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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丹朱有點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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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丹朱看著沈關山, 倏爾笑了一下,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她道:“沈將軍,難道是旁人誆騙於我?莫非大祁朝真的沒有上將軍嗎?”

沈關山面色不變, 拱手道:“不知殿下從何處聽此傳聞, 大祁朝自開朝以來,確實沒有大將軍。”

祁丹朱微笑, 眸色漸冷, 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沈將軍既然說沒有,那必然是沒有的,想來是我年幼無知,記錯了, 或者被人騙了。”

祁潭湘聽到自己是對的, 立即又張揚起來,頗為得瑟地輕哼了一聲, “愚蠢!”

沈關山斂眉垂目道:“二位殿下, 老臣還要去面見聖上,先行告退。”

祁丹朱微笑,“沈大人慢走。”

祁潭湘打的如意算盤雖然已經落空, 但是她沒有氣餒, 依舊努力想給沈關山留下一個好印象。

她揚起到大大的笑容,眉眼燦爛地恭維道:“沈大人勞苦功高, 是大祁之福,剛才那些奴才們才將地面洗過,路面濕滑,您慢些走。”

沈關山輕輕頷首,對她們二人行了一禮, 然後走遠。

祁潭湘一直目送著他離開,然後收斂笑容,輕擡下巴,趾高氣昂地看向祁丹朱。

“皇妹,你打沈厚的事,沈將軍作為臣子不敢說什麽,但沈厚和他心中必然都有氣,不可能像表面看起來那麽風平浪靜,你以後還是離沈厚遠一點好,免得他日後報覆你。”

她頓了頓又道:“你不要再存著什麽癡心妄想,你與沈厚日後就是仇人關系,再不可能有其他關系。”

祁丹朱美眸一瞥,問:“皇姐為何如此關心沈厚?”

祁潭湘心虛地撥弄了一下手上的金釧,訥訥道:“用你管?”

祁丹朱眼睛轉了轉,故作驚訝地掩著嘴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她轉過頭,吃驚地看著祁潭湘,“難道皇姐心悅沈厚?”

祁潭湘雙頰紅了起來,她心虛地看了看周圍的宮女,氣急敗壞道:“你胡言亂語什麽?我怎麽可能……”

她囁嚅著說不下去,眼神慌亂,手心微微冒汗,使勁擰著手裏的帕子。

祁丹朱冷漠地看著她,“皇姐,你對沈厚是什麽心思跟我無關,我與沈厚怎麽樣也與你也無關。”

祁潭湘惱怒地擡頭看她,她面無表情地從祁潭湘身側走了過去。

天空蔚藍如鏡,祁丹朱順著湖泊不緊不慢地往前走,游魚在諾大的湖裏裏游來游去,看似自由,其實也逃脫不了這皇宮。

她走至半路,看到不遠處負手而立的祁明毓,神色沒有太驚訝。

她走到祁明毓面前,幾乎是肯定道:“是你在背後給祁潭湘出的主意。”

以祁潭湘的智商,根本想不到剛才這種一舉多得的法子,必定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只可惜這出戲她沒有唱好,枉費了背後指點之人的心思。

祁明毓沒有否認,只淡淡挑了挑眉。

他垂眸看了一眼祁丹朱的繡鞋,繡鞋上沾了一點灰塵,他沒有絲毫猶豫地蹲下,伸手輕輕拂了拂她繡鞋上的塵土。

陽光晴朗,碧水清澈,容貌傾城的女子在湖邊盈盈而立,微風吹過,裙擺飛揚,白色錦衣公子蹲在她面前,微微低著頭,看起來一派歲月靜好。

路過的宮女們看到這一幕,忍不住錯愕地停下腳步,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們面面相覷,目光裏都是說不出的驚訝。

平素高高在上的毓王殿下,居然也會為九公主而折腰。

她們心裏忍不住驚呼,匆匆一眼就不敢再看,連忙低下了頭。

她們心中忍不住漾起幾分艷羨,毓王對自己的皇妹尚且如此溫柔,對將來的王妃該是怎樣的溫柔備至呀?

她們紅著臉頰匆匆走遠。

她們羨慕的對象祁丹朱,卻神色淡漠,看著祁明毓的目光沒有絲毫動容。

祁明毓動作極為仔細,一點點將繡鞋拭得幹幹凈凈,仿佛她的繡鞋是什麽珍寶一樣,不能染上絲毫塵埃。

祁明毓低聲道:“宮外人賤地劣,你何必總喜歡往外跑,沾了這不知從何處惹來的塵埃,平白臟了自己,好好在宮裏當金尊玉貴的公主不好麽?”

祁丹朱垂目看他,“若旁人聽到向來愛民如子的毓王說出這番話來,想必要驚掉下巴。”

祁明毓看著潔凈如初的繡鞋淡笑,擦擦手站起來,不以為意道:“所以我不會讓旁人聽到。”

“你讓祁潭湘這樣做的原因是什麽?”祁丹朱聲音沒有起伏道:“你向來不做不利己的事,我想不到這於你有任何好處。”

祁明毓看著她的眼睛,風輕雲淡地沈聲答:“丹朱,我不會讓你嫁給沈厚。”

祁丹朱失笑,“你覺得我想嫁給沈厚?”

祁明毓眼神微沈,不見了剛才的溫柔模樣。

“丹朱,你不想嫁給沈厚,難道會想嫁給一個窮書生嗎?你覺得這種事情,是我會相信,還是父皇會相信?”

祁丹朱沈默不語。

祁明毓仿若洞悉一切地道:“丹朱,你確實聰慧,但也只是聰慧而已,你那些小算計在我們這些玩弄權勢的男人面前掀不起任何風浪,你的心思瞞不了我,也瞞不了父皇,還是不要再做無用功。”

祁丹朱擡眸看他。

祁明毓看著她溫潤明亮的眸子,語氣再次溫柔下來。

“丹朱,我是在為你著想,沈厚確實家世深厚,但我們為主,他們為臣,你與其奢望他能給你一生富貴的生活,不如倚仗我這個皇兄,你我齊心協力,日後權利和榮華還不都是我們的?”

祁丹朱譏諷一笑,“與虎謀皮,焉有其利。”

“丹朱,我即便是虎,也是在你面前剃了爪牙的虎。”祁明毓目光流露出一絲溫柔,“我聽說明長看上了魏家嫡女,你如果想讓明長娶魏家嫡女,我可以出面勸說魏丞相,魏丞相也許會給我幾分薄面。”

“你才回京短短時日,就對我和明長的事調查得如此清楚,看來沒少在我們身邊按眼線。”

祁明毓厚顏無恥道:“我這是關心你。”

祁丹朱踱步到湖邊,看著澄澈的湖水,平心靜氣道:“魏沁雪是魏相之女,魏相乃當朝丞相,一人之下,朝堂中的勢力現在基本一分為二,一為他,二為沈關山,他府中門客遍布大江南北,朝廷重臣不少都出自相府,他雖然不爭權奪勢,但手底下有不少人才。”

祁丹朱擡頭看向祁明毓,“沈關山沒有女兒,魏相只有魏沁雪一個獨女,魏沁雪身份的尊貴不言而喻,這些年來有不少人都在背後傳言,說如果哪位皇子能娶到魏沁雪,那就相當於半只腳踏上了皇位。”

她悠悠一笑,“皇兄,你難道不想娶魏沁雪鞏固權力嗎?”

祁明毓毫不避諱道:“魏沁雪雖然家世尊貴,是未來皇後的最好人選,但她如今對眾皇子而言,更像是一塊燙手山芋。”

祁丹朱未置可否地輕笑了下。

祁明毓走至她身側,跟她一起看著清澈湖水道:“連平民百姓都知道哪位皇子娶了魏沁雪,就等於擁有了朝中大半權力,父皇又怎麽會不知道?”

祁明毓勾了勾唇,“父皇這些年來任憑魏相的門生盤根錯節地在朝中紮根,是因為魏相沒有結黨營私之心,也因為他只有魏沁雪一個女兒,不會參與到朝廷的紛爭當中,但魏沁雪若嫁給了哪一位皇子,那麽一切都變了樣。”

“所以……”祁明毓挑眉,“魏相只要是個聰明人,就不會將女兒嫁給皇子,父皇也不會允許他這麽做,如果魏沁雪想要嫁入皇室,除非父皇立了太子,然後親自賜婚。”

他所言不假,正因如此,魏沁雪才未想過嫁入皇室之事,而是選擇了君行之。

京城當中能夠跟魏沁雪門當戶對的適齡男子,除了皇室子弟,就只剩下位居高位的朝臣之子。

沈關山和她父親是政敵,她自然不會考慮沈厚,剩下的那些朝臣之子顯然入不了她的眼,魏相是當朝丞相,位極人臣,剩下的朝臣基本都比魏相官位低,魏沁雪向來清高,相比起嫁給那些不如她父親的官員之子,她更想靠自己的眼光搏一搏,挑選一位自己心儀的夫君。

她想讓自己日後的夫婿做魏家的上門女婿,繼承魏家家業,最好其夫婿的才華足以繼承魏相的丞相之位。

那麽魏丞相只要好好輔佐她的夫婿,她的夫婿自可平步青雲,就算做不成丞相,也可以位居極品,她依舊可以雍容華貴的過完這一生,還能讓魏家後繼有人,給自己搏一個好名聲出來。

她千挑萬選出來的心儀對象就是君行之。

君行之不但才華出眾,連魏相都對他賞識有加,還家境貧寒,家中只有一位父親,其入贅做魏家女婿最合適。

最重要的是他對魏沁雪有恩,魏沁雪若嫁於他,可說是‘為報恩情,以身相許’,那麽她下嫁的時候,眾人不但不會嘲笑她,還會對她的品格格外讚許,自此美名遠揚。

魏沁雪的設想若能成真,可謂是一舉多得。

可惜半路殺出了一個祁丹朱,生生斬斷了她與君行之的水到渠成之路。

祁明毓看著祁丹朱迤邐的眉眼道:“我想娶的女子另有其人,明長若真的想娶魏沁雪,我可以幫你們,他雖然也是皇子,但他雙腿有疾……”

祁丹朱面色猛地冷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你不配提明長的腿!”

祁明毓眉心一跳,沈眸看著祁丹朱,轉了一下手上的墨色玉扳指,聲音沈沈道:“丹朱,你不讓我提起這件事,究竟是因為你恨我,還是因為你在恨你自己?”

祁丹朱倏然一楞,嘴唇幾不可察地輕顫了一下。

祁明毓看著祁丹朱漸漸蒼白的面色,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太過嚴重,他緩了緩語氣,沒有繼續逼問,只是近乎溫柔道:“丹朱,我更希望你如以前一樣喚我兄長。”

祁丹朱眸中暗色湧過,倏然趨於平靜,一雙眸子再次變得無波無瀾。

她聽到祁明毓的話,莞爾一笑,她擡起一雙冷漠如雪的桃花眸,道:“毓王殿下,我卻厭惡極了你如以前一樣喚我‘丹朱’。”

祁明毓一怔。

“你還是虛偽地喚我‘皇妹’吧,‘丹朱’二字是母親給我取的,你不配叫。”

這次輪到祁明毓面上的血色逐漸褪去,變得蒼白。

祁丹朱輕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她從來都是錙銖必較,除非是她心甘情願,否則沒有人可以刺痛她,若是有,她定要讓那人千百倍的還回來。

祁丹朱回到掌珠宮的時候,院內站滿了人,芳壽嬤嬤親自來請,說陳皇後讓她去一趟。

她自知逃不過,無聲地嘆息一聲,面色不變地跟著芳壽嬤嬤去了蓬萊宮。

蓬萊宮內依舊檀香縈繞,從上到下都沒有一絲鮮活氣,明明艷陽高照,但整個宮殿還是陰沈沈的。

陳皇後一身素衣跪在佛堂前,手裏拿著三炷香,面容素凈,眉眼清秀,發間插著一根玉簪,看起來儒雅淡然,仿若枝頭的白玉蘭。

祁丹朱擡步邁進門檻,站在她身後福了福,“丹朱拜見皇後娘娘,娘娘千歲。”

陳皇後從來不讓她喚其為‘母後’,這是宮裏不成文的規矩,誰都知道,但誰都不會提及。

陳皇後聲音清冷,將手裏的香插到香爐裏,頭也不回道:“你肆意妄為,竟然膽敢鞭打朝臣之子,陛下嬌寵你,可以不多加管束,但本宮作為後宮之主,卻不能坐視不管。”

“是。”祁丹朱端正跪著,垂眸斂目。

“你鞭打沈公子,雖然事出有因,但終究不合規矩,沒有規矩便不成方圓,本宮不能讓陛下寒了朝中老臣的心,本宮要做給天下百姓看,也要做給沈將軍看,所以不能輕饒你。”

陳皇後的聲音無波無瀾,如徐徐縈繞的白霧檀香一樣,空洞而冷漠。

祁丹朱早有準備,沒有感到意外,也沒有為自己辯解或求情,只是平靜道:“丹朱聽憑皇後娘娘處置。”

陳皇後未再多言,芳壽嬤嬤直接帶著祁丹朱去了隔壁佛堂,讓祁丹朱跪在那裏,直到陳皇後吩咐才能起來。

祁丹朱依言跪下,這裏沒有擺放蒲團,她便直接跪在了冷硬的地上。

芳壽嬤嬤身邊的丫鬟低著頭走到窗前,將軒窗打開,屋外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了風,涼風陣陣吹了進來。

芳壽嬤嬤微微低頭行了一禮,帶著眾人魚貫而出,只留下祁丹朱一個人待在佛堂裏。

這間佛堂昏暗陰冷,只燃燒著幾根蠟燭,祁丹朱擡頭望去,佛堂上擺著水果糕點,中央的位置上供奉著降龍尊者。

降龍尊者手持破扇,身穿垢衲衣,帽子破了,鞋也破了,但他神色悲憫含笑,面容慈悲,看起來瀟灑自在,眉眼處自有浩然正氣。

祁丹朱靜靜地跪在地上,冷風毫不留情的吹在她的身上,蓬萊宮很安靜,她能聽到隔壁陳皇後念經的聲音,虔誠而低沈,伴隨著外面的風聲,如訴如泣,似悲似鳴。

太子薨了的時候,陳皇後才二十年華,明明來得及跟錦帝再育子嗣,可是她卻選擇在青燈古佛裏度過了十幾年,對錦帝幾乎避而不見。

她每日這樣念佛祈禱,不知是希望太子放下心中怨懟,早登極樂,還是希望能早日消除自己心裏的業障和哀痛。

祁丹朱在這裏罰跪,自然沒有飯吃,夜幕剛落就已經饑腸轆轆,她摸了摸肚子,有些後悔來之前沒有先吃點東西。

她的身體她自己知道,不由心裏暗道不妙。

她如果不按時吃飯,就容易出現心慌、手腳無力、冒冷汗等情況,嚴重的時候甚至會昏迷。

她苦笑了一下,人人都說她嬌生慣養,可是她天生長了一副嬌貴身子,如果不嬌生慣養,可能根本無法長大。

她娘懷她的時候受了刺激,四個月時便險些滑胎,她能活下來,是靠太醫們拼盡全力調理換來的,她娘堅持了幾個月,拼勁了全力,才九死一生地才將她生了下來。

她未足月便出生,生下之後幾次險些喪命,是錦帝命人找來各種珍貴藥材吊住了她的命。

她後來在母親精心的照顧和太醫們的養護之下,身子才漸漸好了起來,逐漸能夠跟其他孩子一樣蹦蹦跳跳。

可惜,偏偏她還是個多災多難的命,她小時候幾次遇險,雖然最後都化險為夷,但身子到底受了虧損,落下這樣一個毛病。

太醫們說她這個病只能好好養著,不能多思,不能有憂,也不能過慮,只有舒心安養,註意飲食,才能恢覆健康。

祁丹朱想起太醫們苦口婆心的叮囑,擡頭看了看供桌上的水果和糕點,又把頭低了下去,繼續安靜地跪著。

深夜時分,隔壁才終於安靜下來,陳皇後念完經,到時間去休息了。

眾人服侍陳皇後離開的時候,隔壁吵鬧了一會兒,然後又趨於安靜。

芳壽嬤嬤推門走了進來,將一本經書放在祁丹朱面前,宮女們立刻送上筆墨紙硯。

芳壽嬤嬤站在祁丹朱身後,聲音沒有起伏道:“皇後娘娘說了,九公主有錯在先,如今沈公子傷勢未愈,請九公主為其抄寫經書祈福,祝願沈公子身體早日恢覆康健。”

祁丹朱抿了抿幹澀的唇,看著面前的白紙道:“嬤嬤,能不能給我杯水喝?”

芳壽嬤嬤繃著臉,聲音冷漠道:“奴婢是皇後娘娘的奴婢,只聽從皇後娘娘的吩咐行事,皇後娘娘沒有吩咐的事,奴婢不會做。”

她年輕的時候是陳皇後的奶娘,幾乎是看著陳皇後長大的,對陳皇後忠心耿耿,向來只聽陳皇後的話。

屋裏其他宮女們都低眉垂首,以芳壽嬤嬤馬首是瞻,顯然也不會給祁丹朱端杯水來。

祁丹朱在心裏默嘆,蓬萊宮就好像是一潭死水,住在裏面的人沒有絲毫感情起伏,他們沒有喜怒,也沒有哀樂,他們在這種氣氛的壓抑下,都變得冷漠而淡然,明明身處最奢華熱鬧的皇宮,卻仿若與世隔絕,眾人的開心和熱鬧都與他們無關,這裏與外面格格不入,像是深宮裏的道觀。

祁丹朱雖然饑腸轆轆,但自知說了也是白說,既然連一杯清水都討不到,更不用說食物了,沒有陳皇後的命令,她們連一塊饅頭都不會給她。

芳壽嬤嬤帶著眾人退了下去,屋門被合上,祁丹朱聽到芳壽嬤嬤直接在門外落了鎖。

屋內再次安靜下來,除了屋外的明月,屋內只餘幾盞燭火,冷風呼嘯著吹進來,燭火忽明忽暗,有些陰森恐怖。

祁丹朱看了看大敞的軒窗,老老實實地閉了嘴,沒有多浪費唇舌,反正沒有陳皇後的吩咐,當然也不會有人進來給她關窗戶。

她在心裏認命地嘆了一聲,默默攏了攏身上的衣服,擡頭看向佛堂上的降龍羅漢。

她虔誠地磕了三個響頭,雙手合十,閉眼祈禱道:“神佛在上,請保佑信女平安度過此夜,信女雖然活著是個禍害,但請神佛讓信女再多禍害幾年。”

她雙手合十,虔誠地多拜了幾下,才睜開眼睛,摸了摸饑腸轆轆的肚子。

她看著降龍尊者,呆呆地想,聽說神佛各司其職,也不知道降龍羅漢管不管溫飽。

她認命的拿起筆抄寫經文,趁著能寫的時候多寫點,免得等會想寫的時候,卻餓得眼花手軟,根本沒有力氣寫。

這經書若是抄不完,恐怕陳皇後還得再罰她。

夜色濃黑,寒風陣陣,整個蓬萊宮都靜悄悄的,只有月光溫柔地撒在地面上,狂風聲仿佛嬰兒在哭泣,絲絲縷縷,怨氣不歇。

那些聲音無孔不入地鉆進祁丹朱的耳朵裏,祁丹朱伏在地上,一筆一劃地抄寫著經文,除了偶爾冷得搓搓手之外,臉上沒有絲毫懼色。

這個世上無論有沒有鬼怪存在,她都是不怕的。

若是沒有鬼怪,則無需懼怕,若是有鬼怪,那麽該害怕的也是那些做了惡事的人。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壞人都活得好好的,她又有什麽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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