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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火勢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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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雪似乎剛回來, 不知道去參加什麽正事場合,穿戴得整整齊齊,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微笑的問道,“你在做什麽?”

鐘文晉身僵如石,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被綁在樹上的丁子韻仿佛看見了救星,當下淒慘的大叫, “謝大人!謝大人救我!”

鐘文晉沒由來的有些慌張,生怕他在黑這個臉質問,“你又在欺負他人?”

正思索著如何應對時, 謝昭雪卻突然說道,“你過來,我有事要與你說。”

竟然直接無視了丁子韻的求救?

他有些不確定的看了謝昭雪一眼,“能改天再說嗎?”

這話一出口, 他就想甩自己一個耳巴子:你他娘的爭氣點!

好歹以前也是個滿口獠牙的兇獸,怎麽牙齒越磨越平了?

謝昭雪的眼睛裏全是笑意, “你怕什麽,我難不成還能吃了你?”

“那可不一定……”鐘文晉小聲嘀咕,但為了給自己撐場面,還是從躺椅上站起來, 氣勢恢宏的朝他走去,“有什麽事回屋子裏說。”

該來的遲早要來,就算拖也沒有用。

謝昭雪見他走來,便要轉身, 誰知丁子韻見兩人要走,叫得更淒慘了,“謝大人!我已經不是謝府的下人了,你為何不放我回去?不怕我報官嗎?”

鐘文晉覺得這話威脅得就有些可笑了,且不說謝家掌管刑部大權,即便是丁子韻真的因為這點小事去告了,也翻不出一點風浪來,說不定還會反被賞一頓板子。

可轉念一想,謝昭雪又不是像他這樣是個蠻不講理的無賴,眼下看見他不明不白的把丁子韻綁在樹上,肯定會出聲讓放人,然而奇怪的是,謝昭雪卻無視了。

鐘文晉暗暗的瞧了他一眼,果然見他像沒聽見似的,第二次無視,徑直往前走去了。

說不震驚那是假的,鐘文晉在心中駭然,仔仔細細把謝昭雪上下都看了一遍,猜著會不會面前的這個是別人易容的。

丁子韻還在叫喊,鐘文晉轉頭瞪了她一眼,用眼神加上齜牙咧嘴的兇狠神情把她鎮住,隨後跟著謝昭雪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他目光仍然在謝昭雪身上來回打轉,但卻沒有看到絲毫的破綻,一舉一動都是熟悉的樣子。

進了房間後,謝昭雪在桌邊坐下,鐘文晉先是關上了門,隨後又給打開,挨著窗戶下的躺椅坐,與他隔了一段距離。

謝昭雪似是無奈的看他一眼,又起身去把門關上,這一動作坐下來,轉頭一看就見鐘文晉又從躺椅上站起來。

“你老老實實坐著,我有話問你。”謝昭雪道。

“你要問什麽就快說,我能不能告訴你再另說。”鐘文晉幹咳了一聲回道。

他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略微思索後問道,“你昨夜是在何地中的媚毒?”

鐘文晉設想過很多個他要質問的事,卻沒想到第一個竟是這,楞了一下道,“我昨日去你屋子,喝了一杯茶水,就成那樣了,難不成你沒中?”

他一直以為謝昭雪也中了那種霸道的毒,才會一發不可收拾的與他發生這種錯事,一切都是情有可原。

然而謝昭雪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聽了鐘文晉的話後,微微皺起眉。

一看見這個神情,鐘文晉瞬間明白了,耳邊炸響一聲巨雷,震得他整個腦殼都疼起來,恐懼和慌張一瞬間湧上心頭。

他沒中毒?!他是清醒的!

鐘文晉很清楚,清醒狀態下的謝昭雪有能力輕易制住他,完全可以把他用繩子捆起來,然後去尋解毒的也藥,但是謝昭雪卻沒有那麽做。

“你在想什麽?”鐘文晉一開口,聲音裏竟帶了點顫抖,“謝昭雪,你是不是瘋了?”

謝昭雪沒料到他突然來這一句,有些意外的挑挑眉。

鐘文晉想揉揉臉冷靜一下,然而一擡手才發現自己身子抖得厲害,指尖更是明顯,他連忙又把手放下藏在袖子裏,深吸幾口氣平覆了一下。

“你做好打算了?”他問,話說完之後又覺得問得有些多餘,謝昭雪那麽聰明,定然是早就把後路給想好了。

誰知謝昭雪回答,“還沒有。”

鐘文晉冷笑一聲,“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七八分,不過這也正合我意,我早就想離開京城了。”

謝昭雪臉色一變,剛想說話,就聽鐘文晉道,“不過我離京之後,你要好好照顧我娘,雖說她嫁去了鐘家,但好歹也是你們謝家出來的人,如若他日我有機會回京,會把她從謝家接出來。”

“停。”謝昭雪擡手,制止鐘文晉的喋喋不休,“這話我已經說過很多遍,現在再說最後一遍,你聽好。”

他直直的看著鐘文晉的眼睛道,“你哪都不準去,謝府就是你的家,從今往後你就住在這裏。”

語氣像往常一樣,有些淡淡的,細細一聽,才能品出其中的堅定,謝昭雪接著說,“只要我還活著,任何人都不能把你趕出謝府。”

鐘文晉心頭狠狠一震,雙眸睜得老大,帶著濃濃的迷茫,“你把我留在謝府有什麽好處?”

他自己也知道,說的難聽點,他現在就是個實打實的拖油瓶,沒有一點用處,身上還存留著巨大的風險。

“跟好處有什麽關系?”謝昭雪忽而站起來,慢步走到鐘文晉的身前,伸出一只手,指尖輕輕點在鐘文晉脖子上沒藏進衣領中的一枚紅印,道,“我不想你離開我,就這麽簡單。”

鐘文晉往後瑟縮一下,黑如墨的雙眼蒙上一層水亮,倒映出謝昭雪俊秀的笑面。

他驟然喘起粗氣。

謝昭雪見他這樣,心道還是不能一下子全盤托出,不然他肯定受不了,於是收回手,將話鋒一轉,突然扔出個重磅,“昨夜革查府無故起火,鐘文亭葬身火海,鐘國義失蹤了。”

————

“鐘文亭死了?”溫禪原本捧著碗吃飯,聽見阿福說的這事兒,當下把碗筷放下,開心的拍起手來,“死得好!”

“不會有錯,刑部檢查了很多遍,聽說身上多個地方都燒爛了,但一張臉好歹能看清楚,死的時候蜷著身體,想來是想護住口鼻求生。”阿福在一旁道。

“活該!”溫禪舒一口氣,原本想著革查府守備那麽嚴實,必然會想辦法撲火把人救出來,想不到竟然直接將他燒死了,想起先前鐘文亭自信滿滿撂下的狠話,溫禪咧嘴笑起來。

牛皮吹上了天,又有什麽用?

阿福見溫禪那麽高興,也跟著笑,然而笑了一會兒才意識到還有個重要的事情沒說,他忙道,“殿下,據刑部的人說,鐘國義昨夜失蹤在牢內。”

溫禪一下子笑不出來了,臉瞬間沈下去,“什麽時候的事?”

“火滅後刑部的人進去檢查,就見鐘國義的牢房中沒人了,但是門還鎖得好好的,不曾有動過的痕跡。”

“檢查仔細了嗎?”他問。

“奴才不知,不過聽他們說是小謝大人親自帶人檢查的,每一寸都細細查過,牢房完好,就是不見其人。”

“鐘國義難不成是憑空消失了?”溫禪皺起眉頭。

“會不會是他趁著火勢作亂之時,逃了出去,沒被人發現?”阿福試探著推論。

“門鎖沒開,牢房完好,他老骨頭一把,不可能那麽靈活,況且謝昭雪並非傻子,不會有那個機會讓他逃走……”溫禪碎碎念道,“有蹊蹺,絕對有蹊蹺。”

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鐘文亭昨日,為何那麽自信?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阿福眼看著自己主子越來越沈默,臉色變得極難看,出口道,“殿下不若找梁公子一同商量商量?”

溫禪聽聞擡頭看他。

阿福繼續道,“梁公子頭腦聰明,應該能猜出個所以然。”

“梁宴北?”他頓了一下,搖搖頭,“不,他什麽都不知道,找他商量也沒用,還是莫要把他牽扯進來。”

“殿下啊,別怪奴才多嘴,多個人就多個主意,您一個人在這想破了頭,也不及去聽一聽他人的想法,梁公子都敢放火燒革查府了,還有什麽事不敢做的?有他在,萬事都有個保障。”

阿福對梁宴北是十成十的信任,總覺得任何事放在梁宴北那,就不叫事了。

溫禪咦了一聲道,“你怎麽回事?徹底被梁宴北給收買了?難不成在你眼裏,我就那麽蠢嗎?”

阿福撅著嘴委屈道,“奴才可沒說殿下蠢,只是覺得梁公子更為聰明一些而已。”

“瞎說!我明明比他聰明多了!”溫禪輕聲喝道,在他的認知裏,向來都是他主計,梁宴北主武。

“殿下所言極是。”風向一吹,阿福順勢倒。

溫禪十分心安理得的收下這一句,想了想道,“還是先找謝昭雪吧,先問一下當時的情況,你現在去安排馬車。”

阿福頓了一下,道,“小謝大人倒不知有沒有那個空閑。”

“怎麽?”

“鐘國義失蹤一事是刑部的失職,聖上今日一大早就召見了謝尚書和小謝大人,想來是給了壓力讓刑部徹查,且奴才聽聞前些日子京城外區有一戶人家養的豬一夜之間全死了,死得離奇,想來小謝大人要忙一堆事兒。”阿福道。

“還真是個大忙人。”溫禪嘆道,相比之下,自己整天閑得快發黴了。

“那先停一天,明日再去找他,你給他傳信過去,讓他明日什麽事都別忙,在家中等我。”他吩咐道。

“奴才遵命。”阿福應了一聲,退出殿外。

溫禪又重拾飯碗,一邊吃一邊想著事情,越想眉頭擰得越緊。

想到了一種極其糟糕的可能性,隨後又有些失神的自語,“不可能,那人說過沒什麽影響的,應該不會是……”

嘀咕了一會兒,他又搖頭,“難說,難說……”

溫禪耐著性子等了一天,想了很多種事情的可能和發展,越發覺得如坐針氈。

第二天,他本打算早些出宮的,卻不想衣裳剛換好,阿福就快步走進殿裏,低聲道,“殿下,梁公子和小謝大人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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