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48章 救人

關燈
“我覺得非常奇怪。”梁宴北的回答可以說是十分認真了。

無端有妖怪出現, 且那麽多人都看見了,照理說應當傳的滿城風雨才對,可是這夜間一出來,竟沒有聽到一人議論此事。

就好像這事根本沒有發生一樣。

“會不會是那妖怪使了妖法,讓他們都忘了這件事?”他試著猜測。

“也有可能是今日那兩個修仙的人,暗中使了什麽法術。”溫禪也猜。

“不過那妖法真有這麽厲害?”當時可是圍了不少人。

“我也不知。”

兩個什麽都不知道人盲猜了一會兒,同時放棄糾結這個問題。

說話間兩人就停在了巷子口, 兩邊的街道後面是各種長短不一的巷子,雖然多但並不深。

“這麽多條路,該往哪走?”溫禪左看看又看看, 仿佛哪條路都像是吳奇所住的巷子。

“咱們站高點看。”梁宴北指了指房頂,“我帶你上去。”

溫禪覺得這註意不錯,就伸出一條手臂示意梁宴北抓著。

他低眸看了一眼,好笑道, “你是真以為我是神仙還是怎麽的?帶著你就能飛啊?”

說著他將一邊的肩膀壓低,矮身與溫禪持平, 拍了拍自己的肩頭,“快抱住。”

溫禪當下就收回手臂,想要反駁。

梁宴北心說,這可由不得你。

他出手相當快, 抓住溫禪的手臂往自己脖子上一掛,另一手就將他的腰圈住。

溫禪只覺眼前一花,視線再次清楚的時候,已是穩穩的站在屋頂之上, 自己與梁宴北貼得很近,眼前就是他的鎖骨。

鼻子傳來他身上還殘留的拌面氣息,明明不是什麽旖旎的香氣,卻也讓溫禪心跳亂拍。

梁宴北很快就將他松開,沒做多餘的動作。

溫禪卻想跳起來給他一錘子,但見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也不好說什麽,自己磨著牙忍下。

他不想梁宴北總是對他動手動腳,或做出過分親近的動作,因為他怕自己一直引以為傲的克制被消磨至崩塌。

一旦沒了克制,溫禪想,也許他就會變成一個瘋子。

“你看。”梁宴北突然出聲,打斷他的思緒,“大多數人都出門了,只有少數人還在家中。”

溫禪註意力一轉,應聲看去,果然站得高看得遠,方圓幾條巷子都收在眼底,只見亮著燭燈的只有寥寥幾家。

吳奇若是回了屋中,肯定是要點燈的,所以那些暗著的人家直接排除。

“我看見他出了店門之後是往東走了,那我們便從玉釵店往東的這幾家中查。”梁宴北隨手一指,劃出來一個範圍。

說完他張開雙臂,“來吧溫少爺,下去。”

“你少誆騙我!”溫禪不配合。

誰人不知梁宴北天生神力,前世梁宴北沒少抓著他胳膊亂飛,那時的溫禪歲及弱冠,比現在高得多也重得多,梁宴北都毫無壓力。

梁宴北十分無辜道,“我哪騙你了?”

溫禪自然不會搬出前世的事情作證,只得隨便扯了個借口,“我聽別人說你力氣極大。”

梁宴北啼笑皆非,“你聽誰說的?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平時從不幹重活,那有什麽力氣極大的說法。”

這不是實打實的瞎說嗎?哪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會一腳踹得別人口鼻出血,當即昏死過去的?

溫禪又好氣又好笑,“你能不能改了你這個胡說的毛病?”

梁宴北其實不是個喜歡亂說話的人,但他對非常熟悉的人是例外,溫禪也是上了很多次當之後才發現的。

只是他覺得奇怪,按照目前的關系,自己最多跟他也是普通朋友,哪裏算得上相當熟悉這個程度?

梁宴北見他動氣,立即又搬出自己一文不值的誓言,“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說胡話了。”

“你以為我會信?”溫禪忍不住想笑。

溫禪想起來前世有一回,梁宴北吃白米飯撒了一桌子,他便隨口說了幾句,當時一同吃飯的還有不少將士,梁宴北絲毫不在意,鄭重其事的對他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吃白米飯了。”

他早已習慣梁宴北的胡言亂語,可將士們卻當了真,一連三天頓頓面條,梁宴北吃得很不爽,提來了兵廚質問,那兵廚一臉迷茫的反問,“不是將軍您說再也不吃白米的嗎?”

梁宴北為了不讓將士們覺得自己的將軍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強撐著吃了半個月的面條,最後撐不住,讓溫禪出面,才擺脫了頓頓面條的噩夢。

想著想著,溫禪就真的笑出聲。

見他好似想到什麽開心的事一樣,梁宴北也沒問,也跟著笑了一下,忽而指著下方,故意壓低聲音道,“你快看那是不是吳奇!”

溫禪一聽這正經事,忙低頭看去,只見下面街巷院中皆是空蕩蕩的,“哪呢哪呢?”

話音未落,他就覺自己身子一緊,被兩條手臂抱住,臉也輕輕挨上梁宴北露出的鎖骨,而後腳下一空。

溫禪下意識抱緊梁宴北的腰身。

真溫暖……他像只膽小的綿羊,即使得到了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也只敢小心翼翼的對待。

前世溫禪快要駕崩那會兒,壯著膽子向梁宴北索求了一個擁抱,但是那個擁抱只讓他覺得苦澀無比,分毫不及此時此刻的香甜。

落地之後,梁宴北松了手上的力道,原本以為他立刻就會被推開,可誰知腰上環著的手一直沒動彈。

他有些意外的挑眉,低頭看著僅僅到自己鎖骨地方的人,頭微微低著埋進他的懷中。

他彎眸一笑,剛想說話,確倏爾感覺左邊鎖骨上傳來微痛的痛覺,下一刻懷中的人就離開了,後退幾步站在他面前。

梁宴北擡手摸了一下,尚感覺那地方還有些濕潤,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溫禪的小尖牙咬了一下。

心猛地一突,梁宴北竟覺得這一口咬在他心尖上,不僅不痛,還有些癢癢的,他直勾勾的盯著溫禪。

“這是你自找的。”溫禪心虛的哼一聲。

他也後悔了自己方才的沖動行為,不過他一點都不怕梁宴北興師問罪,雖然他打不過梁宴北。

而梁宴北不僅沒有問罪的想法,反而還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於是收回目光,朝亮著燭燈的房屋看了一眼,輕聲道,“咱們去看看。”

兩人此時正站在別人家窗前,窗戶透出了黃色的燈光,隱隱有說話聲傳出。

他們躡手躡腳的靠近窗子,聽見屋內有人低語,僅分得出有男有女。

溫禪伸出一個手指頭,想悄悄摳出一個洞看,但卻被梁宴北制止。

只見他拿出火折子,也不吹燃,往窗子上一戳,立馬就燒出了一個洞,完了之後他又隔了段距離又燒一個。

意思很明顯,你一個我一個。

溫禪順著洞往裏看,看見了一個年紀越有四十多的婦女在燭燈下繡著東西,旁邊坐著年歲相差不大的男子,正編著草鞋。

看樣子應該只是尋常百姓。

溫禪伸手扯了扯梁宴北的衣袖,附在他耳邊輕聲道,“應當不是這兒,咱們換一家吧。”

梁宴北只覺得耳朵旁撲來熾熱的氣息,細微如貓吟的聲音盤旋在耳廓,仿佛給他的耳朵染上了色。

他側頭看了溫禪一眼,眉眼在不經意間浮出纏眷的笑意,“不必。”

他眼眸中泛的微光讓溫禪看得心頭一跳,還沒來得及問為什麽,就看他身影一動,竟兩步走到門前,伸手敲門。

溫禪被他這動作嚇了一跳,不過很快的,也明白了他的用意。

比起一家一家的偷看,直接問確實省事多了。

門響幾下之後,裏面的男人便一把打開了門,打量梁宴北和溫禪一眼,見兩人模樣出眾,衣著精致,語氣裏不由多了分小心翼翼,“你們有何事?”

“這位大哥可有見過一個約莫而立之年的男子和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京城人士,前些日子剛來此地。”梁宴北簡潔明了的問道。

男人想了一想,道,“確實是有個前不久才來此處的京城人,但他是孤身一人,身邊沒有什麽貌美的姑娘。”

聽聞這話,溫禪眼眸一亮,找到了!

梁宴北倒是不動聲色,“想來應該是他,大哥可否告訴我此人住在何處?”

“就這條巷子裏往裏走,最裏面的那家就是了。”男人好心的提醒道,“他這人可能不喜與人交流……”

“多謝。”梁宴北沖他抱了個拳。

男人隨意應了一句,便又關上門忙自己的去了。

溫禪聽見屋內的婦女問了自己男人幾句,草草說了幾句之後,兩人又開始勞作,梁宴北從袖子裏拿出一塊碎銀子,悄悄的從窗子的小洞塞進去,放在窗框上。

而後轉頭沖溫禪揚了揚眉毛,後者會意跟上。

“我記得裏面那屋……”溫禪欲言又止。

“恩。”梁宴北應道,“沒有點燈。”

沒有點燈,那麽極有可能就是吳奇沒有歸來,或者已經逃了。

溫禪希望是前者。

兩人停步在巷子的最深處,梁宴北依舊是先擡手敲了敲門,但卻沒有一點動靜傳出。

兩人對視一眼,溫禪從梁宴北的眼神中看出了少許的掠奪,那是他要揍人的前奏。

緊接著他就擡腿一腳,直接踢開了緊閉的大門,只聽一聲巨大的聲響炸開,在僻靜的巷子中尤其突兀。

梁宴北率先一步踏進屋中,剛落穩腳跟,就有一道身影從一旁猛地撲來,寒芒一閃,溫禪看見那人手中赫然拿著一柄長劍。

他看得心驚肉跳,叫喊脫口而出,“小心!”

那刀刃是直奔著梁宴北的脖子去的,下手狠厲無比,帶起一陣勁風,勢必要一刀取人性命。

然梁宴北似早有警惕,不躲也不閃,徑直擡手將那人的手臂在觸及自己脖子前截下,拇指用力向上一摁,“哢吧”一聲輕響,慘叫聲毫無征兆的爆發。

長劍咣當掉落,梁宴北化掌為拳,正中那人的胸膛,再一聲痛叫,那人的身體就被打飛出去,狠狠撞在窗子上。

許是那人知曉自己完全不是梁宴北的對手,強忍著痛從窗子翻出去,想要逃離。

梁宴北見他要逃,第一反應竟不是要去追,而是回頭看溫禪。

昏暗的光影下,溫禪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只是著急道,“快去追,別讓他跑了!”

梁宴北擡手往溫禪的手掌裏塞了樣東西,低沈著道,“我很快回來。”

說罷也極快的翻出窗子,追人去了。

剎那間,屋內靜下來,溫禪納悶的摸了摸手裏的東西,借著微光發現是梁宴北一直帶著的火折子。

心裏莫名的一暖,嘴角也悄悄浮出笑意。

溫禪拔開火折子吹燃,就著小火苗的光找到了燭燈點燃,整個屋子才亮起來。

他剛收好火折子,就聽見細微的響聲。

仔細聽來,“咚咚”響個不停,一下接著一下。

溫禪拿起燭燈,尋著那細微的聲音去尋,走過正堂,有穿過小院子,那聲音漸漸大起來。

他推開門,踏進寢房,這才發現,聲音的源頭竟來自床榻。

溫禪將燭燈放在桌上,緩步走到床榻邊,並沒有立即查看是什麽情況。

那聲響並不規律,仿佛越來越慢,也越來越微弱,然後突然停了下來,接著就傳出嗚咽的聲音。

聲音像被什麽捂住,既沈悶又粗啞。

溫禪彎腰,打算掀開床榻上的被褥。

“溫少爺!”一聲突如其來的叫喊傳來,帶著急促。

溫禪嚇得手一抖,繼而聽出是梁宴北的聲音,料想他應該是追人回來沒看見自己,這才有些著急,於是出聲回應,“我在這!”

只聽一陣快速的腳步聲,梁宴北便跨門而入,目光轉了一圈,定在溫禪的身上,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

見他好好的立在床榻邊,微不可查的松一口氣,慢步走來,語氣平緩的問道,“你在此處做什麽?”

溫禪還未回答,床榻下的聲音就代替了他,嗚嗚的叫起來,同時也響起“咚咚”聲,較之方才的更響一些。

“這下面有人。”溫禪指著床榻道。

梁宴北警惕的看了一眼床榻,伸手將溫禪往後拉了幾步,才掀起被褥,露出床板。

沒了被褥壓著,松動的床板被下面的人頂起,梁宴北就勢將床板擡起,關著的人才露了出來。

只見她額角撞破,留著猩紅的血液,手腳都被捆綁,嘴上捂著布條,滿頭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雙眼睛既驚恐又乞求的盯著梁宴北。

是失蹤了將近一月的姜月纓。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