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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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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不是別人, 正是多日不見的梁書鴻。

溫禪見到他時,他正坐在涼亭裏,跟梁宴北說些什麽,白衣墨竹,一副書生做派。

他有些詫異的走過去,“書鴻兄?你怎麽來了此地?”

誰知梁書鴻見了他,倒比他更詫異, 當下站起來驚道,“九殿下?!你怎麽在此,你不是應當在京城嗎?!”

看來還沒有人告訴他。

溫禪默了一瞬, 不知該如何解釋,“此事說來話長。”

梁書鴻先是認真將人打量一番,張了張口很多話堆在一起,最後變成, “你不該來此。”

溫禪:“……”

梁宴北道,“人來都來了, 你再說這些也沒什麽用。”

一聽見這個討厭堂弟說話,梁書鴻就將責任推到他身上,“你既然早知道九殿下在此,為何不早日傳書給陛下, 讓人接九殿下回去?他留在這裏太過危險!”

梁宴北聳聳肩,“他說要辦正事。”

溫禪跟著點頭,“不錯,我的確有正事要辦。”

說著溫禪突然想起, 梁書鴻應當是跟鐘文亭一同來五月島的,但現在只有他一人,於是故意裝傻問道,“你是一個人來的嗎?為何現在才來?”

“並非,我是與鐘家大公子一同來的。”梁書鴻一提到鐘文亭就立即換了一副神色,雙眉便皺起,語氣十分凝重,“但是前兩日他突然離開,我沒尋到,恰巧有聽聞府內有位梁家的公子,於是便尋來了。”

“他離開的時候沒跟你說?”溫禪註意到梁書鴻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此事也是說來話長。”梁書鴻借用了他的話,沈聲道,“我們上了五月島之後,就開始調查神歸教的事,得知這島上的人都信奉此教,每年的七月中旬都要在城中舉行參拜大禮和送神會。”

“本來我與鐘公子商議著先找到堂弟,再一同去探探那神歸教,但我前幾日卻發現他總是夜間出去,我起疑心之後便決定跟著他看看,可誰知,他竟出了極樂城直奔著東邊的林子去。”他說到此處,略一停頓,雙眉鎖得更緊。

“傳聞那片林子中又妖獸吃人,根本無人會去,就算是樵夫,也只會往西邊的林子砍材,那夜我跟去之後,就見……”

“見到什麽?”溫禪緊張的問。

“就見林中的每一棵樹上,都釘著一個屍體。”梁書鴻神色凝重,右手比劃了一下,“大約有手臂一般粗的木棍,自心口釘過,卻並無血液流出。”

“每一棵樹上都有。”他道。

溫禪聽聞後,不知是驚的還是嚇得,整個心狂跳不止,“你確定是屍體?”

“不會有錯。”梁書鴻語氣堅定。

他並不是膽小的人,但當夜見到那景象,也嚇得不輕,眼看著鐘文亭走進林子深處,他停在林子口,沒再敢跟過去,但樹幹上的屍體卻看得一清二楚。

現在想起來,脊背上還滲出冷汗。

“鐘文亭自打進去之後,就沒有出來?”梁宴北打破恐怖的氛圍問道。

梁書鴻點頭,顯然是自己拿不定主意,才趕緊跑來找堂弟。

三人同時沈默。

梁宴北看了溫禪一眼,見他臉色沈重,若有所思,於是道,“明日我們一同去那片林子看看。”

“白日去不行。”梁書鴻道,“我白日去過,那林子裏什麽都沒有,幹幹凈凈,只有夜晚才會有。”

“那就夜間去。”他一錘定音。

梁書鴻投來不讚成的目光。

“怕什麽,鐘文亭都能進去,我們如何進不得?不進去又如何知道林子裏到底藏了什麽?”梁宴北道。

“梁宴北說的不錯。”溫禪重重的點頭,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九殿下,你不能去!”梁書鴻嚴肅的拒絕。

溫禪哪裏會聽他的話,隨意點了一個頭做回應,轉身便走,打算去街上買一把鋒利的劍。

防身的武器還是要準備一下的。

次日一早,聲勢浩大的送神會和祭拜神歸教的行動就開始,萬人空巷,都聚在前些日子燃篝火的地方。

梁書鴻費了很多口舌勸阻溫禪不要跟去,最後嗓子勸得嘶啞,也沒能勸住,入夜之後,溫禪還是帶著琴棋書畫一起去。

阿福留在了府內,連同不知情的喬妍詞和司徒舟蘭一起。

單柯倒是一連幾日沒影,不知道忙什麽去了。

五人一人一馬,避過城內人群,從一條較為僻靜的小路去往東邊的樹林。

那樹林偏僻,出了城之後就沒了路,只靠梁書鴻記著個大致方向,行馬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地方。

下馬之後,溫禪擡頭看了一眼夜空,只見濃重的暗色中,掛著一輪無比皎潔的圓月。

今日是十五。

心中泛起一絲不安,溫禪抱緊了懷中的長劍。

琴棋書畫護在他左右,萬分警惕的註視著周圍。

幾人往林子裏走,剛踏進,就一股風撲面吹來,明明是酷暑之際,這股風卻陰冷寒膚,令溫禪不自禁打一個小哆嗦。

走到樹跟前,溫禪就看見一只手從樹後露出,月光之下,那慘白的皮膚上是刺紅的血液,似乎還在流淌著。

梁書鴻與梁宴北對望一眼,眼神中在說,看,出現了。

幾人再往前走兩步,一轉頭,便徹底看見了釘在樹上的屍體。

能辨認出來是個男子,粗麻布衫,低垂著頭,心口的樹枝正如梁書鴻形容,有小臂粗,直直的將人釘死在樹上,血液還在往下留著,但人顯然早已沒了氣息。

琴棋書畫二人不知此事,轉頭一看,周圍棵棵樹上,竟無一不是釘著屍體,陰森可怖,駭人至極。

梁宴北一直沈默著,看見這景象,俊秀的眉毛擰起,面色沈重。

正當幾人都各自思量時,忽而一聲異動傳來,幾人耳朵都靈敏,同時擡頭看去,只見一個身影隱在林中,鬼鬼祟祟。

“是誰?”梁宴北沈聲問。

一聽見他的聲音,那個身影竟轉身就跑,還一瘸一拐的,溫禪見了道,“好像是那個姓吳的。”

話音還未落,梁宴北就已輕功而去,溫禪等人連忙追上,不多時慘叫就從前方傳來,等溫禪幾人趕到時,梁宴北正踩著那人。

“大人!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地上的男人哭喊求饒,聽著聲音,果然是前些日子逃跑的吳奇。

“我還有年邁的老娘,年幼的兒子,求求你們放我一條生路!”他恬不知恥道。

梁宴北冷笑一聲,“你還惦記你那老娘?她早就在牢獄中自個撞墻自盡了,你便是想照顧,也沒那個機會了。”

說著還頗是不解氣的踢了他一腳。

“啊……怎麽會……”聽見自己娘死了,吳奇竟沒有傷心,轉而道,“我還有個兒子呢,我若死了,就剩他一個人了……”

溫禪聽了實在是生氣,掄起劍就砸了一下他的腦袋,“閉嘴!”

劍鞘砸在腦袋上發出一聲清脆響聲,吳奇吃痛,硬生生的憋著不敢再叫,身子一直顫抖著,似乎是怕極了。

“我問你,你為何一人在此?”梁宴北厲聲問。

“幾位大人千萬莫要進去,還是快離開吧,已經死了好多人了!”吳奇又開始哭喊,“裏面進不得啊!”

書畫點燃了帶著的火把,光亮出來之後,才看見這吳奇早就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

梁宴北腳下一重,“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吳奇哇哇叫了兩聲,連忙答,“小人一直守在此處,先前有許多自稱是修仙派的人進去,說要降妖除魔,結果沒一會兒小人就聽見慘叫聲,壯著膽去看,發現地上躺著好多屍體,有些肚子都爛了,血流得到處都是,小人嚇都要嚇死了,只想著趕緊逃,卻不想剛逃出來就撞見了幾位大人。”

“他們真是來錯了日子,倒了大黴了!”他喊道。

“什麽叫來錯了日子?”溫禪抓住字眼。

“今日是十五月圓,教主正進行祭祀,凡擅闖者皆無活路!小人也只敢在林子外圍守著……”

溫禪聽聞擡頭看了一眼天空,之間枝丫交錯的縫隙中,圓圓的皎月靜靜的掛著。

吳奇說著說著,還想為自己求情。

梁宴北聽的煩,掄拳給人好好揍了一頓,吳奇被揍得再沒力氣哼哼。

“把他綁在這樹上,綁死了,等我們出來時再捉回去!”溫禪也是看這個吳奇頗是不順眼。

琴棋得了令找出繩子,把吱吱哇哇叫個不停的吳奇綁在樹上,與樹上的屍體挨肩,最後找了東西把他的嘴堵上,這才清靜下來。

“這個人說今日不宜進去,咱們不若先回去,改日再來。”梁書鴻提議道。

“先前已經進了一批修仙的子弟,我們跟在後面先看看,若是他們真能降住妖魔也正巧會被我們撞上這樁好事,若是降不住,我們也可以在逃走。”溫禪想了想道,“既然來了就沒有回去的道理。”

他看著周圍樹幹上的屍體,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方才聽聞吳奇口中所說的祭祀之後,更是有一個猜想盤旋在腦中。

“溫少爺說的不錯,我也不同意現在回去。”梁宴北立即讚同溫禪的話,對梁書鴻道,“堂哥你若是感覺害怕,就留在此地或是先回去,這種場面你應付不來。”

梁宴北其實是為他著想,因為他知道梁書鴻飽讀詩書,很少舞刀弄槍,是個斯文人,若是真遇上了什麽,恐怕還得靠別人的保護。

可這話在梁書鴻的耳中就變了個味道,他執拗道,“我不過是隨口提議而已,你們都不走,豈有我獨自一人逃走的道理?”

溫禪點頭,“既如此咱們也莫要耽擱,快些走吧。”

一陣陰風撲來,伴著他話音的尾處,同時傳來的,還有一聲淒厲的慘叫。

幾人聽了,臉色皆是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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