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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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戰天在天黑前醒了過來。如果不是葉賀貝知道他的強弩之末，僅是看氣色會覺得他一切都在最佳狀態，依舊是煉獄時候那個強大無儔的天神所在。
“我好了。”男子伸手在衣襟處輕描淡寫的撣了兩下，那些黑褐色的血漬瞬間消失無蹤：“走吧，我們去會會鮫人族。”
有些時候人就是這樣，即使知道前面橫亙著一堵墻，能夠翻越的機會微乎其微，可是在無計可施的前提下只能硬著頭皮撞上去，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葉賀貝現在就是這麽想的。或許，救了族長的女兒還是有用的，能夠交換籌碼來獲取鮫人族的幫助。
幽暗的沙灘上，雷霆沈默忠誠的背影仿若磐石，風吹不動。高大的男子身邊是一個2X4米的巨型澡盆，他的人魚小女友就安靜的坐在裏面。從遠處看，高大和弱小的落差帶來極為強勁的視覺沖擊效果。
白衣勝雪的軒轅戰天站定在兩人身側，目光遙遙的望向嗔淵海的深處：“開始吧。”
蒂娜寶藍色的大尾巴輕輕的擺動了兩下，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擡起臉望向雷霆的方向，只是對方並未回望過來的沈默讓她瞬間垮了肩膀。
沒有風，除了身後暗夜森林叮叮當當的樹葉輕響，整片海面寂靜的如同墳墓，令人心生不安。
慢慢的，平滑如鏡的海面開始湧起浪頭，在幽暗的夜色中帶著莫名的詭異。氣氛在不知不覺中變得繃緊，直到葉賀貝覺得自己快要被憋死而急喘了幾口，這才恍然四周的不對勁。
水流細碎的嘩嘩聲響傳入耳中，眼前的嗔淵海不覆白日的美好寧靜，一個又一個的大浪形成，又止步於幾人面前三米之距。漫長的五分鐘之後，砸過來的浪頭幾乎已經達到了近十米的恐怖高度。
軒轅戰天的袍裾連一滴水漬都沒有，幹凈整潔的不像話。
“雷霆。”蒂娜不安的開口：“這樣不行。”
雷霆不說話，一雙拳頭卻握的死緊。
葉賀貝突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即使鮫人族的成員來了，他們不能開口說話又該怎麽溝通？
還沒等她想明白，眼前的巨型水幕有了變化。
近十米高的浪花向兩側翻卷，中間空出一條兩米寬的通道，巨無霸形的高大海龜慢吞吞的爬上岸，每一只的龜殼上都姿態優雅的坐著一個鮫人。
葉賀貝呼吸都要停了。一二三四五，竟然來了五名鮫人！
天哪！
海水隨著五個大海龜的一字橫排開而變了方向，齊齊退到五人身後，仿佛是拍證件照時候的藍色背景墻，高高聳立絕不掉鏈子。
“蒂娜，該回家了。”悅耳的聲音從正中那個銀藍色長發的雄性鮫人口中說出，恍然有著大珠小珠落玉盤的美妙效果。
“鮫人兩千歲成年，三千歲就可以隨意開口說話了。”軒轅戰天低頭在葉賀貝耳邊親昵低語，一點緊張的表現都沒有。
“父親。”蒂娜心虛的低著頭，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自己這些日子的翹家叛逃行為。
“多謝幾位貴客能夠將小女送回來。”原來正中那位還真是鮫人族的族長，蒂娜的父親蘇克：“請允許我誠摯的邀請幾位到人魚島小住幾日，以盡酬謝之誼。”
雷霆垂在身側的大手被蒂娜細瘦無骨的小手握住，仿佛央求樣的搖了搖。
軒轅戰天迎視著對方，神色坦然：“原本只是舉手之勞不值一哂的小事。只是很巧的是，本人恰有事情要跟鮫人族長相商，如此說來恭敬不如從命，軒轅戰天就隨族長人魚島一行，叨擾盤桓三兩日。”
聽到軒轅戰天自報家門，除了居中的族長和他右手邊的銀白色雄性鮫人，其他三人齊齊露出了訝然的神色。軒轅這個姓氏已經說明了一切。
蘇克不動聲色，淡雅的笑意一如與世無爭的謙謙君子：“如此再好不過。”
“軒轅！”葉賀貝聽出不對味，也顧不得別人怎麽想，搖著他的手喚回註意力：“你自己去？為什麽？我們要一起跟你去！”
“乖。”大手揉了揉她的發絲，軒轅戰天看向雷霆，一切盡在不言中：“雷霆和團團會保護你，兩天後我會回來。”
“不！”葉賀貝固執的不肯妥協：“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軒轅戰天輕柔卻堅決的搖頭，拒絕她的要求。
只覺得所有的血液都沖上大腦，葉賀貝急的眼前一陣黑，差點就要一頭栽倒在地。
團團的意識無奈的插-進來：“你別跟著去添亂了，軒轅大人自己去自保不成問題。即使談不成也能全身而退，要是你跟著去……”
眼淚一顆顆落下來，如同剔透的珍珠。葉賀貝知道團團說的有理，也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系。只是一想到最後的三日竟然沒辦法朝夕相處，心裏就疼的刀割一般。
“別鬧小脾氣，我會盡快回來的。”軒轅戰天耐心的代她擦去眼淚，像哄小孩子：“幫你帶禮物好不好？”
葉賀貝胡亂的點頭，一點點松開手，心裏疼到無以覆加。不要禮物，只要你回來就是最好的禮物。
“一定會成功的。”葉賀貝踮起腳尖在他頰上落下一記輕吻，海風掠起她的發絲，精靈一般純美：“我等你回來，大人。”
“一定會成功的。”軒轅戰天依依不舍的代她拂開淩亂的發絲，拇指眷戀的劃過她彎彎的蛾眉。有多舍不得放開，在這好不容易相守的一刻？
另外一邊，單純的蒂娜都要哭了，所有不舍的情緒統統寫在臉上：“雷霆……”
雷霆退後兩步，整個身軀幾乎融入夜色，慣例的沈默將分別塗抹成鉛灰，是什麽都說不出來的如鯁在喉。
海龜馱著幾人消失在海水之後，仿佛生生帶走了葉賀貝和雷霆的心，兩人怔怔的看著恢覆平靜的海面，站成了一具石像。
……………………………………………………
時間變得難捱。
雷霆除了每天按時打獵摘取果實回來給葉賀貝，幾乎完全消匿了蹤跡。
葉賀貝不知道它去了哪裏，可是由此及彼，自然明白他心裏不好受。
是啊，戀上一條人魚，偏偏還是雷霆命中註定唯一的那個伴侶，這種跨越種族的禁忌之戀很難有結果，何況才剛剛彼此情愫暗生就面臨分別，真不知道是幸抑或不幸。
團團這兩天也難得的安靜，不再呱噪的試圖讓葉賀貝分心，連趾高氣揚的觸角都打了蔫，經常蹲在礁石上發楞，看著海平面喃喃自語些什麽。
一天就這麽枯燥又以折磨人神經的龜速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葉賀貝就開始心神不定的望著平靜的海面，試圖找到那抹令她心安的欣長身影。即使知道不會這麽快，可是心中總會有僥幸的心理。就像是賭徒將博彩的最後籌碼押上一般，沒開色盅之前，誰知道自己會不會是鹹魚翻身那一個幸運兒呢？
雷霆抓了一只藍皮小山豬，這次他連人形都省了，直接恢覆黑豹的形態，話都不用說。
難得團團也有心，居然從海裏抓了一條長腿的怪魚。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吃，可是起碼這種心意還是值得嘉獎的。
希望和失望是雙生兒，從來都是結伴出現。
看著天色一點點從微亮到大亮再到晦暗，那些滿滿撐在胸口的希翼隨之落了潮，葉賀貝的心情簡直低迷到了極點。
晚飯她沒吃，兩個孤零零的果子滾在她腳邊，一左一右，像是兩個相守相望不相聚的戀人。
雷霆趴在她身後不遠的地方，形單影只，看過去比她還要蕭瑟。
是啊，她起碼還能等待，因為軒轅戰天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總會回來。可是雷霆命定的伴侶蒂娜呢？
他們之間隔著千山萬水的種族差異。他不能到海裏棲息，她不能在陸地上生活。他們兩個就是飛鳥愛上魚的神話版本。何況還有蒂娜的父母兄妹們阻礙在中間。
“咦？軒轅大人回來了！”團團的呱噪第一次讓葉賀貝覺得悅耳動聽。
海面上漸漸清晰的那道身影挺拔如竹，昂然玉立，乘風破浪而來。
紫霞仙子曾經說過，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他有一天會踩著五彩祥雲來娶我。
淚花迷了眼，葉賀貝想哭又想笑。是啊，她的英雄回來了，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再分開。他會娶，她會嫁，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一天便是永恒。
熟悉的笑容和如仙的姿顏映入眼簾，葉賀貝哽咽著撲過去，八抓魚一樣巴住他，貪婪的將他的氣息深深吸入肺腑，寧願再也不呼出來。
“小葉子，想我了？”軒轅戰天捧住她的小臉，明亮的雙眸帶著深深的思念：“嗯，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愛憐的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毫不意外的嘗到了鹹澀的味道。
團團郁悶的扇著小翅膀遁遠，為毛線他總是熾亮的那只電燈泡？嗯，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也得去找個一塊能過日子的堃兾。呃，也不一定是非堃兾不可吧。比如軒轅大人和雷霆，都是沒在自己族群裏找到的奇異伴侶呢。不過像葉賀貝和蒂娜這兩個雌性……
團團激靈靈的打個寒顫，果斷的拋棄了自己剛剛的綺念。如果碰到這樣的，還不如不找更快活。
“給你帶的禮物。”軒轅戰天拿出一塊巴掌大小閃著熒光的精美石頭：“喜歡嗎？”
“喜歡。”葉賀貝不好意思的擦拭淚痕，接過微藍的石頭在手：“好像是愛心的形狀呢。”
軒轅戰天但笑不語。這是鮫人用於結成伴侶宣誓的海螢石，即使並不見得有多珍貴，可是雙方將彼此的名字一起刻在上面，據說就能在海神的祝福下幸福相守一輩子。
他的一輩子，還剩下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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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龜馱著幾人消失在海水之後，仿佛生生帶走了葉賀貝和雷霆的心，兩人怔怔的看著恢覆平靜的海面，站成了一具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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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仙子曾經說過，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他有一天會踩著五彩祥雲來娶我。
淚花迷了眼，葉賀貝想哭又想笑。是啊，她的英雄回來了，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再分開。他會娶，她會嫁，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一天便是永恒。
熟悉的笑容和如仙的姿顏映入眼簾，葉賀貝哽咽著撲過去，八抓魚一樣巴住他，貪婪的將他的氣息深深吸入肺腑，寧願再也不呼出來。
“小葉子，想我了？”軒轅戰天捧住她的小臉，明亮的雙眸帶著深深的思念：“嗯，我也想你了，很想很想。”愛憐的啄了一下她的唇瓣，毫不意外的嘗到了鹹澀的味道。
團團郁悶的扇著小翅膀遁遠，為毛線他總是熾亮的那只電燈泡？嗯，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也得去找個一塊能過日子的堃兾。呃，也不一定是非堃兾不可吧。比如軒轅大人和雷霆，都是沒在自己族群裏找到的奇異伴侶呢。不過像葉賀貝和蒂娜這兩個雌性……
團團激靈靈的打個寒顫，果斷的拋棄了自己剛剛的綺念。如果碰到這樣的，還不如不找更快活。
“給你帶的禮物。”軒轅戰天拿出一塊巴掌大小閃著熒光的精美石頭：“喜歡嗎？”
“喜歡。”葉賀貝不好意思的擦拭淚痕，接過微藍的石頭在手：“好像是愛心的形狀呢。”
軒轅戰天但笑不語。這是鮫人用於結成伴侶宣誓的海螢石，即使並不見得有多珍貴，可是雙方將彼此的名字一起刻在上面，據說就能在海神的祝福下幸福相守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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