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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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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門那邊的趙捕頭,此時正蹲在地上,用小石子做棋子,與其他的衙役一起玩棋,他一聽說寧卿讓他過去一趟,急忙扔下手裏的小石子兒,整了整歪七扭八的帽子,急忙帶著幾個人過去了。

“春回堂”的少東家來找,那可不是一般的事兒,要是辦的好了,這裏面可得的好處,夠他喝上一個月的花酒的。

這趙捕頭雖然平日裏吊兒郎當的,但是一旦辦起案子來,還真是有兩手。

他到了城北一看,便大致明白了這是怎麽一回事。

但是受人之托,哪裏能不忠人之事?如果得罪了“春回堂”,別說他沒什麽好處可撈,就連整個衙門的收入,也會跟著減不少,如果被縣太爺知道了,少不得還是要怪到他頭上。

那婦人見趙捕頭來了,一時之間哭得更兇了,扯著他的衣襟,直喊著要大人做主。

趙捕頭走到地上躺著的那男人身邊,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鼻息,又扒開眼皮看了看,起身搖頭道:“我看你家男人八成是活不了了。”

那婦人聞言,撕扯著頭發和衣襟又開始嚎起來,口中直嚷著讓大人做主。

趙捕頭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是吃了‘春回堂’的藥才出事的,那就讓‘春回堂’全部擔下你男人的身後事。”

他說著這話,吩咐身後跟著的兩個衙役道:“快將人擡到‘春回堂’裏面,等到一咽了氣,就讓‘春回堂’給下葬了,以後的賠償事宜,等到葬了之後,再到衙門裏去商量。”

那婦人聞言,剛剛還像死了親爹一樣的嚎啕大哭瞬間止了,瞪大眼睛看著趙捕頭。

趙捕頭又道:“你放心,一定會讓你男人風風光光地下葬。”

那婦人還是說不出話來。

不是這個事啊,人要是埋了,就算葬得再風光,那又有什麽用?他還有這麽多孩子要拉扯,這是活活地要她的命啊。

而人群中的人,一聽趙捕頭竟然做出了這種決斷,都在不斷地點頭,小聲議論著:“沒想到這捕頭竟然還不偏袒,給下葬了,再多賠點銀錢,也就差不多了。”

但是仍有人不讚同道:“人沒了,給再多的錢又有啥用?”

誰曾想,他的話音剛落,便見地上躺著的男人蹬了蹬腿,突然之間就坐了起來,口中道:“這又感覺好了。”

周圍圍著看熱鬧的人面面相覷,但是很快便明白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男人自然是將剛剛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們的本意就是從“春回堂”訛點錢,事成之後,那邊的人還是會給他們一些錢,這兩下裏加起來,足足夠他們一家衣食無憂地過上好幾年的。

只是誰料,事情竟然成了如今這個樣子,竟然要把他埋了。

埋了他的話,就算是再多的錢又有啥用?他那婆娘說不定拿了錢之後,眨眼之間就改嫁他人,扔下他老娘和幾個孩子不管不問。

這個賭,他可不敢打。

“好了,好了。”這男人又接連說了兩聲,還試著要站起來。

這個樣子,任憑誰都無法相信他是個瀕死的人。

那婦人見狀,還是呆楞在那裏,也不再哭了。

趙捕頭面上冷笑一聲,但是隨即道:“好了就好啊,看來‘春回堂’的藥,果然是十分有效的,竟然能將人救活過來,那就都散了吧。”

他說著這話,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陸續走了。

鬧事的男人和女人,面上都十分難看,但是也少不得收拾了東西,帶著孩子回家了。

雖然他們走了,但是這事可不會就這麽完了。竟然想出了這種下三濫的主意,那便勢必要給點回報才是。

寧卿雖然看起來十分溫和,不太愛說話,但是凡事,他心裏都明白著呢,敢對他出手的人,他從來都不會姑息。

趙捕頭剛剛也得了囑咐,讓他事後再查問。

他也幫寧卿辦過不少事了,知道他的行事風格。如果說當眾揭穿這對夫婦的伎倆的話,少不得要將他們帶到衙門去,只要是去了,那麽必然又是一番血腥。

但是,這其中到底是什麽事,這回人們可都是看得清清楚楚,也是清清楚楚地明白了,此番下來,不但他和“春回堂”的寬宏大量要受讚譽,順帶著,再一次提升了“春回堂”的信譽。

至於其他的事情,秋後算賬,一點兒也不遲。

趙捕頭雖然沒見著寧卿的面兒,但是他知道,到時候自然會有人將謝禮親自給送到他家裏去。他此時便又和這邊的徐掌櫃說了幾句話,之後回了衙門。

在眾人散去的時候,徐掌櫃見到寧卿的馬車調了個頭,往來時的方向去了。

他心中當下便了然了,如果不是他出面的話,此事必定不會這麽容易就結束了。

經過這麽一耽擱,天色已經是不早了,朦朦朧朧的,有了一層黑影。

寧卿的心裏,不禁有些忐忑。這個時候,她該是在家的吧?

馬車行駛到城中心的時候,寧卿便吩咐車夫停了車,他讓車夫先駕著車回去。

此時街上,已經點起了各式各樣的燈籠,街上也是熙熙攘攘的,駕著馬車的話,自然是十分不方便。

寧卿下了車之後,便向蓮子的鋪子走去。他心中帶著幾分熱切,那比世上最完美的雕塑還要美的臉上,不禁浮上一絲淡淡的微笑,使他看起來,恰似春日陽光普照般的溫暖。

他又將那紅木小盒子捏了捏,隨後眨了一下眼睛,快步向前走去。

元宵佳節,蓮子的鋪子門前也是掛了兩個大紅燈籠,遠遠地便可以看見。

寧卿站在這片朦朧的紅光下,一身的白衣,恰似這時間最出塵的風景。

他看著眼前的一切,只覺得心也變得朦朧了起來。

街上十分熱鬧,但是鋪子裏卻有些冷清,只有楊氏一個人在櫃臺後面坐著。

這過節的,過到最後,竟然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寧卿心裏不禁有些沈,但是楊氏接下來的一句話,讓他的心仿佛瞬間跌進了寒冬臘月的冰窟窿。“蓮子吃了飯剛剛出去,你來的時候沒見著嗎?和可言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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