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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55. 他竟然比想象的要粘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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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信誓旦旦地說“我刁稚宇要追你”,到把夢中情人秦宵一騙到家裏,多虧自己高燒沖昏頭的加速度(還是以差點失身的方式),把絕世帥哥刁稚宇搞定,不到一周。

雖然有點愧疚,但是……秦宵一變成了自己男朋友,這也太爽了吧!說真的,這比李東海結婚還快樂一萬倍!

胡羞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雨水的氣味像是沒散去,她身體裏一陣潮濕,以後沒辦法直視下雨天了。

春夢都不是白做的,胡羞在夢裏遇到過幾次秦宵一,也不小心遇到了刁稚宇(內容非常荒淫無度),但真的到動真格,她就跟脊柱麻痹一樣動彈不得。

回想起刁稚宇那些動作,無論是壁咚貼身體還是抽衣服,都沒有過分的肢體接觸,卻全都撩得她渾身不自在。

胡羞瞇著眼睛看著天花板,雞皮疙瘩冒得滿身都是,老司機,閱片無數,新時代幹炮人,出手就是正統色胚。

她盡力壓制住回想這件事的節奏,認真把自己按到夢裏去,想了睡不著是小事,主要是想起來這件事她就……欲火中燒。

總得想辦法睡過去!

爬起來找了兩粒褪黑素吞了,盯著天花板,眼皮都快撐不開,精神還是異常興奮。就……為自己的精湛演技鼓掌。

畢竟我喜歡你很久了。

她拿起手機,猶豫很久打了一行字:“和我談戀愛,是真的嗎?”想了想又搖頭刪掉了。

剛準備放下手機,屏幕裏冒出一行字:“我的女人是不能晚睡的。”

於是他在手機的另一邊,看到了自己的對方正在輸入。

心頭一熱,她把電話放在一邊,困意漸漸靠攏了她。沒過兩分鐘,刁稚宇的電話卻過來了:“你不能不回我的消息。”

“啊?”接連被震動和鑿門驚嚇的晚上,胡羞覺得膽快嚇破了。對方聽見了她的困意,聲音放得很輕:“睡了?”

“還沒……”

電話兩端都有點安靜,突如其來的關系變化,誰都沒找到話題。

“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睡了……”

“餵,你真的比想象中要絕情。我打電話給你,你竟然要睡覺。”

輪到胡羞不明白了。他竟然比想象的要粘人?

“做我女朋友,你不想?”

“沒有……”

“我是看到婚書……才臨時起意的。本來以為你不喜歡我,但是看到那張婚書,我想,可能是對我真的失望過,所以撕掉了吧。所以就算是演的,也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聲音低沈又黏糊糊,他像把臉害羞地埋進被子裏。他可能也在離開後心慌,想從她口中聽到些什麽,才能安神。想到這兒,她說:“你演秦宵一是本色出演吧?”

“幹嘛這麽說。”

“因為你小氣,占有欲強,急性子,孤高自傲……”

“差不多吧。還有一點不一樣。”

“什麽……”

“我不想再愛而不得了。這個結局,我不喜歡。”

胡羞在黑暗裏看著通話屏幕,像看見他鬥氣的臉。刁稚宇話鋒一轉:“我知道,你是想看我制服誘惑,多少人都願意看我這身打扮,以後只有你能看見了,還有點可惜。”

他緊張的時候喜歡打岔,還喜歡開黃腔。胡羞心想,這還真是和最初見到的他不一樣。

畢竟在雪國列車撞翻他的戲服時,他搬起箱子甚至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他的精力的確是不在陌生人身上……全都給了喜歡的人。

電話另一頭咳了幾聲,咳得她雙眼泛潮。

胡羞到了醫院就接收到了異樣的眼神。歡送會當晚刁稚宇把她帶走估計在醫院已經是大新聞。

畢竟裴軫是醫院的風雲人物,加上個頂級帥哥刁稚宇,胡羞的熱度立刻登頂——

落水算什麽,被帥哥爭奪才是熱門話題。而這其中更令人關註的點就在於,明明這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打扮也不洋氣,頂多就是英語說的溜了點,竟然被兩個大帥哥追?過人之處在哪裏?

很難不被人從上到下視覺掃描。

她剛坐下就被叫進了蔡主任的辦公室。蔡主任正在剪花草,臉色很差,指了指身邊的沙發,胡羞心想,敢情已經走到了蔡主任的耳朵裏?當年熱衷保媒拉纖的可是您啊。

蔡主任把杯子放在嘴邊吸出了老氣的聲響,明顯就是在下馬威:“前一陣裴醫生帶著你做翻譯,在同事之間的影響比較不好,大家都在討論。

拍宣傳片落水了我也沒說,但是在醫院還是要專心為醫院做好本職工作。”

“主任放心……”

胡羞還在腦子裏想究竟是誰打了這個小報告,昨天在包廂裏的除了金醫生和他女朋友,還有肝膽科的大師兄,普外科的東哥,哦,還有陳陽和師姐,真是巧了。

“談戀愛可以,陣仗不要鬧得太大——畢竟人多口雜。”

“放心,蔡主任,我和裴醫生是朋友的關系。”

蔡主任微微頓了一下,懂了。她站起身來,“宣傳片出來了之後你的簡介會掛在我們翻譯團隊的第一個,學歷響當當形象也不錯,是行政部的名片了——做領頭兵要有領頭兵的樣子。”

那師姐……胡羞明白了,落水的事雖然滑稽,但的確有功,加上之前陪著副院長做了幾場和政府打交道的翻譯,形象氣質上她的確被醫院更看重。

蔡主任拿起資料遞給她:“這個給書記送過去。你一個高翻在醫院做行政,看起來覺得大材小用了,但醫學上很多東西你不懂,要學的也不少。

醫院也不是只有裴軫一個人,接下來可以多在其他科室學一學。醫院也是門學問。”

蔡主任雖然總會看不慣她,卻還是認可她的才能,那麽在醫院加班學習的日子也不算白熬。

最重要的是,來到醫院這半年,她除了工作,沒有打過任何小報告。

甚至連多嘴都沒有,蔡主任聽了師姐不少的小道消息,反過來,也信不過她這張嘴。

真是神奇的辦公室關系。

大屏幕上刁稚宇剪好的宣傳片,她穿著白大褂跟在隊伍後面,還擁有了一秒鐘面向陽光的特寫。

尖尖的鼻子在藍色的天空中畫出一個銳角,耳朵也尖尖的,她還是第一次從這樣的構圖角度中看到自己。

坐在行政科陪同翻譯時一身正裝,多半時間也在穿白大褂,一開始她不習慣厚實的白色牛津料子,現在竟然也習慣性地穿在身上了。

醫院也好,翻譯也好,生活在給她正向的反饋,不斷地告訴她,現在的生活比以前幸福得多。

只是說不上哪裏不太滿足。

出了門走回辦公室,胡羞看了看走廊,裴軫應該在去美國的飛機上。

在醫院最好的朋友和最親密的戰友離開了,一時間還有些寂寞。

三個月的時間,就算感情上不再有可能,至少要讓他看到進步的樣子。

如果業餘時間充足,她也想試試從同傳箱裏走出來,把經驗教給想成為自己一樣的同傳人的後輩,只怕自己不夠上鏡。

剛想到這兒,餘光看到了爸爸。胡羞打了個招呼,爸爸看到宣傳片,擺了擺手走了出去。

她的確很久都沒有見過爸爸了,在同一個院子裏,竟然快一個月沒有打照面。

她追上去:“爸,你一直都在上海?”

“照顧老師,我和你說了的。”

“住在旁邊的酒店?方便嗎?怎麽沒有聯系我。”

“你和裴醫生談戀愛我打擾什麽。況且我也沒有時間。”

“我和他……”

“好好表現,你能傍上她算是高攀。如果我是你,應該現在就和他生米煮成熟飯,早點結婚,編制沒有在醫院裏也是安全的。”

“啊?”

“那個演員,趁早斷了。前幾天你落水他救你,不知廉恥,讓裴醫生失望的話,你這輩子也找不到第二個條件這麽好的人了。”

果然他知道自己落水……

甚至都沒有來看過她……

甚至還在想自己會因為別的男人配不上醫生……

爸爸看了看表:“我還要去給藝考生上補習班,先走了。”

胡羞站在原地,對這份工作頓時沒了熱愛。掉頭回醫院心裏依舊生氣,若不是看他趕時間,甚至想跟他當街吵架——

只是和爸爸說話時腦子裏詞匯量不夠更新速度不夠快,總會吃癟而已。

對打壓疼痛感一如既往地是十級,從前是疼得慌亂,後來是疼得倦怠,現在學會了和疼痛相處,還找到了淡忘的方法。

在她印象裏,媽媽生病了爸爸也關懷得很隨意,最多會帶走家裏的垃圾。

一邊對資料胡羞一邊想,父母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感情變淡的呢?

只記得給對方的愛是相互參照的,你少,我就比你更少——

的確不是所有爸爸媽媽都有愛情的,一個老師都會比枕邊人更值得臨終關懷,他究竟是多厭倦妻子和女兒。

心情有些低落地到了REGARD,靠在最裏面的桌子在開音樂會。

幾個男人拿著吉他在唱《半島鐵盒》,李埃坐在旁邊輕輕伴唱,最外面是刁稚宇拿著把口琴。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刁稚宇吹口琴,也沒想到96年生的男孩也聽這麽早期的周傑倫。

刁稚宇看到她,挑了挑眉算打招呼,整首歌結束了架著吉他的人說:“有些地方不好,得再來一遍。你的口琴哪裏買的?”

“我的丟了,這是李埃家裏拿來的。”刁稚宇把臉湊近了胡羞:“不高興?”

“哦,他老婆是會吹這個。別提老婆啦,都去世這麽久了。”朋友趕忙催促:“再唱一遍……”

過了幾分鐘胡羞就明白李埃為什麽沒有拿吉他加入——他站起身去接趙孝柔和客戶的concall。

接管了趙孝柔的一部分商務之後,李埃的確比之前要忙得多:接客戶的修改反饋。

在群裏安排時間,跟法務過合同,去拓展新的客戶,一個人充當整個事業部……

好在招來的員工分擔了工作,他只需要統籌就可以了,而接完電話他坐下來,臉上無光,只默默地拿起手機——

這種開咖啡店偶爾接項目的設計師,過慣了閑雲野鶴的生活,被帶到這樣的節奏裏,的確是不適應。

趙孝柔神龍見首不見尾,每天和龔懷聰約會被偷拍,占據各種八卦網站的頭條,幾乎是過足明星的癮。

她在四個人的群裏有些興奮:“我說我要開密室逃脫的店,龔懷聰說願意一起投資。所以刁稚宇,你就認認真真找場地就好了,設計靠李埃,錢都不是問題,那就不用租中環的創意園了,完全可以找內環的商場。”

李埃沒接話,直接把手機扣在了桌上。胡羞和刁稚宇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麽接李埃的低氣壓。

旁邊的男人還在唱:“已經習慣不去阻止你,過了一陣子你就會回來,印象中的愛情好像,頂不住那時間。”

閑著沒事唱什麽半島鐵盒。

刁稚宇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帶你去個地方。”

車子往雪國列車開。胡羞一臉狐疑:“不會又要去演秦宵一,給我補個新婚書吧?”

“我是變態嗎,一天到晚想騙你結婚。他們晚上有聚餐,叫我回去吃飯,帶上女朋友。

我朋友也不多,有了女朋友當然要介紹一下,雖然大部分都認識你。”

他認真地帶著她進入自己的朋友圈。

不去不知道,雕欄玉砌的民國時期背景的背後,是簡陋得不能再簡陋的後臺:用藍色擋布隔開的十個更衣室(顧客歡迎還是印有雪國列車logo的布料),吃飯是兩個木頭大桌子和四條長板凳;除此之外三張舊沙發,演員休息的間隙可能要搶著坐在上面。

還沒等對環境有什麽評價,寧澤臣先打了招呼:真有你的,還真被你追上了。

身後傳來的是其他演員的笑聲,馮酉金寧澤臣將軍依次出現,目光落到她身上都像在看戲;林秋美拿著扇子身上還披著裹著披風,一點都不抗凍;

白落羽進來看到了兩個人,管閑事的表情就又來了:“天哪,刁稚宇,這不是那個!那個羞羞嗎!你說帶女朋友來見面,真的是她?”

這個語氣仿佛是刁稚宇在萬千光彩照人的玩家中戳瞎眼睛挑中了自己。

刁稚宇也不生氣:“最後一場的時候你們不是都看見了嗎,我演秦宵一。”

“那會兒可是還有個男人,一米九臉只有拳頭那麽大,慷慨解圍給女孩子開綠燈,還在臺上親她來著。”

寧澤臣喜歡開玩笑的毛病沒改:“不過胡羞,你可得看準了,刁稚宇手機裏女生可不少,沒一個是省油的燈。”

“我有女朋友了。”

“也架不住女玩家來騷擾啊。不要試探男人的底線,畢竟男人——沒有底線。在大眾點評裏順著藤找來的多了去了。”

“哦?”

幾個人面面相覷,寧澤臣看到胡羞好奇的眼神:“算了,告訴你也無妨。我們都會看大眾點評的評論,看到聰明的漂亮的女孩子都會主動去聯系一下。

聊著聊著對方說加個微信,多半也沒法拒絕,畢竟戲裏都留下好印象了,突然拒絕對方會反手一個差評,投訴你當天對她有肢體接觸。秦宵一的時候就遇到過吧?還不止一次。”

“嗯……”

胡羞耳朵豎得老長,當事人秦宵一用紙杯喝飲料,完全不看自己。

“胡羞,看緊點。和一般帥哥談戀愛,警惕偶爾的女生就算了,刁稚宇這種帥哥,放出去招招搖過市,要粘一身騷。”

刁稚宇拍了一把寧澤臣,動作有點不悅:幹嘛總是嚇唬她。之前她對我防備是不是都因為你。”

“你照鏡子看看自己的臉。”

胡羞被刁稚宇摟著肩膀摸了一下額頭:“這可是我費了好大勁追來的女朋友,要是給我嚇跑了,唯你們是問。”

周圍的人發出噫的聲音,像在嫌棄。鍋開了,演員組長把一盤肉直接扔進焯勺,浸入水中公筷熟練地攪動,十秒鐘,吊龍被席卷完畢,年輕人的胃口真好。

寧澤臣站起來拿醬料,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胡羞,趙孝柔和龔懷聰談戀愛,真的假的。”

“真的……”

“牛逼呀。這個女人沒原則沒底線,不火天理難容。她以後栽跟頭也不是沒可能,畢竟膽子那麽大。

之前她和我分手也是因為劈腿,為了和別的網紅搶版位,買水軍把人家黑了,還舉報到視頻下架——

事情過去了告訴你也無妨,她總有一天要把自己玩進去。”

胡羞聽在耳朵裏,閉口不答。

火鍋的味道蕩漾在雪國列車後臺,難得的休息一場刁稚宇插空回來,一群人坐在一起話家常,聊的都是得不到和覆盤戲中的難忘的玩家,逗得胡羞笑個不停。

反倒是刁稚宇有些緊張,一直在悄悄夾菜又倒飲料,像在賠罪。

胡羞本來沒覺得飲料喝不完,後來發現喝的速度趕不上倒滿的速度,忍不住悄悄呵他:“刁稚宇,幹嘛,給我敬酒呢?”

“他們說的話,你不要當真。”

胡羞有點想笑:“沒關系啊,我也是玩家中的一個,上位轉正,聽起來挺令人羨慕的。”

“我從來都沒有主動加過女玩家。”

“真的?”

“你是第一個。”

胡羞看著刁稚宇的瞳孔,漆黑的瞳孔裏只有被廣角拉扯形狀的她:“真的?”

“騙你,我就不舉。”

蓋章認證,緊張的刁稚宇會說葷段子——他沒說謊。緊接著的場次時間很快就到,演員站起身帶著妝就走了,留下滿桌子的狼藉等著演出結束收拾;戲服還在身上,像短暫地逃離了1934年的蓉城,而她拉著刁稚宇留了下來。

伸手想要幫忙打掃,被刁稚宇攔住了:“不用,等他們。”

“沒關系啦……”

“不是的。他們可能……還沒吃完。”

這匆忙的演員生活……怪不得刁稚宇的胃不好。胡羞被他牽著手,站起身走出門都甩不掉,讓她隱隱覺得,剛才暴露的演員的秘密,他比自己還要慌張。

他……真的好粘人哦。

夜路很黑,前一夜的親密接觸後,刁稚宇插在口袋裏,竟然也不敢伸手牽他。

果然沖動之後,他恢覆了往日的羞澀。胡羞跟在身邊,黑卷發白皮膚的小腦袋突然橫在面前,頭小臉小面容精致。

除了眼底小小的一顆痣,整張臉凈白得不像話,唯獨眼神不對。胡羞被盯得後撤:“幹嘛?”

“你對演技的理解,很有問題。以至於對我有防備之心,讓我也很不自在。

你我之間有猜忌,這非常影響我們的感情,劇本殺害人害己,讓你上頭卻沒教給你平穩過渡的正確方法。”

“所以?”

“所以接下來刁大師要給你進行演員自我修養補習課,這可是大師班,限量發售,全球一份——邀請函查收一下。”

說完在掌心親了一口,不輕不重地按在了胡羞的腦門上。

第56章 56. 限量演技大師課1: 肢體接觸是限量發售,愛情是至高無上的奢侈品

胡羞是第一次來上戲。天色有些陰,雲層疊得一層又一層;

跟著刁稚宇直接走進校門,在校園裏穿來穿去,因為占地小布局緊湊,人不多也不算荒涼,沒有見到所謂的高顏值學生雲集——比刁稚宇帥的,沒有。

刁稚宇走在前面,黑卷發白皮膚襯在陰天裏,對比度都強了似的。

他回過頭:“這會兒學生都放假了,校園裏沒什麽人。我跟學長借了鑰匙,他說可以用到下午一點鐘,這兒是很多老演員排過戲的地方。”

“你們之前在這兒上課?”

“嗯,只有表演系和音樂劇系在市區,剩下的在郊區。”

天之驕子……

開了門,排練廳是個五十平見方的空場地,南方有三面落地窗並排,兩側有把桿;角落有櫃子和音箱,還有兩張大桌子,地板都磨舊了。

刁稚宇進到這兒有些興奮,雪國列車畢竟是個無聊的場景,他們在裏面一遍又一遍地演,毫無新鮮感,而校園時光總是令人懷念。

剛從包裏掏出一本《演員自我修養》,刁稚宇就皺起了眉頭:“不要看這個,而且這個版本也不對,有機會我拿給你。”

“那……我們……”

“放松一下,拉伸,吊吊嗓子都可以。跟我做……”

刁稚宇脫了厚外套,寬肩長腿,左右扭動脖子的時候哢哢地響;

下腰的身段筋骨很軟,肌肉都像是學院派訓練過的。看得直了眼,胡羞一邊模仿一邊問:“你是不是學過舞蹈?”

“嗯。學過十年古典舞,不過軍藝沒考上,沒有天賦。”

“明明身體條件這麽好……”

“跳舞這件事沒天賦,肢體不協調,跳不過那些平衡感強領悟力高的。

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歡跳舞,我媽比較喜歡,後來我就去打籃球了,還逃學——不聊我了。

帶你來是教你些表演的基礎,順便幫你找找潛意識裏的東西。”

潛意識裏的……什麽?

“有什麽問題嗎。”好聽的聲音回蕩在空氣裏,此刻的刁稚宇不是睡前會纏著他不掛電話的男朋友,是背著手饒有興趣看著零基礎學生的老師。

“那我要做什麽?”

“解放天性。模仿動物,無實物小品,有機沈默小品,你選哪個?”

“我現在要模仿動物?”

“演猴子,對著我抓耳撓腮。”

胡羞僵在原地,剛開始就極限挑戰?

盡力憋笑的刁稚宇沈默幾秒:“那我們找一些比較不緊張的好了。雪國列車那些情節還記得嗎?”

“記得……”

“我現在是警長,即將抓捕逃犯,你的任務是即興發揮三分鐘,說服我放了你。背景不限,你可以開始了。”

四下打量了一下,場景也沒有,這怎麽演。刁稚宇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沈浸式體驗就是有身臨其境的感覺,而純表演就是演員自己進入。

場景都在你心裏,你摟著貓,撞了樹,懷裏抱著夭折的私生子,都可以。”

冬天的刁稚宇在舞動的灰塵中,臉上汗毛絨絨地看得清楚,裏面是一件海藻綠的襯衫,外面穿著皮夾克,黑卷發似乎是燙的,近距離展示專業做演員的時候,睡眠不足也掩飾不了強大的氣場,範兒起來了,魅惑的氣息飄滿了排練室。

他竟然沒刮胡子……犯規了吧?

她抽了抽鼻子:“警長今天不刮胡子,是犯規哦。”

“什麽犯規……”

“孤男寡女的,我不能往下說了。”

他挑了挑眉:“玄幻……”

直男根本聽不懂你在誇他?

歪著頭看刁稚宇,刁稚宇手往背後一背,什麽警長,完完全全就是秦宵一的樣子:“看我幹嘛,讓我直接拷你?”

對著秦宵一完全沒辦法思考。什麽犯人,我看起來哪裏像個犯人。

倒是你,打著劇本殺秦部長的名頭做芳心縱火犯,在女玩家心裏縱火。“警長的卷發,是燙的人設哦。”

“我自來卷……”

完全不給她機會岔開話題,他警長的威嚴還沒退散:“犯人想好什麽設定了嗎。”

“說什麽呢,我這是在執行任務,色誘警長。”

刁稚宇這才明白他在入戲:“我不近女色。”

算了,這招對秦宵一沒用,他油鹽不進。“我是從醫院逃出來的,雖然是黑幫但老大有情有義,見我是女人,把自己當作人質保我一命。

負了傷逃出來送情報,結果遇上您。女流之輩不成氣候,情報當前,您讓我送到,也算是我為老大做生前最後一件事,做完之後,任殺任剮。”

胡羞說完脖子一橫,整個人直條條地斜在刁稚宇眼前,裝作受傷:“您要是不信,就現在殺了我,信我就放我一馬,來日湧泉相報。”

說著說著自己也沒了底氣,手臂剛碰到刁稚宇的手,她彈起來捂著臉跑到窗口躲在窗簾後面,這算什麽負傷,簡直是人肉木樁,太丟人了!刁稚宇挑挑眉:“不算差啊……”

他竟然覺得……還行?胡羞從窗簾後探出頭,刁稚宇正在挪桌子:“站上去……”

穿了條牛仔褲和薰衣草毛衣,聽話地爬到桌子上,看著站在下面的刁稚宇——有點羞恥。刁稚宇說:“背對我……”

胡羞轉過身去。

“向後倒……”

“啊?”

這不是開玩笑嗎?她轉過頭,身後是刁稚宇的手臂,伸直了隨時準備接她,而她本能地覺得頭後空空,落下去絕對要摔。

她哆哆嗦嗦站在凳子上:“刁稚宇,我早年蘇寧素質拓展大拉練都沒這麽狠,頂多五點半跑跑步,半夜十點站軍姿,後仰也是厚靠墊,高空自由拋落還有安全措施,沒你這麽人肉接的……”

“怕什麽,這點信任都沒有。”

“我要是摔了,說不定還要砸到你,你骨折了怎麽辦。”

“不要為我著想,盡管倒。”

“怎麽可能不想,你知道現在骨科掛號多難嗎,兩只手都砸斷了,以後怎麽跳舞,說不定還能重操舊業做舞蹈演員呢。”

“別鬧,倒。”

“還是說你想占我便宜?”

刁稚宇被逗笑了:“砸我身上占你便宜,我換種方式不好?”

“就是嘛,你換一種。”

他立刻冷了臉:“嚴肅一點,這是上課。導師的話你不能不聽。”

被人催著往下掉,總是要猶豫的,胡羞站在桌子上抖出了去深山老林爬到懸崖赴死的悲壯。

回頭看看身後的人,手臂完全沒有放松,緊張卻又十分有把握,眼底堅定得不行。

好像也不是那麽可怕。胡羞後腳跟挪出桌子一點點,應該沒關系,倒就倒了,大不了後腦勺磕個大包——

閉著眼睛失重往後仰,睜開眼時發絲落在臉上,刁稚宇穩穩地接住她,是個公主抱的姿勢。

“沒有那麽嚇人吧。”

他被砸得也不輕,重重地呼吸幾聲,看她驚魂未定的眼睛,自己也慌亂起來。

他噗嗤笑出來的時候像是雲層洩了光,胡子在嘴邊異常性感。

她聽見刁稚宇說:“你剛才的臺詞沒什麽問題,就是目光總在躲閃,不自信,沒有演員的信念;負傷要有表現,身體有痛感,聲音就該是顫抖的;女流之輩這樣的臺詞沒什麽意思,都是電視劇裏的套路貨,我覺得你很優秀,是女孩子裏少見的堅韌,反應又快又機靈,沒必要貶低自己。”

頭發遮住了半張臉,卻正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她楞楞地在他懷裏,嘴都沒來得及合上——

剛才那段臺詞隨便回憶都知道很糟糕,動作也非常虛假,而刁稚宇一個不好聽的詞都沒說。

他想說的潛意識,是想找到她不自信的癥結,再借機改掉它。

天就在這個時候放晴了,丁達爾效應後的陽光準確地射到她的眼睛,變潮,閉上再睜開,濕得快掉眼淚。

但這不是戳穿他的時候,愛意和善意,是這個男孩最迷人的品德。

刁稚宇似乎也不想讓氣氛變得煽情,故意逗她:“怎麽,在我懷裏賴上了?”

背摔沒有摔,胡羞滾到地上反倒膝蓋著地咚地一聲:“不行,你不能碰我,接下來如果再有什麽肢體接觸的情節,我心臟受不了。”

刁稚宇又沒聽懂:“演員碰到了很正常啊,又沒什麽。”

“我演技不行,摸到了會動心。”

“哦,那接下來的訓練你穿厚一點,貼保鮮膜,裏三層外三層——碰你沒感覺就好了。”

哈?

“是你說不能碰的。還是說你碰了就會有什麽反應?”

什麽反應?胡羞咽了咽口水:“大師,現在在上課,請不要騷擾自己的學生。”

被準確擊中了小心思,刁稚宇忍著笑,眉毛還是浮了起來:“想什麽呢,我是說專註演技。請把關註對象放在舞臺、角色和背景上,不要被個人意識左右。”

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掉了出來,這時候說感謝不是時候,胡羞站起身:“大師,你好兇哦,我好像刮到了釘子,申請中場休息。”

“哪條腿?”

他蹲下去掀開她的褲腳,冰涼的腳踝被溫暖的手掌輕輕握住,仔細排查傷口——還真的刮傷了。

胡羞低頭看著黑黑的頭頂,天生的卷發裏藏了多少繾綣的溫柔。

所以這位演員也分不太清演技,見到女孩子哭就心軟——

沒被世俗弄臟的他,呵護女孩的本能還在。確認胡羞沒事,刁稚宇牽著她的手出門:“先去醫務室。以後不一定在這兒上課了,第一節 表演課,算是個儀式感。

接下來的課堂可能隨時隨地,你要認真聽講,做好課堂筆記,我會檢查。”

李埃最擅長做哆啦A夢,幫胡羞訂的SAVORELLO很快就到了。

墨綠色自行車擺在店裏背後是YAMAHA的吉他,午後的光線照進來,像個英倫風買手店。

刁稚宇站在店裏系著圍裙擦杯子,背後就是他全套的攝影設備:真沒必要,那是我自己弄丟的。”話雖這麽說,卻止不住地開心。

忙著寫文案的胡羞只抿嘴笑著搖頭,算是撒嬌。她最近找到了新樂趣,利用以前在廣告公司寫文案的經驗先寫腳本,後面再拍出來剪成視頻。

刁稚宇滿口答應,還承諾幫她剪輯,把她變成B站最美的同傳up主。

而在這之前要繼續上演技課,劇本殺裏那些三腳貓功夫非常拙劣,體態有些駝,和主播氣質不搭,必須要接受系統訓練。

所以蓋在頭頂的章,第二課又開始了?

李埃不在,據說是年前又一次開庭——他為了車禍能做的越來越少,和解大概是最後結局。安靜的下午,趙孝柔闖進來:“李埃呢?”

“還沒回來……”

她臉上是見慣了的在乎,看起來也不太高興。原因很簡單,前幾天被偷拍的視頻裏,龔懷聰喝多了,說現在的女朋友是裝純的口香糖,被人嚼過再吐出來,沒什麽味道。

網友已經不再像從前一樣袒護趙孝柔,畢竟經歷了那麽多次熱搜後,趙孝柔已經不再是弱勢的被出軌的女人,網友翻臉比翻書快,說龔懷聰不愧是娛樂圈紀委主任,看人真準。

“幫我個忙。過幾天一場奔馳的活動,都是情侶參加,王光明要帶他的女朋友去,你中途演個我的追求者,讓王光明看看我不僅和龔懷聰談戀愛,還有帥哥簇擁。”

“我不演……”

“我給酬勞,而且你不是演員嗎,演個追求者又不難,出場也就二十分鐘。”

“我有女朋友了。”

“誰?什麽時候?這麽快嗎?前一陣剛辭職就有女朋友?那胡羞怎麽辦?”

刁稚宇報紙翻得嘩啦啦響:“就是她……”

“靠!”趙孝柔看了看喝咖啡的胡羞:“你竟然不告訴我,絕交吧。我的天哪,你怎麽做到的?這塊冰山竟然被你啃下來了?”

“我追的啊……”刁稚宇氣定神閑,像在說平常不過的事情。

“這劇情我接不上了。”趙孝柔表情都不夠用了:“還是刁稚宇追的,怎麽追的?”

當然不能把刁稚宇夜闖民宅做過的那些野獸一樣的事情說出來。

胡羞紅著臉即興發揮了一段:“就,他有天晚上突然表白,說喜歡我很久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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