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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清算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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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墻深宮, 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巍峨的皇宮裏,鞭炮聲劈裏啪啦的響, 即使有哭泣的聲音, 也能被這些喜慶的聲音完好的遮蓋住,宮外的人無法窺見一點痕跡。

祁潭湘的花轎前腳離開, 祁芙薇的和親隊伍在跟錦帝拜別之後, 後腳也要離宮了。

祁丹朱、君行之和祁明長站在城墻上,與後宮裏的其他人一起,目送兩位公主的花轎出了皇宮。

公主生來就在這皇宮裏,從今往後,才真正開始不同的人生。

他們轉身正想回掌珠宮, 祁芙薇的丫鬟忽然跑過來, 稟告說祁芙薇不舍得祁丹朱,想要在離開之前見祁丹朱一面, 親自告別。

君行之蹙眉, 不自覺握住祁丹朱的手。

祁丹朱擡眸對他笑了笑,“沒事的,姐妹一場, 我去見見她。”

君行之遲疑地點了點頭, 旁邊的祁明長瞥了他一眼,道:“姐弟一場, 我也去送送六姐。”

祁丹朱無奈,便帶著祁明長一起過去了。

祁芙薇的花轎停在皇宮門口,百姓們站在不遠處的長街上抻著脖子觀望。

烏亥裏騎在高馬上,使臣們浩浩蕩蕩地排著兩條長長的隊伍,神色都有些不耐煩。

祁丹朱推著祁明長走出來之後, 祁芙薇扯掉頭上的紅蓋頭,掀開轎簾走了出來。

這於禮不合,烏亥裏旁邊的使臣想要阻止,烏亥裏擺了擺手,任由祁芙薇不顧規矩地走了出來。

祁芙薇站在火紅花轎前,定定地看著祁丹朱,眸色晦暗。

她妒忌過祁丹朱,也試圖跟祁丹朱不一樣的活過,可最後她還是失敗了,她走上了她母妃的老路,她模仿祁丹朱,甚至妄圖替代祁丹朱,她不知不覺中,開始向往像祁丹朱一樣活著,她忘了自己,忘了初衷,現在自食了惡果。

祁丹朱松開推著輪椅的手,對祁明長道:“我去跟她說幾句話,你在這等會兒。”

祁明長應了一聲,目光警惕地看著祁芙薇,道:“小心一點。”

祁丹朱輕輕點頭,走到祁芙薇身前,祁芙薇紅唇緊抿,將周圍的婢女們都屏退了,只留下她們二人站在花轎前。

“你還有什麽話想跟我說?”祁丹朱開門見山問道。

她心裏清楚,祁芙薇不可能是真的舍不得她,想要跟她告別,應該是還有話要說。

祁芙薇一身鮮紅嫁衣,濃妝艷抹,眼神淩厲,跟以前判若兩人。

她看著祁丹朱,意味不明地低笑一聲,道:“我的確有話想要跟你說。”

祁丹朱擡頭看了一眼周圍的人們,“那就快說吧,這麽多人等著呢。”

百姓們好奇地張揚著這裏,大家都以為她們姐妹情深,誰也不知道她們究竟在說什麽。

祁芙薇看著祁丹朱,陰測測地瞇了瞇眼睛,“你那天有一句話說的沒錯,我母妃的確善於揣測帝王心。”

祁丹朱擡眸看她。

“否則以我母妃低微的身份,即使她長得再像你母妃,也無法在宮中平安的度過這麽多年,更何況她只有一雙眼睛長得像極了你母妃,普天之下能夠代替她的人數不勝數,如果父皇只想要一個替身,這宮裏恐怕根本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她這些年謹小慎微,在後宮如履薄冰地活著,全靠籌謀算計,揣摩父皇的心思,倚仗父皇而活。”

祁丹朱擡眸看她,“所以你想說什麽?”

“所以……”祁芙薇意味不明地勾唇,眼神冰冷地上前一步,貼著祁丹朱的耳畔,聲音清冷道:“我與母妃之所以設法將你的畫像送去給那西汗王,只是因為我母妃揣測到聖意罷了。”

她咯咯笑了起來,唇邊的笑容一如往日的溫柔,說出的話語卻如刀子一般狠厲。

她一字一句道:“是父皇要你遠離京城,是父皇要讓你嫁去塞外,我與母妃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她志得意滿地笑了笑,微微後退,等著欣賞祁丹朱臉上破碎的崩潰,卻出乎意料地發現祁丹朱面色平靜,眼中情緒沒有絲毫起伏,她只是冷淡地‘哦’了一聲,算作答覆。

祁芙薇眉尖蹙起,神色古怪地看她,“你不信?”

“我信。”祁丹朱語氣依舊平靜,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地小事。

祁芙薇顯然不滿足於她的平靜和淡定,氣急敗壞道:“如果不是父皇在背後撐腰,你覺得大祁的使臣為什麽會告訴那西汗王畫像上的人是你?你覺得一切都是巧合嗎?我與母妃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左右使臣!”

“還有當年在行宮,你被賊匪綁走的事,你不會以為我與母妃有那麽大膽子,竟然敢綁走你這位寵妃的女兒吧?我母妃那個時候的身份比現在還要低微,她根本就不敢惹你母妃,更不敢動你,我們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揣摩到聖意,替父皇做事罷了!”

祁芙薇被祁丹朱的平靜刺激到,不甘心地吐露出一切,“父皇當年故意裝作有急事回宮,就是為了讓我母妃方便行事,事後他可以逃脫幹系,讓柔妃懷疑不到他的身上,只是沒想到中間出了差錯,明長竟然也失蹤了,父皇得知消息之後才不得不趕回行宮,親自去找到你們!”

“這些年來,你所受的一切苦難,這一切的一切,不過都是父皇在背後指使的!我與母妃不過是看父皇眼色行事罷了!”

“他欲置你於死地,又想自己置身事外,不讓柔妃娘娘懷疑到他的身上,所以我與母妃就變成了他手裏的利刃,我們仰他鼻息而活,為他做盡他不能親自動手的事!”

“而你!不過是活在一個虛無夢裏的笑話!你以為你真的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嗎?不!你從不是什麽受盡寵愛的公主!你只是一個可憐蟲!”

祁丹朱面色不變,含笑看著她,“皇姐,你說的這些我都信。”

祁芙薇就像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她看著祁丹朱風輕雲淡的臉,咬牙道:“那你笑什麽?”

祁丹朱聽到這些話,難道不該崩潰、恐懼、痛恨嗎?她憑什麽還能這麽淡定?憑什麽還能笑得出來!

祁丹朱語氣悲涼道:“我笑你與你母妃這些年來助紂為虐,替他做了這麽多壞事,可到了最後,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舍棄了你,將這爛攤子扔給你來收場。”

祁芙薇倏然一楞,睫毛顫抖。

她咬緊牙關,心中生出無盡的恨意來,這三天來,這些恨一直在她的心裏蔓延,可是她不敢去想,不敢去怨,更不敢去恨。

那個人是高高在上的帝王,是她的父親,是高不可攀的權利,他冷漠而無情,她們不過是在他手底下苦苦掙紮的螻蟻,卑微不值一提。

如今她心裏用盡全身力氣隱藏的恨意,被祁丹朱這樣肆無忌憚地揭穿,她感到狼狽而難堪。

她這些年來替錦帝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她的報應。

祁芙薇狼狽後退一步,紅著眼眶,強撐著一口氣道:“祁丹朱,我雖遠嫁和親,但你以為你能落得什麽好下場?”

祁丹朱看著她眼中滾動的恨意,無奈輕嘲,“祁芙薇,你不敢恨他,便只能來恨我。”

祁芙薇睫毛顫動了一下,神色流露出一瞬間的慌亂。

她看著仿若洞悉一切的祁丹朱,忽然神色一變。

她指著祁丹朱厲聲道:“你早就知道這一切,你什麽都知道!你母妃早就將一切都告訴你了……你這些年來一直在假裝,裝作什麽也不知道,是你在報覆我們!”

她眼睛慌亂的動了動,聲音顫抖,“你在給你母妃覆仇!你一步步都設計好了……你還打算做什麽?你還知道什麽?”

祁丹朱聞言淺笑,輕輕撫了一下墨發上的珠釵,陽光下的嬌顏冷冽似雪。

祁芙薇驚恐地後退,一步步退回花轎前,“不!不止你母妃……你還在給他覆仇……吳赤東、沂臨縣、沈厚、我、我母妃、沈關山……你在織一張網,你想把我們所有人都抓到這張網裏,對不對!你最後的目標是誰,下一個是誰?”

祁丹朱自然不會回答她。

祁芙薇神色慌亂地扶著轎桿,驚疑不定地看著祁丹朱,她粗喘了兩口氣,忽然朝皇宮的方向跑去,嘶聲吼道:“我要見父皇!我不能去和親!我有話要跟父皇說!讓她去和親!絕不能讓她繼續留在京城!”

祁丹朱站著未動,很快就有人將祁芙薇攔了下來,從她的花轎從皇宮裏擡出來的那一刻,錦帝就已經不會讓她重新邁進皇宮的大門了。

祁丹朱看著狀若瘋狂的祁芙薇,淡淡道:“皇姐,安心出嫁吧。”

祁芙薇深吸一口氣,漸漸冷靜下來,她崩潰地站在那裏,頹然地大笑出聲。

她明白的太晚了,她現在就算沖過去將這一切告訴錦帝,錦帝也不會相信,錦帝只會覺得她是因為和親的事在肆意報覆祁丹朱。

沒有人會去聽棄子的話,也沒有人會相信棄子的話。

她轉過身去,渾身脫力一般,一步步走回花轎前,就像走到她已經註定的命運之路一樣。

她在花轎前站定,楞楞地在那裏站了片刻,腦海一片空白,對周圍的催促聲充耳不聞。

半晌,她回過頭去,目光緊緊地盯著祁丹朱,似詛咒一般,惡狠狠道:“祁丹朱,我不會死,我會托著這副病弱的身子,等著看你的下場!”

祁丹朱遠遠看著她,紅裙輕揚,灼灼動人。

她微微頷首,揚聲道:“恭送皇姐,塞外路遙,一路保重。”

祁芙薇狠狠看了她一眼,掀開轎簾,轉身進了花轎。

祁芙薇坐在轎內,腦海中紛亂地閃過許多畫面,這些畫面都是她陷害祁丹朱的過程,小時候她對祁丹朱還帶著一絲愧疚,後來,隨著她長大,她的手段越來越純熟,她已漸漸將算計陷害祁丹朱當成了習慣,她可以毫無愧疚之心地對祁丹朱用盡一切手段。

積年日久,恨之成習,漸漸面目全非。

她輕輕閉了閉眼,她不知道現在的一切算不算報應,她只知道她已經沒有回頭路,她只能繼續恨祁丹朱。

現在縱使離去,她也會帶著對祁丹朱的恨意離去。

“起轎。”半晌,她睜開眼睛,終於稍微平靜一些,聲音嘶啞地開口。

這京城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值得留戀,多留一刻或少留一刻也沒有什麽差別。

“皇姐離開之前,不再看這皇宮一眼麽?”祁明長的聲音倏然在轎外淡漠地響起。

祁芙薇微微一驚,掀開車簾,怒道:“有什麽可看的?這皇宮裏還有什麽是值得我留戀的麽!”

她的父皇毫不猶豫地舍棄了她,她的母妃雖然愛她,卻沒有能力保護她,這些年來,如果不是她母妃一直想法設法討好錦帝,她如今也許就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還有沈厚這個口口聲聲說愛她的男人!沈厚平時口蜜腹劍,卻在她被送去和親的時候,喜氣洋洋地迎娶別人。

她最大的錯,就是看錯了沈厚,否則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沈厚不但拋下她而去,甚至今日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這京城裏還有什麽是值得她留戀的?她只覺得厭惡,再也不想再多看這個皇宮一眼。

祁明長促狹地笑了一聲,看著巍峨的皇宮道:“這狗屁地方確實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祁芙薇心頭稍寬,疑惑地看他,“你想說什麽?”

祁明長慢悠悠道:“沒什麽,就是有件事一直忘了告訴皇姐,如今皇姐就要離京了,我們這輩子不知道還會不會見面,所以我前來告訴皇姐一聲,也不枉你我姐弟一場。”

祁芙薇凝眉看他,心裏覺得有些蹊蹺。

祁明長小時候活潑開朗,但自從腿瘸之後性子就變得有些奇怪。

他之所以會落得一個殘廢的下場,多少跟她有些關系,所以這些年來,她因為自己那點心虛的心思,一直不敢接近祁明長,他們雖然是姐弟,但關系並不算親近。

她疑惑地擡頭望去,祁明長雙眸明亮地看著她,像個天真無邪的弟弟。

她卻愈發覺得古怪。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淡定問:“明長,你想告訴我什麽事?”

其實她對皇宮裏的一切都不在乎了,也不想再知道什麽,她只想讓祁明長快點說完,然後快點離開。

祁明長陰晴不定地笑了一下,像敘說往事一樣,不緊不慢道:“皇姐,你還記得當年的事嗎?你當年辦事不力,父皇想害的明明是我阿姊,你卻害得我徹底殘廢,因為這件事,你後怕不已,我是父皇跟他最愛女人生的孩子,所以即使你的初衷是替他做事,但你覺得他仍不會輕易放過你,對不對?”

祁芙薇面色白了白,嘴唇抖了一下,喃喃道:“你知道……”

祁明長溫良無害地笑了笑,“父皇癡戀我母妃成狂,你自知你在父皇心裏的地位無法跟我相比,擔心父皇怒在心頭會處置你,所以這些年來,你故意毀了自己的身體,裝病多年。”

“你知道……那又如何?”祁芙薇很快鎮靜下來,豁出去一樣地看著他,惡聲惡氣道:“你知道當年是我害了你,又能如何?我如今已經要被送去和親了,你還能怎麽報覆我?這個時候你如果敢傷了我,父皇和那西汗王都不會放過你!”

她是要被送去和親的公主,她諒祁明長也不敢傷害她,至於祁明長會不會對她懷恨在心,如今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反正就如祁明長剛才所說,他們這輩子可能都不會再見面了,從此路途遙遙,祁明長有再多的恨也是枉然。

祁明長似乎覺得她警惕的模樣有些可笑,輕輕搖頭道:“皇姐誤會了,我只是看你這些年過得實在是可憐,所以想在離別之前,告訴你真相罷了。”

“你究竟想說何事?”祁芙薇心裏湧現一股不好的預感,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祁明長微微一笑,風輕雲淡道:“其實皇姐這些年一直都誤會了,我根本就不是父皇最愛女人給他生的孩子。”

祁芙薇眉心疑惑地蹙緊,不耐煩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麽?父皇最愛的女人不是柔妃還能是誰?”

“父皇最愛的人當然是柔妃娘娘,但……我不是柔妃娘娘的兒子。”

祁芙薇全身一震,慢半拍地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不由錯愕擡眸,神色漸漸激動起來。

她難以置信地搖頭,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怎麽可能!你是柔妃的兒子,你當然是她的兒子……”

祁明長笑容漸大,透著一絲嗜血的殘忍。

他看著祁芙薇蒼白的面容,緩聲道:“我不僅不是柔妃娘娘的兒子,還只是柔妃娘娘貼身婢女所生的兒子,我的出生不過是父皇醉酒後的一樁糊塗事,我母親連個名分都沒有,若論起來,我的身份可能還沒有皇姐你高貴。”

祁芙薇難以接受地使勁搖頭,神色慌亂地呢喃,“不……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祁明長欣賞著她逐漸崩潰的面容,不疾不徐道:“父皇對外宣稱我是柔妃娘娘的兒子,不過是為了隱瞞自己睡了宮女的醜事,也為了滿足自己的一點私欲,他幻想著我是他與柔妃娘娘的兒子,享受著眾人將我當作他們兒子的幸福感,柔妃娘娘活著的時候,有她養育我,父皇自然格外看重我,柔妃娘娘過世後……皇姐,你覺得我現在對父皇來說又有幾分重要?”

祁芙薇楞楞地看著他,眼淚奪眶而出。

這些年來的疑惑,好像都有了解釋。

祁明長明明是錦帝最疼愛的兒子,為什麽他殘廢後,錦帝卻連宴席也不讓他參加。

明明祁明長那樣受盡寵愛,為什麽卻好像從不親近錦帝。

原祁明長根本就不是柔妃的親生兒子,錦帝這些年之所以依舊維持表面上對他的寵愛,不過是因為他是名義上柔妃的兒子而已。

祁明長看著她臉上滑落的淚,毫不憐惜地輕聲道:“我救了阿姊,破壞了他的計策,還弄得自己殘廢,我所做的這一切早就惹怒了他,他覺得我傻、我笨、絲毫也不像他,從那時起,他對我的寵愛就大不如前,後來,再無柔妃娘娘的庇護,他更不會再對我另眼相看,我早就被他放棄了,所以,他其實根本就不會因為我而怪罪你。”

祁芙薇不自覺屏住呼吸,面色蒼白如紙。

祁明長幽幽一笑,聲音殘忍道:“皇姐,你自作聰明,這麽多年來一直白白糟踐自己的身體,可真是自作自受。”

祁芙薇嘴唇抖了抖,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祁明長,如果祁明長不是錦帝最疼愛的兒子,她這些年根本就不用做這一切。

她驚恐地捂住耳朵,不想再聽,不敢再聽,如果她這些年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那麽她日覆一日的痛苦和不甘算什麽?她喝的那一碗碗苦藥又是為了什麽?

是她自找的嗎?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嗎?

她用力地捂住耳朵,不想再聽祁明長多說一個字,可是祁明長的聲音還是冰冷地鉆進她的耳朵裏。

祁明長聲音沒有起伏道:“是藥三分毒,皇姐,你這些年來為了裝病,身子恐怕早就已經傷了根本,難以恢覆如初了吧?”

祁芙薇抽噎一聲,楞楞地看著祁明長,似是還無法反應過來,也無法接受和面對這一切。

她的身體……對啊,她的身體早就在那些湯藥的澆灌下,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病秧子,即使她現在停止喝藥,她這輩子也無法恢覆成最初的樣子了。

她忽然明白過來,這就是祁明長對她的報覆,這些年來祁明長冷眼旁觀她自己作踐自己的身體,他不用懲罰她,她已經自我懲罰了這麽多年。

他如今告訴她這個事實,不過是揭開她的傷口,欣賞她的報應而已。

祁明長眸色冰冷地看著她,勾唇一笑,推著輪椅轉身走遠。

片刻後,他身後傳來祁芙薇崩潰而嘶啞的尖叫。

前塵往事,今日總算是清算了一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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