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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二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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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禪一路上都在想著方才梁宴北身上發生的怪事, 想破了腦瓜子,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回到了城主府,管事楊林率先迎上來,與梁宴北說了幾句客套話。

一回頭,發現溫禪還在出神,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想什麽呢?接下來去哪?”

溫禪的思緒被打擾, 沒在意他的小動作,迷迷糊糊問道,“什麽?”

“不若咱們去看看你那被抓走的三個下屬, 應該能問出什麽。”他直接道。

如此一提,溫禪驟然想起正事來,連忙讚同,催人帶他們去見阿福, 把先前一直思考的問題拋之腦後。

府中的下人將兩人帶到一處較為偏靜的住處,門外守了兩個下人, 一見到溫禪和梁宴北,匆忙施禮。

“城主大人早前吩咐過,若是兩位前來,直接進去便是。”其中一人低頭恭敬的說著, 順手將大門推開一扇,將腰一躬,“請。”

這是頭一次府內的下人對他們這般畢恭畢敬,溫禪忍不住多看兩眼。

“公子……”

正當溫禪想進門時, 斜上方突然傳來阿福的叫聲,帶著滿滿的幽怨。

他擡頭看去,就見阿福和琴棋扒在墻頭上,齊齊的朝下看。

阿福一見溫禪,就開始抽抽搭搭的哭,“公子,阿福冤枉啊——”

溫禪指著他道,“你趕緊下來,別摔著。”

說著他走進院中,就見書畫迎面上來,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下,“是屬下行事莽撞,給公子添麻煩了。”

阿福和琴棋也從墻頭上爬下來,跟著跪在書畫身邊。

“小的真的沒有毒殺姚二……小的不敢啊……琴棋雖然敢,但他不會……”阿福哭得厲害,不知是委屈的還是害怕的,有些語無倫次。

“屬下也不敢……”琴棋默默看了阿福一眼。

梁宴北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你好好說話,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你們都先起來,進去再說。”溫禪無意怪罪他們,見三人都沒有受傷的樣子,暫時松一口氣。

三人之中,書畫最是無辜,他為了保護阿福才被牽連抓起,所以溫禪問話的時候,他基本上沒有回答的時候,就滿懷愧疚的坐在一旁。

“我問你們,有人說親眼看見你們去往姚二的住所,這事可是真的?”

“確實不假。”阿福還在啜泣,琴棋便回答道,“我們昨夜為公子尋吃食,許是撞上了下人們的飯點,走了一段路也沒看見能問路的人。”

“正當我和阿福商量著要不要出府買時,迎面走來一女子,是她向我們指了個方向,說那裏會有吃食。”

“先前不知,去了之後無功而返,後來我和阿福才得知那便是姚二的住處,想來是那女子故意指引我們往那處去。”

“那女子長什麽模樣?”溫禪聽聞,猜了個十之八九。

定然是有人故意利用前兩日他們與姚嚴鳴起沖突一事做媒介,先殺了姚二,再嫁禍給他,如此一來,以結仇殺之的理由正合適。

琴棋認真想了一下,道,“柳眉杏眼,姿色出挑,個頭中等,身著杏黃色衣裙,妝點素雅,發中僅釵一碧色白珠簪,面上並無明顯特征。”

按照他的描述,溫禪在腦中大概還原一下,嘆道, “這樣的人,大街上比比皆是。”

琴棋歉然的低下頭。

溫禪倒是沒有責怪的意思,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查到真兇,還你們清白。”

三人都有些垂頭喪氣,面對溫禪的打氣也無甚反應。

梁宴北在旁邊站了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麽,慢悠悠的開口問,“你們去姚二那邊時,有沒有看見他?”

琴棋腦子轉得快,知道他口中所指是姚嚴鳴,便答,“看見了,當時他正提著一壇酒往房中去,並沒有瞧見我和阿福。”

“為了不生事端,我們當下就離開了。”

“就是說,在你們看見他時,他還好好的?”溫禪問。

“看上去氣色不錯。”

“保不準,是那壇酒出了問題。”他道。

“其實這命案很好查。”梁宴北笑瞇瞇道,“毒殺姚嚴鳴的人,顯然知道姚孟平愛子心切,又在五月島獨霸一方,必然二話不說把兇手殺之洩憤。”

“所以他除了栽贓嫁禍之外,基本沒做掩飾。”

“然而他沒有料到的是,姚孟平行動受阻,前有百曉後有唐門,還加了城主從中插手,導致事情一拖再拖,我約莫他現在正忙著銷毀罪證。”

“你知道是誰了?”溫禪見他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

“猜了個大概。”

溫禪一喜,忙站起來,“那我們快去阻止他銷毀罪證。”

“不急。”梁宴北按住他的肩,“還要再等等。”

他聞言又坐下來,雖沒有點頭應答,但也是默許。

身邊的三個下屬都對溫禪太過信任梁宴北一事表示驚訝,卻沒人敢開口問。

梁宴北說猜到真兇在銷毀罪證,他第一反應不是問何人,而是要前去阻止。

梁宴北說再等等,他就立馬靜下來。

許是溫禪自己也覺得不妥,停頓片刻後擡頭問他,“要等到什麽時候?”

“姚嚴鳴是被毒殺,我們若要想查明真相,就必須先知道他中的是何毒。”

那就至少等到梁宴北見過司徒舟蘭為止。

溫禪最後囑咐了三個下屬幾句,從那座院子離開。

他不想跟梁宴北一起去找司徒舟蘭,於是說自己累了想回房休息,讓梁宴北自己一人去尋。

回到房中,周遭的寂靜讓他平息所有心緒。

於是無端有想起今日梁宴北身上發生的異常來。

梁宴北與常人很不一樣,這他前世就知道。

世人皆說:東望路夜白,西涼梁宴北。

這兩個守護神一樣的將軍,事跡在民間流傳,為人欽佩。

梁宴北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天生神力,前世他身披鎧甲護國而戰,從未打過敗仗。

普通人的弓箭,可以射穿動物的身體;練有內功的人射出的箭,則能穿石破甲;而梁宴北的弓箭,卻能在破甲穿樹之後威力不減,殺人輕易。

前世與神歸教一場惡戰之中,溫禪當時負傷並沒有參與戰鬥,卻親眼目睹了整個戰鬥的經過。

神歸教的羽徒都是妖邪之物,刀劍雖可以傷,但卻難致死,鐘文晉在那場戰鬥中受了很重的傷,也沒殺死一人,可唯有梁宴北是一刀一性命,所向披靡。

原本,溫禪只以為他內功修得極其厲害,有此神力雖是稀奇,但並未做他想。

但眼見了今日之事,一下子推翻了他對前世的認知。

溫禪突然懷疑起來,凡人的刀劍,真的能殺死妖魔嗎?

今日面對的,是個實打實的妖怪,就連梁宴北自己也說看見了那女子頭上有冠羽,然而所有人都受到妖力的波及時,他卻無事,甚至連站在梁宴北身邊的自己,也得到庇護。

從女妖和那少年的反應看來,梁宴北絕對非比尋常。

溫禪忽而覺得,眼前的這個世界,跟前世的那個世界有所不同了。

梁宴北在外面忙進忙出,溫禪在房內胡思亂想。

自己呆坐了一會兒,溫禪又出門將路邊來回走動的下人都叫住。

把琴棋描述那女子的話覆述給下人們聽,可惜的是,並沒有人見過此女子,問了一圈人,一無所獲。

也只能等梁宴北查出姚嚴鳴是中何毒而死的了。

這麽一等,就等到了傍晚。

正值六月夏季,一入夜,蚊蟲到處都是,在溫禪耳邊嗡嗡響著。

萬物皆有靈,蚊蟲沒有。

在溫禪臉色冷漠的摁死第五只蚊蟲時,梁宴北敲門而入。

“怎麽樣了?”溫禪有些急。

“已經查出來了。”梁宴北往桌前一坐,先給自己倒一杯涼茶喝,“酒裏一種毒,杯上一種毒,姚嚴鳴是中兩毒而死。”

“兩個人同時害他?”溫禪咋舌,沒想到這個姚嚴鳴這麽招人恨。

梁宴北微微搖頭,“酒中的毒對陽腎上傷害極大,分量很足,男人喝了會難聚陽精,不能人事。”

說白了就是不舉。

“……這個有點狠。”溫禪默默道。

不過對付姚嚴鳴,倒也合適。

“酒杯上的毒則會讓人渾身發冷,意識昏迷,但兩毒都不致命。”

“既然兩毒都不致命,那難道還有第三種毒?”溫禪納悶道。

“一毒含有沈郁草,一毒含有馬耳草,兩者相融則成凝血劇毒,沾之必死,無藥可醫。”門口處傳來另一人的聲音。

屋內兩人同時看去,就見唐一笑斜依在門框處,優哉游哉道,“你們說這是巧合呢,還是故意為之?”

他身後還站著唐沁,伸頭往屋裏看了一眼,而後又縮回去。

唐一笑擡步走來,自來熟的坐下,“你們都忙活一天了,就查到這些?”

他一走,唐沁整個人就暴露了,她神情似有一點恐懼,但還是被面上的沖天牛氣給壓住,大搖大擺的進來,“照我說,不如直接都給殺了,何必這樣麻煩。”

“人命千金不換,豈能說殺就殺?”溫禪看見唐沁,就一個頭兩個大。

“螻蟻而已,何值千金?”她嗤笑。

“我發現你這人總與正常人的思想不同,你該不是個妖精變的吧?”梁宴北忽然出聲道。

不知怎麽的,唐沁聽了他的話,身子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雙目浮現一抹極明顯的慌張,隨即又被她壓下去。

她破天荒的沒接話。

害怕梁宴北?為什麽?

“你該不會是個妖精變的吧?”溫禪試探性的重覆了一遍。

話音剛落,就遭了唐沁一記狠狠的眼風。

好嘛,原來是只怕梁宴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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