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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79. 合理懷疑你分手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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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喪志,玩劇本殺令人瘋魔。

五刷了上海風雲,胡羞分別抽到了報社、一貫道(邪教)、商會、美領館、軍部……

玩了五條不同的線,沒有一條紅色主線;而下半場拿到的卡,拜刁稚宇所賜,一張紅色的卡都沒有。

胡羞在周邊店買了個集卡冊,一翻開黑壓壓一片,看得她心情焦躁。

這人不回自己微信,有什麽話都在戲裏說,見招拆招,在他這兒連張紅色卡都拿不到。

最可氣的是,想要借紅色陣營逃出去,必須過刁稚宇這一關。

刁稚宇在戲外經常被圍成粽子,女玩家簇擁著合影擺pose,話少又神秘。

胡羞看見過一次他坐在長凳刁稚宇,和以前一樣喜歡發呆。

時值上午場結束,旁邊坐著的是另外三個頂尖帥哥,人均185,各個類型都能滿足。

多刷女玩家繞在身邊聊天,演員們都不介意,女演員還陪著女玩家在門外跳皮筋,大型成年人托兒所。

這和雪國列車完全不一樣。雪國列車商業化,註重互動多過演技,每天排六場,禁止演員私聯,也不提倡在網上過度曝光,為了吸引玩家多刷;上海風雲運營的是品牌,故事前傳做成影視短片發在B站,每個演員還有各自的角色介紹,周中在工作坊一起打磨演技,不定期還會舉行直播。

胡羞更喜歡後者的氛圍,演員自由,也更像演員,每個人都在為誰演得更好而暗自比較,刁稚宇到了這兒,似乎因為競爭,進取心也更強了。

劇本殺遍地開花的上海,能做到行業內沈浸式劇場第一名,需要很強的劇本和運營能力,演員的臺詞和即興都有跟蹤拍攝,優秀的片段會在官網宣傳。胡羞想,也許自己是低估了劇本殺了。

聽到這兒的時候趙孝柔坐在咖啡店,已經恢覆了往日的尖酸:“李埃,聽見沒有?胡羞又去刷上海風雲了。當年放著可以在床上盡情享用的男孩子不要,非得分手了再去劇本殺裏送錢。”

“我那是放愛一條生路……”

“算了吧。吃窩頭逛窯子,你還真是該省省該花花。”

她怎麽知道自己外賣都不超過三十塊錢?李埃出來解了圍:“為愛情花點錢怎麽了。你哪怕單身都要做散財童子的。”

氛圍似乎回到了從前。李埃沒有以前那麽溫吞水,忙得坐在吧臺打電腦,依舊會聽她們胡鬧,以及,人變毒了;趙孝柔心情變好,人就更加刻薄,兩公婆一唱一和。胡羞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恢覆友誼的,香港回來趙孝柔的確開朗了不少,只能說,偶像萬歲。

李埃在包裏翻出一把折扇:“之前朋友送的樂隊周邊,送給你。”

扇子兩面一邊紅一邊黑,紅面寫著囍,黑面寫著喝不動就滾蛋,胡羞想了想自己前一陣喝醉的惡心,強忍著沒有把扇子拒收。

刁稚宇的事兒還沒完。胡羞躺在床上越琢磨越不對勁,以她知道的刁稚宇的脾氣,在雪國列車就是有仇必報,一紙婚書可以記半年,現在連張紅色卡都不肯給她,擺明了就是……逼她多刷。

宣傳冊上寫得清楚,十二條主線和暗殺任務全部做完。

並且蓋過觀賞所有結局的章,就可以獲得的終極大獎和全體演員合影——

也不多,運氣好三十次就都能刷完了,想到這兒胡羞忍不住啐了一口,什麽劇本殺沈浸式劇場,就是帥哥銷金窟,女粉絲碎鈔機,性幻想俱樂部!

她在超話上看到過終極高玩曬的獎品,全套十二個陣營的周邊:黑幫的扇子,商會的玩具香煙,美領館的徽章,情報科的玫瑰花袖扣……

沒錯,韓逸秋的代表周邊,是個象征愛情和高貴的玫瑰花袖扣。

周邊店裏銷量也是最高,胡羞每次到場地都先去周邊店,買不到,根本買不到。

該死的人氣!

何況她也沒有想明白一個問題,刁稚宇在戲裏這些話,怎麽回憶都像在和自己鬥氣。

當初分手的那個晚上,他明明眼眶通紅,在雨夜裏目光暗淡,一副不願再繼續走下去的樣子,而再見到她,說的話就總在暧昧的邊界上踩,袒裎相見過的兩個人,眼神都不幹不凈,刁稚宇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演得再冷漠,心思也不再純粹了。

想起第一場他看到自己臉色驟變的樣子,胡羞盯著天花板徹夜難眠,總覺得自己做了件錯事。

如果心軟一點,沒有頂著脾氣和他說不要輕視偶像明星,聽到戀愛禁令立刻分手,而是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摸索,可能就不會到只能在劇本殺裏被動對話的程度。

讓自己喜歡人耽溺在愛情裏,她哪裏做得到。而轉念一想,她對刁稚宇說的話,是不是和爸爸批評自己的樣子……有點像。

以為自己是過來人,所經歷過的都是先進的有用的經驗,就強行地灌輸給他人,再冠上為你好的標簽……

想到這兒她更焦慮了。捱過了周中的覆習,周六鉆進同傳箱出門一點半,她打車去了人民廣場上了去上海風雲的班車,心裏醞釀了一系列臺詞,想要在戲裏和刁稚宇問清楚:為什麽分手,到底要不要簽經紀約,還喜歡我嗎……

發微信想要預告一聲,想想算了,也摸不準自己的猜想對不對。

萬一刁稚宇那一遭分手是認真的,現在已經移情別戀,拿自己當普通玩家,多尷尬。

這麽敏感的關系,有話要當面講。

下了大巴胡羞就開始祈願,抽一次情報科,讓她和韓逸秋順利見面,這樣至少見縫插針,能在做任務的時候多互動兩句,他有空閑,自己就有機會解釋……

伸出手認認真真地摸名牌——黑幫。

她整個人都裂開了。

拿著名牌往出走,正好和刁稚宇撞了個滿懷。身邊還有一名演法醫的演員,兩個人有說有笑。

名牌掉在地上,刁稚宇撿起來玩味地看了看,沈默準備離開。

“刁稚宇!”

大廳內裏知道他真名的不超過10個。刁稚宇轉過身,比秦宵一還冷漠,比韓逸秋還桀驁。胡羞心軟下來:“我能不能和你聊聊?”

“要候場了……”刁稚宇清了清嗓子:“我也沒有什麽能和你說的。”

“真的?”

“有什麽去戲裏說吧——你不是很能演嗎,比比演技。你贏了,就和你聊。”

這話說完,刁稚宇挑了挑眉毛走了。如果之前的表情無從分辨,這回她是徹底看明白了,刁稚宇在挑釁她。

這個戲癡!本來氣得跳腳,胡羞看到自己的名牌,突然來了精神。

上半場的黑幫和情報科有一場對手戲,韓逸秋和杜明荃是情敵,生父和養父又是同一個人,在杜家公館裏會有一場口角是非。

兩個陣營的玩家會幫自己的老大互懟,她翻了翻包,把李埃送的扇子帶上了。

杜明荃也是上海風雲裏頂級帥哥,皮膚白樣貌憨直,模特般的頭身比,為了扮相粗魯,特意梳了個老幹部頭。

因為大字不識一個,包裏常備字典。而剛開始吵架,杜明荃拿出那本字典,韓逸秋就笑了,指著胡羞:“來,給你們老大讀讀,這是什麽字典。”

胡羞定睛一看——《中華名國字典》。這不是輸在起跑線上!

她反手就把字典塞回杜明荃包裏,刷地把扇子一展,看了一眼又翻了個面,紅色的囍字明晃晃:“沒文化怎麽了,我們老大擁有愛情!沈淩,電影明星,韓處長羨慕嗎?”

韓逸秋瞇了瞇眼睛:“杜明荃,你還真是收了個好門徒。”

“都別吵了……”杜若笙把拐杖往地上一杵:“你們都是我兒子,我見不得你們吵架。為了一個女人爭,登不上臺面。”

韓逸秋捋了捋頭發,目光從杜明荃一路割到胡羞,拉開門走了出去。

杜明荃抖了抖袖子:“韓逸秋這個人,肝火有點旺。他早年被送去日本讀書,陰差陽錯被培養做了殺手,再回來就不肯認我義父。

一同去的還有一個人,也在這租界裏,就等你們慢慢查明了。”

說完看了一眼胡羞:“你有個特殊任務,一會兒回這兒來找我。”

杜若笙因為和情報科起沖突被抓。杜明荃遞給她一串珠子:“韓逸秋關押了杜若笙,看你機靈,派你去把老爺子接回來。

韓逸秋油鹽不進,卻唯獨重感情,這串珠子拿給你花言巧語,不要吹噓有多貴,他視金錢如糞土,往家國大義和父子恩情上說,去吧。”

胡羞拿著這串珠子敲開門,韓逸秋在情報科位置坐定,對面是拷在凳子上的杜若笙。

胡羞想,這要是真歷史,亂世裏父子之間不同立場,還真精彩。

眼下救人要緊。韓逸秋向後一靠:“有什麽事……”

“我來救幫主。”

“救?就憑你?”

被他這麽一盯,胡羞突然慌了:“我這兒有串珠子……”

韓逸秋笑了,手裏的鋼筆擰緊了放在桌上,就要看她怎麽講故事。

胡羞突然明白了,情報科和黑幫這場戲,每次都有玩家來找他,這次他看準了會是胡羞,就故意在這兒等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戲越發冷場。韓逸秋歪著頭看她:“時間很寶貴,沒什麽事就請回吧,杜若笙的人頭不只你想要,日本人美國人排隊在門外等著。”

門外有玩家跑過,時間在流逝。胡羞想,事件背景1941年,地點美租界,一串珠子,即興表演,目標是救出黑幫大佬杜若笙……

她拿起珠子:“這珠子有個故事,如果韓處長聽我講完,就知道我為什麽要來求您。”

“說……”

“我是從蓉城逃出來的落魄潦倒的交際花,曾經和蓉城財務部長秦宵一相愛過,陰差陽錯沒能結婚。”

韓逸秋閉著眼睛,嘴角明顯歪了。

“秦宵一答應我廝守終生,卻鐘情林秋美,只給我這串珠子做定情信物,答應我擇日相逢。

後來病變,我乘著列車逃出蓉城,7年流亡到了上海,這串珠子就一直在我身邊,說來也怪,它特別保命。我想可能是愛情的力量……”

連杜若笙的演員都忍不住睜開眼睛——這玩家編的什麽東西?

“說下去……”韓逸秋卻認真了。

“如果你願意放了幫主,我這珠串就贈給您,這亂世中無論保佑你還是沈淩,都有它的用處。

這份感情在我心中留存過深,即便結局不好,它身上承載的愛意,都是真心。

秦部長的一段話我也送予你,念你我有舊情,這珠子我只給你……”

“夠了……”韓逸秋掏出鑰匙遞給胡羞:“自己去開手銬。”

胡羞心臟狂跳,刷了十七次雪國列車,這段即興發揮就是拿著迫擊炮往刁稚宇命門上轟。扶著幫主離開,韓逸秋突然叫住她:“站住……”

回過頭,韓逸秋認真打量珠串,情真意切:“那你逃到上海,是為了誰?”

深吸了一口氣,胡羞認真地說:“為了做黑幫下一任幫主杜明荃——的夫人。”

說完轟地把門關了就走。

只有你一個人演技進步?

上半場結束,杜明荃拿出一個藍色的章,蓋在了每個人的卡冊上。胡羞難掩好奇:“以前好像沒有見過。”

“七夕活動,這個月都有這個特殊印章,上面有我們的名字。”

胡羞心想,刁稚宇,你等著,這事兒沒完。

休息時間她在記事本上撕了張紙,在網上像模像樣地謄寫了份豎版婚書,大搖大擺地進了下半場,進到杜家公館就給杜若笙鞠了個躬:“幫主,剛才您也聽見了,我來就是為了和杜明荃成婚的,您作為他的義父,一定要成全我們啊!”

即興演出場場有,兩個男演員沒見過婚書這陣仗。杜明荃把不認字的人設貫徹到底:“義父,這上面寫的什麽,我看不懂……”

“我給你讀讀。”杜若笙看戲不嫌事大。

胡羞捂住杜若笙的嘴:“幫主,冒犯了,但這個讀不得,誓詞羞恥啊!”

混到了新郎和證婚人的簽名,胡羞端端正正寫了自己戲裏的名字陸清迪,見到帶線的演員,連蒙帶騙地讓大家幫忙蓋證婚章。報社的主編還記得她:“這婚書是你自己帶的嗎?”

“對,不瞞你說,在這租界裏我一眼就相中了杜明荃。”

主編滿臉八卦地蓋了章:“如果杜明荃和沈淩悔婚,結婚記得來登報。”

騙到最後,只剩下表白失敗的韓逸秋。趁著小劇場還沒開始,胡羞走過去:“韓處長,聽說你和沈淩表白失敗了。”

“那又怎麽樣。”

“處長心裏只愛沈淩一個人,對不對?”

“當然……”他說的斬釘截鐵,還站起身往前踱了兩步。

這肢體語言胡羞讀懂了,這段戲裏他在承認,戲外就是在說謊,手上還套著那串白色珠子,他甚至不敢看她。

“那既然這樣,韓處長幫我蓋個章吧,我和杜明荃的婚書大家都證婚了,我也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光是瞟了一眼韓逸秋的臉就扭曲了:“你這個女人……”

“我怎麽了,我水性楊花,在蓉城和秦部長私定終身,又跑到上海來嫁給杜明荃,只有戀愛腦是不是?

秦宵一秦部長根本都沒有娶我,還拋棄我——對沒錯,他就是拋棄的!

我為了他的前程不忍拖累,心如刀割,而他就狠心不再聯系……

韓處長肯定和秦部長不一樣,這麽坦蕩又爽快,一定會憐憫我這個可憐人。我和杜明荃結了婚,沈淩不就是你的了嗎?”

接過婚書的韓逸秋看了胡羞一眼,溫柔地笑了笑,拿出章打開蓋子,定定地看了她三秒。

胡羞一陣心酸,刁稚宇,你的確是進步了,在雪國列車過不去婚書的坎,現在能在戲裏給人送真誠祝福了……

念頭剛冒出一半,韓逸秋拳頭捏緊,把婚書揉成一團塞進口袋:“回去告訴你們幫主,放了他不代表這筆帳我不算了,有關他的所有人,我都不會祝福。麻煩讓一讓,我要去找沈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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