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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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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一種感覺,四月份開學的時候,不會再見面了,假期結束之後,校園還是熟悉的校園,其它的,卻不能保證了。】

短暫的第三個學期結束了,深草收拾好東西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已經沒什麽人了,她放慢速度,在這段熟悉的路上慢慢走著,穿的帆布鞋鞋底有點薄,剛走出來的時候,涼氣順著鉆進腳底,走到中段的時候,終於甩掉了那股涼意。

停在校門口,深草向後望去,路兩旁的樹已經發出了新芽,櫻花還未到花期,天空是澄凈的藍色,有幾朵倦懶的雲慢悠悠地漂浮著。

他們班的教室在二樓,盡管玻被擦得很幹凈,但還是因為距離的關系,看不清裏面的情況。深草閉上眼睛,仔細地回想著,講臺和課桌,黑板和粉筆,課本和筆……

睜開眼睛的時候,心上漫過一種很淡的惆悵,四月份開學的時候,就不是那個班級了,也許會和千重子分開,自己前往一個不那麽熟悉的新班級,以此作為國中的結尾。

她轉過身,心裏無聲地嘆著氣。

並不是不能接受,只是還不能習慣,她一點都不喜歡分班的制度,努力地花了一年來熟悉這個班級,這個班級的同學,這個班級的老師,用一年的時間去交朋友,然後再被強行分開,一點餘地也不留,唔,也不能這麽說,最後那點餘地大概就是,在新班級裏可能會碰到以前熟悉的人。

她擡頭望望天,可是哪有這麽容易,這概率可是低得讓人沮喪啊。

******

手冢在處理完學生會和網球部的事情後,略微有點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把眼鏡摘下來,閉了閉眼睛睜開時,又是清亮有神的樣子。

戴好眼睛,把背著的網球袋緊了緊,擡起頭的時候看見背對著他站在校門口的深草。

她正低下頭,晃了兩下腦袋,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這種樣子,讓人很懷疑她走路的時候會不會撞到人。

就算是網球部裏的部員,也從來沒有讓他這麽無奈過,頂多是不二時不時囧他一把而已,可是每次碰到深草的時候,他都必須要擔心,恩,連帶著還要擔心在她走路時周圍的路人。

他加快步伐走過去,深草依舊站在原地。

“矢野桑。”

幾乎以為自己幻聽的深草半信半疑的轉過去,手冢正站在她身後,見她轉過來輕輕點了點頭。

深草幾乎是反射性地站直了身體,然後掏出本子和筆。

---手冢君還沒有回去嗎?

她現在有點感謝自己說話時寫在本子上了,因為如果是開口跟手冢打招呼的話,她絕對會結巴,而呈現在紙面上,則不會有人看出破綻。

“恩,有些事情要處理。”

邊回答著,兩人一同走出校門。

深草在問完第一個問題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寫什麽了,拿著本子和筆的手垂了下來。

她還是有點難過的,尤其是當手冢在她身邊的時候,這種難過便被放大了無數倍,本來只是些微地攪亂她的心緒,但現在,幾乎要壓得她喘不過氣了。

快啊,深草,把你想說的對他說。

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催促她,如果能夠開口的話,她也許早就說出來了,但現在,她只是緊緊地捏著本子的邊緣,無從說起,也不知道以什麽樣的方式說出來,就這麽說出來的話,很突兀的吧,說不定還會給手冢造成困擾。

已經給他制造了太多麻煩了,不能再這樣了。

她沈默著,手冢也不知道怎麽提起一個話題,兩人只能這樣走在回家的路上,保持著一個合理的距離,風從這中間吹過去,卷起一片透明的塵埃。

直到上了車,深草還是低著頭的樣子,電車裏有些擁擠的,深草跟在手冢身後,站到了他的右後側,抓著旁邊的扶手。

到達下一站的時候,猛然間湧進了很多人,沒註意到的深草被擠了個踉蹌,往後退了幾步,正巧踩在一個男人的腳上,她回過神,立馬移開腳,轉過身深深的彎下腰。

但在別人看來,她並沒有開口道歉,是沒有誠意的。

那個男人試著動了動腳,些微的疼痛殘留在腳趾上,看著彎下腰一直沒有直起身的深草,抓起她的手便把她強行拉起來,“道個歉很困難嗎?就這樣嗎?”

沒留神便被男人拉起來的深草松了手,手裏的本子和筆掉在了地上,深草搖搖頭,有點著急,想要撿起本子寫道歉的話,可是又不知道怎麽說。

“餵,你……”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手冢便出現在了深草身邊,他依舊面無表情,即使語氣很平和,但還是讓人覺得他不怎麽友善,“請您先放開她。”

男人的手勁輕了一些,但還是沒有放開深草,“你又是誰?”

“我是她的同學,她不方便開口,有什麽請和我說吧。”

“那好啊,她踩傷了我的腳,拿醫藥費來吧。”

手冢推了推眼鏡,看了一眼男人的腳,然後擡起頭,“雖然我認為您並不需要治療,但您要是要求的話,請等會兒和我們一起下車到醫院去。”

他頓了一下,眼神淩厲起來,“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支付相應的醫藥費 ,但如果不需要的話……”

手冢沒有再說下去,但是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看看深草又看看手冢,男人恨恨地甩下深草的手,轉身擠到車廂後面去了。

蹲下撿起深草的本子和筆遞還給她,“要小心。”

鼻子有點酸酸的,深草點點頭,重新抓住扶手,只是這次,目光一直停在手冢身上,背對著深草的手冢並不知道。

在岔路口要分開的時候,深草還是寫了道謝的話。

----剛才,謝謝手冢君。

她的心情還是不怎麽好的樣子,手冢有一瞬間想要問她怎麽了,但最後還是作罷,他們兩個的關系還沒有熟到這個地步,並不是能夠吐露心事的關系。

“沒事。”

---下學期就要分班了呢。

出乎意料地,深草又補了一句,手冢大概能了解她心情不好的原因了,是因為要分班所以這麽心不在焉的嗎?

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麽,手冢只能沈默地看著深草。

----那就這樣吧,再見。

“……恩。”

他並不了解,也不知道。

不知道她心裏所想,也不知道她的感傷和惆悵從何而來。

關於感情的部分在女孩子的心理也許占據了很大的一部分,但在男孩子的世界裏,永遠都是角落裏不起眼的配角。

尤其是手冢這樣的人,他可能會花費大量的時間去思考數學題,和研究新的招式,可能在下課的時候會在想怎樣提高部員的體力,或者是學生會的一份文件究竟該不該簽字。

但是,永遠不會知道,看著他的深草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情,目光裏又包含著什麽。

在拐彎處停下來,深草回過身望去,已經看不見手冢的身影。

很多時候分班都是看老師的意思,像手冢這樣的尖子生,肯定是不會和她這樣中等的學生放在一個班的,留戀地看了最後一眼,深草轉過身。

******

----媽媽,你以前上學的時候,和爸爸是一個班嗎?

青蕙眨了兩下眼睛,忽然笑了,“是啊,告訴你哦,我們兩個國中的時候很不對頭,但還是有兩次都分在一個班,到了高中,不知道是不是老師抱著‘成全情侶’的念頭,把所有的情侶都分到了一起。”

“怎麽了?”

看深草心情不佳的樣子,青蕙問道,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是因為要分班了?”

深草點頭,拿著筆在本子上塗塗畫畫,粗粗的黑色線條和不規整的黑色方塊。

“這沒什麽的。”青蕙摸摸深草的頭發,知道她念舊,不喜歡老是分班,去年這時候也是這樣子,不過很快就調整過來了,可是今年好像比去年嚴重一些啊。

“好朋友就算不在一個班,感情也不會淡的。”

深草悶悶地點點頭,才不是擔心千重子呢,她和千重子會一直做朋友到老的,只是……手冢而已。

“也別擔心小光啊,大不了以後媽媽每周帶你去他家玩。”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麽,青蕙又恢覆了笑嘻嘻的樣子,不懷好意地提醒道。深草瞪了她一眼,停下塗鴉,力道頗重地寫下一行字。

---你可不要又耍我。

“哪裏是耍你啊。”青蕙大呼冤枉,“這是給你制造機會好不好,都不感謝媽媽的,臭丫頭。”

---恩恩,感謝你感謝你。

深草很敷衍地感謝了一番,然後朝著天花板翻了個白眼。

上個星期吃的虧她還沒忘記呢,制造機會什麽的她倒是沒看到,制造尷尬青蕙倒是一流的。

不過托青蕙的福,那些傷感的情緒都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隨它去吧,很多事情我都無法左右,那麽就接受好了,沒有人可以在人生道路中一直順利地走下去的吧,每個人遇到一些並非自己希望的事情,這樣想一想,好像心裏就沒那麽難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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