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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姐得永生不信墜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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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整個破敗的房間裏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中,偶爾響起遲尋初放下工具的輕微響動,再沒有其他聲音。

塵埃落下的姿態很安靜。

電子屏上的數字無聲地跳動著。

遲尋初的碎發垂下來,全神貫註的樣子,好像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被劫持的兩個人動也不能動,很無聊,只剩下觀察遲尋初這一項活動可以做。

她的臉很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簡直丟在人群裏一眼掃過去根本不會發現還有這麽一號兒人。

眼睛不大不小,眉毛不濃不淡,鼻梁不高不低——都長得中規中矩的,大概是因為遲尋初長得實在是太普通了,才讓天眼一眼看中的吧?

畢竟他們這種工作,長得越低調越好,最好是能讓人看過這個人卻記不住他的那種相貌。而且遲尋初因為她普通的長相有一個特別占便宜的優點——臉部可塑性高,幾乎想變成哪個人都沒有問題,這個得天獨厚的條件是她成為一代傑出特工的必要。

她的膚色是典型東方人的那種淡黃褐色,一點也不引人註目,怎麽看怎麽沒有特點,如果非要從雞蛋裏面挑骨頭,從遲尋初的外貌上找特點的話,那就是她的嘴唇很薄。

如果一個男的,長著像遲尋初那麽一張薄薄的嘴唇的話,一定又帥氣又性感,迷翻一大幫女生不成問題。

但是長在遲尋初臉上,天眼說,嘴唇薄的人,情也薄,這句話放在你身上,是最好的驗證。

遲尋初不否認她是個極度情薄的人,每次有人說她薄情寡性的時候,她都像是報覆一般勾一勾唇,笑容裏都帶著鋒利:“謝謝誇獎!”她以薄情為榮。

就像這麽一個一眼看上去沒啥亮點的人,突然闖進別人的生活,開始的時候你完全意識不到她到底是怎麽闖進來的,但一下子有一天你發現這個人在你心裏有了特殊的地位,再沒有什麽能撼動她!

真田他們把人丟出去已經好一會兒了,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又返上來了。

他們僅僅是默默站在遲尋初身後,呼吸都是輕的。

不是不怕。

遲尋初嘆了口氣,聲音卻冷如寒鐵:“我不是讓你們走麽?”壓迫力十足的口吻,很難將那個平常笑得沒心沒肺的遲尋初和眼前這個人聯系起來。

身後沈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我們的部長在這裏。”

遲尋初卻不說話了。從跡部和幸村這個角度看,她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卻給人一種冰封徹骨寒的感覺。

那是一種很有距離感的表情。

一縷一縷極細的銅絲被挑起來,遲尋初的眼睛盯著那些普通人根本搞不清的東西,一根一根地分撥開。

她的動作很快,有把握在二十分鐘之內弄完這些,只要最後把該剪斷的一次性剪斷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眼看一大把都被撿分完,遲尋初也松了口氣:“不要太擔心,馬上就好。”

聽到遲尋初這麽說,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可就在這時候——啪!

一股電流瞬間躥出,遲尋初一下被電到,嚇了一跳,手裏握著的那一大股已經分好的銅絲脫手,重新又散亂在那個炸彈盒子裏。

那股電流來得急,並不大,可是足夠麻痹一個沒有防備的人。

遲尋初的臉瞬間難看起來——對方設計這個炸彈的時候,擺明了就是想在最後陰人一招!

遇到普通人,這種繁覆的炸彈還沒拆就得讓那些繁雜的銅絲給嚇退,稍微好一點的拆彈專家,半個小時之內就算分好,臨了電一下,十成十功虧一簣會完蛋!

對於突然的變故,少年們都被驚呆,心脈完全被攥住了,呼吸不暢,喘不上氣——這特麽是什麽坑爹的炸彈吶!

遲尋初知道她現在必須采取措施了——就算犧牲一雙手,也得把跡部和幸村救下來。

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她出聲,嗓子沙啞得厲害:“不要慌,無關人等先撤出去……”

“我們不走!要死一起死!誰怕誰啊!”遲尋初沒想到他們的反應會這麽大,幾乎是朝著她吼出來的。

她轉頭瞪了他們一眼:“走不走!”

“不走!”眼睛紅紅同仇敵愾狀。

遲尋初的臉色越發陰寒。

就在遲尋初忍不住要爆發的時候,幸村精市出聲了,他的聲音很輕很淡:“聽話,都出去。”

“你不用再勸了,我是不會走的,幸村。”真田轉過身,拿出了副部長的威嚴,“你們出去,我留下了陪部長,放心,我會把他平安帶出來的。”就算我死也會。最後這句,真田在心底對著自己說。

跡部看著自家的部員,挑眉:“你們不走?”

得到的回答是一致的搖頭。

“你們還是走吧,我可不想在我殉情的時候帶著你們這群電燈泡!”跡部用半開玩笑的口氣說。

他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他。

忍足侑士用一種詭異的口吻問:“部長,難道你……一直喜歡的是幸村部長?”

大家聽到忍足這樣說,詭異的目光朝被綁在炸彈兩邊的倆人掃了一圈又一圈,就連遲尋初也跟著看看這邊又看看那邊,眼底漸漸變成了了然的神色。

跡部大爺受著生命威脅,還被這樣對待,立刻氣得要瘋:“想什麽呢你們!?”他橫過去那群無良部員一眼,隨後把眼光落到遲尋初身上,格外開恩的口氣:“遲尋初,本大爺告訴你,本大爺愛上你了!”

全體倒吸一口涼氣。

對面的幸村倒是笑了一下:“你比我勇敢吶!”

跡部看了幸村一眼,又看著遲尋初開口開口:“你走吧!如果不走,可真要和我殉情了!”

遲尋初把放在炸彈盒裏的手抽出來。

就在那一刻,跡部看到遲尋初這樣撒手不管的姿態,心,真的是隱隱的疼了。

“你走吧!”

遲尋初看跡部把頭垂下去,定定地看著他,說:“你是第一個說愛我的人……既然占了我的人生第一次(媽蛋這話說的太引人遐想了!),要死也得我同意不是!”

她開始脫衣服。

眾人:“⊙▽⊙!”

幸村大驚失色:“你該不是感動得要以身相許了吧!”

遲尋初被嗆了一下:“咳咳!我想環境也不允許啊!”主上您的腦子莫非抽了?

遲尋初脫下外套,裏面還有一件白襯衫。(果然襯衫控逃不開啊QAQ!)她把外套裏的夾層拆開,取出一副白手套來。

神色覆雜地看了看那副手套,呼出一口氣,決然地帶上去,按下手背上的感應器的時候,遲尋初狠狠打了個哆嗦。

那副手套的外表立刻發生了變化,表面長出很多纖細的絨毛——其實不止外表變化了,裏面的變化更大,可惜除了遲尋初能感受到,其他人看不出來。

這套初開始看起來沒什麽異樣的手套內部,已經被納米級的纖維絲布滿,而且這些密密麻麻的纖維絲紮進了遲尋初的皮膚裏,吸血而生,沿著血管,控制了整個低級神經系統!

冷汗從遲尋初額頭滲出來,她用強悍的意志力楞是控制住了面部表情,沒有讓人看出來有任何異樣。

重新把手伸進炸彈盒,遲尋初在開始工作之前,說:“嗳,跡部,活著出去的話,說一百遍你愛我給我聽吧?”

跡部景吾楞了一下,突然笑了:“好啊!”

遲尋初也笑了一下,但是她的笑容很快消失,又變成了那個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冰如寒鐵氣息的女生。

臉色蒼白,額頭的冷汗如豆大,紛紛滾落下來,遲尋初咬著牙,盡可能忽略手上難以忍受的痛感,才讓腦子保持清明,不至於痛暈過去。

有了手套,事情好辦了很多,銅絲被絨毛一根一根鑒別分開,遲尋初手上閃著微弱的光,五顏六色的分外好看。

她再不敢怠慢,快分完的時候,那股電流也沒有出現,想必確實是只能陰一次人的。

直到握在手裏的一把銅絲被利落地剪斷,電子屏上的數字才停在最後28秒。

遲尋初全身的衣服已經被濕透,腦子也嗡地一聲,在一群人的歡呼聲裏,失了控制。

剪刀被松開,砸到地上發出脆響,雙手也從炸彈盒裏滑出來,垂在身側的雙手上,那雙手套裏灌了太多的血,承重不了,滑下來,脫手的那一瞬間,裏面的纖維絲拉扯著遲尋初的皮肉,沾著血絲,勾出可怖的情景。

“啊!”不知道是說發出了尖叫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到了遲尋初血肉模糊的手上。

那一秒的痛,真實的感受著。

血從手套裏湧出來,流了一地,狹□□仄的空間裏立刻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

她蒼白著臉,仰面跌進幸村精市的懷裏。

後來的事情,遲尋初就不知道了,因為她華麗麗地暈過去了。

如果那雙手套再戴一會兒,她就不是暈過去那麽簡單了,輕則全身癱瘓,重則腦癱,一輩子也別想下了床!

要說起來,遲尋初真是個命硬的家夥,她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就連醫生都想判她一個腦死亡的時候,她醒了。

一睜眼,就看到白石在床邊靠著,月光灑進來,落在他輕顫的眼睫上。

瞟了一眼睡著的白石,遲尋初很為難地皺起了眉頭。

這娃兒,怎麽睡在了這裏?也不怕著涼!可是我現在真的想喝水啊!

嗓子裏火急火燎地冒煙,更何況兩只手都被纏成了多啦A夢,喝水著實有困難吶!

遲尋初準備自己下床找點水喝,沒想到稍稍一動,床邊的白石就醒了,兩人就大眼瞪小眼看了一會兒。

還沒等遲尋初反應過來呢,對方一個熊抱就把她給撲倒了:“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

遲尋初啞著嗓子:“……水……”

白石趕緊放開她,給她端來了一杯水,很善解人意地餵下去:“感覺好點了嗎?”

遲尋初點點頭,白石扶正了她的身體。

“你怎麽在這呢?不回去睡?”遲尋初驚訝的是這個時候,白石竟然在病房裏。

“今天輪我守夜。”白石看到遲尋初醒來也很高興,精神也不錯,就忘了去叫醫生來,幹脆跟遲尋初聊上了,“前兩晚是跡部和幸村給你守著,今天他們被勸回去了,換了我來。”

“哦。”遲尋初應了一聲,“那我已經醒了,你趕緊回去睡吧……”

白石藏之介立刻可憐巴巴地說:“大半夜的你讓我走著回基地啊?”

“我們現在不是在基地的醫院裏?”

“不是啊!你被從山上擡下來就直接送進市立醫院了,連基地都沒有回就傳來消息說你出事了!”白石看著她,“我從來沒想過你也會出事……流了很多血,昏迷著……我以為你再也醒不過來了。”

遲尋初訕訕的笑了一下:“呃,我這不是醒來了麽?”

“哎!”千言萬語化作一聲嘆息,遲尋初很是不習慣白石這副惆悵的樣子,誰知又聽他說:“跡部向你表白了?”

遲尋初本來準備用手摸摸鼻子的,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包成多啦A夢的手,放棄了,只悶悶哼了一聲,算是答應。

“那……你接收他的告白了?”

“嗳?沒有啊!”

在暗光裏,遲尋初看不到白石的表情,她覺得他的想法真是奇怪,告白也不一定要接受吧?

其實白石才應該對遲尋初的想法感到奇怪吧?他不明白,既然不接受對方的告白,為什麽又要對方說一百次?

如果他是遲尋初,從小到大從來沒人向自己告白過,突然有一天,有人說愛自己,他也一定想聽一百次的吧?

說到底,遲尋初還是太缺愛了,缺愛缺到思想變態。(⊙﹏⊙b汗)

“你喜歡過什麽人嗎?”在得到遲尋初的同意之後,白石在她身邊躺下,準備對付一晚,就在遲尋初睜著眼睛不知道想什麽的時候,他冷不丁出聲。

“應該沒有……你呢?”遲尋初想了想,反問回去。

白石打定主意不回答她,一味糾纏於前面的問題:“什麽叫應該沒有啊?你當真沒有喜歡過別人?”

“嗯……”遲尋初遲疑了。

“是不能喜歡?還是不敢喜歡?”

“不能,也不敢。”遲尋初很認真地回答他。

等了等,對面沒了聲音。遲尋初以為他睡著了,又想了想,試探著問:“你也沒有喜歡的人吧?”

身旁躺著的人沒有立刻回答,遲尋初心想,他果然睡著了的時候:“我有喜歡的人……”

遲尋初一下子湊過去,突然非常想八卦一下:“誰呀?男的女的?”(遲二傻你給我夠了!)

“……女的。”

“哦——”拉長的音調顯示的這種失望的情緒是要鬧哪樣?

“可是她不會愛上任何人。愛她太累了,我不想再愛她了。”

“呃……”這絕逼傷透了心的節奏啊!“那啥,累了就別愛了唄……”遲尋初決定要好好開導開導這個累覺不愛的孩子,可還沒等一句話說完呢,就遭到了強烈的反駁!

白石藏之介一下子翻起身來,眼瞳灼灼地盯著遲尋初:“說得容易,怎麽能輕易就不愛!”

遲尋初:“……”發什麽神經啊!你到底還愛不愛人家啊?

青春期的小孩兒就是完蛋!遲尋初的肩膀被瞪得縮了縮,八卦的念頭也被瞪得一幹二凈,她決定不再多嘴,省得情場失意的白石小童鞋一個激動拍死她。

白石看見遲尋初裝死人,氣不過幹脆咚地躺下一扯被子蒙住頭,在心裏咒了一聲:你個死女人!

遲尋初往床邊挪了挪。

肩負著叫醫生重任的白石徹底忘了這麽一回事。

之後幾天,遲尋初徹底變成一個盡職盡責的病患,癱在床上接受了各種慰問,閑暇的時候用聲控程序讓作圖機把自己的游樂場設計弄出來,進度倒是快了很多。

差不多養了一個多星期,遲尋初強勢回歸,但是得到一個消息差點沒把她嗆死。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遲尋初的小叮當手還沒有拆繃帶,下面壓著一本《全息通關訓練攻略》,眼睛瞪得好像充血。

黑部不耐煩地去扯那本攻略:“同意執行攻略的舉手!”柘植和齋藤在遲尋初殺人般的瞪視中弱弱地舉起了手。

“好!”黑部一拍桌子,慷慨激昂道,“現在1:3,遲特教你完敗了,快放手!!”

遲尋初急忙把兩只手外帶一只腳舉起來:“現在3:3!……臥槽你們耍詐!”

黑部在遲尋初擡起手的時候,快速將桌子上的攻略抽出來,大喝一聲:“不許再搶!執不執行由不得你,上頭的意思是問問學員,半數通過就可以執行了,或者有學員強烈要求要執行的也可以送進去……”

一場表決大會勢在必行。

所有學員都被召集到大禮堂,三位教練連同特別教練遲尋初都端坐在主席臺上,尤其是特別教練,神色格外肅穆。

還沒等黑部發言,遲尋初就把話筒搶了過來:“接下來的表決我希望你們慎之又慎。”說著她擰開了隨身攜帶的黑鉆耳釘,當做投影儀隔空便放開了一段錄像。

畫面中環境艱苦卓絕,而且不時會躥出兇猛的野獸襲擊視野中的人,那些人都是身手極好的,一把長刀舞得生人莫近,堪堪幾下便血濺長空——死的若不是人,便是野獸,讓人心悸不已。

“這是三星級別特工訓練環境——當時我在場,知道這個訓練結束的時候,傷亡率高達百分之五十。但是參與對象都是經過一星和二星的高級特工,如果對上你們,保守估計,傷亡率可達百分之八十。”遲尋初這話說的非常不客氣,但是更加不客氣的還在後面。

“現在黑部教練手裏拿的那套攻略,我目測是四星級別特工訓練承受環境,換而言之,你們通過的可能性,為零。”她冷冷掃視全場,“所以,你們在投支持票的時候,最好想一下,是否有命活著回來!”

她的話一說完,全場陷入三分鐘的詭異安靜中,然後就就炸開了鍋。

遲尋初的眼神鋒銳地來回掃射,臉上的冰寒能把人凍死。

黑部由紀夫敲了敲桌子:“安靜!各位同學請安靜!遲特教的分析完全是她的個人觀點,你們可以參考,我和另外兩位教練不發表任何意見。現在請開始投票,支持者過半的話,我們就要采取攻略所述內容,開始全新的訓練方式。”

底下吵吵嚷嚷的,一邊討論一邊投票。票被收上來接受統計之後,黑部高聲宣布道:“呀!”故作驚訝地看了遲尋初一眼,隨即展開一個十分欠扁的笑容,“很不如遲特教的意呢!剛好125名同意,33名棄權,92名反對……啊咧,看來我們要……”

“砰!”主席臺上的桌子被遲尋初一腳踹翻。

作者有話要說: 寫著寫著就殺馬特了媽蛋。繼續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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