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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有點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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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禪知道司徒舟蘭是個聰明人。

他對司徒舟蘭的厭惡表現的那樣明顯, 她肯定早已察覺,所以一直以來很少與他接觸。

但是溫禪怎麽也沒想到,她會故意支開梁宴北,借機要跟他說話。

他只怔楞了一瞬,就答應了,心道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沖司徒舟蘭點了點頭,兩人就往著一旁走, 阿福和琴棋書畫本想跟來,卻被溫禪制止,“你們在這等著, 我一會兒就回來。”

阿福自然是不願意,出宮在外,他向來是對溫禪寸步不離,本想著勸兩句, 但卻被單柯攔下,“你放心吧, 他們走不遠。”

阿福無法,只得仰頭去看梁宴北,等著人趕緊下來。

溫禪跟司徒舟蘭為了尋一處偏僻地,走出了玉扶街, 來到街邊的河堤處,臘月裏,河堤兩岸的柳樹光禿禿的,一眼看過去, 頗有幾分荒涼,與熱鬧的玉扶街形成鮮明的對比。

她率先停下,轉頭來看溫禪,面上是一派冰冷之色,“殿下,時間不多,我就長話短說了。”

溫禪聽這個“殿下”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也沒有怒色,所有的情緒都隱藏在平淡的神情之下,面容雖然還稍顯稚嫩,但卻令人琢磨不透。

他不說話,等著司徒舟蘭繼續說。

“宴北對你的態度,我們都看在眼裏,想必也不用我再細說了吧。”司徒舟蘭道,“我從小跟著宴北哥一起長大,看到的東西比殿下看到的要多,這樣說殿下可能會覺得不高興,不過還是希望殿下能自持身份,莫要與宴北哥過多糾纏。”

她這麽說,確實讓溫禪很不高興,一直以來他都很在意自己沒有參與梁宴北以前在金陵的生活,甚至前世輸給了司徒舟蘭,他也認為只要原因是司徒舟蘭同梁宴北是青梅竹馬。

這是溫禪前世今生都無法改變的。

他的黑眸漸漸變冷,不開心的情緒使得他整個人的氣壓都變得很低。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宴北哥不是長情的人。”司徒舟蘭扛不住溫禪身上的那股壓力,幹脆側過身望著湖面,以此來穩定自己的語氣。

“因為身份的原因,他喜歡的東西,向來都是被人打點好送到面前的,所以不曾有什麽求而不得的經歷,或許是因為九殿下身份尊貴,所以才讓宴北哥起了獵奇的感覺。”她說話時語氣不慢,但卻有一股堅定的意味。

這種堅定,讓溫禪越發不舒服。

“九殿下是個聰明人,應該能聽懂我話中的意思,其實說起來,宴北哥以前是很喜歡姑娘的,他每回出門玩,都會把我帶在身邊,我們還定過親。”她道,“我家一直與梁家走動頻繁,梁伯母自小便把我當成兒媳,如若不是宴北哥來京城,只怕我們早就在金陵成親了。”

“這次我來金陵,也是因為收到了梁伯母的信件,因為九殿下跟宴北哥走得太近,讓伯母很擔心,所以拜托我與殿下說一聲。”

“宴北哥是梁家嫡系,又是長子,身上自然肩負這開枝散葉的重擔,年輕的時候他可以玩玩,梁伯父不會對他嚴苛管教,只是再這樣下去,未免會敗壞殿下的名聲……”

“這與本宮何幹?”溫禪終於聽不下去,冷冷的打斷,“這些話,你應該去找梁宴北說。”

司徒舟蘭面容依舊平淡,“宴北哥很固執,他想要的,沒人能夠阻止。”

“本宮沒有那閑心思去替你,替梁家考慮,不論是你與梁宴北訂了親事也好,或是梁夫人擔心也罷,你若想要梁宴北離我遠些,就自己去跟他說。”溫禪的怒火很隱忍,司徒舟蘭的這番話,著著實實觸了他的逆鱗。

到底是曾今做過皇帝的人,溫禪發怒的時候,滿朝文武皆屏息,這會縱然是司徒舟蘭沒有直面溫禪,也因那帶著冰冷的語氣壓低了頭。

她本來就忌憚溫禪的身份,只是五月島一行,讓她覺得溫禪並沒有皇子那種高高在上的尊貴感,再三衡量才敢來說出這些話。

但她還是咬著牙道,“殿下,你就是最大的問題所在。”

“本宮?”溫禪覺得異常好笑,“若梁宴北真的喜歡男子,就算沒了本宮也會有下一個,怎麽本宮就成了最大的問題,司徒舟蘭,你莫不是以為本宮脾氣好就能容忍你胡說八道?”

“殿下,這幾年來,我們一直在給宴北哥治病,本以為他已經痊愈,但到了京城之後,他的病又反覆,究其根本,還是因為他在來京城之前夢到殿下的事。”她道,“或許宴北哥已經跟殿下說過,他在去年年底,畫了一副畫像掛在房內,當時的我們誰都不認識畫像中的人,就算是問宴北哥,他也直搖頭,只是說在夢中夢到了此人,並不知其人姓甚名誰。”

“後來遇見了九殿下,我們才知道宴北哥夢中人是誰。”司徒舟蘭停頓一瞬,隨後道,“宴北哥並不是喜歡男子,只是比較在意殿下而已。”

聽完她的話之後,溫禪只覺得腦殼疼,司徒舟蘭一口一個宴北哥,令他無比煩躁,甚至連梁宴北到底得了什麽病,也不想追問,只道,“本宮給你出個主意,或許你的宴北哥是中了妖法,你回去之後把他畫的畫像給燒了,他就能醒悟了。”

他又道,“看在你是梁宴北的舊識的份上,本宮姑且饒你這一回,若是還有下次,本宮便治你大不敬之罪,扔在牢裏蹲個十年半載。”

看你還怎麽打梁宴北的主意!

司徒舟蘭被嚇住,僵直了身子不敢動彈,溫禪便拂袖離去,帶著怒氣的步子回到百花樓下。

彼時梁宴北已經將花球摘到手了,正在與單柯說些什麽,眼睛時不時往這邊看,待溫禪一走近,他瞬間就看見了,立即斷了跟單柯的對話,迎到溫禪面前。

然而溫禪這個時候正在氣頭上,想起方才司徒舟蘭說的話,再看見梁宴北,就更氣了,還不等梁宴北開口,溫禪就冷笑一下,從他身邊徑直走過,無視了他。

梁宴北一頭霧水,轉頭又跟上,小聲喊道,“殿下。”

溫禪充耳不聞,在幾人的註視下走到阿福面前,見他懷裏還抱著梁宴北雪白的大氅,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劈手奪過,一把摜在地上,面色冰冷的對阿福道,“回宮!”

說完腳步不停,直直的往外走,百姓們很敏銳的看出九殿下的情緒不對勁,紛紛避開一條路,溫禪走得暢通無阻,腳步又快,不一會兒就走出了玉扶街。

梁宴北一臉莫名其妙,一手抱著花球,彎腰撿起了自己的大氅,對單柯問道,“殿下這是生氣了嗎?”

單柯嚇得不輕,楞楞道,“看樣子是挺生氣的。”

他沈吟一瞬,“你和舟蘭收拾收拾,準備回金陵吧。”

“表哥!我們才剛來啊!”單柯臉色一變,慘叫一聲,“況且這事與我無關吧。”

梁宴北披上大氅,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花球,轉手藏進了大氅中,一擡頭就看見司徒舟蘭緩緩走來。

他道,“走吧,我帶你們去衙門。”

溫禪一路氣回了宮裏,阿福好奇司徒舟蘭到底跟主子說了什麽,卻又不敢開口問,也憋了一路,

帶回到禧陽宮之後,溫禪就直接進了大殿,門一關,誰也不理會。

他獨自坐在軟椅上,一想起司徒舟蘭的話,就氣得臉紅脖子粗。

她話裏話外都是在說自己跟梁宴北一起長大,說她有多麽多麽了解梁宴北,又說她與梁家的關系多麽多麽好,總之就是向溫禪證明,他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外來者。

或者說,是梁宴北生命裏的過客。

他一直都清楚,但是一被司徒舟蘭強調,他整個人都不舒服了。

就因為他缺失了梁宴北的年少時光,所以不管後來再怎麽跟他親密,也抵不過司徒舟蘭的一顰一笑?

哼!溫禪想,你以為我稀罕?前世我都挺過來了,害怕再來一次?

本來鬥志滿滿,然而再轉念一想,也確實挺怕的,否則也不會在重生歸來的那會兒,想盡辦法躲避和冷落梁宴北。

他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自我安慰的想,今世以不同與前世,莫要被那個討人厭的女人說的話左右心情。

阿福候在殿門口,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輕輕敲了敲門,“殿下,奴才把梁公子送的神鳥拿來了。”

聲音傳到裏面,頓時讓溫禪眉間一松。

如果可以,他真想拿著鳥摔在司徒舟蘭的臉上,喊道,看見沒!這次梁宴北把鳥送給我了!沒送你!

他嘆一口氣,道,“拿進來。”

阿福一喜,忙提著鳥籠進了殿,小步來到溫禪面前,“殿下你看,這神鳥聰明著呢,方才察覺到殿下心情不虞,一直喊您呢。”

話音個剛落,就見這鳥清脆的聲音道,“殿下!殿下!”

溫禪微微一驚,雖然他知道這鳥極其聰明,但沒想到竟已經聰明到這般地步,定是它方才一直聽旁人叫,所以才學會了。

溫禪道,“你把它留下,我自己跟他玩會兒。”

阿福明顯感覺到他的情緒好了很多,應聲退出了大殿。

殿內地暖燒得旺,暖烘烘的感覺讓溫禪的性子逐漸重回溫和,他看著眼前火紅羽毛的鳥,越看越覺得漂亮,心想前世自己垂涎那麽久,也不是沒有道理。

這鳥生得精致,全身上下的羽毛沒有一絲雜色,動作很慢,沒有普通鳥類那般笨拙感,一舉一動都仿佛透著優雅。

溫禪伸手指去摸了摸它的羽毛,就見它忽而把頭湊過來,拱了拱溫禪的手指,柔然的觸感讓溫禪不自主彎起嘴角。

而下一刻,輕靈的女童聲便響起。

“阿禪,今日可有好好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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