。

事實上也如此,大半個月的時間陳醫生都泡在了手術室,好不容易結束了惡戰,又被召喚去了市內開研討會,又是三天時間。

再見面的時候,新年已經過了半個月,陳醫生的第一句話便是:“陳太太,新年快樂。”

我笑:“真不容易。”

他低頭看了眼我的電腦:“寫什麽呢?”

我滑動鼠標給他看:“寫個故事,關於我們的。”

他大概看了幾眼,問:“什麽書名?”

“沒想好。”我答。

他將我電腦合上,抱著我躺倒床上,輕聲說:“那就慢慢想。”

“不如你幫我想一個。”

“行,你讓我好好想想。”

那句話說話,他應該就睡著了,我往上爬了爬,一手撐住自己的頭,斜著腦袋看著睡著了的陳醫生,突然覺得,光陰甚好。

沒有人可以提起打開自己的結局,所以究竟誰是真愛無人可知,但我願意,為了你,嘗試打開自己的心扉,不管最後和我廝守的人是不是你,我都無怨無悔,因為,我愛你。

春節來臨,最讓我興奮的是陳醫生可以連休七天假,我們計劃去鄉下小姨家過年,姜慶剛上高一,早就被媽媽的題海戰術給淹沒,在我們研究第二天吃什麽的時候,他被習題禁錮著,在我們去玩煙火棒的時候,他被習題禁錮著,在我們鬥地主的時候,他依然被習題禁錮著。

對於媽媽的教育方式,我不敢有太多的言辭,不管這方法是對是錯,但姜慶能夠考上重點高中無疑是媽媽方法奏效的最高指令。

一晚,姜慶無精打采的找我,問我一道數學題的解法,我看了他一眼,問:“好像不太開心。”

姜慶哼哼兩聲:“別人都在玩,就你在房間啃書,你能開心嗎?”

我笑:“我小時候可都是這樣過來的。”

“所以呢?”姜慶有些反感我的說辭,“瞧瞧你一個數學專業的現在在幹嗎?文學作家!!!”

我依然笑:“行了,過幾天等你姐夫上班了,我悄悄帶你玩去。”

一聽能解放,姜慶雙眼立刻亮了起來:“真的?不騙我?”

“騙你有飯吃啊?”

“拉鉤!”

最後,我被姜慶強迫拉了鉤。

其實也沒帶他去哪裏玩,就是去街上放了放風,他就樂的跟老鼠吃到糖一樣開心。

午飯就去江衍的店裏吃的,一份堂食一份打包,姜慶滿臉困惑:“你打包做什麽?”

我朝他腦袋敲了過去:“你個沒良心的,光自己吃。”

姜慶一臉冤:“我又說錯什麽了?”

江衍將打包好的餐食遞過來,順便給姜慶解惑:“人家這不是秀恩愛麽!”

我接過餐食,笑著走了。

從江衍的店開車到醫院就十分鐘的車程,出發前我特地給陳醫生發了微信,但他沒回,我想著他忙,幹脆直接殺到醫院給他一個驚喜。

可偏偏在去醫院的路上遇上了車禍。

是縣城裏最覆雜的那個十字路口,一輛貨車的剎車失靈,直直的朝我撞了過來,毫無回旋的餘地,而我就那樣倒在了血泊中,迷迷糊糊間像是聽見了有人報警,沒多久我就聽見救護車來了。

至於我是如何被送進醫院,如何上的手術臺,一點記憶都沒有。但根據陳醫生和幾個護士醫生的轉述,大概是那樣的一個情景:

剛下手術的陳醫生看見了我的微信,回了電話給我,是交警接的,交警告訴他:“機主出了車禍,處於昏迷狀態,正和醫護人員上了急救車,去了醫院。”

護士們說:“當時陳醫生可嚇壞了,看見你一身的血,整個人就懵了,最後還是張醫生穩住了場面,將你推進急救室搶救。”

“後來呢?”我問。

“後來診斷創傷性血胸,暫時又找不到出血點,有醫生建議做胸腔鏡,但……”

“陳醫生不同意?”

護士搖頭:“胸腔鏡手術一直是陳醫生的拿手活,全醫院就他技術最為精湛。”

另一個護士嘆了嘆氣,解釋說:“因為要上手術臺的是你,陳醫生有些不太冷靜。”

“後來呢?他給我手術了?”

護士還是搖頭:“他進手術室裏,一切準備就緒,但下手術刀的那一刻,他停下了。”

有護士補充:“最後是郭醫生給你做的手術。”

我的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護士見了,以為我難過,便安慰我說:“放心,雖然在我們醫院陳醫生的胸腔鏡是最精湛的,但郭醫生是市醫院胸外的一把手,他這手術做的比陳醫生的還妙。”

後來我問陳醫生為什麽不敢給我手術,他說:“艾歡,我害怕。”

聽見這五個字的我,緊緊的抱住了他。

如果說,再給陳醫生一次機會,他還會選擇放下手術刀嗎?

是的,他會。

因為於他而言——

每一臺手術都是一場賭博,他從不退縮。

唯有艾歡,不敢輕易下註。

有次我看一篇醫學訪談,有人采訪醫生:“過多的對病患投入感情是否會影響診斷呢?”

醫生回答:“會。”

采訪者繼續問:“那如果手術臺上躺著你的摯愛,你將如何面對?”

醫生回答:“我不知道。”

采訪者楞了楞,最後有些尷尬的笑了:“面對手術臺,醫生也會束手無策嗎?”

醫生回答:“面對手術臺,我不會,但如果那個人是艾歡,我會。”

在陳醫生結束采訪回程的路上,收到了我的微信,我說:陳夅,我們結個婚吧。

沒有等他回覆,我又發了一條:穿著婚紗,拿著捧花,交換戒指的那種。

他編輯的那個“好”字還沒發出來,又收到我的一條微信:你還欠我一個戒指,你還記得嗎?

他把“好”字刪掉了,發來兩個字:記得。

我發了個照片過去,文字是:這是我上次在南京看中的,就要這一款。

領證後陳醫生一直很忙,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挑戒指,那次在南京,路過一個珠寶店開張,我們就進去瞧了幾眼,正好瞧見一枚很中意的,簡單的樣式,卻有一個很美麗的名字——無猜。

就像是為我和陳醫生量身定做的一樣。

夜深了,我也睡了。

陳醫生回來時,躡手躡腳地將我從客廳的沙發抱到了房間的床上。

在他親吻我的唇角時,我有些迷糊的動了動眼,拉開一條縫:“你回來了?”

聽著我模糊不清的聲音,他慵懶的應了一聲,最後直接封住我的唇,一開始還有幾分溫柔,到了最後完全是他在控場,迷糊之際,我聽見他說:“艾歡,我們要個孩子吧。”

那晚,他要的急,也沒有什麽防護措施,第二天我響起他情迷時說的那話,有些不太確定,打電話問他:“你昨晚是說孩子嗎?”

“想要嗎?”他問。

“不知道。”我如實回答。

確實,我還沒做好要孩子的心理準備。

陳醫生說:“那你好好想想。”

“可昨晚我們沒做措施啊。”

陳醫生笑:“安全期,放心。”

每次他開這種黃腔,我都會惱羞成怒:“陳夅!”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脫口而出的那個名字是陳夅。

我在書的結尾寫到——他的職業再也不會影響我的決定,因為我發現,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愛他,那個拯救了成千上萬條生命的男人,他成為了我的丈夫。

合上電腦,我告訴陳醫生:“我寫完了。”

陳醫生看了我一眼,問:“書名想好了?”

我點頭:“就叫《我和陳醫生》。”

“醫生?”他很意外。

我笑:“確實,我一直對你是醫生這個職業非常耿耿於懷,尤其是在你和我約會的時候接到了急診電話,又或者因為大型手術推遲了我們的約會……等等,我都討厭。”

他猜到我還沒說完,看著我,等著我往下說。

“疫情爆發後,你和所有的醫護人員一同援鄂,我很生氣你的決定,卻無法幹涉你的決定,我很束手無策,因為我發現,我很愛陳醫生,所以才會被他弄得束手縛腳。”

“陳夅,當初你是抱著怎樣的心情決定從北京調回縣城的?”

陳醫生回答:“想見你的心情。”

他說:“艾歡,無論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麽,我都不會後悔這個決定,我的付出和這個結果沒有必然聯系,我享受這個過程,即便這個結果不如我願。”

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的感情都奢望著付出得到相應的回報,因為那樣才證明對方是愛自己的,可陳醫生告訴我:“愛和相愛從來都不是一回事。”

他說:“艾歡,我執著的是我愛你這件事情,至於我們是否相愛,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

“為什麽會是我呢?”我從來不認為自己可以好到讓一個人如此付出。

陳醫生回答:“因為你是艾歡啊。”

我笑了,投進他的懷裏。

陳醫生告訴我:“選擇你和選擇醫學是不同的兩個概念。”

他說:“我當初選醫,是因為這個職業足夠忙碌,從來沒有濟世救人的偉大抱負,可當我親手將一個病人從鬼門關拉回來的時候,我對醫生這個職業有新的認知,對生命也有不一樣的理解,漸漸地,醫生這個職業讓我的生命變得更加多彩絢麗。可是你不同啊,艾歡,你是不同的,你是我的生命啊。”

他說:可是你不同啊,艾歡,你是不同的,你是我的生命啊。

像是一句很美麗的情話,可聽在我耳裏,有些感傷。

他對生命的理解早就淩駕於世人之上,卻依然說出我是他的生命這種話。

我們的結局最終如何?

這場婚姻是否一直如此堅固?

兩小無猜的我們又能否相伴終老?

太多的問題,在這本書上都找不到答案。

我想,時間會證明一切。

而我和陳醫生,也可以證明這一切。

我願意為你放棄曾經那些年少輕狂

不去再管所謂流浪或者遠方

只想在你身旁把這情歌慢慢唱

送你三月的風

六月的雨

九月的風景

大雪漫天飄零

做你的嫁衣

多美麗

送你每個夢境

每次清醒

陪伴的長情

讓我餘生都有關於你

這是程響的《四季予你》。

陳醫生說:“適合我們的婚禮。”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親愛的天使們,因為疫情,我續寫了《我和陳醫生》這本書

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個不同的結局

我想,疫情它改變了很多東西,不僅讓我們反思,甚至讓我們開始熱愛生活,熱愛生命

《我和陳醫生》的故事停在了此刻,但這份愛會繼續延續

很不舍的在這裏跟大家說再見,下次見就是開新文的時候了

新書《從前》打算寫一個關於熱血青春的故事,是關於籃球運動的

比較治愈,喜歡的天使可以先預收起來,不出意外今年10月份開文

故事會很細膩,用酒配更佳,期待你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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