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漪處理完事情，和玄武一起回到了皇宮，跟王當面匯報了情況。

“做得很好。” 睿恒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顯然對此事松了口氣，並且很滿意。他想了想後道：“林西卡薩星球的事，你還是要去一次。既然有可能用香味制造混亂，那麽你就帶著呼吸維生機器。辦完後，快去快回！至於這裏的事，玄鴻暫時先替你負責。”

玄鴻立即道：“太醫院正在研究血液裏毒素的成份，現在你在這裏，也只有等著。如果事情辦得快，二天後你回來時，應該就有詳細準確的報告出來。我會盯著他們的！”

“那麽我現在就上戰艦，可以在戰艦上睡。”玄漪行禮告辭。

天又亮了！在遠處敲著飯盆喊著開飯聲中，惜之醒了過來。零點六個點數還不夠打一份飯的，但她還是去試試。

排隊到了後，她輕聲地問：“大人，我可不可以只打半份雜糧？”

打飯和負責扣點的正是昨晚值班的士兵和官員，能讓礦場管事到了官邸還回來送被子的夫人，怎麽說也要照顧一下。

官員立即陪笑著：“夫人不要那麽客氣，這是可以的。”

打飯的士兵，立即舀了一勺子擱進飯盒內。雖然只有半份，但顯然是多打了些，有大半勺子。

“謝謝！”她端著飯盒感謝後轉身離開。

那個女人，蜷縮著身體，依舊躺在原地。她猶豫了一下後，手伸進飯盒，捏了一半出來，蹲下放在了這個女人的手中，然後離開了。

“還給這個沒用的女人吃的。這個夫人腦子大約燒壞了。”嘲笑聲又一次的傳來。

只求問心無愧，惜之淡淡一笑，捧著飯盒往樹下走去。

雜糧如果不細細嚼，粗得很難咽下。嚼得時候，嘴裏感覺就是，淡而無味、還發著淡淡焦糊味道、並夾著硬麩皮的黏糊。

也好，粗糧耐饑。她安慰著自己，將這一兩左右的東西，終於全部吃下去了。

吃完幹活，爭取中午得到白米飯吃！她去拿小榔頭。反正東西放在樹下沒人偷，走到後，發現樹根又幹了。於是先拎著桶，去水塘邊打了兩桶水，澆了庫斯樹後，這才去幹活了。

拿著榔頭敲碎石頭，需要花點力氣。今天的手腕感覺有點酸。她放下了榔頭，看了看手。因為在石頭裏挑出水晶，石頭的粗糲將她原本光滑的指甲都磨花了，而且指甲縫裏塞著些粉末。拿著榔頭的掌心，也出現了兩粒水泡，這樣下去。手一定會不好看的。

但必須幹活，否則就沒飯吃。她還了只手，繼續敲打著擺放在面前的石塊。

敲碎後。她開始小心地用手指在地上的石頭粉末裏抹著，挑出小如米粒的水晶，按照顏色不同放進鐵桶和飯盒內。。。一只幹枯如同爪子一般的手伸了過來，微微顫抖地用長長的黑色指甲將一粒黃色的水晶從石粉內捏了出來，放在了飯盒內。

惜之擡起了頭。是那個一直躺在地上的女人。這女人蹲在地上，低著頭繼續挑著水晶。

她微微一笑。於是拿起了榔頭，到一旁繼續砸石頭。

女人太老了，幾乎路都走不動，剛才從領飯地方一路走過來，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才挨到的。惜之見她手腳並用，半天才挪了一步，於是輕聲道：“我去換吃的，你還是在這裏等吧。”

女人點了點頭，就地躺了下來。

女人雖然沒力氣，但眼神還不錯，所以兩人合作後，這次水晶多。不久惜之就端著飯盒和鐵桶回來了。

她興奮地將飯盒和鐵桶放在地上，幫著扶起了女人，很是高興：“兩種累加起來有四個點數多了，我換了一份白米飯，一份菜，還餘下二點留著晚上萬一沒找到水晶，可以換雜糧吃。。”

惜之將飯盒內的飯，大半倒進了裝著蔬菜的鐵桶裏，將鐵桶裏的菜分一些到飯盒裏，然後將鐵桶遞給了女人。

女人看到後，將鐵桶推了推，顫顫巍巍地要去拿地上的飯盒。惜之趕緊地先一步拿起飯盒，笑著解釋：“我吃不多，所以飯你吃多一點。不知道你吃多少，如果你吃得多的話，以後我再多弄點飯來。 ”

女人搖了搖頭，抱起了鐵桶，用手挖著鐵桶裏的飯菜，開始吃了起來。

吃完後，惜之見她實在太臟，於是扶著她到水塘邊，取來了分下來的亞麻布，幫她洗澡。

水塘邊有幾個女人在洗，這裏的水太冷，中午時候趁著氣溫還算高，勉強可以下水。大部分女人，連澡都懶得洗，實在臭得不行，渾身發癢，這才去洗一下。

看了看女人手腕上含有雜質的半透明身份牌，惜之念出了她的名字：“鶯聲，多好聽的名字。”

女人點了點頭，細而發黑的手指梳理著已經打結的灰白色長發。

洗完澡，又幫鶯聲換上了幹凈的長袍，惜之在水塘裏洗著她更換下來的長袍。這件長袍已經磨損得膝蓋下方成條了，但還是不能扔。

此時水面上飄著一樣白乎乎的東西，惜之望了過去，心中一樂，是條死魚。這裏溫差過大，如果魚熬不住溫差，就會死。

她趕緊的走下水塘，用手撥著水面，讓死魚漂浮過來。

終於到手了，站岸邊坐著的鶯聲，奇怪地看著她。她趕緊地將手中洗好的長袍絞幹，一手拿著衣服，一手拎著大約五六斤重的死魚魚鰓，半身濕淋淋的往庫斯樹下去。

“庫斯，庫斯！”惜之高興地樹下喊著，庫斯的頭慢慢地探下，冷冷地看著。她舉了舉手中的死魚：“這裏連鳥都不飛過來，但有這個，你吃不吃？”

庫斯看著她手中的魚，頭低下，張開了滿是尖牙的大嘴。

她將魚扔了進去，庫斯立即合攏了嘴巴，隨後將頭又縮回了樹頂，怎麽來就怎麽去，沒有任何感謝。

庫斯的性格都不同，她跳著，將洗好的長袍掛在了庫斯的一根樹幹上，隨後回到了鶯聲身邊，將她扶著回到了堆放礦渣的地方，兩人繼續幹活。

下午的時候，有兩個女人過來，試著也這樣找水晶，但砸了兩塊石頭就放棄了。她們的身材粗壯，完全可以去砸原石。如果運氣好，砸出原石裏大水晶，兩三天都飯菜都解決了。

惜之和新搭檔鶯聲越幹越順手，到了晚上開飯時，計量官員將八個點的點數輸入了惜之的淡藍色水晶身份牌中。

他連聲道：“厲害呀，才一天時間，就跟熟手賺得一樣多。”

惜之笑了笑，輕聲問：“請問大人，身上的衣服需要多少個點數？”

官員邊將水晶倒進專門放小粒水晶的容器內，邊答道：“最差的五個點，七八個補丁的是十個點，如果只有二三個補丁的話，是十五個點。有些女人拿亞麻布自己去做，那麽是十五點就可以做一套了，針你那裏有吧，線是二個點就夠了。”

“好的大人！”她想了想後問：“我會做手鏈，就是皇宮妃子和夫人喜歡戴的紅線手鏈，能值多少？”

官員樂了，這是好東西，沒有多少首飾的情況下，女人都喜歡戴，戴得越多越好。有些萬歡殿裏被淘汰的女人，戴了幾根過來，還能換點東西。所以不光是女人手上男人送的東西去換這玩意，男人有時也淘到兩跟送女人。但這東西，需要心細手巧的女人才能做出來，那些五大三粗可以砸石頭的女人，手指象一根根棒槌，哪能做出這些玩意。

他十分感興趣：“你能做嗎？成色好的是半個點，顏色已經褪了些的是四根一點。如果是新的，那麽算一個點。做的繩子我可以弄來，一個點就夠做十跟，怎麽樣？”

“那麽麻煩大人弄一份繩子過來，我要的！”惜之伸出了手腕，讓官員扣點。

“不用現在扣。”官員也算是公道誠信：“等線繩拿來，再扣。我說話算話！”

九個點的話，可以換好多吃的了。惜之點了兩份白米飯，再點了份菜。菜是一個點，雖然沒有多少油水，但量還是挺足的。她捧著飯盒，拎著鐵桶，回到了鶯聲的身邊，照樣將飯菜給分了後，將一份半的白米飯給了鶯聲。

鶯聲一看，連連搖頭，推著鐵桶。惜之含笑道：“你胃口應該不小，身體都瘦成了這樣了，今天的飯也是你賺來的，應該多吃點。”

見她堅持著，鶯聲這才低下了頭，吃了起來，將所有飯菜全部都吃完。還抱著肚子，意思是吃飽了。

惜之扶著鶯聲往樹下走，庫斯瞪著眼睛下來了。鶯聲不敢靠近，她也只能抽出了兩條被子，鋪到了安全區，一條當褥子，一條當被子，讓鶯聲躺下睡，而她繼續回到樹底下睡。

過了許久，惜之聽到嘶啞的聲音響起：“為，為什麽要幫我？”

側頭看去，聲音是從鶯聲那裏傳來的，那聲音比起皇宮裏的鶯妃聲音簡直有著天差地別。鶯妃也是高傲的族群，惜之想了想後，柔聲回答：“誰都需要幫助的時候，今天不是你幫我忙，我們還弄不到那麽多的水晶。說不定我還吃不到菜呢！”

吃飯時，她吃大半，惜之只吃小半，誰都知道，到底誰在幫誰的忙。鶯聲躺在被子裏，沒有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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