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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花開自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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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昏暗, 天光破曉,晨曦穿過雲層,光亮照在祁丹朱的臉上, 她眸中翻湧的情緒和臉上的悲慟再也無法隱藏, 淚跡斑斑,悲憫苦澀。

她聲音低低道:“你也一樣, 你愛的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祁丹朱, 也不是我。”

她籌謀算計,步步為營,從來不是那個看起來無憂浪漫的小公主。

君行之轉眸看她,神色看起來很冷靜克制,但聲音卻執拗而堅定, “我愛的只是你, 你是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我就愛小公主, 你是為父報仇而忍辱負重的君丹朱, 我愛的就是君丹朱,你是誰不重要,我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你這個人。”

祁丹朱聽到他肯定的語氣, 輕輕搖了搖頭, 佯裝淡然道:“可我們之間的一切都是假的。”

他們相識、相知、相愛的過程都是建立在處心積慮的謊言上。

謊言編造的世界裏真的能生出真實的愛嗎?

祁丹朱心中茫然,自己也沒有答案。

君行之聽到祁丹朱這樣輕描淡寫地否認了他們之間過往的一切, 眸色漸漸變冷,痛楚在他的眼裏蔓延,他像被刺痛一樣,將目光從祁丹朱臉上挪開。

他眼角泛起猩紅之色,喉嚨上下滾動, 看著遠處漸漸升起的太陽,輕聲道:“丹朱,你讓我對你的愛,變成了一個笑話。”

他微微側著頭,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清晰的輪廓,薄唇輕抿著,唇角下壓。

祁丹朱垂下眸子,酸澀湧上心頭,眼中不自覺彌漫起水霧,“對不起。”

這座皇宮虧欠她,她卻只虧欠了一個人。

君行之下頜繃緊,垂下眼,壓下心底翻湧的情緒,開口道:“在我踏進京城的那一刻,就已經進入了你為我編織的那張網裏,是麽?”

祁丹朱緘默垂眸,聰明如君行之,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想明白了一切,更何況他還聽到了她與陳皇後說的話,知道了她的全部計劃。

“該從哪裏說起呢?”君行之壓下心中的酸澀,自嘲地輕笑了一下,“從我們初見,就已經是你的處心積慮,你故意引起了我的註意,假裝是為了幫明長,其實是你早就設計好了一切。”

祁丹朱低聲道:“明長想要娶魏沁雪,是為了加強自己的權勢,從而在陛下手底保護我,我知道他不是真心,所以也從未想讓他真的娶魏沁雪,我只是順勢而為,利用這個機會接近你。”

君行之拳頭漸漸收緊,“月夕節那日,於攬月樓中,阿大前去申冤,你不但屢次故意激怒魏沁雪,還對沂臨縣的冤情視若無睹,甚至還故意表現出對阿大他們的藐視,你這樣做,其實是為了故意激怒魏沁雪,引她出面插手此事,從而逼迫她背後的魏丞相出面,對不對?”

祁丹朱睫毛顫動了一下,默然承認。

君行之沈聲道:“你將橄欖枝遞給魏丞相,是為了試探他,你不知道多年過去,他在享受過榮華富貴之後,對你父親是否還如當年一樣忠心,所以你為了試探他的態度,故意讓他來徹查此案,他若想為你父親報仇,必定會借此機會一查到底,將吳赤東定罪。”

“這只是其一。”君行之眉眼浮現起淡淡地痛色,他竭力維持著冷靜,道:“你利用這件事將吳赤東扳倒,令右翼將軍的位置騰空,然後故意引導陛下,讓他以為你厭惡孟九思,想嫁的人是沈厚。”

“陛下本就多疑猜忌,這些年不止屢次試探你,還處處提防你,你雖然對我表現得很熱情,但你從小嬌生慣養,錦帝根本就不信你會想要嫁給我這個窮書生,所以你越是高調,他越覺得你想嫁的另有其人,你再稍稍透露給他一些線索,他便以為我只是你用來迷惑他的擋箭牌,確定你真正想要嫁的人是沈厚。”

“陛下聰明反被聰明誤,反而著了你的道,你從小活得心驚膽戰,在他手指縫裏存活,所以你早就習慣留意他的神色,經過你多年的觀察,你對他的性情了如指掌,算準了他多疑猜忌的性子,精準切中他的要害。”

“陛下本來就已經開始忌憚沈關山,右翼將軍之位懸空之後,沈關山想將右翼將軍的位置給他的兒子,錦帝卻一直沒有答應,懸而未決,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讓沈厚坐上這個位置,他只是不想跟沈關山撕破臉,才遲遲不做決定,你讓他以為你想嫁給沈厚之後,逼得他不得不下定決心把右翼將軍的位置給了孟九思,陛下既不想讓你如願,也怕沈關山會掌控所有兵權。”

“你裝作跟孟九思針鋒相對的模樣,成功將孟九思推上了右翼將軍的位置,這些年來,禦史令孟大人因為君將軍的事,擔心家中子嗣重蹈覆轍,所以從不讓家中子嗣習武,因此陛下以為孟九思只是一個會舞文弄墨的書生,他將右翼將軍之位給孟九思,只是讓他做一個沒有實權的傀儡,可是你卻知道,孟九思其實從小就喜歡舞刀弄棒,背著禦史令學了一身好武藝,以他的本事,只要順利當上右翼將軍,就一定能把兵權牢牢握在手裏。”

“你知道孟懷古大人一定會幫你,所以你就這樣利用孟九思掌控了一半的兵權,現在沈關山倒了,更是所有兵權都到了他的手裏。”

“沈關山當年能登上高位,靠得就是錦帝,他依附於錦帝,明白讓帝王信任的重要性,他看錦帝將右翼將軍的位置給了孟九思,便知道錦帝已經猜忌於他,所以在烏亥裏替那西汗王求親的時候,他極力促成和親之事,他如此做法就是既讓沈厚徹底跟你劃清界限,又向陛下表明了忠心,讓陛下明白,即使你是沈關山的外甥女,他也永遠不會背叛陛下,只會站在陛下的那一邊。”

“到此時,沂臨縣的風波才算徹底告一段落,你故意讓說書先生到處宣揚此案,利用這樁案子將沂臨縣重新拉回眾人的視線下,既鏟除了吳赤東這個仇人,又將孟九思推上右翼將軍之位,還確定了魏丞相的忠心,但這只是你的第一步棋。”

君行之閉了閉眼睛,“沂臨縣的案子是這樣,瓊山書院的科舉舞弊案也是這樣。”

“你早就知道沈關山跟孫文顯勾結的事,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已經知道是沈厚故意讓孫文顯為難我。”

“你利用這件事摘掉了瓊山書院的牌匾,逼迫孫文顯不得不冒險行事,這樣你就可以趁機抓住把柄,讓他們露出破綻,揭發科舉舞弊一事,將他們連根拔起。”

“孫文顯當時只以為你是一個草包公主,以為招出沈厚也沒什麽關系,還可以趁機替沈厚跟你美言幾句,卻沒想到你就這樣埋下了種子,只等著種子長大,就將他們一舉抓獲。”

“不過……”君行之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現在吳赤東和孫文顯都已經死了,吳赤東是當年反叛案的重要證人,如今死無對證,我不知道你要怎麽辦。”

祁丹朱沈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吳赤東罪發後,被關在牢裏審問的那段日子,我一直派人盯著他,因為我猜想他手裏會保留著當年誣陷君鶴晏的證據來自保。”

“吳赤東在牢裏的時候應該就已經知道,他在沈關山眼裏已經變成了一枚無用棄子,而對於無用的棄子,沈關山一定殺他滅口,所以吳赤東一定會想辦法自保,就算不能自保,他也會想辦法將證據交給值得信任的人,保全自己的家人。”

“我設法揭穿沂臨縣案,一為受苦的百姓,二為逼迫吳赤東拿出手裏的證據。”

“我一直在等著他將證據拿出來的那一刻,可惜我失望了,他關在牢裏的那段日子,沒有任何一個人去牢裏見過他,他也沒有要求見過任何人,我只能按兵不動的繼續等待著。”

“吳赤東被發配的路上,沒有懸念的被滅口了,可我依舊沒有任何發現,直到他死之前,那些證據依舊不知在何處。”

“我的人一直在暗中盯著他的家人,他的家人跟他一樣被發配苦寒之地,但他們卻毫發無傷,一路平安的到了苦寒之地,甚至一路上都沒有官差們欺負他們,可見吳赤東雖然沒有保全住自己,卻用手裏的證據保全住了家人。”

祁丹朱頓了頓道:“既然吳赤東在牢房裏的時候沒有見過任何人,我料到他應該是早有準備,一直在防備著一天,他早就將證據交給了一個值得他信任的人,所以我開始排查在他生前跟他關系密切的人,然後依據他的心境,在這些人裏挑選出不容易引起關註的人。”

“吳赤東是害死我父親的兇手之一,所以在他生前,我就已經密切關註了他很多年,對於他常去見的那些人和他的生活習慣都有所了解,因此調查起來要容易一些,我知道他生前常去見一位老嫗,後來我發現那老嫗大有來頭。”

君行之輕輕皺眉,凝眉細聽。

“我在調查的過程中,得知了一段往事,原來吳赤東的親娘本是府中丫鬟,意外懷了他,將他生下來之後,他娘便被當家主母趕出了府,當家主母沒有子女,便把吳赤東當做嫡子養大,吳赤東長大知道真相之後,不舍得嫡子的身份,沒有將自己的身世公開,只是暗中照顧自己的親娘。”

君行之問:“那名老嫗是吳赤東的親娘?”

祁丹朱搖了搖頭,“不,那位老嫗是吳赤東當年派去伺候他親娘的嬤嬤,我的人多方探查得知,他娘當年離開府中之後,早已改嫁,跟了一位殺豬的漢子,還生下了一名女兒,吳赤東與他娘相認的第三年,當家主母便知道了此事,偷偷派人前去暗殺了他娘一家,只有這位老嫗當時帶著吳赤東的妹妹去了集市,正好逃過一劫,後來我輾轉得知,他的妹妹便是沈厚那個外室孫霜霜。”

君行之明白過來,“吳赤東的證據就保留在孫霜霜的手裏。”

孫霜霜是吳赤東同母異父的親妹,替吳赤東保留這些證據最為合適,而且他們的關系不為人所知,就算吳赤東一家被判流放,她也能安然無恙,足以握著手裏的證據保全吳赤東的家人。

有些奇怪的是這些證據既然保住了吳赤東的家人,為何卻沒保住吳赤東?吳赤東在發配的路上就被人滅了口,難道殺他的人跟他要挾的人,不是同一個人?

君行之沒有深思,這些事都跟他無關,他只想知道跟祁丹朱有關的事。

祁丹朱輕輕點頭,“正是,孫霜霜已經答應我會出面作證,還會拿出證據。”

君行之沈默了一會兒問:“沈關山私造兵器一事,你也早就知道?”

祁丹朱搖了搖頭,輕聲道:“這件事我沒有騙你,我確實只知道他在沂臨縣隱瞞了一個秘密,卻不知道這個秘密是什麽。”

君行之低頭看著她,“你跟去沂臨縣究竟是不舍得我,還是為了調查此事?”

他想了想,自嘲地笑了一下,“你怎麽會舍不得我呢,是我糊塗了。”

祁丹朱睫毛顫了顫,低聲道:“……都有,我確實想跟去調查此事,但我當時懷有身孕,行動多有不便,如果不是因為不想跟你分開,我不必親自跟過去,只讓習綠跟去調查即可。”

她愛君行之,也是真的舍不得君行之,但她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份愛裏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習綠是你的人?”

“嗯。”祁丹朱點頭道:“習綠是沂臨軍將士的女兒,她跟我一樣,想替父親申冤,她父母都已經死了,是被沂臨軍幸存的人養大的,自小習武,後來被送進宮來保護我。”

“幸存的人?”君行之追問。

祁丹朱沒有隱瞞,直言不諱道:“沂臨軍當時雖然基本都死在了檀香山上,但有一小部分人僥幸逃脫,這些人害怕被趕盡殺絕,所以一直隱姓埋名,他們得知我娘未死,還生下了我之後,便偷偷聯系了我們,他們一直在暗中替我做事,找機會沈冤昭雪。”

君行之輕輕點頭,終於知道暗中替祁丹朱做事的人都是誰。

他扯了下嘴角,道:“你故意讓祁明胥嶄露頭角,用他打壓祁明毓,讓他們兩虎相鬥,好方便你暗中行事。”

祁丹朱淡淡道:“他們都不是好人,都不適合做太子。”

君行之垂目看向祁丹朱,冷聲道:“祁明毓早就知道你不是他的妹妹,他對你分明懷著其他心思。”

他眼中閃過一抹晦暗之色,他當初覺得祁明毓態度怪異的地方,如今都解釋得通了,祁明毓對祁丹朱根本就不是什麽兄妹之情。

他握著祁丹朱手腕的手指,不自覺緊了緊。

祁丹朱抿了下唇,提起此事多少有些心虛,她之前雖然知道祁明毓的心思,但實在是不方便告訴君行之,也無法向君行之解釋,每次只能蒙混過關。

她看了君行之一眼,老老實實解釋道:“我娘將我生下來之後,陛下不甘心讓我娘只養著我父親的女兒,所以故意將自己的兒子祁明毓也送給了我娘撫養。”

“明長生下來之後,陛下又擔心我娘太累,會傷了身體,所以又將祁明毓送去給麗妃撫養。”

“祁明毓在詠花宮住過幾年,的確早就已經猜到我不是陛下的女兒。”

“我們成婚前夜,是他派了刺客要殺我,也是他故意燒毀了沂臨縣的糧倉?”

祁丹朱輕輕點頭,“我猜應是如此。”

君行之目帶寒光,冷道:“你倒是了解他。”

祁丹朱嘴唇闔動,卻不知此時此地,她應該解釋什麽。

君行之向來清澈的眉眼染上了暗色,他沈聲道:“你先除掉了祁明毓,如今只剩下一個祁明胥,他處理起來就簡單多了,他這個人本就不成器,又急功近利,想除掉他輕而易舉,你替我鏟除了障礙,只留下了一個不成器的祁明胥。”

“我曾經問過你,你想選的太子究竟是誰,那個時候你告訴我以後就知道了。”

君行之紅著眼睛低下頭,薄唇貼著祁丹朱的耳畔,一字一句道:“從始至終,我才是那個你選中的人。”

祁丹朱神色微滯,聲音幹澀道:“對,你才是我選中的人。”

祁丹朱聲音微不可察地顫抖著,故作鎮定地解釋道:“你是我父親救出的孩子,由秦叔親自撫養養大,我們熟知你的脾性,在眾皇子當中,只有你能擔此重任,我故意接近你,也是為了考驗你。”

“原來我爹也是你們的人,難怪他這些年來對我不冷不熱,卻專註的培養我。”君行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祁丹朱,咬牙道:“我應該為通過你的考驗而感到榮幸嗎?”

祁丹朱睫毛顫動,在君行之目光的逼視下,輕聲道:“行之,我只是想為大祁選一位好君主。”

君行之僵硬地直起身子,雙拳握緊,眼中漫過濃厚的痛楚。

祁丹朱報仇沒錯,甄選新帝也沒錯,那到底是什麽錯了?

他難道就應該一次次被他們所舍棄,一次次變成他們棋局中的一枚棄子麽!

他們是他的父親,是他的娘子,是他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可他在他們眼裏都只是隨時可以舍棄的、首先要舍棄的棋子,仿佛他沒有生命,也沒有感情一般。

他眼中閃動著淚光,忍無可忍地低喃:“為什麽……憑什麽……”

為什麽是他,憑什麽他來承受這個後果。

他明明沒有享受過一絲一毫來自於錦帝的父愛,如今為何又要承擔錦帝親手‘殺’了他的過錯。

祁丹朱無言以對,君行之是無辜的,可他的身份偏偏由不得他置身事外。

君行之向來冷靜睿智的眸子裏燃起怒火,不知不覺,他的嗓子已經啞了。

“對你來說我可以利用,我們的孩子也可以利用……”他伸手鉗住祁丹朱的下巴,咬緊牙關,聲音隱含委屈地問:“從始至終,你對我可有過一絲半點的真心?”

他目光緊緊地盯著祁丹朱,不想放過她臉上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哪怕祁丹朱眼中只有一絲絲愛意,他也可以支撐下去。

可祁丹朱沒有回答,眼中也沒有多餘的神色,她羽睫顫動,眼中隱有淚光閃動,但長長地睫毛遮住了她眼底湧動的情緒,她緊抿著紅唇,看著他一個字都沒有說。

四目相對,兩相無言。

君行之心底一陣陣刺痛,嘴裏嘗到一陣帶著血腥的苦味,苦澀難捱。

祁丹朱無聲的沈默著,悲傷在她的眼睛裏蔓延開。

她愛君行之,可是一直以來,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她每日籌謀算計,來不及去思考她對君行之的愛有多少、有多深,她只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她只能往前走,只能繼續傷害、欺騙君行之,她沒有時間去後悔,也沒有時間去想自己到底有多愛君行之。

那些愛夾雜在血海深仇裏,太過沈重,沈重到她一個字也無法說出口。

不知過了多久,君行之仿佛脫力一般,緩慢地松開了手。

祁丹朱垂眸看著君行之骨節分明的手指,低聲道:“還記得我給你講過的那個關於曇花和韋陀的故事嗎?”

君行之當然記得,相識之後的每一幕,他都記得清清楚楚,那些浪漫而珍貴的回憶,如今想起來,卻都化成了一把把利劍紮著他的心。

偏偏祁丹朱還要把這些利劍紮得更深,眼睜睜看著他鮮血淋漓。

祁丹朱睫毛輕顫了一下,笑容慘淡道:“其實上次我還未講完那個故事,我現在說給你聽吧。”

她忍淚開口,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花神一直等在韋陀下山的地方,只為一年在韋陀面前綻放一次……可惜,春去春來,花開花落,千百年過去,韋陀始終沒有記起她。”

“一位凡人路過的時候問花神‘你為何哀傷?’,她答‘你幫不了我’,凡人沒有放棄,在百年間一共問過她三次,她每次都是相同的回答。”

“直到最後一次,凡人已經老去,奄奄一息,花神才答‘我是因愛受到天罰的花神’。”

“凡人笑了笑,原來他是聿明氏,他看著花神道:“花神,我是來送你一句話的”……”

祁丹朱聲音戛然而止,她坐起身,淚光瑩動地看向君行之,眸中含淚,秋水漣漪,眼底卻是堅定的決絕。

“聿明氏說‘緣起緣滅緣終盡,花開花落花歸塵’。”

君行之全身一震,擡頭望去,祁丹朱已經擦幹了臉上不知不覺淌落的淚。

她站起身,迎著清晨的曦光走遠,傾城卓絕,一如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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