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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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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康熙罵的很,此時看到太皇太後吐血,他心裏並不痛快,反而有些慌張。他生氣並不僅僅是因為太皇太後看中蒙古,更多的還是蒙古博爾濟吉特氏不把太皇太後當一回事兒,辜負了太皇太後的心血。

拿手帕給太皇太後擦擦嘴角,長嘆一聲:“胤礽和弘皙都是好的,博爾濟吉特氏這麽算計他們,他們倆還替那些人求情,說並不是所有人都罪該萬死。”兩人不求情還好,越是求情他心裏的愧疚就越深,對博爾濟吉特氏也越怨恨。

太皇太後滿臉淚水,嘴裏嗚咽出聲。胤礽也算是她看著長大的,那孩子什麽樣她怎能不知道。還有弘皙一直都孝順,是她,是她辜負了兩人。

想到這裏她也不知哪裏來了力氣居然伸手抓住了康熙,“皇,皇帝,帝,求給,給,留條血脈。”說完這話她手指滑落,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沒人知道太皇太後後悔了,早知道就不應該縱容著博爾濟吉特氏,就應該好好地教導他們,隨他們怎麽哭訴委屈都不為所動。

康熙是她教導出來的,博爾濟吉特氏搞這麽一出她自然猜得出康熙會怎麽處理。所有,她沒求康熙饒了那些人,只求了能給留個血脈後人,這也算是自己害的博爾濟吉特氏如此的補償。

“老祖宗,老祖宗。”任憑康熙怎麽喊,都喊不應。他顫抖著手指放在太皇太後鼻息,發現一點氣息都沒有。“來人,快來人,太醫,快傳太醫。”

太醫並沒有走遠,聽見喊聲就進去了,很快一行人跪了下來,“回皇上,太皇太後殯天了。”太皇太後昏睡中脈象就不能平靜,他們早有預料人熬不過去。只是雖說有準備,但真到了這一刻每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

皇上與太皇太後的關系不一般,他們也怕太皇太後遷怒啊。

康熙一個踉蹌,若不是胤礽和大阿哥來得快扶住了他,就蹲在地上。

石榴拉起太皇太後耷拉在床邊的手腕,素手搭在上面,一點起伏反應都沒有。她神色有覆雜。這個老人的一生堪稱傳奇,未出閣時阿瑪沒少說太皇太後的事情,她也算是聽著太皇太後故事長大的人。

所以那時候才會義無反顧的拿出珍貴的藥材。

她承認,對太皇太後她自幼就有一種孺慕在。

如今,老人沒了,說不難過那是假的。只是一想到太皇太後對蒙古與安和的態度,這份難過又打了折扣。說難聽的,如今她的心裏甚至松了一口氣。

老人有私心不假,卻並不是完全不管不顧她和安和的感受。如今她沒了,自己心裏居然有一絲竊喜。

石榴忽然覺得自己挺卑劣的。

胤礽是知道石榴略通醫術的,見她把脈,給了個詢問的眼神。石榴搖頭,胤礽的眼淚刷的就流了下來。他哽咽著:“汗阿瑪。”此時什麽怨,什麽不滿和失望,也都隨著老人的離世統統不見。

康熙跟胤礽一樣,滿臉淚水。

大阿哥含恨說道:“都怪科爾沁的那幾個混賬。”

康熙神情一頓,沒錯,如果不是那幾個家夥,太皇太後也不會氣成這樣,自己也不會跟太皇太後發火。

“來人,把那幾個親王、貝勒和他們的福晉統統斬首。”太皇太後沒了,就讓他們去給陪葬吧。

沒人給他們求情,落到如此地步,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太皇太後過世,秋彌還沒開始就結束了。行宮停靈三日,大家開始返航。

消息早一步傳回京城,等他們回去的時候早已經是一片素縞。

太皇太後的棺木停在慈寧宮,上好的金絲楠木打造而成。一路上康熙用了不少冰塊保鮮,屍體一點變化都沒有。

太後跪在左側第一個位子,她身後是鈕祜祿貴妃,三妃六嬪又在貴妃之後。剩下的貴人常在答應庶妃,也只有貴人有資格在屋裏跪著。

從蒙古回來,已經是十一月出,大冷的天,即使穿的厚實也討不了瑟瑟發抖。在這些人最後跪著的是新出爐的博爾濟吉特常在。她倒是想要進屋,可惜皇上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哪裏是上風口,就讓她跪在哪裏。

與貴妃並列的是皇室的公主、郡主們。太皇太後殯在蒙古,人回到京城的時候,信兒也早早地發了出去,是以出嫁的公主、郡主得以趕回來。

右側打頭的就是太子妃了,她身後是大福晉等皇阿哥福晉。如今皇阿哥們有福晉的到了十三,十四原本計劃是明年大婚的,如今也只能擱淺。大福晉身側是以裕親王福晉打頭的宗室福晉們。

宗室的福晉比較多,像親王郡王、貝勒貝子的福晉還能入的屋,鎮國公輔國公一類都排到了外頭,跟那些常在答應一樣挨凍。

身有品級的貴婦們也跟著跪在寒風中。哪怕康熙讓人在外面放了幾個火盆,依舊凍得臉色發白。

當然皇阿哥們也沒好到哪裏去,不管你什麽品級,男子也只能在外面跪著。

這一跪就是七天,好在中間沒有下雪,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主子,博爾濟吉特常在病了。”

太皇太後病逝,不少人都看著她呢,石榴這七天日子並不好過,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胡嬤嬤又急匆匆的進來了。

博爾濟吉特常在病了?意料之中的事情。

太皇太後的過世,皇上全都算在了博爾濟吉特氏一族身上,尤其是這位‘命格奇特’的常在,皇上怕是恨不得扒了她的皮。病了並不奇怪。

“貴妃那邊怎麽說?”博爾濟吉特氏算後妃,她若是病了第一個通知的也應該是鈕祜祿貴妃。

胡嬤嬤的臉色有些奇怪,“常在的人求到了貴妃那邊,貴妃倒是沒有為難她,只是皇上把人攔下來了。”胡嬤嬤沒有跟著去盛京,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她才會覺得奇怪。

不只是胡嬤嬤,很多人都覺得奇怪,尤其是有資格參加喪禮的貴婦人。博爾濟吉特貴人可是太皇太後的族人,按照輩分,還要稱呼太後一聲堂姑祖母。可喪禮上皇上那樣對待她也就算了,太後居然不管不問,這完全不合常理。

不過是大家都看得出來上位者心情不好,沒人敢過問罷了。

石榴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她揮揮手,“既然是皇上攔下的,那就別管。”見胡嬤嬤一臉糾結的站在原地,她坐直身體,“怎麽,還有事兒?”

“那博爾濟吉特氏的丫頭跪在咱們毓慶宮門口了,趕都趕不走。”要不然她也不會來打擾主子。

石榴冷哼一聲,“這是想讓本宮跟皇上作對不成?她博爾濟吉特氏有這麽大的臉面?讓人轟走就是。”皇上親自攔的人,找她做什麽。她若是能做的了皇上的主也不會讓他們算計安和的婚事。

“主子,太皇太後剛剛殯天,咱們這樣對待她的族人,皇上那邊?”她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皇上跟太皇太後的感情她是清楚的。也許今日他厭惡博爾濟吉特氏,萬一明日又想起太皇太後的好,惠及了博爾濟吉特氏呢?

要知道女人的枕邊風是很厲害的,輕輕一吹都能要人命。

擺弄著手上的指甲套,石榴想了想索性跟胡嬤嬤說了實話。“皇上對外說太皇太後偶感風寒過世,事實上她的死跟博爾濟吉特氏一族脫不了關系,就算日後皇上念起太皇太後來,博爾濟吉特常在也起不來。”

不止起不來,皇上心情不好的時候說不定還會去折磨她呢。

胡嬤嬤還想再問,石榴卻已經閉上了嘴巴。她瞬間就明白有些事兒不是她應該知道的,於是點頭說道:“奴婢明白了,奴婢這就去辦。”

之前不敢太過得罪博爾濟吉特氏的人,不過是怕她給自家主子穿小鞋,如今雖然還是一知半解,卻也明白她已經不足為據。胡嬤嬤還怕什麽,當即讓人堵住嘴送回了博爾濟吉特氏的住處。

“主子,主子對不起,奴婢無能為力,太子妃根本不見奴婢。”這位婢女是從小就伺候瑚圖裏的,兩人感情很好,也是瑚圖裏帶來的唯二心腹。

瑚圖裏輕咳不止,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沒事,我早就料到了。”她閉上眼深呼吸幾次,隨後像是想通了什麽。“你去找咱們院裏那個粗使宮女碧草,就說她的事兒我應了。”

瑚圖裏自小就有主意,哪怕心裏有些疑惑,婢女也不敢問到底應的是什麽事。

等到屋裏沒人,她才慘淡一笑,輕聲說道:“這都是你們逼我的。”

風寒可不是好毛病,石榴以為瑚圖裏沒有動靜是真的不好了,哪知過了不過數月,她居然見到了活蹦亂跳的瑚圖裏。

此時的瑚圖裏像變了個人似的。

石榴還記得剛開始遇見的瑚圖裏滿身的絕望,如今她就像是一只充滿了鬥志的公雞,高傲的仰著脖子。

發生了什麽事兒,居然讓瑚圖裏前後的變化這麽大?總覺得瑚圖裏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憐憫和不懷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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