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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被炮灰的真千金(四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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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怔怔地看著躺在床上不住揮動雙臂,像是仍被噩夢所困,想要掙脫卻始終不得其法的紀慕清,聽著她口中哭喊的這些話,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早已崩斷,精神徹底崩潰的賀蘭箬,多麽想立刻將面前之人徹底搖醒。

想要問問她,他賀蘭箬到底有哪裏對不住她,她為什麽要這般欺騙自己?從進宮到出宮,再到失憶,她的口中到底有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她到底知不知道因為她的欺騙,他失去了什麽?

心裏這般想著,賀蘭箬多麽想要將床上的紀慕清一把拉起,一遍遍地質問她的答案。

可他的手到底還是沒有擡起,只聽他只是緩緩擡起雙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臉龐,卻仍蓋不住一道道低低的病態的笑聲從他的喉間,不住地往外溢出。

一聲又一聲。

都充滿了最極致的悲哀與傷痛。

質問……

他,有什麽資格質問別人呢?

這一切不都是他親手造成的嗎?

當初是他,在明明已經娶了棠寧為妻的情況下,卻仍在收到紀慕清血書的一瞬,就因為心中放不下她,而選擇背著棠寧,背著所有人,冒著大不諱,將她從後宮裏偷運出來。

也是他,在知曉紀慕清失憶之後,不但沒有和她遠離,還一次又一次地與她糾纏不清。

明明他那時候已經察覺到棠寧對他動了心思,也想要跟他好好過日子的,在被衛璟那樣傷害了之後,在將軍府裏都得不到她一個女兒應得的關愛之後,她依舊保留了對感情的熱忱,對生活的熱愛,對他的期待。

可他回饋她的是什麽?是搖擺不定,是重重傷害,是忽視與欺騙。

天曉得在他一門心思為紀慕清各種考慮的時候,又把棠寧放在了什麽位置?

她已經被傷害過一次了啊,準備再次喜歡上他時,花了多大的勇氣……

最後還為了他被迫進了皇宮那個吃人的地方,帝皇之愛能有幾時久,明明他可以阻止,明明他在大牢裏時,已經察覺到了棠寧的不對勁,為什麽就不能多想一想?

是他害了棠寧。

他又有什麽資格來將責任推卸給其他的人,從頭到尾,他最該怪的人,除了他自己,還有旁人嗎?

沒有了。

即便一切是紀慕清存心欺騙他又如何,不論她騙或不騙,他都在一次又一次的選擇中,在棠寧已經愈合的傷口上再次割下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痕跡。

紀慕清的坦白,也不過是讓他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惡心卑劣罷了。

想至此,賀蘭箬整個人瞬間往後一連踉蹌了好幾步,甚至還帶倒了一連串的擺設與珠簾,瓷瓶掉落在地的碎裂之聲,水晶珠子斷裂在地上的輕彈之聲,聲聲不絕。

也是這時,賀蘭箬終於將手緩緩放了下來,死寂沈沈的雙眼在一片紛亂的房間裏茫然地四處看了看之後,一下子就覺得一股窒息的感覺席卷而來。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很快,整個人便跌跌撞撞地從房間裏頭跑了出去。

只可惜這種窒息的感覺,即使他跑出了房間,也沒有絲毫的緩解,就如那跗骨之蛆一般,牢牢地纏著他。

沒頭蒼蠅一樣到處走著,一時間,賀蘭箬竟生出了一股天大地大,無處容身之感來。

窒息感越來越明顯,明顯到賀蘭箬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即便他張開了嘴巴一起呼吸,也依舊沒有任何緩和的意思。

就這麽持續了不知道多久,直到看到了不遠處的一間四周都栽種翠綠青竹的屋子時,他這才像是落水的人一下就抓住了自己的救命稻草似的,整個人立即瘋狂地往前跑去。

砰的一聲。

賀蘭箬推開了那房屋的大門,看著屋子裏經過棠寧的整理後,按照各種顏色,擺放得規規整整的木偶娃娃,看著原先那些粗糙妝容的娃娃,經過棠寧的巧手妝扮之後,表情逐漸精致生動的模樣,看著先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棠寧給他繡的那件白色披風,被掛在一側的衣架之上……

只這麽看著看著,賀蘭箬早已幹涸的眼眶就再次酸澀了起來。

原來才不過一個多月,棠寧就已經給他留下了這麽多的回憶了。

便是這時,他的視線忽然就被角落裏的兩個只化了精致妝容的娃娃給吸引了過去。

他忙不疊地沖了過去,徑直將兩個粗胖的娃娃翻了過來,只一眼,賀蘭箬的眼淚便立刻滾落了下來。

這兩個娃娃是他先前在這裏跟棠寧承諾過的,他與棠寧大婚那日妝扮的娃娃。

是他親口說的,幹脆就從大婚開始,以後每年他們都會一起做對娃娃,用作紀念,最好一直做到白發蒼蒼,老眼昏花,他連刻刀都拿不起來的時候才好。

棠寧也答應了。

可他記得很清楚,這兩個娃娃在他進大牢之前分明就是沒有的,換句話也就是說,在他為了紀慕清在牢中咬牙死撐的那些日子,在外頭流言紛紛擾擾的那些日子,棠寧竟還在履行兩人的諾言,認認真真地給這兩個連身子都沒有的娃娃,刻了五官,化了妝。

他甚至都無法想象,給這兩個娃娃化妝的棠寧,那時心裏頭到底在想些什麽!

心痛之感,密密麻麻,侵襲而來。

賀蘭箬哆嗦著手,慢慢拿起了他擺放在一旁的刻刀,屏住了呼吸,就開始準備給這兩個娃娃雕刻起身體來,誰知,才剛刻下第一刀,刀便猛地滑向了他的手指,鮮紅的血珠頓時溢出。

可賀蘭箬卻像是什麽都察覺不到似的,繼續調整了下呼吸,就又開始雕刻了起來。

沒一會兒,他就因為他的手抖,手上早已布滿了傷痕。

這一頭,賀蘭箬沈默地做著木偶,另一邊,青平長公主得了送藥進紀慕清房間裏的丫鬟的焦急稟報之後,她立刻趕了過來。

只可惜她來的時候,賀蘭箬早已不見了蹤影,紀慕清待著的這間屋子,也早就成了一片狼藉。

想不明白,賀蘭箬好端端地怎麽會將這兒弄成這樣的青平長公主立刻派人去找尋早已離開的賀蘭箬的身影來,最後好不容易才得知,賀蘭箬正把自己反鎖在了他先前用來裝那些木偶人的屋子裏時,青平長公主因為心裏不放心,便急忙趕了過去。

可不論她在門外怎麽敲門,屋子裏都始終沒有一點回應。

害怕賀蘭箬會在裏頭做了蠢事的青平長公主,也顧不上其他了,立即便派人撞開了屋子的大門。

才剛撞開,她便看到側對著她而坐的賀蘭箬正面容沈靜地刻著手中的木偶。

見賀蘭箬沒有出什麽事的青平長公主這才松了一口氣,邊說話,邊緩緩朝賀蘭箬靠近,“阿箬,你在這裏做什……”

一句話還沒說完,她的註意力便直接被賀蘭箬鮮血淋漓的雙手吸引了過去。

“阿箬!”

她驚呼了聲,上前就想要將刻刀從賀蘭箬的手中搶過來。

她實在不忍看到阿箬這般折磨自己。

可她的手才剛伸過去,賀蘭箬手上便忽的一停,然後緩緩轉頭朝她看來。

看著賀蘭箬這一雙好似殘燭一般隨時都有可能熄滅的眼眸,青平長公主的手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再也無法向前。

“娘……”

她聽見賀蘭箬的嗓子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煙灰似的,沙啞的不成樣子。

“你就讓我做吧,我沒有時間了,真的沒有時間了,我必須得趕緊把這兩個娃娃做出來,手沒有事情,不疼,只是先前有些手生這才弄了這些傷口出來,沒事的。”

可能是為了安慰青平長公主,賀蘭箬微揚了下嘴角,露出來個比哭還難看幾分的笑來。

一見他這樣活像是被人帶走了所有的精氣神,僅剩下一個活著的棠寧還在吊著他半口氣的模樣,青平長公主一個忍不住,立刻伸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將喉間的嗚咽聲全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這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

明明好好的一家人,好好的一家人啊!

實在不願再看到賀蘭箬如今這一番模樣的青平長公主,轉身便往外走去。

賀蘭箬這一做,就整整做了兩日兩夜,包括娃娃身上的那些衣裳也都是他一針一線地縫制上去的,期間,若不是青平長公主硬逼著吃了些東西,又睡了兩覺,剛從大牢裏出來,一次又一次遭遇輪番打擊的賀蘭箬恐怕早就撐不住了。

可即便他吃了東西,也睡了覺,賀蘭箬的模樣也一樣沒有好到哪裏去。

以前那個白衣翩翩,風流倜儻的賀蘭小公爺,現在怕是站在之前在心裏悄悄愛慕他的閨閣女子面前,她們都不會認出來。

待兩個娃娃一完工,賀蘭箬就立刻離了國公府,直奔皇宮的方向而去。

有棠寧這麽個只對他起作用的人形安眠藥的存在,時隔多年,再次睡上連續多日好覺的司徒鄞,看到跪在他面前的賀蘭箬,沒來由的,心情就這麽惡劣了下來。

甚至以前因為頭疼欲裂而產生的暴戾之氣也在心頭再次蔓延開來。

他的指骨一下又一下地敲擊著他身下坐著的椅子把手。

“你想見,棠寧?”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如今是朕後宮裏的妃嬪,你雖是我的外甥,卻也是外男,豈能是你想見棠寧就能見的?”

司徒鄞一字一頓地這麽說道,說完就站起身來,因為他覺得跟賀蘭箬在這裏扯皮,實在沒意思,還不如回去找棠寧抱抱。

“那若是我現在就死在了這裏呢?”

賀蘭箬的聲音毫不猶豫地再次響了起來。

“按照你所說的,棠寧是因為我,才願意進宮去到你的身邊,可若是我願意用性命來償還我犯下的罪責呢!”

賀蘭箬的拳頭用力地捏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早已停住腳步的司徒鄞的後背。

“棠寧她是個人,活生生的人,不是物品。我是個男人,更是她曾拜過天地的夫君,我犯下的罪責,就該由我來承擔,而非讓她為了我,接受你的要挾,入宮為妃。雖然我不明白,天下這麽大,漂亮的女人那麽多,你為何就單單看中了棠寧,甚至不惜設下重重圈套,來算計她……”

“畢竟整個皇宮都是你的,你的那些犬衛更是無孔而不入,不管是紀慕清的血書,還是之後我將她從後宮裏帶出來,我不信你真的從頭到尾都毫不知情,特別是在你已經註意到了棠寧的情況下!”

是的,註意到了棠寧。

做娃娃的這兩日兩夜,他的腦袋就沒停止過回憶,然後終於讓他回憶起棠寧與司徒鄞初次見面時的不對勁來,甚至是後來對方出現在國公府,要看什麽勞什子風景,還找借口將他支走,也一樣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只可惜那時的他,實在是太過遲鈍。

若是能早些察覺到,或許……

念及此,賀蘭箬的拳頭捏得更緊了些,甚至因為用力太大,直接掙裂了他手上剛剛愈合沒多久的那些傷口,鮮血頓時順著他的手掌緩緩落下。

“我只知道,在你身邊,棠寧就像一件擺設一般,過得並不開心。若是可以,我做什麽都行,甚至可以去死,也不願意棠寧就這麽待在一個自己並不喜歡的人的身邊。”

賀蘭箬擲地有聲道。

聽完了賀蘭箬的話,司徒鄞微閉了閉眼。

他現在心裏很不開心,不痛快。

緩緩轉身,站在臺階之上的玄衣男子,眼神沈沈地看著下方毫不示弱的男子,眼中血腥之氣一閃即過。

就在他剛準備下達命令之時,似是想起了什麽一般,再次在椅子上坐下,冷笑一聲。

“這麽想見棠寧嗎?還是說,你有什麽殺手鐧能使得棠寧回心轉意,離開朕,再次回到你的身邊?嗯?”

司徒鄞擡手用手背托住了腦袋,好整以暇地笑著這麽說道。

一說完,他便看到了賀蘭箬的手指微微一顫。

見狀,司徒鄞挑了挑眉。

也不知他到底想了什麽,竟忽然應下了賀蘭箬的要求,“想見棠寧?可以。”

然後在賀蘭箬眼中的驚愕歡喜還未完全升騰起來的時候,他就看著眼前身著玄衣的帝王,一只手繼續撐著腦袋,另一只手隨意地一揮。

就立刻有黑衣的暗衛不知道從哪裏牽著幾條似狗似狼的野獸,一路跑來,那些野獸奔跑的動作好像還有些不流暢。

“聽聞小公爺,你曾經也去過京中北區的鬥獸場是不是?應該已經很熟悉那兒的規矩了,凡事都有代價。這幾匹殘狼,是前不久邊疆守將送來給朕把玩的,因為野性難馴,已經餓了足足七日了,聽聞你這段時間的身子也正虛弱著,剛好你們實力相當。現在朕就可以跟你立下賭約,只要你能從這幾個畜生的口中活下來,朕就讓你見棠寧如何?”

倒不是他被賀蘭箬威脅了還是如何,只是他也忽然想知道,棠寧到底會選誰!

他想看看,她口口聲聲的人無信不立,到底是不是真的!

若是棠寧在這裏,必定能看出來,司徒鄞在心裏想了這麽多有的沒的,其實根本上來說,就是醋了。

只不過一個帝王,就連吃醋都充滿了殘忍血腥的味道。

一聽完司徒鄞的話,賀蘭箬轉頭就朝身側眼泛綠光,口流涎水的那幾匹惡狼看了過去,也不知看了多久,他這才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掏出了個被絲綢緊緊包裹著的東西,放在了自己的腳下。

“好。”

賀蘭箬應了。

十一日的大牢,再加上後來的各種折磨,即便賀蘭箬有武功傍身,和這幾匹餓了這麽多日子的惡狼的搏鬥也不過只是慘勝罷了。

最後緩緩從血泊中站起來的賀蘭箬,不僅一只眼睛正不斷地往下流著血,甚至連右臂都像是斷了似的,半耷拉著,身上其他地方,各類傷痕更是數不勝數。

看見這樣的賀蘭箬,司徒鄞的心情頓時愈發地惡劣起來。

可他是皇帝,旁人說話還能出爾反爾,他不行。

於是,棠寧到底還是在小太監的帶領下,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來到廣場的棠寧,幾乎一看到賀蘭箬這渾身是血的模樣,眼睛便瞬間難以置信地瞪大了。

只是她還沒看上兩眼,原先還坐在椅子上的司徒鄞便立刻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將她的視線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遮完之後,他忽然就伸手扯了扯棠寧身上的披風,還將她披風的帶子又系了系,用力之大,差點沒當場將棠寧就這麽勒過去。

就在司徒鄞各種幼稚地找棠寧麻煩,不讓棠寧看下面的賀蘭箬之時。

“棠寧……”

賀蘭箬虛弱至極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

一聽到這個聲音,棠寧輕皺了下眉,卻怎麽也沒開口讓司徒鄞讓開。

最後還是他自己主動讓了開來,任由賀蘭箬撿起他先前放在一旁的布包,便步履蹣跚地走到了距離棠寧只有幾步遠的地方,因為疼痛,賀蘭箬此時的每一個動作,都使得他幾乎費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

可他到底還是將手中的布包當著棠寧的面層層剝開,然後露出了布包裏頭穿著紅色嫁衣的兩個木偶娃娃來。

看著娃娃,賀蘭箬拼盡全身力氣的,擠出一個笑來,就將娃娃遞到了棠寧的面前。

“答應你的,給你……”

一看到這娃娃,棠寧努力睜大了已經開始酸澀的眼睛。

“你這是……”

“我們約定好了的……”

聽到這裏,棠寧抿了抿唇,然後沖著賀蘭箬就露出一個溫和的笑來,“不必了,這娃娃你還是留給更適合的人吧,我已經……”

“先前是我錯了,是我犯下的錯,留在皇宮裏你真的開心嗎?現在你若還能選擇的話,你願不願意……”

賀蘭箬忽然期待地朝棠寧看了過來,而一旁的司徒鄞卻已經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低氣壓了。

“選擇?”

棠寧重覆了遍。

“是的,選擇。你不應該……”

後面的話司徒鄞還沒說完,棠寧就忽然淡笑了一聲,“其實我已經選過了啊,應該說,是你已經選過了啊?在監牢裏,我親口問你的,願意跟我一起活,還是願意跟紀慕清一起死,不是都已經選過了嗎?然後你幫我做好了選擇,現在又為什麽……”

“那怎麽能算數呢?”

“那就是你最真實的想法怎麽能不算數了?夠了,賀蘭箬,你回去吧,以後也不要再來了,秦棠寧……你曾經的那個妻子,她已經……死了,死在了那晚的國公府大火裏,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個跟你曾經的妻子長相相似的另一個女人罷了……”

“可是,我們是夫妻,明明所有的事情都該一起承擔一起面對的,不是嗎?”

“那你做到了嗎?”棠寧笑著這麽問道,見對方像是還欲再說些什麽,她就已經緩緩轉過身來,輕聲丟下了一句,

“賀蘭箬,你不要逼我了……”

甫一聽到這樣一句熟悉的話,原本還急切地想要說服棠寧的賀蘭箬,整個人就這麽怔在了當場。

原來,是這種,心情啊。

原來當初棠寧在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這樣的心情啊!

賀蘭箬萬念俱灰地站在原地,渾身上下不住地顫抖著,手上一顫,花費了他整整兩日兩夜心思的木偶更是直接墜落到了地上。

明明棠寧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卻覺得兩人之間像是被人劃出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似的,不論他怎麽拼命,怎麽努力,都永遠躍不過去了。

原來是這樣的感覺。

賀蘭箬看著站在一旁的司徒鄞幾步走到了棠寧的身邊,直接牽住了她的手,疾步往前走去。

張了張嘴,半響,賀蘭箬的話才終於說了出來。

“如果,如果可以,請舅舅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就當……就當我求求你,如果可以,請你不要再傷害她……她之前已經受了很多的苦了,將軍府,衛璟,我……到現在,她沒遇到一個真心待她的人,明明她是個一心為他人著想的傻姑娘,其實……只要你待她好,她就一定會待你好的。”

“還有,先前我們雖成婚一月,可是……我們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我沒碰過她一點……舅舅你不要嫌棄她……以後若是你不喜歡她了,可否看在娘親的面子上,派人跟我說一聲,不要……不要把她打入到冷宮裏,她很怕黑……”

“求你……”

雖然司徒鄞走得夠快,可棠寧還是聽到了身後的賀蘭箬跪倒在地上,同時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的聲響。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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